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还有人等着我出去给他一个承诺的兑现。所以,不管你是什么东西,我都……”说到这里,黑楚文突然打住了。
他手掌下的木头开始有了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不是来自物质,而是一种情绪的渲染。这是一种混杂了太多情绪的冲击
,黑楚文感觉到了悲愤、无奈、困惑、懊悔、还有一种霸气!
他惊愕地看着眼前这截古木,竟不知不觉的流下了眼泪。
第五十二章:黑 家 18
究竟是什么呢?不属于人类的生命迹象,却充满了人类的感情。你让我多年未曾流过泪的眼睛感到灼热,你让我冰封许
久的悲悯感到震撼,你,究竟是什么?
黑楚文轻抚着古木,一时间,竟舍不得再去打扰里面的生命。他能感觉到,这个生命本身也不愿再现人世。
一声长长的叹息,黑楚文突然想起爷爷的一句话:“各有各所去。”这世界上每一样东西,每一个人,都有其应该归属
的位置,不要去强迫,不要去打扰,让它们安静地留在属于自己的地方,这才是自然之道。
“抱歉,我不该打扰你的。”黑楚文这样喃喃地说。
他的话音刚落,体内消失的灵力便充沛起来,他看了看被堵死的通道口,沉思片刻,对着古木说:“如果有一天我能解
开这个谜,我会送你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再见。”
说完,黑楚文打开五方之门,离开了地下洞穴。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古木散发出耀眼的白色光芒,像是在为谁送行。
于鹤看见黑楚文出现的时候,就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只不过,于鹤不是好事多嘴的人,自然一言半句都没问他。黑楚
文沉默着不说话,对他招招手,俩人便按照原路返了回去。
车子行驶出几分钟的时间,黑楚文突然说了一声:“朝北面去。”
于鹤也不问为什么,打转方向盘朝北面而去。一路上,他听着黑楚文指引方向,经过了两个多小时,车子才停了下来。
看着前方不远的部队大院,于鹤这才问:“找到了?”
“嗯。那下面有通道,刚才我一直沿着地下脉络顺着通道让你开车,看来,有人在军区大院里打了老鼠洞。”
“不打算进去找?”
“没用。军人身上罡气太重,气场混乱,我用灵力去搜索,还不如开一辆挖掘机进去比较快。”
于鹤想了想,说:”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进去找都不合适。能做出这种事的人身份绝对不会低,到时候,咱们恐怕是自投
罗网。“
“听起来,你好像怕了。”
于鹤没吱声,手里却开始把玩着自己最喜欢的贴身兵器——袖箭。坐在他身边的黑楚文已经察觉到从于鹤身上散发出来
的杀气,心说:跟这种认真的人开起玩笑来就是有趣。
回到夏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微亮,黑楚言轻手轻脚地关上卧室房门,和弟弟坐在客厅详谈。
听过了黑楚文详细的讲述之后,黑家这个特工头子断定,罔象会出现在基地一定与那块古木有关。也许,造成基地里那
些小动物死亡的并不是罔像,而是那块古木。
“我也多少察觉到一些。那种生命力很顽强,不但顽强,还有着不可估量的能力。如果它愿意,随时都能出来,所以我
在想,是不是有人发现了这个古木并且估量出它的价值才弄回来的。至于为什么会放在你的基地里,也许与电子干扰有
关。”
“电子干扰?”黑楚言不解地问。
“对。用比较科学的说法就跟‘波尔代热斯现象’有一点雷同。曾经有一位特异功能者隔空把一个人的衣服烧出了大洞
,后来有一位教授解释说,这是特异功能者发出一种很独特的电磁波,激活了衣服上的某种可燃烧物质,再遇到空气中
的氧就能够燃烧。其实,道理是一样的,我们这些有灵力的人从某种角度来说,也有着自己独特的电磁波,只要你能找
对与我们电磁波相同的频率,就能使用非物质的接触。”
“像是凌歌对医用电磁仪有反应一样?”
“完全正确。你的那个基地在三年前开始研究军事电子战,里面秘密存放了大量的电子战设备,我估计是那些干扰与反
干扰的试验运用,影响了那块古木,才使得它被困在地下。但是,它本身的能力还是存在的。”
“问题是,是谁找到了古木,这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黑楚文点点头,道:“我让小于去给我弄一份名单,军区大院里的住户我会一一排查。”
“这也太麻烦了。”
“谨慎些好。楚言,能对你下手的人,不可能是什么普通角色,我不想……”
黑楚言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微笑着点头。他心想着,现在的情况敌暗我明,而且自己又处在被监视调查期间,手下那些
人为了谨慎起见最好不要动用,而自己半点灵力没有,跟着楚文的话只会给他添乱,但是……
“楚文,有些事涉及国家机密,你在调查的时候一定要多加小心。”
“你担心这是官方做的事?”
