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季——雪季

忽然，在心中莫名力量的牵引下，我伸出手，伸向那个有着不雅睡容的人，我想摸摸他。

两张悬空的床，之间距离并不大，但我却始终够不到那一方，短短的距离，突然变得像天堑一样无法穿越。我忍着痛，

拼命地伸手，手越过护栏，我有四分之一的部分都是凌空的，突然觉得有些晕眩。

最后，我还是放弃了。我的胳膊只有那么短，两人的距离相较又太长，如此客观的事实，我无力去改变，我就是……碰

不到他。

我拉了拉被子，将自己盖住，严严实实的。

也不知道失眠了多久，车窗外依旧是浓墨重彩的黑，月牙散发出淡色的光圈，在阴沉的黑夜中挣扎着。

“小雪。”突然间，闭着眼睛的我竟听到了季子云的声音。他的声音很清晰，不像梦话，他是醒着的。

“我知道你已经睡着了，可是这样一番话不说出来，憋在心里很难受。”知道了他说的不是梦话，我心里却突然紧张了

起来。

“虽然你一直都没有喜欢过我，可是如果你跟我在一起，我是真的愿意不结婚，一直和你在一起。”

“你总是说我太天真，可是至少我不会骗你，但你总是忽冷忽热，让我觉得很难受。”

“我知道你听不见，可是小雪，我真的喜欢上你了。”

“……”

终于，车厢里归于宁静，他发泄够了，不再说话。在刚刚那一瞬间，我确实有告白的冲动，但下身的剧痛时时刻刻提醒

着我，没有用的，在一起也一定会被折散。

我把心里的话，随着眼泪一同咽下去。

季子云，我正在努力地去淡忘你，所以不要再来扰乱我了。

纵然我一直那么喜欢你，可我还是什么都不能说。两个男人在一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如果有来生，我一定做你的女人。这一世，我们就算了吧。我会忘掉你，让两条纠缠不清的线，从此再没有一点交集。

回了季子云家，躺了两天，恢复之后继续上班。我没有再理任何人，不论是季子云还是刘羽阳，一天三顿都在外面吃，

回来后就把门锁上。他们有好几次找我，我都没敢再去开门。

我肮脏卑微到了这个程度，已经无法再去面对这个正义澄澈的世界了。

就这样，与他们阻绝了很久，直到有一天，季子云在门外对我说，他的生日快到了。

当时是五月，我已经好几周没有听见他的声音了。那一下，我忽然激动得无法自持。我打开门，看见季子云在门外受宠

若惊。

“你终于……愿意打开门了。”他撇了撇嘴，这么说着。我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他见我不回答，很快转了一个话题：“我妈告诉我，过两天就是我的真实生日了，很神奇吧。”

我愣了一下，然对着他笑了笑：“真好，有了自己的生日了。”

作为一个孤儿，我们被抛弃的时间太早，都不记得自己的生日究竟是哪一天，所以也从来没有过过生日。我看着季子云

脸上的欣喜，忽然心中一阵酸涩。

“小云啊，到时候你未来的妻子会来，你可要好好准备准备。”季子云的妈妈突然出现，嗓门大得那么刺耳。

“……”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季子云咬牙看向他妈，我咬牙看着他。沉默半晌，双手忽然不受控制地伸出，砰的一声，关上

了门。

来了，该来的都来了，我应该高兴才对，如果她不来，我要怎么断了自己的念想。

我用背后抵在门上，大口喘气，好像跑了一千五百米一样浑身无力。

第二十四章：礼物

门外不再有任何声音，我躺回床上，思绪游荡。这样的情况，一直到深夜，门外再次响起敲门声。午夜时分，整个世界

寂静的可怕，黑暗面目狰狃地窥探着人心。忽然间响起一阵敲门声，任谁都会害怕吧。所以，当敲门声响起，我忽然就

打了个寒战。 “小雪，你睡了吗？”是季子云压低的声音，听到这里，我先是安下了心，随后心情又极度复杂了起来。

在这一刻，我可以故计重施，装作已经睡着了，他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可是，我突然间很想看看他，摸摸他。可能是因

为失眠太久，意识有点不清楚，我走过去，开了门。打开门，我看见季子云站着，揉着他的头发，修长的身影在黑暗中

意外的诱惑。他看着我，愣了愣，然后说：“我可以进来吗？”一刹那的犹豫之后，我说：“进来吧。”他叉着手走了

进来，顺便，关上了门。我当时注意到了他这个举动，但并没有太在意。我和他一同在床上坐下，他穿着的睡衣立刻变

得松松垮垮，有点滑稽，却让人觉得很可爱。 “有什么事，说吧。”见他迟迟没有开口，我先问了出来。 “呃……”

他挠了挠头，“你让我想一会，我忘记了。” “……”这是我半个月来，第一次感受到他带给我的无语。尽管是那么的

无厘头，但我却还是没有要把他赶出房间的念头。 “想起来了吗？”他挠了会脑袋，然后突然一个激灵：“我想起来了

，小雪我要跟你睡一张床。”那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纯洁无比。 “……”忽然间，窗外飞过一只乌鸦，哇哇大叫。 “

