几分钟过去以后,黑楚文收起了灵力,紧锁眉头说了句:偶术。
外面的天色依旧很暗,不放心祁宏的黑楚文思量一下便关了室灯,走到床边坐在地上靠着床稳定下来。
黑楚文不停的想着,这个怨灵是谁?为什么会找上祁宏?第一次和祁宏见面的时候曾经探查过这个人,他身上什么都没
有。一个普通人,会引起邪门歪道的注意吗?想来祁宏本身并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他所知道的事。
想到这里,床上的人翻了个身一只手无意的碰到了他的肩头,不知道是不是梦中有了什么,祁宏的手再度抓住了黑楚文
的衣服。黑楚文笑了,握住他依旧有些冰冷的手在掌心给与温暖,转回头靠在床边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深夜的卧室里,只能听见祁宏规律的呼吸声,月光淡淡的透着窗帘洒落在地面上,映出黑楚文斜斜的身影。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黑楚文是被祁宏推醒的,在地上坐了大半夜的身子酸痛的很,他迷迷糊糊的说:“你干什么。”
“昨晚,昨晚你……”从睁开眼睛开始,祁宏把晚上的事都想起来了。看着外面明媚的阳光和床边的黑楚文,祁宏也不
知道是哪根筋抽到了,抬手使劲推了一把,看见黑楚文险些摔倒不免有些内疚。
黑楚文索性站了起来,一头扎到了祁宏的床上,结果被对方不疼不痒的拍了一巴掌,追问:“你说话啊,昨天晚上到底
怎么回事?”
黑楚文舒展着僵硬的身体,声音懒洋洋的,道:“昨晚我在客厅睡的好好的,就听见你在卧室里喊我,我想进来看看到
底出了什么事,可你的房门在里边反锁上了。等我破门而入的时候,就看见你在床上胡言乱语,知道是你噩梦了,不知
道的还以为你见鬼了呢。”
“就是见鬼了!那不可能是梦,这一点我还分得清!那个,那个东西不可能打开我家里有三道锁的房门,还经过你所在
客厅进入我的卧室。当时我记得非常清楚,台灯和室灯都不好用,门也消失不见。那个东西掐着我的脖子的时候,我能
感觉到一种冰冷,绝对不是活人该有的温度。还有,我根本看不到那个东西,窗户的倒影也只有我一个人的!”
听完他前言不搭后语的话,黑楚文眨巴眨巴眼睛,扔出去一句:“你病得不轻。”
“都说不是做梦了!天哪,你听不懂人语吗?”
“我自然听得懂你在说什么,问题是,怎么说呢,我没看见你说的那个东西,很难相信啊。”
祁宏气的真想给他一脚,转而就想起了自己有证据说服他,于是就突然开始解睡衣的扣子。
“祁律师,一大早就这个激情不好吧。”
祁宏白了一眼打趣的人,把睡衣脱下去以后就转过身背对着他,说:“看看我的脖子,昨晚那家伙使劲的掐我,没留下
淤血才怪。”
不用祁宏说黑楚文也看见了,祁宏脖子后面那像墨一样黑的五指印绝对不是无神论者能接受的产物。不由得在心里叹息
,这证据都确凿了,还怎么用噩梦的借口搪塞他?这个人啊,太精明了。
“没什么啊。”黑楚文说着谎话的时候,他的手在祁宏的脖子上抹了一把,那五指印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脖子后面一阵微微的凉风吹过,祁宏只觉得头脑顿时清醒了不少。他回过头非常疑惑的看着黑楚文,紧跟着就下了床跑
去卫生间亲自验证了。不多一会,黑楚文就看见他满脸疑惑的走回来。
“没有吧。”
“怪了,真的是做梦?”祁宏怎么想都觉得昨晚的事不可能是梦。他看了看已经躺在床上的黑楚文似笑非笑的表情就更
是纳闷,心里的念头转了又转,就貌似平静的说:“你今天还要跟着我吧?”
