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愿意给朕暖床,朕倒可以考虑将你纳入後宫!”
图凌一把掐住了明真的下颚,“你再说一遍。”
“放肆!”
明真一掌挥去,正打在图凌的手背之上,脆响之声回荡在寝宫里格外刺耳。
然而,沈默只是短短的一瞬。
转眼间已是天旋地转,背被桌沿狠狠地隔住,眼前放大的是图凌带著冷冽气息的脸,那眼底释放出的凶狠让人身不由己
的恐惧。这如同晨时一样的令人胆寒的目光让明真渐渐的僵住了身体,只惊恐一样的瞪著他,不再动弹。
“真恨不得撕了你这张嘴。早上便想这麽做。”
图凌用指腹摩挲著明真的唇,温柔怜惜,只是这样的温柔就像是猛兽进食前的恶趣味,无法安心,只是令人更加害怕。
“这麽多年过去,你这张嘴愈发厉害了。只是这样撕了,会不会有点可惜?”
明真奋力地想往後退,他知道,只需一念差池图凌便会真的撕了他的嘴,绝不会半分犹豫。可是,身体本能的恐惧已经
盖过了所有的知觉,眼前这个比几年前可怕千百倍的男子让他连开口呼救的力量都没有,只得臣服在那只手下,满面骇
人一样的惊恐。
第六十七章
恐惧。
这对於明真来说从来不可能出现的词,竟然这样压迫著全身所有的感觉。盯著自己的那一双眼睛,就好像会在下一刻缠
绕住自己的脖颈,将自己无情的绞杀。
逃!
一定要逃!
明真的脑海里只存下这样的念头,只是这样本能的求生都被截断,断在图凌根本无从反抗的禁锢之下。
或许这不见的几年发生了太多自己并不知道的事,明真根本无法将眼前这个散发著沈重压迫感的男子与当初那个图氏太
子联系起来。那个将自己的玉佩系上他的腰带上的少年分明曾带著些羞赧,对他说,我在大凉等你。
然而,只这微微的晃神已经让图凌不悦,扬手撕开了裹著明真的皇袍,布料撕扯的声音如同一把终於出鞘的利刃,横在
了明真的颈间。
“竟然敢走神?”
图凌敛了敛眉目,煞气尽现。不等明真反应,全身的衣物已尽数离开身体,不是被撕扯地见不到原先面目,便是被随意
的扔到了地上。当最後一件亵衣也被剥离时,那被明真揣在怀中的碧玉也终究是掉落了出来,孤零零地躺在桌子的一角
。
“混蛋!”
这块玉的出现一下打破了明真所有的惊惧,恶狠狠地却满面潮红的骂出,而後不顾一切地扑上去要夺回,只是手刚刚触
到,那玉却瞬间从眼前消失。
“这是……”
图凌将碧玉执在手里,放在眼前仔细端详著,碧蓝的眸子渐渐地亮了起来,方才那几乎要将人憋闷而死的压迫之力陡然
消失,一双美目竟然流转出笑意来。
“你一直将这块玉带在身上?”
“这是哪个狗奴才把这破玩意扔到这里来!”
