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患——黎离

他摇摇头，“我会在二个月之内找到亲生他父母的，请您一定要救救他。现在可以查查我们合适么？”

“好的，我可以现在安排，不过……机会很小。”

回到秋迹痕的病房里，他还没醒。蔚蓝壶在床边坐下暗自揪心。又一个秋后好天气，阳光斜射进房间里，他的脸苍白透

明，因为消瘦下巴变得更尖。手背上尽是一条条突起的青色血管。神情却安祥宁静。他好像不会太多的表情，即使很开

心也笑得恬静淡雅。除了昨晚蔚蓝壶几乎以为他不会大笑。还有那天夜里，第一次见他如此伤心，都是自己的错。包括

现在躺在这里，每一分一秒脆弱的生命都在迅速流失，都是自己的错。

蔚串玲靠在他身边，没有说话。她从得知他病情后就没讲一句话。

秋迹痕的手机响了，蔚蓝壶帮他接了起来，是未来。

“迹痕，睡醒了没。”可能是昨晚喝太多酒的原故，她的声音听上去懒懒的，没什么精神。“上次你说有什么事要和我

说来着，昨晚一兴奋忘问你了。”

“我是蔚蓝壶，迹痕他，还没醒。”

“还在睡，我认识他快一年了重没见过他起这么晚的。让我看看现在几点了……。”

“九点过了，嘿嘿，老实说，昨晚你是不是对他做了什么？”

“没什么，可能是睡太晚，今天没课恰好可以补觉。要不，你等他醒了再打过来？”

“那好吧，他醒了你叫他打给我啊。”

挂掉电话，蔚蓝壶叹了口气。过了几十秒，未来又打过来。

“未来，他还没醒呢。”

“他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蔚蓝壶，我是问迹痕他到底怎么了！算了，你告诉我他现在在什么地方，我过去看看他。”

“……我们在××医院。”

“我马上过来！”

等特的过程中，时间会变得格外冗长。他们能做的，只是沉默以待。

护士小姐走进病房，他们站起来，眼睛里闪过忐忑期待的光随着护士小姐摇摇头，又瞬间被失望与痛苦替代。

护士走后没多久未来就赶了过来，急急忙忙地向他们寻问情况。蔚蓝壶简单地向他讲解一下又沉默回去。

蔚串玲站起身向他们道：“哥，未来，我先出去一下。”

“你们不用担心，迹痕会没事的。他……一定会没事的。”

“阿玲。”蔚蓝壶叫住她。“小心些。”

“嗯……。”

阿玲走后，未来坐在病床旁，担忧地问道：“他，什么时候开始晕迷的？”

“零晨三四点吧。”

“未来，迹痕醒了帮我照顾一下，我出去一会。”

“嗯，有我在，放心吧。”

出门后他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林渠的明月征信社，他是那里的老顾客了，平常一些小事也叫林大社长亲自办理。可他们从

来没见过面，有事通常都是电话和e-mail搞定。

“喂，林先生，我们见下面吧。”

“对，就现在。”

“我在××医院旁的罗啡咖啡店等你。”

蔚蓝壶没走多久秋迹痕便悠悠转醒。

他望着未来，眼睛眨了两下，长长的睫毛也跟着轻轻扇动两下。没认出是谁似的。

愣了会才笑着说：“未来，你怎么来了。”

“秋小弟，你自已逊到混进医院了。我这个做大姐的当然得来看看你在搞什么，脸都被你丢光了。”

“那就多谢未来大婶操心了。”

“大婶就不敢当了，谢也不必了。限你在三日内什么毛病都给我养好，然后继续上台给我卖唱。想偷懒，哼哼，门都没

有。”

“小奴隶就是这样被冷血的资本家剥削的。”

“不服？”

“哪敢。”

“未来，我再睡会儿。”

“好，你睡吧。”

“你不用守着我，做你自己的事去吧，我……”声音越来越轻，也没听清楚他最后讲的什么。

未来看着他睡熟的侧脸，咬住自己手臂，哭得不可抑止。

蔚蓝壶回来看到她眼睛红红的倒了杯水给她。

抿着唇轻声问道：“他醒过吗？”

未来接过水。“嗯，你刚走不久。”

“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的找到他亲人的。这病，其实挺好治的。”

“迹痕是我见过的最命苦的人，表面冷漠疏离可内心有多苦只有他自己知道。我以为他终于可以幸福了，究竟是造化弄

人还是好事多麿啊，你说老天怎么就那么爱和他开玩笑。”

“不会有事的，我不同意他离开我他就别想离开，就算是命，我也不防搏一搏。”

