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野开阔收音清晰180度无敌全景嘉宾座。”
“嘉宾座?”
“对啊~!”聂小三咧嘴一笑,“看热闹专用,一票难求哦!”
第三十八章:中
“嘉宾座?”沈离看了看那个黑黝黝的口子,又看了看笑得好像脸上只剩一排牙齿的聂小三,不禁皱起了眉头。这地方
有秘道并不值得惊讶,毕竟这屋子看着不像墓室,总得有一个出入口。可聂小三嘴里这“嘉宾座”到底是什么意思,他
心里实在是没有底。
聂小三依然笑得一脸没心没肺的,穿过这个口子之后迎接他们的到底是吉是凶,从他的表情上完全看不出任何端倪。不
过不管怎么样,路只剩一条,就算前面是火海刀山,也只能往前闯了。沈离再次回头看了聂小三一眼,然后毅然决然地
弯腰钻了进去。
钻出口子,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形似走廊的长条形空间。“走廊”一边密封,一边在半腰凿了不少窗格,看着有点像是
对外攻击用的箭窗,但是窗格要更大一些。“走廊”看起来很长,但是有窗格的部分大概只有二三十米,其余的部分隐
没在黑暗中,黑黝黝的,不知道到底要通向哪里。
走廊不高,沈离只能猫腰前行。没走两步,地上的两尊石偶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两尊石偶大概半米高,正正地立在走廊
中间,显得非常突兀。两尊石偶都呈跪姿,面向窗格,似在行礼,又似在警戒什么。石偶被破坏得很严重,但是沈离还
是从他们的衣裳造型上分辨出他们正是一进门时遇到的四尊人偶的其中两尊。
如果说之前那四尊人偶对着壁画顶礼膜拜还有些礼教意义的话,这两尊人偶放在这里又有什么目的呢?难道窗格外面有
什么需要膜拜的对象么?
正疑惑着,沈离的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他愣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从窗格中伸头出去查看。果不其
然,窗格下面就是骆以恒所在的那间石室,而这所谓的“窗格”正是石室墙上那些他开始以为是通风口的东西。
低头扫了一眼室内的情形,沈离终于明白聂小三为什么会说这是个“嘉宾座”了。窗格开在石室半腰,高度正好,从这
里往下看可以俯视整间石室,里面的动静尽收眼底。
沈离扒住窗格,悄悄探头往石室中心看去,只见室内的三个人已经移动到中间那口“井”的周围,而那个从刚才开始就
没有停止鬼哭狼嚎的骆以恒正在地上狼狈的滚动着。滚了两圈之后,骆以恒挣扎着坐了起来,然后一边尖叫着一边奋力
往后爬。在骆以恒身后,那只灰兔妖正不紧不慢的跟着,时不时的冲他身上补上一脚。从骆以恒惨叫的音量来看,她的
动作可以说得上是毫不客气。眼看骆以恒被踹得连声音都开始打结了,沈离皱了皱眉头,两手往窗格上一撑,正要跳下
去救人,没想到聂小三抢先一步在后面抓住了他。
“怎么?”沈离回头看了聂小三一眼,不解地问道。
“别这么急嘛~~!”聂小三冲他眨了眨眼睛,轻声说:“既然都给你嘉宾座了,那你就老老实实的看热闹嘛~!”
“……”沈离看了聂小三一眼,似乎很想从他的表情里弄清楚他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自动把沈离那一瞥当做是对骆以恒的关心,聂小三笑着拍了拍沈离的肩膀,“别担心,你家小情儿不会有事的,”说完
之后,他想了想,又小声的补上了一句,“起码暂时不会有事。”
“暂时?”聂小三这句“暂时”似乎别有深意,沈离不禁皱起了眉头。
“诶,别瞪我嘛!放心放心,会有机会让你英雄救美的,”聂小三贼贼地笑着,“不过在那之前,我们不妨在这里休息
一下,看场精彩的戏码如何?”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话说沈离在那边看热闹看得畅快,骆以恒这边就简直比死还要难过。
一听到灰兔妖说沈离跑了,骆以恒第一反应就是开骂——操他妈的,见死不救!妖怪果然就是妖怪,用人类的礼仪道德
来规范他根本就是自己找不痛快!
骂是骂爽了,可他忘了自己现在不是一个人,旁边还有俩不明生物在那杵着呢。他还没合上嘴,那个叫做张鹤年的灰兔
妖便一脚踹了过来,踹得他差点没背过气去。骨碌碌地在地上翻滚了两圈,骆以恒正待喘气,眼看着第二脚又要来了,
吓得他浑身直打哆嗦,连忙拼命地往后面缩,一边缩一边还在心里嘀咕:我操!这女人怎么会是兔子,根本就是只母老
虎嘛!