你可以滚了。”我扯他的袖子，就要往外拉。 “小雪你误会我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情急之下，他大声喊了起来。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瞪着眼睛看着他，心想我真是睡糊涂了才会放他进来，简直是引狼入室。 “一个人睡不着，所

以想找你陪我睡。”他努力睁大他那一点也不水灵的眼睛，好像在说“用我无辜的眼神秒杀你”。我叹了一口气，无奈

地摆摆手：“行了，都多大还装可怜，睡吧睡吧。” “遵命！”他高举双手，然后直直地栽到了床上。躺在床上，我忽

然间回想起，我和他有多久没这么睡在一起了。似乎高考前的那一夜之后，我和他就再也没有睡过一个房间了。时隔四

年的温度与味道，依然如故，变了的只有人心。原本重合的人生之路，在一次又一次的变化之后，竟被生生地分开。他

往左，我往右，相背而行，渐行渐远。两条背道而驰的线，在今天终于又有了一个交点。然而明天，或许又会分道扬镳

。人生的拐点这么多，幅度这么大，我真的接受不来。或许，我和他仅有的未来，就是把两条线所有的交点地方剪下来

，裱上华美边框，然后用一生去欣赏回忆。 “小雪，你怎么还没睡着？”忽然间，他把我搂得更紧了一点，这么说道。

“你不是也没睡吗？”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小雪不睡我怎么可能睡。”他把头伸到我的颈窝，耳鬓厮

磨。恍然间，我有些失神。沉默了一会，我开口说道：“你下面硬了，硌着我了。”他搂着我的双臂一僵，然后不好意

思地笑了几声，低声道：“因为抱着你啊，我怎么可能不往那方面想啊？”我吸进一口气，然后缓缓呼出：“你要敢怎

么样，我就把你赶出去。”这话我说得很没底气，因为这里毕竟是他家，我不可能真把他赶出房间，而且，我的那里也

硬了。如果这时，他把手伸到我那里，再发生什么事，我就无法预料了，但是他没有。 “知道了。”他遗憾地说着。我

咬着嘴唇，心中竟也有些遗憾。 唉，人啊…… “小雪，生日你要送我什么？”他厚脸皮地问着。 “送你一巴掌。”试

试看能不能把你的脸皮打薄一点。 “你就不能认真想一想吗？”他声音带上了埋怨，或许他是真的想我送他一个值得珍

藏的东西可是，不论我送什么，跟她妈妈送的一个未婚妻比起来，都会黯然失色，就算，我说我要送我自己，也是一样

的吧。在他的这一次生日上，那个从未现身的未婚妻才是主角，我只是龙套，或者是反派。最后，我回答季子云说：“

我不知道该送什么。”他似乎很不满：“不行，明天你到街上给我买去。”他很认真，他并没有意识到他这一次生日的

目的性，他只是单纯地把这当作他人生中的第一次生日。 “知道了。”到最后，我还是答应了。 “嗯，还是小雪最好

了。”他搂得更紧了一些，下面也更硬了一些。我沉默着，把手伸向他的下面，抓住那个硬邦邦的东西，上下撸动起来

。 “小雪……你……”他的声音变得很轻，伴随着热气呼到了我的耳畔。我没有停下动作，也没敢与他四目相对。 “

别想太多，我只是被硌得难受。”我随口告诉他，眼神望向窗外的长夜。 “嗯……”他也不再说话，弓起了身子，尽情

享受着。最后，弄得满手都是。他惬意地闭上了双眼，我也让自己的精神，渐渐归于平静，尽管此刻的我，脸有些发烫

。又失眠了一会，在季子云挪身子的时候，他的手不小心碰到了我还硬着的下面，刹那间，我脸开始发烫。 “小雪，你

……”虽然我看不到他的脸，但从他的话里可以听出来，他很惊讶。 “我……”我一时语塞，羞愧难当，说不出话来。

尴尬了一会，季子云像是突然坚定了信念般对我说：“我帮你吧。”说着，他把手伸进了裤子。 “啊……”我一时没有

反应过来，就被他猛烈撸动起来，一时间有些意乱情迷，轻轻靠上了他的胸膛。最后，我在他的手里释放了。我一边喘

着气，一边让我自己冷静下来。然而，在我冷静下来之后，又感觉到背后的人，硬了。 “你别乱来。”我有些失措地警

告他。 “小雪……我想要你……你就让我那什么一次，成吗？”他紧紧地抱着我，在我耳边略带撒娇意味地说着。 “

我……”或许是因为我心中也有所期待，我竟然没有马上拒绝。 “我会很温柔的。”他在我耳畔轻声说，温热的气息萦

绕着，痒痒的，我忽然浑身发软。心中一个声音在叫嚣着，让我就这样在季子云的怀抱中沦陷。 “嗯……”最后，我轻

应了一声。其实当时我心里是清楚的，答应下去之后，我和他的关系会发生不可逆转的改变。过了这一夜，一切都将只

是昨日，未知的生活就此展开，那条路上，荆棘密布。可是这一刻，我只想拥有这一瞬的幸福。就像他折给我的樱花，

哪怕只偷偷绚烂一夜，我也无怨无悔。季子云做足了准备工作，然后才慢慢地进入。因为不是第一次，我也有了经验，

所以并没有感觉到很疼。当他完全进入了之后，我突然有了种与他融为一体的感觉。这种感觉与上一次不一样，这一次

，我可以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的心跳，他的爱。然后，他动了起来。刚开始有些疼，我忍着没有叫出来。他停了一下，