明真涨红了脸,趁著图凌松开了手顺势退开了稍许,极是不屑地瞥了眼图凌手中的碧玉。
“这上面分明还带著你身体的温热,”图凌只微微俯身,又将明真重新纳入到自己的怀中,“你这张嘴,总是这样爱逞
强。不过,我喜欢。”
说著便用口舌开始侵犯,准确的堵住了明真的嘴,强势霸道地便要撬开紧紧合上的牙齿。
“张开嘴。”
“唔唔……嘶……”
再坚硬的盾牌在眼前这个男人面前似乎都没有了任何的抵御之力,图凌只用两指掐住了明真的下颚,剧痛之感立刻让他
松开了闭合的牙齿,无力地长大嘴,任人宰割。
“哼。”
图凌冷冷的嘲讽一声,却迫不及待一般封住了明真的嘴,舌尖在嘴里翻搅,细细的舔舐著每一处,极霸道,极温柔。每
一次吮吸都似乎让他沈醉其中,津液交换而已,不能纾解任何的欲望。
明真不明白,为何眼前这个男人却如此的投入,如此的认真。
第六十八章
一夜纠缠,直到二更过後这样的折磨才宣告结束。
嗓子已经干哑的发不出任何声音,回荡在耳边的那些告饶哀嚎自己却根本没有力气再去纠结羞恼,当身体终於可以放平
在床上时,明真便立刻昏昏沈沈的睡了过去。
四更夜,平安一如往常来到塌前正要将明真叫起早朝,床前的帏帐却高挑於床顶,并未放下。待壮著胆子向前看去,明
真竟光裸著身体趴伏在床上,只下身一块纱单掩在臀上。
平安倒吸一口凉气,凝神再看,入眼帘的则是尊贵的皇帝陛下身上点点咬痕,刺红醒目。
这一下,平安连气都要吸不上来,颤抖著探了探明真的脉,亏是醇厚平息,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接著便逃一样奔出了
寝宫。
晌午之时,明真才悠悠转醒。
身体的疲累连带著昨夜的羞辱一并涌上来,浅色的床铺上那一点点红色让他尝到了从未有过的耻辱,脸上红而转青,眉
宇间酝酿出暴风雨前的压抑沈重。
“昨夜当值的宫卫,全部给朕拖出去杖责一百!”
平安哆嗦著接下旨意,正要起身却接到明著陡然瞥来的眼神,心下一惊,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然而最终,对於没
有叫起之事明真却什麽也没有说,待平安服侍著将衣袍换好,只脸上那一抹惨白之色流露出些昨夜的憔悴。
“拟旨。”
“啊……是!”
明真极少亲自过问拟旨之事,从来之事随性的吩咐下去,陡然一句“拟旨”让平安也半天才回过神来。
一卷锦帛展於矮凳之上,寝宫并没有书桌,平安便跪在矮凳前执笔待命。
“第一道旨意,三日後午时,江氏六百一十九人於午门问斩。第二道,秦王明念以下犯上,私纵钦犯,即日削去爵位贬
为庶民,五日之後发配永州!”
平安惊惧抬首,却见明真苍白的脸上终於涌上些血色,露出一丝快意。
“朕相信,江甫这次会用他的两条腿自己走到朕的面前。”
看著平安跌跌撞撞的离开,明真这才一屁股坐到身侧的软榻上,方才聚集的力气好像一下子耗尽,再也支撑不住身体。
年轻的面庞上满是倦容,缓缓闭上眼,柔软的触感让他又再次昏沈迷蒙。脑海里断断续续地闪过些许片段,一时间看不
清,抓不住,只听得几句并不陌生的声音,异常温柔地在耳边,一边一边的唤著,“小真”,“小真”。
“该死……朕比你这蛮夷大才对……”
明真半梦半醒地嘟囔著,不消半刻便熟睡了过去。
第六十九章
两道圣旨一下,朝内朝外皆是一场轩然大波。
江甫对这即将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每日只有明果会带著老大夫来为他把脉,而仅知的那一点消息也都是从明果的嘴里
所得到。在得知明念的伤势已然缓解之後,江甫稍稍放下心来,可是没过多久,明果突然紧绷起的脸让江甫心生疑窦。
问了几次却都被搪塞而过,明果不善言辞更不会欺瞒,几番试探下来只得落荒而逃,只是明果脸上的挣扎之色让江甫怎
麽也静不下心来。
打定主意之後便顺著石梯向上,江甫小心的靠在密室的出口隔门处,等待了一会儿果然听到上面传来走动声。
秦王府上下并不知道秦王的寝房之下竟有这样的一个密室,内府的仆役照例进来打扫,只静了片刻便传来说话的声音。
交谈的是两个女子,声音并不大,甚至带著小心翼翼的压抑,让江甫听起来颇是费力。然而满怀的担心让他格外专注,
细语之声渐渐变得清晰,一字一句的传进了江甫的耳朵。
“不知道我们还可以待在府里多久……”
“我们也要被遣散麽?!”