张鹤年本来心里就烦,见这小灵师咋咋呼呼的,心里更是厌恶非常,下起脚来也不晓得留力,脚脚都往死里踹,眼看骆
以恒已经被踹得脸色发青了,她仍依然故我的继续着她的暴行。就在她兜头给了罗以恒一脚,打算再在肚子上补个一记
的时候,一旁的王勇适时的拦住了她。
“够了够了,人类的皮囊不经打的,他可是重要的道具,死了就麻烦了。”
张鹤年闻言,冷哼了一声,“死了又怎么样?他嘴里不还有一个沈什么的么?既是同伙,那总会找过来,到时抓那个不
也一样。”
“这地方没有其他出入口,大门上又加了金荆罩,你打算让那同伙从哪里进来?”王勇笑了笑,道,“好啦,还是快点
开秘匣吧,免得夜长梦多。”
“哼,王勇,我都不急你急什么?难不成……心里还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哈哈,师兄,你不过是换了个女人身子,怎么连性子都跟个娘们一样多疑了!”王勇朗声大笑了几声,然后摊开手掌
比了比,“你看,灵术我向来比不过你,《两生录》的赝本又在你手里,我还能耍什么花招?你快点把《两生录》正本
找出来,我也好沾光瞻仰一下真迹不是?”
“哼,论花花肠子,我还比不上你。”张鹤年虽然嘴上不忘挖苦,但她最终还是停下了殴打的动作,一把抓着骆以恒的
衣领,把他提溜到“井”口旁边。
放下骆以恒之后,张鹤年探身到井里,似在摸索什么。骆以恒虽然被踹得头昏脑涨的,但是一听到《两生录》三个字,
顿时好像打了鸡血似的。他强忍着浑身钝痛,悄悄往前爬了两步,然后探头往井里看去。
近距离观察,骆以恒才发现那方形有沿的物体虽然看着像井,但是更像是个下水道。在方形的“井沿”下面,有一扇由
两块石板雕成的小门,门上嵌着一个铁环,上面隐约刻着些细碎的花纹,但是因为角度的关系,看得并不真切。
只见张鹤年两手抓住铁环用力一提,门板便竖了起来。一看到门开,骆以恒也顾不上什么危险不危险了,手脚并用的爬
起身来仔细查看,生怕漏掉什么精彩镜头。结果让他失望的是,门板下面——还是一道门板。
“操!谁那么龟毛,还双保险!”骆以恒在心里咋了咋舌,然后把注意力落在那第二道门板上。跟之前那道门不太一样
的是,这第二道门板是由两块石板构成的,上面没有铁环,只有两个方形的凹槽,分别位于两扇门板上。凹槽很浅,看
起来不像是能用来借力的东西,两扇门又闭合得紧密无间,感觉很不好下手。骆以恒扭头看了看灰兔妖,想知道她到底
会用什么手段来打开这道关卡。
出乎骆以恒意料的是,灰兔妖把第一道门板移到旁边去之后,竟然从怀里掏出了一本残破发黄的小册子来。
“不是吧,她打算用这玩意儿把门板撬起来?”骆以恒楞了一下,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眼花,把菜刀铁锹之
类的东西看成了书。不过他看了又看,盯了又盯,灰兔妖手上抓着的还是一本破书。正纳闷间,只见灰兔妖刷刷两下把
册子拆成了两半,然后把那两半一左一右的嵌在门板上的凹槽里。说来也怪,那凹槽就像是为那本书专门定做的似的,
竟然严丝合缝,大小刚刚好。调整了一下姿势,灰兔妖双手按在书上,用力往下一压,只听“咔”的一声,两块门板就
像是安了弹簧似的弹了起来,直直的竖在两边,露出里面的又一道门板。
仿若魔术一样的镜头让骆以恒看得目瞪口呆,如果不是知道这地道年代已久的话,他还真以为这是现代产物。虽然门板
里面又是门板这件事多少有点扫兴,但是也再次激起了他的好奇心。就在他兴致勃勃地等着看下一道关卡要怎么解的时
候,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灵力逼身而来。虽然是熟悉的法术,但是内里蕴含的杀意还是让他下意识地往旁边一滚。
甫一躺定,骆以恒的头顶便传来一把隐含着怒意的声音。
“王勇,你这是做什么?!”
骆以恒抬头一看,只见灰兔妖仍然维持着弯腰的姿势蹲坐在“井”旁,只是在他身后,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突然出现了
那个本来一直在一旁看热闹的“血肉模糊男”。他两手交叠抵着灰兔妖的背心,嘴里念念有词。他的表情已经失去了之
前的从容,狰狞爬满他的脸,让那张血肉模糊的脸犹如恶鬼降世般可怖。
等不到王勇的回答,灰兔妖冷笑了一下,道:“行啊,王勇。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有所动作,现在终于露出尾巴了吧?想
用定身术定我?也不看看你自己到底几斤几两。凭你那三脚猫功夫,就算用尽全力,我用不着两分钟就能解开。得了吧
,反正我俩谁也弄不死谁,你还是省省力气,说不定我心情好了,把《两生录》给你看看,也算是兄弟一场不是。”
“哼哼……哈哈哈哈……”听了灰兔妖的话,王勇突然笑了起来,脸上外翻的血肉随着他的笑而大幅度抖动着,时不时
掉下些肉末,看着异常骇人,“张鹤年啊张鹤年,你真是太自负了!”