黑楚文摇摇头,没再说什么,起身走进了卧室。
时值初秋的季节,黎明时分的初阳把窗棂应映成了金黄色,黑楚言走到窗前,把窗户打开一点,让微凉的风吹进来,一
时间,心神不安。他想起了那些跟着他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们,他们个个都是精忠报国的好男儿,没有死在战场上,没
有死在任务中,却被一个精怪夺取了生命。作为他们的长官,他们的大哥,黑楚言觉得自己会抱憾终生。但是,黑楚言
也明白,自己不是凃战阳那种特种兵,可以奋不顾身的和战友们一起赴死,他是一名自幼接受特殊训练的军方特工,他
这样的人只能隐藏在暗处,伺机而动。所以,他庆幸自己活了下来,从第一眼看见属下们尸体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心中
发誓,一定要为他们报仇。
夏凌歌睡觉不老实,在黑楚言沉思的时候,他把身上的被子踢到了床下,引起站在窗边人的注意。走了过去,黑楚言把
被子重新盖在夏凌歌的身上,只看了一眼,便拿起自己的衣服。
“你干什么去?”当黑楚言打算离开卧室的时候,床上的夏凌歌冷不防问了一句。
黑楚言诧异地回头,问:“你怎么醒了?”
“大家关系还算不错,我才多这嘴,你出去只能让问题更严重。”
黑楚言什么都没说,拉着一把椅子坐在窗户边上,看着夏凌歌恼怒的表情。问他:“你猜到我要出去调查?”
“废话!你跟黑子在前厅嘀嘀咕咕一个多小时,回来拿了衣服要出去,我就是再傻也能想到你要干什么。”说到这里,
夏凌歌慢慢地坐起来,看着黑楚言说:“你不让我动,你也别想走。”
“怎么,你叫住我,就是为了要跟我一起出去?”
“对。”
黑楚言无奈地笑笑,起了身走到床边坐下:“那我不走了。”
“什么?”
“等你把伤养好,我带你出去。”
“那还用得着你?”
黑楚言故作思考状,说:“我们交换条件怎么样?你这段时间老老实实养伤,等你好了,我们一起调查。事后,我每三
天安排你去基地训练场练习打靶,我这个蝉联三届军事大赛的射击冠军手把手教你,三个月之内,我保证你成为神枪手
。”
夏凌歌眼珠子开始冒绿光!忘了黑楚言吻他的事,也忘了黑楚言用绳子绑他的事,一个探身就凑到黑楚言的面前,讨价
还价:“我可以随便打?想打多少子弹都行?”
“没问题,我仓库里所有子弹都是你的。”
“我还想学做狙击手,你也教我?”
“当然。我会培养你成为不需要观察员,单独作战的狙击手。”
“你基地的枪,我都想过过手,你也答应?”
“只要不玩原子弹,我都答应。条件是……”
“我会把伤养好!不过我也有条件。”
看着夏凌歌兴奋的样子,黑楚言觉得刚刚那种负面的情绪烟消云散了,于是他问:“你有什么条件?”
“我养伤期间,你不准一个人出去调查。”
“怎么了,担心我?”黑楚言不过是开句玩笑,没想到夏凌歌脸却红了。黑楚言便也朝着他凑了凑,低声问:“你会担
心我?”
完全没有注意到黑家二爷那副含情脉脉的样子,夏凌歌仍旧沉浸在康复以后去基地训练的兴奋中,他笑嘻嘻地说:“你
要是有个万一,我找谁玩去?”
“这似乎并不是你想留住我的初衷。”黑楚言不在乎他有点迟钝,进一步试探着。
面对又靠近些的黑楚言,夏凌歌这才察觉到有一种暧昧的东西缓缓冒出来,他的眼睛刻意地避开了黑楚言,揶揄般地说
:“我就是想跟你一起出去罢了。”
黑楚言的手轻抚上了他胸前的伤口,这让夏凌歌一动不敢动,隔着衣服的触觉格外明显,他甚至能感觉到黑楚言掌心的
温度在不断升高。
“这里,还疼吗?”某人温柔地问。
“好很多了。”
“楚文有没有告诉你,罔象没死。”
“嗯。”
“你怜惜它?”
“我喜欢精怪。”
“那如果我要杀它呢?”
“你敢!”夏凌歌瞪起了眼睛,笔直地看着黑楚言。
“它杀了我十几个战友。”
夏凌歌猛地推开了黑楚言,低声喝道:“罔象杀人是受人指使,绝对不是自愿。它的食物一直都是死物,你以为它愿意
杀活人?你以为它愿意离开赖以生存的大山?要不是有人抓了它,它会落得这种下场?我来告诉你一个道理,罔象在城
市里就像我们人类被在到处是野兽的蛮荒时代一样。我不管那个始作俑者是谁,我一定会把他扔到大山里,让那些精怪
教教他什么是越界的代价!”
