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叙时光——温塔

我不记得是谁曾经对我说过这句话，但此刻，我却忽然有些明白说话之人的心态了。

“洛里。”

忽然响起的声音吓了我一跳，回过头来才发现对面已经坐了个人，是宗昀。

“想什么，这么入神。”

“没什么。”我喝了口咖啡，接着说，“来接苏文吗？”

“嗯。”宗昀也要了杯咖啡。

“你和梁清在一起了？”

“是啊。”我挑了挑眉，“你是怎么知道的？”虽然没打算瞒着他们，但消息也传的太快了吧，梁清不像是多嘴的人，那么就只有是苏文……

“苏文说的。”他皱了皱眉，解释道，“苏文觉得你和梁清之间有些不对劲，就问了梁清。”

“哦。”只要苏文想知道，没有他套不出来的话。“那么，你们怎么想？”

他皱着眉看着我，让我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我觉得你们不合适。”果然！

“为什么？”

“你忘了宋祁凌了吗？”

我低头喝了一口咖啡，说实话，若不是宗昀提起，我都已经忘了有这样一个人存在过。

宋祁凌是我在美国读书时曾经交往过的一个男孩子，香港人，小我三岁，天真开朗，爱说话又爱粘人，我们曾经在一起一年多，而我们的分手也很俗套。

在他公寓门口接吻时被突然而至的宋母看到，违背世俗的感情自然遭到保守家人的反对，乖巧听话的男孩子敌不过母亲的眼泪选择了回归正途。他哭着对我说分手，第二天退学回了香港。

我趁着这个机会干脆休学回家向父母说明了一切，原以为也会遭到反对，没想到父亲说他早就已经知道了，知子莫若父，而大大咧咧不知世事的母亲却哭着抱着我说这条路很难走，会很辛苦。

那是我第一次与父母交心，从小到大，父母的感情都很好，好到他们之间再容不进第三人，哪怕是他们的儿子。所以，一直以来我都很独立，与他们的感情也是淡淡的。知道那一刻，我才明白，他们是我最亲的亲人，是我可以完全依靠与信赖的家人。

在那之后苏文与母亲便开始热衷于给我介绍男友，但我倒是再没有了那份心思，这些年一直都是一个人过，而梁清的出现，真真是个意外。

“你觉得，梁清会是第二个宋祁凌？”我开口问。

“嗯。”宗昀喝了口咖啡，接着说，“据我所知，他父亲已经去世，他母亲养活他们一家三个孩子很不容易，而梁清也非常孝顺，若是他母亲知道自己儿子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你说她会怎么想？若她反对，梁清又会怎么办？难保他不会做出和宋祁凌一样的选择。”

宗昀一向不爱说话，这次却一下子说了这么多。我知道这是必须面对的一个问题，但此刻我却鸵鸟地想装作不知道，只享受眼前的美好。

“况且，他还小，不能对自己负责，更不能对你负责。”

“我知道。”是的，我一直都知道。梁清还小，许多观念还不成熟，他对我究竟是真正的喜欢，还是只是一时迷惑，我不清楚。我们的未来会怎样，我不知道，我对他没有信心，也对自己没有信心。

“所以，他并不适合你。”宗昀叹了口气，“你需要的是能照顾你包容你的人，而不是需要你照顾的人。”

是啊，宗昀一直都是最了解我的人。一直以来我都是很被动的人，当初与宋祁凌的交往也是他先爱上的，他先告白的，他先追求的，他主动的。而我只是被动地接受。

尽管这样，尽管知道这一场可能也会是无疾而终，可我还是想试试，想给自己一个机会，我想试着相信梁清。

所以，我抬起头，看着宗昀，坚定地开口：“我想试试看，我愿意相信梁清。”

“我知道了。”宗昀叹了口气，严肃的语气缓和下来，“如果你决定了，我会支持。”

“谢谢。”谢谢你，我多年的挚友。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找我。”

“嗯，我会的。”说完，就静下来喝咖啡。

等了不一会儿，梁清就下班了，向我们的位子笑着走过来。

我对宗昀说了声“再见”便站起身迎上去。

第二十六章：热恋

去超市买完菜，梁清抢着去结账，拧不过他，我只得把推车交给他，自己先去停车场取车。

在停车场等了老半天，梁清才气喘吁吁的拎着购物袋跑过来，奇怪，“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急忙开口问。

“没什么。”他把东西放到后座，然后才上车，朝着我笑了笑，说，“有两样东西忘了买了。”