女子的声音陡然拔高了许多,看起来颇是吃惊。
“王爷都不在了,我们怎麽还能留在这里。江府那麽多人说斩就要斩了,王爷能保下命来已经……哎,伴君如伴虎,连
兄弟都不放过!”
“嘘!你不要命了?!”
“如今王爷被贬成了庶民还要发配永州那种荒蛮之地,我们都是家生的奴才,王爷待我们恩重如山,还在乎这条贱命麽
!”
接著便是女子们嘤嘤啜泣之声,断断续续地,直到完全消失时江甫仍旧呆愣在石阶上,双目茫然。
待他再回过神来时,人却已经回到了书桌前,中间的过程完全没有了记忆,如今脑海里只剩下全族待斩和发配永州几个
断续的片章。家人的脸在眼前一一晃过,里面有八旬的叔伯老人,也有已经记不太清样貌的表亲,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
惊恐的神色。最後,定格在眼前的却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上面没有害怕恐惧,只有熟悉的担忧惆怅,眼角的那一抹
笑像绞索一样缠绕著江甫的心口,痛苦得喘不过气来。
贬为庶民,发配永州……
江甫知道,这对於明念来说意味著什麽。自己亲眼见证过那个男人指挥著千军万马的从容,那睥睨天下的霸气可以让所
有人折服,这样的男人分明就是天生的强者。如今,却要锁链加身,发配蛮夷之地。
只要能陪在太傅身边,荣华尊享我什麽都不要,我只要太傅一人而已。
明念的声音突然闯进脑海,低沈温柔,好像真实地触手可及。
怆然抬眼,却依旧是空荡荡的房间,空无一人。江甫跌坐到地上,双手捂住了脸,压抑著的哽咽之声痛苦扭曲,指缝间
也缓缓地淌出泪来。
第七十章
“果果。”
被跟了一路却怎麽也摆脱不了,听气息吐纳看来身後至少是十名以上一等高手,如果真的要正面交锋,自己无论如何也
没有办法从这麽多人手下全身而退。明果正焦头烂额苦思不出办法时,身後一声叫喊让他立刻顿住了脚步,全身僵硬地
转了过去。
果然,明宗背手而立,站於面前。
“睿王爷。”
明果恭敬的行过礼,眼底却满是戒备,“睿王爷可是有事?”
“无事,只是想请果果到本王府上一聚。”
“卑职不敢。王爷新晋册封睿王,卑职本该备礼恭贺,然当日实在脱不开身无法亲自拜贺,还请王爷见谅。”
“今日也不算晚。”明宗上前一步,扯住明果的衣袖。
“王爷今日是势在必行了?”
明宗笑道:“果果莫要欺我年少,与本王一同回府吧。”
明宗笑容灿烂,言语轻松,眉宇间却满是不容置疑的凛凛盛气。明果随即拂了衣袖甩开了明宗的手,冷下脸——
“王爷真的打算不顾念兄弟情谊将江大人逼上死路?王爷不是不知江大人对於秦王意味著什麽,为何还要这样做!”
明宗哂笑一声,道:“说起兄弟情谊,本王与皇兄正是同胞血亲,谁亲谁疏本王不知?”
看到明果陡然变了的脸色,明宗却又道:“本王并无意帮谁,皇兄找本王牵制於你确是向本王许下许多好处,但本王从
不受任何人摆布。”
“但是,只要能够得到你,本王可以不计一切手段。”
明宗话音落下,不再留给明果任何机会,手势一下,叱道:“给本王拿住他!”