对我说：“放轻松，我会很温柔的。”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适应那个东西。脑中，却开始回忆往事。不知道为什么，

在做这种事的时候，总会有很多东西不受控制地从脑子里冒出来。那个停雪的日子，天冷得厉害，我问他那个白痴小孩

问题，他说，我是来陪他的，他还说，笨蛋，然后把鼻子扬上了天。明明我被骂了，却还笑兮兮地看着他。感了冒的鼻

子，一吸一缩。当回忆中的小男孩变成眼前健壮的大男生，我突然感觉，幸福，是不是就要来了。最后，他没有在我体

内释放，而是故意抽了出去。他是为了让我不用特意去清理。他安稳地睡着了。我看了他一眼，闭上眼睛，也渐渐地沉

入了梦乡。清晨，阳光染上床铺。我睁眼，只有我一个人在床上，季子云早已不见踪影。那一瞬间，敏感的我又多疑了

一次，不过很快就想通了，他要趁着别人还没起就离开，否则会引起别人怀疑。我像往常一样，起床穿衣，洗漱上班，

没有和任何人打照面。下班之后，我去了附近的一家小商品，那里有各种精美的礼品，眼花缭乱，不知从何下手。送礼

物是一件很麻烦的事，犹其是在礼物的意义变得极其重要的时候，因为我不能随便送一个毛绒熊就算了。等到以后再回

忆，我不想这一段时间被磨碎后只剩下一个毛绒熊。我在店里挑了很久，最后，看中了一条项链，那条项链其实很普通

，惟一不同的就是，项链上串了一个特别的挂坠，一个圆与一个箭头的组合图形，它的意思是象征男性。当夕阳柔和地

铺洒上柜台，那条项链绽放着绚丽的金属光泽，让人在一瞬间觉得很温馨。我买了两条，其中一条用礼物盒包好，另一

条我自己戴上了。天已入夜，我才回到季子云家。在门外，我就听见了里面的阵阵欢闹声，我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但愿会是季子云来开门，其他人来会显得尴尬。等到帮他庆完生，再私下把礼物给他好了。门开了，开门的那个人是…

…许苑心！

第二十五章：疯狂

“你是……任雪陌？”许苑心惊讶地看着我，还带着几分警戒。

“许苑心，你怎么会在这？”危机感油然而生，我把手中的礼物盒抓得更紧了。

她沉默着，没回答我。我们谁也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对峙了一会。突然间，她笑了，依旧那么高傲，却收起了满身

的锐利。她非常礼貌地向我伸出手，说：“你好，我是季子云的未婚妻，我们又见面了。”

我脑中轰的一下，几乎失去思考能力。

许苑心，竟然是季子云妈妈的养女？

造化弄人，命运，果然是最不值得相信的东西。前一刻，我还沉溺于幸福之中，这一刻，一切都将不属于我。

“哎，小雪你来了。”许苑心的身后，季子云走了出来，两人完美的身高比例，构成了一幅和谐美好的图画。

许苑心看了看季子云，然后十分友好地笑了笑，对我说：“进来吧。”

原本简洁明快的房间被布置得别具一格，五彩的拉花把气氛渲染得欢快。我走进去，就看见了客厅中央是一个大圆桌，

圆桌上摆着一个大蛋糕。

蛋糕上的蜡烛正在幽幽地燃着，我意识到，现在该是季子云许愿吹蜡烛的时候了。

啪的一声，灯被关上，房间里只剩下微微烛火飘摇。黑暗中，呼吸声此起彼伏，最后，季子云吹灭了蜡烛。灯被打开，

客厅再次变得宽敞明亮。

关灯之前，季子云还站在我身边，开灯之后，季子云已经站到了对面，许苑心在他身边。

许苑心问他许了什么愿，他却只是摇头，这一付场景，温馨美好，再不容别人插手。

和从前一样美好。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是一个备用品，好像只要她在，我就什么也做不了。哪怕昨夜，我和季子云有过那样的幸福

。

现在，那样的幸福，已经像樱花一样，早早地凋零了。

我伸出手，握住了前胸的挂坠，挂坠有些扎手，我却握得越来越紧，最后，我把它从脖子上解了下来。

我走到季子云面前，把那个几乎被我捏烂的礼物盒给了他，然后，不等他有任何反应，我就回了房间，锁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