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世沉浮之蓝调迷殇——半岁

刺猬，纪铭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评价，或许是，每一次与卓立言的见面，他都会不自觉的防备，然而现在想想，卓立言并

没有怎么样。

“你为什么要给人感觉不真实。”纪铭看着卓立言，他突然想要知道卓立言，也为自己心里许久的疑惑。善于虚情假意

并不会让生活更加轻快。

“因为生活需要我这样，不做伪装，便会被淘汰。”

卓立言脸上微笑着，这是习惯，此时不掺杂轻佻的表情，让纪铭不会觉得厌恶。

“可是虚假就不会得到真实的感情。”

“如果我在你面前真实，你会否给我机会？”

卓立言转过头看着纪铭，纪铭却偏过头不答话，卓立言说的轻松的样子，若是前些天，纪铭必定断然拒绝，然而现在他

选择沉默，不知道怎样去回答，他不想给卓立言任何一点希望，却也无法剖去心中的感觉。

卓立言无奈的笑笑，看着前方。

“我自立太早，双亲不再，社会的生存方式教会我伪装。而你在父母的庇护下长大，一切顺理成章，并不需要这些东西

。”

卓立言的声音沉重，让纪铭觉得心里堵塞，他从未想过了解卓立言的背景，并不知他的过去。每个人都是不同的经历，

然而生老病死，任何人都无法阻碍。

“对不起。”

卓立言看向纪铭，无所谓的笑着，“不需要道歉，已经过去很久。”

“是为之前的斗殴。”纪铭笑着，想让气氛轻松些，看着卓立言的侧脸，嘴角挂着微笑，第一次觉得共通，不再如之前

的讨厌，他是真实的。

“呵呵，我还记得你拳头的滋味，一共两次。”

“我并不是故意。”

“是，是我惹恼你，所以我也道歉。”

话题没有继续，虽然脸上带着笑，但心里苦涩的味道让纪铭不想言语，他也很久没有回家，太远也有些生疏，时间总是

残忍的带过很多感情。转过头看窗外的灯景，突然的也想要醉一下，麻痹感性的神经。

驶至江边，纪铭才发觉中途并没有停下来买酒。

“不是要喝酒？”

卓立言笑着不回答，转身下了车，纪铭也跟着下来，疑惑的看着卓立言绕至车后，打开后备箱，里面放着两箱青啤，看

眼身边的纪铭，笑道，“本以为是我自己买醉。”

“若我不来，也许你醉死在这里。”纪铭开起了玩笑，虽然表情淡淡的，却是轻松。

“呵呵，我酒量很好。”

“我相信，已经见识过。”

卓立言将酒箱抬到江边，席地而坐，看着旁边站着的纪铭，拍拍身边的空地，并没有灰尘，笑道“如果西装要送去干洗

，可以把账单寄给我。”

“你真是大方。”纪铭笑着坐下，看着江面的水纹晃着对岸和身后的灯景，这样自在的说笑是纪铭曾经预期的，并未想

望实现，而现在却是存在。

卓立言打开一瓶啤酒递给纪铭，自己也开了一瓶，拿着啤酒的手伸至纪铭面前，看着纪铭微笑，“庆祝今天认识。”

纪铭闻言也举起酒瓶与卓立言的相碰一下，才灌入口中，一口去了半瓶，拿着酒双手放在腿间，脚下是微有起伏的江面

。然而水位不高，并不会触到鞋底。

“你经常来这里？”

“不，只是偶尔。”卓立言喝口酒，拿着酒瓶，手晃指过不远处正在就地安睡的拾荒者，“若我常来，兴许要付他一些

租赁费了。”

纪铭顺着方向看去，拾荒者睡着不时的翻一下身，平时遇见这些，纪铭总会皱着眉绕路而走，而此刻见着却也觉这样生

活的人或许更加无忧虑。

“你是天生的？”纪铭突然的问道，他想卓立言应该会知道他问的是他的性向。

“不，小时候并没有。”