“哦。”原来是这样，我发动车子，不再理会这个问题。

一路上都很安静，我一边开着车，一边用眼角瞟着梁清，奇怪，他怎么看起来有些莫名的兴奋，一直在咧着嘴傻笑，奇怪的孩子。

回到家，梁清把东西拿到厨房，我喝了杯水休息一会儿才进去帮他。

吃完晚饭，照常去附近公园逛了一圈散步，散步完回家时已经快九点了，梁清打着哈欠说早点洗澡睡觉吧。

我想了想反正也没什么事，早睡早起身体好，只是奇怪，梁清平常都要十一点多才会睡，这么早，他能睡着吗。

我在主卧的卫生间洗，梁清去客房的卫生间洗，等我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梁清已经洗完趴在床上了。

钻进被窝，梁清自动靠过来抱住我，我在他怀里挪了挪，找了个舒服的位子。

时间还有些早，我闭着眼睛，脑袋里回想着今天与宗昀的对话。

渐渐地感觉到了不对劲，梁清的呼吸有些粗重，原本搁在我背上的手顺着脊椎慢慢下移，不安分地在股缝那儿徘徊……

这家伙，我说今天怎么那么奇怪，原来是打这个主意。

“老师……”梁清凑过来吻我，断断续续模模糊糊地吐出了几个字：“我……想……做……”

“嗯。”我放软身体，任他作为。有些自暴自弃地想，反正已经做过一次了，咱也不怕这第二次，只是希望不要再像上次样才好，只有麻木的钝痛，没有丝毫快感可言。

听到我的回答，梁清有些松了口气地在我唇上啄了一口，然后，爬起来，打开床头柜，拿出了什么东西。

屋子里只开了壁灯，很昏暗，我看不清那是什么，只能开口问：“那是什么？”

“是……是安全套”梁清有些支支吾吾地回答，“还有润滑剂……”

“……”我不记得我有在床头柜里放这种东西啊，“你放的？”

“嗯。”他打开包装，把东西放在一边，重新压到我身上，“是今天在超市买的。”

“……”

“你上次受了伤，我听说，润滑了就不会受伤了。”

“……”哪个混蛋说的，启蒙教育做的这么不到家，误人子弟。

梁清挤了些液体在手上，然后便在我的后方钻研起来，还真挺管用，进出开始变得比较顺畅起来。

比起上一次，梁清这次要熟练得多了，或许真是润滑的效果，我也开始在被撑满的钝痛中感受到了一丝酥麻，渐渐升起了一丝快感，快感慢慢累积达到顶点，甚至比梁清先释放。

梁清戴着套子做了一次，觉得不过瘾又脱了套子做了一次，比较之后的结果是，还是不戴比较舒服。

废话，其实，只要是男人，都不喜欢套子这个东西，但为了安全需要，不得不用它。

梁清在我耳边呢喃着说以后不要再用了好不好。

我最受不了他这样软软的语气，每次都会败在他的美男计下。反正隔着一层薄膜我也觉得不太舒服，况且事后清理的工作由他来做，他都不怕麻烦，我怕什么。

“好。”

一锤定音。所以之后那一盒安全套直到过期都没有再用过一次，倒是润滑剂用了一瓶又一瓶。

少年人重欲，食髓知味后更是变本加厉，把我做得腰软腿软爬不起来。我狠了狠心，与他约法三章，一周两回，每回最多做两次。

梁清不甘不愿地答应了，但每次都把时间拖得无限长，我每次睡着前都想着下次一定不能再这么纵容他，但下次又会很快被他拖进漩涡里忘了教训，如此往复。

总之，尽管频率问题很难协商解决，但日子还是摇摇晃晃地过去了，很快就又到了我的生日。

今年的生日没有再跟宗昀苏文一起过，而是和梁清一起庆祝。

蛋糕是我做的，饭菜和长寿面是他做的，一起美美地吃完，然后就是少儿不宜的床上运动。

但是，为什么是我过生日，但我却像是被当作生日礼物一样被吃干抹净不留渣呢，无比的怨念。

过完生日，然后就是圣诞节，然后又是寒假了。

学校放假之后，梁清在我家住了一个多星期才回他自己老家。走之前，我陪他去百货公司买了些礼物还有给他母亲和妹妹弟弟的新衣服带回去。既然以后是一家人了，那么婆婆小姑小叔子就得好好贿赂，不对，应该是丈母娘小姨子小舅子才对。