“工作。”
“不用回家?”
“就是想回去也不行啊。”
“那你至少洗个澡吧,我这有衣服给你换。”
黑楚文诧异的笑了,问:“你会这么好心?”
“算是昨晚你带我去李笑别墅的回报”说着,祁宏打开衣柜从里面找出一套夏装扔到了床上,催促着黑楚文快去浴室洗
澡。
黑楚文也没矫情,谢过祁宏以后就拿着衣服去了浴室。
祁宏站在客厅里听着浴室里传出来流水的声音以后,就疾奔着去检查家里所有的门窗。当他看到后门时,竟然发现是没
有上锁。对了,是前天去后院找东西忘了锁门,因为这个小区的治安非常好,祁宏从来没烦恼心过后门失窃。转念一想
,既然后门没锁,袭击者肯定是从这里进来的,可为什么睡在客厅的黑楚文没有一点察觉?想到这里,祁宏转身回了卧
室,他记得,晚上在和袭击者扭打的时候好像碰倒了床头柜的什么东西,于是,他蹲在床头柜前仔仔细细的看着,果然
被他发现了蛛丝马迹。
放在床头柜上的书,有几页被撕扯过,皱皱巴巴的。一定是当时自己的手无意间抓到了书,弄成了这样。也就是说,昨
晚的事绝对不是梦!突然,他想起了昨夜的袭击者曾经抓过自己的脚腕,他一把就挽起裤腿看过去,不由得心里一片冰
凉。脚腕上赫然留下了漆黑漆黑的五个手指印,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就觉得整条腿都在痛。
出了一身冷汗的祁宏坐在床上,他的目光穿过卧室的门紧盯着浴室看。
黑楚文洗完澡,整个人都觉得清爽了很多,他看见祁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咖啡,桌子上也有自己的一杯,就走了过去
,说道:“你要是真不放心,我就帮你找个明白人过来看看。”
果然!祁宏心里铁定了黑楚文有古怪,依旧装作很冷淡的样子看了黑楚文一眼,一下子就被他脖子上的一块青色的挂饰
所吸引住了。
黑楚文察觉到祁宏的目光,很自然的把脖子上的东西塞进了T恤里面,瞄了一眼神态自若的祁宏,就听见他回问:‘什么
明白人?”
“道士啊。”
“你认识道士?”
“认识一个,还算说得过去吧。”
“那就请过来看看吧。”
黑楚文喝着咖啡察觉到祁宏正在盯着他,刻意避开了他的目光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电话就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黑楚文的话不多,几句就搞定了对方,祁宏也没多问什么,耐心的等待着说半个小时候后会过来的道士。在祁宏的概念
里,过来的人八成是个四十多岁颇有些仙风道骨的中年人,一看上去就有资本骗人的类型。等到他在半小时后打开门的
时候,诧异的看见了在医院里接走黑楚文的那个年轻人。
第十章:祝诅术10
“你好啊,祁律师。”夏凌歌一身休闲装,脸上露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你,你好。”祁宏拿不准眼前这个人是不是黑楚文嘴里的道士,在他看来,这个人更像是演艺界人士。
“凌歌,先进来再说。”坐在客厅的黑楚文吆喝了一声。
从打夏凌歌进了他的家开始,祁宏能感觉到俩人关系非比寻常,却又不是属于超越友谊的那种。本来就不爱八卦的祁宏
没心思琢磨他们之间的问题,就坐在了沙发上,听着黑楚文向自己介绍夏凌歌。
“他叫夏凌歌,是个年轻有为的道士。”
啊呸!不就是坑蒙拐骗专业户吗,还年轻有为个什么劲啊。祁宏在心里腹诽着俩人,故作礼貌的姿态朝着夏凌歌点点头
,算是打了招呼。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祁宏的内心活动,黑楚文偷偷的笑了一下,说:“凌歌,你去卧室看看吧。”
祁宏觉得这事顺着自己的预料发展的很准确,也跟着夏凌歌去了自己的卧室。
夏凌歌也没干什么让祁宏诧异的事,就是在卧室里转了两圈,随后返回了客厅。祁宏尽到地主之谊,给夏凌歌拿了一杯
咖啡,就说:“黑警官向我推荐你,卧室你也看了,有什么异常?”