“你什么意思?”张鹤年面色一凛,姣好的眉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没错,我确实道行不如你。不过也多亏了这样,你才会对我放松警惕,说到底我还应该谢谢你呢!”
“王勇,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说了,就你那三脚猫功夫,我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哦,是么?不用两分钟就能解开我的定身术?”王勇冷笑道,“那你倒是解解看啊?”
“……”张鹤年沉默了一会儿,片刻之后,他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王勇,你到底做了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王勇见状,狂笑了起来,“解啊,大师兄!你不是很能干的么?怎么还在那儿乖乖坐着不动
?”
“王勇——!你——!”
“你知道我等这一刻等了多久么?哈哈哈哈哈——!大师兄,你也有今天啊!!”王勇收回手掌,捂着脸往后趔趄了两
步,“我说了,天助我也,果然是天助我也!!这次有老天眷顾,你就算插翅也难逃我的法掌!”
“你——!”
“你什么你!怎么?当了那么久娘们儿,大师兄你连句男人点的狠话都说不出来了么?”王勇嗤笑了一声,然后一把抓
住张鹤年的头发,慢慢腾腾地说道,“一听说有人要动赵岭钧的东西,我就知道是你。跟到山上来果然是对的,谁能想
到我在山上随便杀的一个人,竟然刚犯下七七四十九条人命,你说,是不是天助我也啊??”
听了王勇的话,张鹤年脸色突然一变,“七煞之身?!你竟然会使这等歪门邪术!”
“哈哈哈,歪门邪术又何妨?你一个人仗着师傅宠爱,高高在上,无法无天。像我这种师傅连正眼都不会瞧一眼的劣质
弟子不偷学点能克我们门派的法术,怎么能跟你斗?”王勇冷笑道,“怎么样,我这白捡来的七煞之身可好?法术还使
得出来不,敬爱的大师兄?”
“哼哼,旁门左道!!”张鹤年冷笑了一声,“你有七煞之身又怎么样?我派工夫博大精深,你不过学了个皮毛,你肯
定不曾料到,七煞之法早已被我派破解大半。现在它顶多就是暂时克制我的灵力聚集罢了,一刻钟之后,待我灵脉畅行
,管你七煞八煞,还不是废招一项。别忘了,我们同是这不死不活的身体,你又杀不死我,搞这么多名堂不过就是在拖
延时间罢了。你的目标不就是《两生录》么?被你拿去又何妨。开启秘匣起码要一刻钟的时间,等你拿出来,我正好落
个省事。”
“是么……?杀不死你?”王勇听罢,哈哈大笑了几声,然后厉声说道,“果然自负啊,大师兄!我说了,天助我也。
你以为我只是想定住你然后抢《两生录》而已么?别太天真了!”
“你什么意思?!”见王勇语气不善,张鹤年的声音里不由得多了几分惊惧。
王勇冷笑着自身后摸出一样物事,摆在张鹤年的面前,“你看,这是什么?”
张鹤年一看,顿时皱起了眉头,“这是……?”
第三十八章:下
“什么……?”张鹤年愣愣地顺着王勇的手指看去,待他看清王勇手中的物事之后,随即爆发出一声狂笑,“哈哈哈哈
哈哈——!!王勇,你想用它对付我??你脑子还清醒么?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听了张鹤年的话,骆以恒忍不住好奇地抬头看向王勇的右手,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一直表现冷静的张鹤年笑得连形
象都顾不上。
骆以恒本来以为会看到什么奇形怪状的新奇玩意,但是让他失望的是,王勇手里拿着只是一张皱巴巴的黄纸。那黄纸张
骆以恒非常熟悉,因为半个小时前,它还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裤兜里。如果骆以恒没有看错的话,王勇手上拿着的,正
是姐姐画给他的,他们叫做生肌,却被张鹤年称为命符的那一张。他记得符纸被张鹤年拿走后就被扔到一边,没想到现
在却被王勇拾了去。
不知道王勇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骆以恒只能屏息静待事件发展。毕竟这两个人的能力比自己强太多,沈离那该千
刀杀的家伙又跑个没影,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然后暗地寻找逃生的机会。
再看了一眼王勇的右手,骆以恒突然觉得有些奇怪。王勇拿着那张符纸的时候,并不是空手拿的,他在手上套了那个骆
以恒用来装符咒的塑料袋,然后隔着塑料袋捏着符咒的一角,那感觉要说有多别扭就有多别扭。连他手里那张生肌符,
骆以恒也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到底哪里怪,他又实在说不上来。
就在骆以恒纳闷之时,没过多久,那两个“老前辈”的对话便解开了他心中的疑问。
“呵呵……师兄,我之前已经说了很多次了,不过我也不介意再说一次,”王勇盯着张鹤年,嘴角咧出一个诡异的形状
,“天助我也。”
“你什么意思?!”张鹤年皱着眉头,厉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