过了年免不了大鱼大肉，我们家亲戚少，所以串门走亲戚只用了三天，初五那天梁清回来，我去接他。

尽管只有半个月没有见面，而且短信和电话也没断，但我还是觉得像是半年没见他似的。

一进家门，梁清就把我压在门背后狠狠地亲吻，我热烈地回应他，抛开一切……

开学之后，我们俩都异常地忙碌，几乎没有见面的机会。

梁清上学期参加了学生会，这学期又升了职，学生会的事又多又杂，够他忙的。而且他又参加了一个国际性的科技竞赛，和他们团队的人一起整天忙着做参赛作品。

我由于实验室要和一家公司联合开发一个大项目，由我负责，最近忙着准备材料谈论合作事宜。

而且，发生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我不知如何跟梁清说起，所以尽量地避着他。

第二十七章：转折

我没想到这次合作对方公司的项目负责人会是宋祁凌，前不久宗昀才在我面前提到他的名字，这会儿他却活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与我握手，说好久不见。

宋祁凌与我记忆中的样子相去甚远，不是面貌上的变化，而是性格。那会儿他活泼开朗爱笑爱闹，现在他却是面无表情冷淡寡言，倒有些像宗昀。

我有些惊讶于他的变化，但想想他现在已经与我不相干，所以也就不去深究了。

他对我的态度很平常，既不热络也不冷淡，只是简单问候了几句，便开始谈论合作事项。

见了几次面，谈妥了合作细节，签了合约，便开始着手开发研究了。

我整日呆在实验室忙碌，宋祁凌有时会来实验室查看工作进度，他的美女助理小江也总会带着宵夜过来犒劳我们。一来二去，实验室的一帮技术人员都与他熟悉了起来，他对人虽然冷淡，但并不冷漠或高傲。实验室唯一的一个女研究员高婧更是与小江成了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

那天又是忙到半夜，走出实验室时已经十一点多了。我的车前两天被一辆酒驾的车撞到了车尾，已经送去维修了，这两天我都是打车上下班。

时间有些晚，站在校门口等了老半天都没有一辆出租车，正打算走回去时，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停在了我面前。

宋祁凌打开车门，说：“小江说你的车坏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想了想，就上了车。报上地址，我闭上眼靠在椅背上休息，忙了一天，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

一路都无话，估摸着时间，快到家时睁开眼。

车子停在了小区门口，我正想开门下车，宋祁凌按住了我的手。

“有什么事吗？”我疑惑地问。

“没。”他顿了顿，说，“再说会儿话。”

“哦。”除了项目上的事，似乎没什么话好说吧。

“这几年过得怎么样？”他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还好。”

“我当年……”

“当年的事不要再提了。”我打断他，“都已经过去了。”

“好。”他的神色忽然暗淡下来，不再开口。

车子里的气氛沉闷而压抑，我觉得脑袋似乎更沉了。

“洛……”

突然响起的称呼让我一愣。曾经，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这样称呼我，带着甜腻的尾音。

我有些恍惚，忽然想到，这些日子，他都是客气而有礼地称呼我“洛教授”。

“我很想你。”很轻，更像是呢喃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他倾过身，抓住着我的肩膀。他的脸离我很近，近到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

他定定地看着我，像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一般，用一种怀念而又伤感的口吻重复了一遍，“我很想你。”

“是吗？”不自觉的反问，我有些不知所措，想要推开他，却发现肩膀被他死死地抓住无法挣脱。

“当年我是迫不得已的。”他的神色有些痛苦，像是想到了当初的场景。

“是吗？”我知道，其实根本怪不得他。

“这些年，我一直都很想你。”

“是吗？”他还没有放下，可我却是彻底放下了。“可是，我却没怎么想起你。”

他愣住了，像是没想到我会这般回答，半晌才开口，“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我有些失笑，“我早已经忘了。”

“对不起，”他抓着我肩膀的手更用力了，“我们重新开始吧，我保证，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了。”

“对不起，我们回不去了。”

“为……为什么？”

我认真地看着他，说：“因为，我已经有恋人了。”

“怎么会？”他有些错愕，“可……可我听说，这些年你一直都是单身。”

“已经交往快半年了。”想起梁清，胸口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我很喜欢他。”

“是……是吗？”他松开手，怔愣地看着我，嘴里喃喃地重复着，“是吗？”

“嗯。”我郑重地点头。

“我知道了。”他垂下头，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那么，再见。”打开车门下车，我没有再回头看他。

回到家，躺在床上，心有些乱，打电话给梁清，却听到平板的女声说“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丢掉手机，我用被子闷住头，梁清，这一刻我多想听听你的声音。

第二天再见到宋祁凌的时候，他看起来有些疲倦，待我却是和平常一样。假装没看到他的黑眼圈，我向他谈论起下一阶段的安排。

晚上他提出再送我回家，被我果断地拒绝了。他嗫嚅着想解释些什么，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走开了。

这样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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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目的开发过程虽然碰到些小麻烦，但整体来说还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