夏凌歌抓了抓脑门挺一本正经地说:“祁律师,首先我要问问,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
祁宏一愣,随即回答:“信。”
黑楚文没想到祁宏竟然会这么说,扭头看了他一眼。接着,就听他继续说道:“我相信有鬼很奇怪吗?”
“都说你那是做梦了,哪有人做了一次噩梦就相信这世上有鬼的?”再次避开了祁宏的目光,黑楚文一边低头喝咖啡,
一边数落着祁宏。
祁宏靠在沙发上,习惯性的翘着二郎腿,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说:“这世界上有很多至今为止人类都无法掌握理解的事
物,但这些事物并非不存在不真实。事件的发生不能只固守单一的思维理论,而是要多方面多渠道的去分析探寻,不管
世界上有没有鬼魂,事件本身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夏凌歌眨巴眨巴眼睛,问黑楚文:“他说这么多什么意思?”
“瞎猫能碰上死耗子。”
祁宏没言语,眼神分明在说:粗俗!
夏凌歌偷着瞄了一眼祁宏,就说:“这样吧,我在你家里下几道驱鬼镇邪的咒符,看看效果怎么样。如果还是有‘好兄
弟’来找你,我再过来。”
祁宏点点头,夏凌歌就起了身在祁宏家中的四面墙上各贴上一张符咒,最后在他的卧室门上用手指虚画了一些祁宏根本
看不明白的东西,才算完工。夏凌歌叮嘱祁宏最近几天不要在晚上出门,尽量避免去人少阴暗的地方。
“牢记我的话。如果你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突然觉得有异常,就念诵‘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常当视之,无所不辟’
然后不要回头立刻到人多的地方去。一定要记住,人多的地方人气就重,邪秽之物最忌惮的。也可以直接去警察局或者
是法院这类的地方,这些地方煞气重,能够保你。”
“等等,你刚才那句什么前什么阵的怎么说?”祁宏追问着,他可记不住那么复杂的东西。
“找只笔,我写给你。”
祁宏找了纸笔,夏凌歌写下以后交给了他。转回头,对着笑眯眯的黑楚文说:“我有事找你,有时间吗”
“有”
“走吧,跟我出去转转。”
黑楚文拿了自己换下来的衣服就告诉祁宏:“我会去你公司楼下,如果你想外出就麻烦告诉我一声,不要再弄破轮胎了
。”
看着他们两个人貌似闲闲先生的样子离开以后,祁宏冷冷的哼了一声。
黑楚文走得急,夏凌歌紧紧的跟在他身后上了自己的越野车,关了车门就问:“你惹上大家伙了?”
“不是什么大家伙,是偶术。”
“偶术?谁家的?”