“或许，能与你相爱是他此生最大的幸福，只可惜为了这个，几乎花光了他所有的幸运。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不会错的，等他好起来，”用手指摩挲他失血变变淡淡的唇，蔚蓝壶将关靠在他脸颊旁边。轻轻笑到：“我们会永远

幸福的。”

未来蹙眉，蔚蓝壶对秋迹痕的执念强大到令她感到恐惧。

第二十四章

“我市第一财富势力巨头莫氏集团今日正式宣布，莫家独生子莫子居正式成为莫氏未来法定继承人。另外，今日也将行

莫子居先生与财富势力仅次莫氏的程风集团总裁总宠爱的孙女程希怡小姐的订婚仪式。

消息一放去就在本市乃至全国商界引起轩然大波，莫程两家的连姻究竟是一次大家司空见惯的商业连手，还是两位后生

小辈真正情投意合，其中内幕众说纷纭却又无人肯定。可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这都无疑是巩固两家商业地位的最直接有

效的方法。

抛开背后众人猜测的目的，今日两位主角可算是男才女貌，门当户对，天作之合。美丽高贵的公主配多金帅气的王子，

甚是羡煞旁人。在此我们也祝愿两位新人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白头到老，永结同心。呵呵呵呵，呵……骗子，真TM无聊的骗子。”

“爸，不是说三天后才举行吗，为什么改到明天？”

“唉，爸知道时间上是仓促了些。可你知道他妈的病情时好时坏，前日我联系到一位刚回国出差的老同学，他认识一位

很权威的老教授建议我带美婕（莫子居的母亲）过去看看。我答应了，后天就和他一起过去。很可能会在那边呆上很长

一段时间。”

“小居啊，我不在家里的生意你要多留心一些，很多事我在国外也不好处理。你老爸我用大半辈子辛辛苦苦打下来了江

山，可是有很多人对此虎视眈眈啊。订婚，也算是一种手段吧，即使程家想对我们做什么，也应该有所收敛。毕竟，程

家早晚会是小怡的，其它人跳再凶出没用。”

“当初年少不更事，失去了太多太多至亲至爱了，我是说什么也不会让美婕再受苦了。”

“我明白，爸爸你就放心带妈去吧。明天，我会按您说的做。家，我会先帮您好好看着。”

“不是给我看家，是给你自己看。”

“我明白，爸。”

“唉，只要你真正明白爸爸的良苦用心，爸爸也就放心了，时间不早了，去休息吧。明天，你可是主角啊，千万别挂个

黑眼圈没睡醒的样子，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就爱熬夜，也不注重一下自己身体。这习惯得好好改改。”

“是的，爸。”

“好了，去吧。”

“爸，您也早点休息，晚安。”

“让我进去。”

“对不起小姐，您没有邀请函我们不能放你进去。”

“我是莫子居的朋友，放我进去后我可以叫他给你们加薪。”

“莫少爷有很多像你这样的朋友，我们不能都放进去吧。”

“哼哼，如果我一定要进去呢？”

“不行。”

“蔚串玲如若那么好欺负，又怎能活到现在。”

“小姐，你不能……”

“噢～～～”

先给面前这个稍微好看点的来一拳，再顺势踢开旁边那只对不起观众的，啊，不好意好像踢错位置了。

“蔚串玲又岂是一群狗说不能便不能的。”

“你们，快，给我拦住她。”

“外面在吵什么，老孟你去看看。”

“是的，先生。”

……

“不用去了，已经进来了。”

“老板，她硬要闯进来。”

“莫子居。”

“阿玲？你来了。爸，妈，她是我朋友。”

很自然地走到蔚串玲面前。

“你们下去，这没你们的事了。”

“是，少爷。”

打发完两个保安，莫子居坦然一笑。

“等这件事完了我再向你解释，你先和我过去，我介绍我父母给你认识。”

“莫子居，我有很重要的事找你，现在跟我走。”

“阿玲，你能来并且叫我跟你走我真的很高兴。可今天的订婚必须如期完成，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不过你放心，只是

订婚而已，又不是要结婚。我还是喜欢你的，相信我，过段时间我取消婚约便是了。”

蔚串玲一把抓住他的手。“莫子居，迹痕他病了，他时间不多了没法再等段时间。你现在跟我去好不好。只有你家的人

才有更大的希望救他。只要救好他，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我还以为你是为我而来的，原来，又是他。”

“他怎么说也是你亲哥哥，你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死去。”

不动声色的推开她的手，眼神失去温度。“今天不行，改天吧。改天我再去看他。”

“莫子居，你根本就不想救他对不对，最初你就讨厌他，处处提防着他。不就是害怕他会回去抢你的位子吗？你巴不得

他立刻消失在这地球上，甚至希望他从来没存在过。我真是傻到毙了，居然会来求你好心去救他，你连他的存在都不会

告诉你父母，说明你原来就打算找机会除掉他。莫子居，你真是丧心病狂。”