十几条黑影陡然出现,一并扑将上去,与明果缠斗一处。
此时此刻,深宫处,静等之人并没有等待太久。
明真合上书,“将他带到朕的面前来。”
当日江府生死相争,最後只落得两败俱伤。明真不明白,与自己一同长大的兄弟为何只念著那个大了他十岁的老男人,
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情竟能让他生死相付,不离不弃,无怨无悔,哪怕不曾从那个男人那里得到丝毫的回应。
再抬首时,江甫已被宫卫押到了面前,相隔不过几日,眼前的男人已见消瘦。
“罪臣叩见吾皇。”
江甫两手被铁锁困在一处,礼却周全,山呼万岁之时已双膝跪下,叩首於地。
明真并不叫起,开口问道:“今日之来,可是你自愿?”
“是。”
明真顿了顿,却问:“为全族而来,还是为明念而来?”
话音落下,江甫陡然抬起头来,黑色的眸子雾气朦胧却坚定地迎向明真的目光——
“罪臣此来只求皇上念在与王爷兄弟亲情,容罪臣产下孩子,罪臣定与全族引颈受戮以全罪。王爷受罪臣蛊惑冒犯圣颜
,王爷不过及冠年少无知,罪臣愿受车裂之刑以赎其罪。”
第七十一章
“孩子?什麽孩子?”
明真一脸震惊,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直盯著江甫。
“是王爷的孩子,已经快三个月了。”
江甫微微闪开了视线,手抚上腹时,脸色也不禁柔和了下来,那一抹淡然无迹的红晕浮上面颊又瞬间消失无踪。
“禀圣上,的确是三个月的身孕。胎气不稳,但护养很好,并无大碍。”
太医把脉之後谨慎的措辞回禀,肯定的话让明真近乎僵硬的转过脸,将视线投向江甫看似一片平坦的腹部。
“你确定?”
“是、是的,微臣不敢欺瞒圣上。”
明真抽了抽嘴角,半天才说出话来,“下去吧。记住,不许与任何人提起。”
“是,是,微臣不敢!”
太医一溜烟的消失不见,明真一屁股跌坐到椅上,脸上变幻莫测,显然没有任何从方才的震惊中恢复的迹象。
平安焦急地在侯在一旁,等了半晌,才小心翼翼的开口:“皇上?皇上?”
“……嗯?”
“江大人他……要如何处置?”
明真迟钝地转过脖子,迟钝的瞥向江甫,盯了片刻才像是看清了人,更加迟钝地开口:“寻个僻静的废宫,派五十个宫
卫把守……就先这样吧。”
金线掐丝的镂空香炉嫋嫋生烟,外面的天色从亮至暗,霞光辉映天之一角,万物为之失色。然而昙花花开不过一瞬,霞
光收敛,夜色拉上黑色的帷幕。
掌灯时分,御书房内依旧漆黑一片。
明真已经呆坐了半日,眉头紧蹙,眼内却是困惑。
这时,窗外终於发出了声响。明真望去时,图凌便已经站在了房内,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你……怎麽又来了?”
明真似有不悦,却少了前日的咄咄逼人,满脸的困惑茫然更像是个无助的孩子,无意识的抿唇,委屈的模样让图凌不禁
的温柔起来。
“怎麽了?”
揉了揉明真的发顶,自然却霸道的将其圈进自己的怀里,“出了什麽事?”
“没什麽……”
明真的下唇已被牙齿磨出了血丝,挣扎犹豫著却舍不得眼前这根好不容易出现的救命稻草,终於,抵开图凌的怀抱,慢
慢地开口——
“江甫他……怀上了明念的孩子……”
“多久了?”
“三、三个月了……”
“那是你的侄子。”
“我知道,”明真猛地明白过来图凌话中的意思,顿时气鼓鼓地跳起来,重击著桌面,“孩子是无辜的,就算不是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