纪铭晃晃头笑了，小时候怎么会想这些。

“纪铭，你有否想过自己体内有一些同性恋的因素？”

纪铭轻轻的摇了摇头，自小没有想过，对同性感情的认识还是从谢骏开始的。若只是性，他可以明白，但是牵涉感情，

他很难想象。

昨夜的梦！纪铭突然的想起，很混乱的印象，但是却是隐隐的在纪铭脑海里挥之不去，这算不算是动摇？纪铭一直未踏

进同性的领域，然而这个梦，是不是说明了什么？

纪铭否定掉，安慰自己，不过是白天思虑太多。

“你有没有尝试过高潮时的幻想，喜欢，或者在乎的人。”

卓立言又打开一瓶，上一个空瓶被放回箱里。

纪铭没想过卓立言言语会这么露骨，惊诧的回头看一眼卓立言。纪铭觉得自己性欲寡淡，没有太过冲动的时候，即使曾

经与于晴在一起，除去初尝性事的新鲜，之后便是无感，乏味，他并不觉得性是感情进程中的必须，或许柏拉图式的精

神恋爱仍是主导。

谢骏也曾说过把他幻奸了无数次，纪铭无法体味这样感觉，没有可以遥想的对象。

见纪铭不说话，卓立言也不强求答案，看着纪铭喝掉瓶中剩下的酒，将刚才打开的酒递过去。纪铭接过酒，却没喝，看

着卓立言。

“那样，是什么感受？”

卓立言笑笑，认真的端详着纪铭的脸，微张的双唇上些许未干酒水的光泽，再清澈不过的诱惑。

“一瞬间的同归于尽。”

第十六章：混乱

“那样，是什么感受？”

“一瞬间的同归于尽。”

卓立言眼神好似无底深渊，眼角的笑意蕴藏着暧昧的诱惑，纪铭有一瞬间晃神，脑中突然的浮现赤裸而两相交替的画面

，却又霎那止住，不由的觉得有些扫脸，偏过头不敢看卓立言，喝着酒，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是吗。”

耳边觉得热起来，酒精渗进血液里，有些闷热，纪铭放下酒瓶，将外套脱下放在一旁，解开领带，松了两个扣子，让凉

风吹着。

卓立言不觉的笑笑，开瓶喝着酒，听见手机铃声，是纪铭的。

纪铭翻着外衣口袋，摸出手机，是谢骏。突然有点犹豫要不要接，卓立言在旁边看着江景喝酒，不打扰也不询问。纪铭

脑袋混杂起来，昨天梦里的谢骏真切受伤的样子，以往一次次不经意的吐露心声，这些已经不自觉的扰乱了纪铭对他的

感觉，有点不愿意面对。

响了很久，纪铭才按下接听键。

“喂，纪铭，你在哪呢，怎么还不回来？”

“没事，我在外面了。”纪铭下意识的不想谢骏知道他与卓立言在一起，不知是还未适应与卓立言突然转好的交情，还

是自己刻意掩盖些什么。

“哦，你什么时候回来？吃饭了吗？”

“你不用等我了，我吃过了。”

听着纪铭的声音平静，谢骏并没有多想或担心。“哦，好。”

挂了电话，纪铭没看卓立言，怕他会问为什么不敢说他们在一起，还好卓立言淡淡的没说话。

静默的氛围总是有些尴尬的感觉，各自的喝着酒，纪铭有些微的不自在，卓立言不开口，他就不知要说些什么。

“你为什么会，想要认识我？”纪铭斟酌了词语，最终没有用‘看上我’。问题是他心里疑惑的，虽然之前卓立言有给

过答案，却更像是敷衍。

“怎么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把玩着手中的空瓶，卓立言看着倒出瓶中剩酒的地面，几滴酒印晕染开来。“感觉。”

这个并不算是答案的答案，感觉是奇怪的事情，但纪铭却更愿意接受。视线有点晃动，空瓶一律被放在卓立言身边的酒

箱里，纪铭并不记得自己喝了几瓶，感觉还在，只是头脑开始片刻的漫游。

“你为什么不会接受谢骏？”