黑楚言心里一阵酸楚,他看着夏凌歌激动的样子,像是被要赶出家门的孩子那般悲愤可怜,忍不住伸出手去,搂住了夏
凌歌的脖子,猝不及防的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道:“我不会的,别担心。”
“滚一边去。”
“生气了?”
夏凌歌被黑楚言的温柔弄得不知所措,羞恼的急了,就想推开搂着自己的人,只不过,没什么力气。而黑楚言却饶有兴
致地看着他,继续说道:“既然喜欢罔象,我把它带回来吧,放在你身边,你会不会安心一点儿?”
没想到黑楚言竟然会这样说,夏凌歌有点发蒙,傻乎乎地问:“你不是要为兄弟们报仇吗?”
“冤有头,债有主,我清楚这笔血债该找谁算。”
这时候,夏凌歌必须承认了,他对这个周口店人有了好感。看着他坚定又明亮的眼睛,夏凌歌突然觉得,黑家老二比老
三实在好得多,于是,下定了决心,一把抓住黑楚言的手,道:“跟我去地下室。”
第五十三章:黑 家 19
这几天来,黑楚言和于鹤根据名单上的人逐一排查,这是一种即繁琐又无聊的工作,虽然黑楚文的耐心一流,可于鹤却
是熬不住了。就在小于同志决定抛弃黑楚文的时候,警察局的付局长一个紧急电话,把黑楚文召回总部。
黑楚文还以为是什么重大事件,结果刚一见到付局,就被他拉着走进了办公室里面的那个休息间。黑楚文看着付局难以
启齿的样子,心中好笑,也不急着问他,等到付局整理好语言之后,才说:“黑子,我有一种假设你听听。”
“什么?”
“比如说啊,甲和乙同时给对方重创,他们都生命垂危,然后……甲活下来了,但是他说自己是乙。再然后……”
“借尸还魂?”
“不不不,不是这种情况。成为乙的甲他自己的身体已经死亡,但是真正的乙不管是身体还是灵魂都已死亡,成为甲的
乙就不知道怎么搞的,就成了甲。”
黑楚文没忍住,笑出声来,他告诉付局说:“你这种说法,也就我能听明白。这种情况我们称之为‘夺舍’。我说得详
细些吧,两个人都是濒临死亡的情形,注意,是要死的人,而不是已经死的人。这种时候,如果有某种特殊的条件,其
中一个人的魂魄就会占有另一个人的身体,因为魂魄本身就有一种自保的能力,能够察觉到两具肉身哪一个存活几率更
大一点,这就是‘夺’的意思。而‘舍’就是必须舍弃自己的肉身。因为‘夺’是逆天而为的事,所以,必须要为此付
出代价,一魂一肉身,就是代价。不管谁活下来了,必须要舍弃一个肉身一个魂魄。”
“难以想象,真的有这种事。”
观察着付局的反映,黑楚文已经确定他遇到了夺舍的事,便问道:“谁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三义会的龙头宗云海。确切地说,是一名国际刑警占据了宗云海的身体。”
黑楚文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这是不是太趣了?一个警察成了黑道老大,还有比这更乌龙的事吗?黑楚文也不在乎
付局不满的表情,抱着肚子笑起来就没完,把付局气的很想给他一拳。
“你笑够了没有?”
“好了好了,我不笑。哈哈哈……”
付局没辙了,坐在一旁等着黑楚文笑完了,他才说道:“我打算把这个新的宗云海收下了。”
“那,那恭喜你了。”
“我想问问你,真正的宗云海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他的魂魄会进入轮回道,等着再世为人。”
“那新的宗云海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吗?”
“这事多久了?”
“今天刚好一周。”
“那就没事了。七天一过,魂魄固位,他就是真正的宗云海了。你这么急着找我回来,就是因为这事?”
在你眼里这很寻常,在我们普通人眼里,这种事就是奇迹了!付局在心里吐糟完毕,正了正脸色,说:“还有件事,这
几天你都在忙什么?”
黑楚文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压低了声音说:“咱们地方警察有些事不大方便过问。”
他说的隐秘,付局却听得明白,看来黑子是牵扯到了军队的问题,权衡一下之后,付局决定:“那好吧,最近没什么大
事我就不找你了,但是过几天宗云海出院,你要去打个照面,我打算以后让你们单独联系。”
“为什么是我?”
“因为我想使唤你。”
黑楚文苦哈哈地点点头,没办法啊,谁让人家是局长呢。
闲话省去,一晃眼的功夫又过了一周左右,黑楚文已经把名单上的人缩减了三分之一,但是剩下的还是让他倍感头疼。
那个隐藏在幕后的人一直没有什么动作,这事好像是烟消云散了,只不过,黑楚文始终惦记着地下的那块古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