“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这种偶术,和道家的有点像,却又充满了邪气;和降头术中的养鬼灵降也有点像,但是我破了
这个偶以后,偶只是消失,并不是降破。还有,那间卧室的门被法力和怨气封死了,我足足用了两分钟才打开。事后我
探查过,对方留下来的气息和在周万里尸体上的是同一个人。”
“杀了周万里的人要杀祁宏?为什么?”夏凌歌其实并不是很关心案件,他只是对施术者有兴趣而已。
“这里面有很多问题盘根交错,必须一件一件的查明白才能知道。”
夏凌歌挑挑眉满不在乎地问:“那你灵力大减是怎么回事?刚看见你那时候,我还以为你和百鬼大战了呢。”
黑楚文无奈的耸耸肩,将在李笑家里的事前前后后的说给夏凌歌听。
夏凌歌咂吧几下嘴,也收敛了刚才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说:”想不到啊,除了我那死鬼师傅以外,还能有人压得住你
。今晚带我去看看。”
黑楚文没答应他,可也没说不行。从周万里的死开始到祁宏被袭击,黑楚文嗅到一股阴谋的气味,搞不好自己会被卷进
漩涡的中心而无法抽身。尽管他不愿意让夏凌歌掺和进来,可按照这位好友的性格来说,幕后的神秘人一定引起了他的
兴趣。
祁宏在办公室里正在和什么人通着电话,他的手敲击桌面仔细的听着对方的话,大约能有三五分钟后,就说:“这么说
来,在周万里死的第二天黑楚文就和苗兴元接触过。随后,他才开始跟踪我。”
“是这样的。”对方说。
“不要惊动他,继续看着。另外,你帮我做三件事。一,去调查一下在笑面佛死的时候苗兴元在哪里做什么?二,想办
法混进警察局撬开老瓜的嘴,问谁是他的雇主。三,调查一个叫夏凌歌的人,这个人自称是道士。车牌号是XMX2XX,要
快。”
“好。”
放下电话的祁宏琢磨起来,老瓜这种通缉犯突然冒出来要杀自己,可见一定是收了不少的雇佣金,谁是他的雇主?为什
么要杀自己?这件事和周万里以及李笑的死是否有关?
从自己发现火飞帮的渔场今后有利可图转而和宗云海商量以后,三义会就决定要收了火飞帮的渔场,随后,麻烦事就不
断的发生。苗兴元去找笑面佛从中调解还是在贾武嘴里第一次知道。很明显,就算是贾武也不清楚自己和笑面佛在私底
下已经达成的合作协议。而笑面佛竟然没提起过苗兴元找他的事,这里面就问题了,难不成笑面佛想吃两家的香?奇怪
的是,笑面佛刚刚答应了自己的请求,第二天就被杀了。仔细想想,整件事似乎都围绕着火飞帮的渔场在打转。
祁宏想到这里,就按下电话上的呼叫按键说:“招呼几个人,我要去火飞帮。”
见到苗兴元的时候,祁宏并没有在他的身上感觉到敌意或者是任何不悦的情绪,确切的说苗兴元对他的来访似乎满不在
乎。请他进了主屋以后,还算客气的让手下人上了冷饮,随后就坐在对面有些发呆的样子。
祁宏一直观察着苗兴元的反映,他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并未让祁宏觉得失望。想来,在道上什么人没见过。
祁宏习惯性的翘起二郎腿略带笑容地说:“我只是来探望一下苗老大,听说周大哥被人杀了,火飞帮一定有忙不完的内
务吧?”
“还算可以。”苗兴元随口应对。
“周大哥什么时候出殡?”
“明天。”
“我会到场。”
“祁律师有心了。”
几句客套话过后,祁宏就进入正题说:“苗老大,尽管现在不合时宜,但我还是要请你再慎重的考虑一下关于渔场的问
题。我们三义会也不是说要强迫你,按照实价也给出了相应的金额数目。”祁宏边说着边观察着苗兴元,见他没什么反
映,不免有些纳闷,就继续说道:“你的渔场也不是赚钱的营生,不过就是养着几个人,操着一份心,你把渔场卖给我
们反而是件双收益的好事。”
说到这里,祁宏见苗兴元突然神经质的抽搐了两下,对着自己嘿嘿嘿的笑,那笑让祁宏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可一转眼,
苗兴元就恢复了常态,速度之快让祁宏以为自己看错了。
“明天晚上我们约个时间详谈,怎么样?”
祁宏压下心中的余悸,说道:“好,到时候我们再约。”说完,便起身告辞。
和夏凌歌分开以后,黑楚文赶到祁宏公司的时候,才得知这个不老实的家伙又跑出去了。黑楚文烦躁的把手中的纸杯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