“我和他是朋友。”

纪铭看着卓立言又递过来的酒，明天还要上班，但是却接下了，纪铭觉得这样喝着酒吹着凉风的感觉很好。

卓立言笑着晃晃头，继而又认真的看着纪铭，“我们呢？”

纪铭感到此时卓立言的注视，思索了一下，才微笑着转过脸来，“如果你愿意，我们也是朋友。”

卓立言听着，眼神晃开，喝了一口酒，笑了下却没有言语。

纪铭扬扬眉，也别开视线，或许卓立言是不屑友谊的，朋友并没有一定的界限，若真的是，不必确认便可以知道。

夜风越来越凉，两岸的灯火似乎愈加明亮，在黑暗里闪耀，印在眼睛里有些刺眼，纪铭下意识的伸出右手揉揉眼睛，却

忘记手里仍拿着啤酒，泼洒了些在胸前的衣襟上，风吹过，有些凉凉的，不管了，伸出另一只手去揉揉眼睛。

脑袋不见沉重，却是觉得越加的轻，意识飘忽的感觉，身体的重量也逐渐消失。纪铭喜欢这种感觉，与在酒吧拼酒不一

样的，没有人声喧嚣的叨扰，也没有混杂的味道，不觉得头疼。嘴里也没有苦涩或者甜腻。

拿起刚才洒掉酒的瓶子，想要看看瓶上的标签，视线却有些对不住焦点，看不清瓶上的字样。

“是Erdinger小麦啤。”

“口感，很好。”纪铭笑笑，看一眼卓立言，拿着瓶子继续喝着，现在味蕾的感觉已经快要消失，不知道喝掉几瓶，但

是纪铭并不想停下来，左手撑在后面的地上，纪铭已经坐不稳，偏过头看着卓立言，微皱了皱眉。

“卓立言，你还没醉。”

“你这是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卓立言并没有完全的清醒，陪着纪铭喝着，已经开了第二箱，他也喝掉不少。

纪铭笑看着眼前恍惚的卓立言，瘦削的下颚，犀利的眉形，嘴角微有上勾的性感样子，突然发现这是第一次将卓立言看

得仔细，虽然不清晰，却是深深的印在脑袋里。

“你会计较这些？”纪铭扬扬眉，表情不由的放松着，此刻卓立言已经不再是他世界里需要防备的对象，纪铭不明白为

什么今天会这么放松的与卓立言喝酒，像是对着一个日久的朋友。

“你为什么不认为我会计较。”

纪铭脑袋理不清卓立言这繁复的疑问句，只是笑着，半睁着眼看着卓立言，伸过空荡的右手去。

卓立言没有明白这伸至眼前的手是什么意思，疑惑的看着纪铭，纪铭伸着手许久不见回应，微皱了下眉头，手收回来在

身边找到空酒瓶递过去。卓立言才明白了，接过空瓶放回箱子里。却没有再拿出新瓶来。

“你今天已经喝的够多了。”

纪铭揉揉飘忽的脑袋，将眼睛睁开些，“你还没有醉。”

卓立言拍拍额头，“可是已经意识不清了。”

“呵呵。”纪铭双手撑地笑着，“你不醉，我……没有安全感，因为，我已……经醉了。”

卓立言相信，纪铭脸上已经泛红，胸前的纽扣第三个都被他刚才拽掉了，卓立言看着纪铭的样子，有些飘忽的脑袋开始

意想。

他也很久没有喝醉，也很久没有，做爱。

纪铭看着卓立言不动，拧着眉抿抿嘴，“是朋友，就不要，吝啬。”

“可惜我并不想做朋友。”

卓立言不再看纪铭，转过身去拿啤酒，体内有些腾起来的火攒在血液里躁动着，卓立言却突然的想要抑制，不符合他的

性格，说不上为什么。

“你明天还要上班。”卓立言递过酒，看着纪铭。

纪铭扭过头奇怪的看着卓立言，说着这样这样正经话的卓立言仿佛不是卓立言，卓立言该是无所谓的笑和说话的，眼前

的面影双重，却又合在一起。

“上班，很无聊。”