莫子居不怒反笑了。“在你眼里，原来我的形象就是这样的啊。真让人痛心。不过……”

“小居啊，你朋友也不赶快介绍大家认识认识。”

他们讲话声音压得很低，内容旁人当然听不见。

母亲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莫子居才发现不知何时，他爸妈和小怡来到他身边。

又恢复好完美的笑容。

“爸妈，这是阿玲。”

蔚串玲弯腰行礼，“伯父伯母好，我是蔚串玲。”

“你好，既然是小居的朋友，那就是我们招待不周了，还请蔚小姐见谅。”

“莫伯母客气了，是阿玲冒昧打扰了才是。”

“好了好了，你们就别推来推去了，正事要紧，那么多客人看着呢。阿玲是吧？”

“是的，伯父。”

“你随便坐，别客气。子居你带小怡过去，不要耽误了时辰。”

“好，妈，来。小怡走吧。”

莫子居很自然地牵着他妈的手，临走程希怡看了她一眼，骄傲又讽刺的眼神。莫母对她笑了笑，莫子居却没有再看她。

他们才是一家人，蔚串玲觉得自己像一个多余且十分碍眼的笨蛋。

“这个蔚串玲不就是昨天报纸上登的薛家那对私生兄妹的妹妹吗？小居你怎么会跟这种人有来往，也不顾忌一下自己的

身份。还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我会注意的，爸。”

“哥，妈妈没有了，我们没有亲人了。”、

“傻瓜，哥不是你的亲人吗？阿玲相信我，即使妈妈不在了，我们也会生活得很好。从此以后，我们更要学会保护自己

，不让别人欺负我们。妈妈是仙子，她在天上保佑着我们。谁要是敢欺负我们，必将十倍百倍的还给他。让那些自以为

是的笨蛋为生活付出惨重的代价。”

“哥，放心吧，只有阿玲欺负别人，没有人敢欺负阿玲的。”

“这才是我的好妹妹。”

谁要是敢欺负我们，必将十倍百倍的还给他。你们，不该欺负阿玲的。

“莫伯父，阿玲虽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名门望族可至少也行得端坐得正，至于阿玲的身世问题也只有那些吃饱没事干的人

才会挂在嘴边当笑话讨论。可没想到莫伯父也对此感兴趣，阿玲倍感荣幸。只是我想不明白既然莫伯父对我这么一个外

人的事都那么关心，为何不关心关心自己的儿子。要知道你们这里风风火火的给莫子居举办订婚，另一个儿子却躺在医

院里等死。或者说你们这些所谓的有身分的人都是没人性的！”

“阿玲！”莫子居脸色一变，反回一步抓住她：“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爸妈，你们别理她，我这就带她出去。”

“小居，放开她。蔚小姐，还请你就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把话说清楚。什么叫莫某另个儿子还躺在医院里等死。你

要是说不清楚，今天莫某就对你不客气！”

气氛僵到极点，莫正雄霸道的口吻是多年商场中摸爬滚打炼出来的，尽管莫子居听到这样的口气也会惊心胆颤。他知道

这次蔚串玲已成功挑破父亲的临界点，这怒气也不是他能平息得了的。只是他更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周围的记者拍个不停，莫子居烦燥又担忧地看了眼他妈，莫母心有灵犀。投给他一个心安的眼神发话。

“正雄，你这样会吓到孩子的。阿玲你别怕，有什么误会咱们等会慢慢讲清楚。”说完转身面对众多表面平静，内心兴

奋，等着看好戏的媒体：“这个小姐可能和我们莫家有点什么误会，还请大家卖我家一个面子别拍了，有什么得罪的地

方还请大家多多包涵，我在此先谢谢大家了。”

“小居还不快和小怡带阿玲去好好玩玩，年轻人有什么误会讲明白了就好。”

“不用了莫伯母，阿玲可受不起。我只想你们明白，今天你们要是不去，今后总会后悔的。还有你，莫子居，那么会演

戏怎么不去做演员呢？还真是可惜。”

转身离开，有一点点心酸，心痛，不甘更多的是无奈啊。世事如此，她又能怎么办呢？

“等等。”莫子居叫住她。

走到蔚串玲旁边，莫子居面对面看着她。“爸，不如我们和她一起去看看吧。”

程希怡倒吸了口气，脸色有些发白。走过去揽住莫子居的胳膊：“子居，你糊涂了，今天是什么日子，那么多亲戚朋友

看着，还有媒体也在，你想让他们看笑话吗？咱们别理她了啊。”

他没回答，注意着母亲，从蔚串玲刚才提到另一个儿子时，她的身体一直都在微微颤抖着，脸色也不是很好。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