“是，但却不能不上。”

纪铭此时喝着酒却像是在灌水，只有液体划过食道的触感，虽然凉风吹着，身体却越发的热和起来。

卓立言也拿出一瓶，转过身来却见纪铭的酒瓶在自己面前。笑着将酒递上去碰了一下，与纪铭不约而同的将一整瓶酒喝

掉。

“你们，为什么，喜欢一夜，情？”

“我并不喜欢。”或者说是已经厌倦，这样的生活方式慰藉了欲望，却被时间吞掉生活的充实导向。

“你……说谎。”纪铭比这眼睛笑着，睁开眼睛会有些费劲，且这眼前的江景看了太久。

“纪铭。”

“恩？”纪铭偏过头来看着眼前模糊的卓立言，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等待着他说话。

“如果明天世界末日，你会愿意跟我做爱么？”

纪铭挑挑眉毛，微张着嘴，思想里一片混乱，却是将这句听清了，不知道怎么回答，世界末日。

“不知道。”

卓立言无奈的笑笑，这并不意味着什么的回答，但是听来却还是有些遗憾的，比直接拒绝更糟些。身边的纪铭不再手撑

着地面，直接躺着，却微睁开了眼睛，看着黑色的夜空，没有繁星，只有被地上五光十色晕染的橙色，并不清澈。

“纪铭，你并不讨厌我的吻。”

卓立言看着躺在地上的纪铭微偏过头看他一眼，没有答话，卓立言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并没有什么意义的

话，或许是酒精唆使，只能怪罪酒精，他现在也开始恍惚了。

“卓立……言。”纪铭突然喃喃的叫着。

“嗯？”卓立言眉毛轻动了一下，看着闭上眼的纪铭，微风将衬衫的一角掀开，一小块裸露的肌肤白皙的，而纪铭的耳

根脖颈都已经通红。

纪铭没有再说话，他很想告诉卓立言他并不讨厌他，可是觉得困倦，嘴唇微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闭着眼睛感到黑

暗世界的摇晃和旋转，越来越漂浮的感觉。

卓立言静静的等待着纪铭言语，却久久没有，他也一手撑着地面，有点支撑不住上身。

没有再喝酒，感到气温降下去，卓立言轻推了推纪铭。

“纪铭。”

纪铭微睁开眼却没有动作，望向卓立言的方向，慵懒得不想起来。

卓立言有些感慨纪铭此时在他身边的松懈，站起身来，些微的摇晃后站定，揉揉太阳穴，让意识清醒些，才弯下身去将

纪铭抱起来。

醉酒驾驶，卓立言并不在意，但是看眼后座躺着的纪铭，他将车速放慢了些，酒精流动在血液里，身上开始燥热。

到了纪铭楼下，车停下没有了晃动，纪铭不想醒来，微皱了眉，却不睁开眼睛，卓立言也坐着休息了一会，头脑晕眩的

，揉揉额头。抬头看了纪铭的租屋窗口，是亮着的。

“谢骏还在等你。”喃喃的说着这句话，卓立言回过头去看了看纪铭，心下也不知是什么复杂感觉。

顿了一会，发动引擎，驶车离开。

卓立言半抱着纪铭进了房间，将纪铭放在床上，身上却还留有纪铭的味道，混杂着酒精的气息，却是让卓立言捕捉得到

。

纪铭醉的很迷糊，些微的意识感觉到被放在了床上，想睁开眼睛，却只能从视线的一丝缝里看到晃动的人影，看不清面

孔。

“谢骏？”纪铭试探的叫着。

卓立言皱着眉，心里有一丝不快，隐隐的挫败感，已经清醒的思想错综复杂的交扰，对纪铭他已经付出够多，没有一个

床伴可比，然而他已经觉得累，心里疲乏。看着床上躺着的纪铭，胸口敞开着，脸色是酒后的红润，嘴唇微张，之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