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不顾结发之情喜新厌旧。”这么多年了,如今他也完成了皇额娘的愿望成为了这大清江山的主人,这世上的事,有很
多时候能说出来谁是对的、谁又是错的?令妃手段狠毒,可是这后宫之中谁是良善之辈?想要争取自己的幸福又不伤害
别人,无异于痴人说梦。一切说来,所有的根源却都在皇阿玛身上!想通了这一点,再看如今五阿哥、紫薇这些人的惨
状,不由得也心生黯然。
“朕听说紫薇格格如今在海宁的乡下住着?”永璂问道。
“正是,紫薇格格的儿子福东儿正是上一回解决稻害之人……”阿德说着,把东儿这些年在海宁的所作所为一一说了出
来,末了才说:“以阿德之见,这样的人才,正是我大清国需要的。”
这话正说到永璂的心坎里:“正是如此,年年科举想要鲤鱼跃龙门之人不计其数,其中不乏有空有诗书之人,这也是为
什么历年科举那些个进士一辈子都荒废在翰林院的原因之一,放这些书呆子出去,只怕也是百姓的祸事。”
“皇上,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不若由朝廷组建官学,也教授些其他方面的学问。”阿德提议道。
“好,这福东儿,听阿德所说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永璂打定主意,脸上多了份笑容。
“那五贝子府的事,皇上也可否网开一面?”阿德连忙开口。
“朕已有了计较,阿德且可放心。”永璂无奈的看着面前越来越像小狐狸的阿德,果真是虎父无犬子,罢了,这钱庄在
阿德的手里,也总比拿回朝廷喂蛀虫强上百倍!
待阿德离开了,永璂这才让自己近身的大太监容喜传旨召五贝子及其小阿哥北儿进宫。不多时,永琪便带着北儿到了南
书房门口侯旨,传他二人进来后,永璂看着面前的永琪,不由得有些感慨。
想当年五阿哥也是风采逼人,意气风发,而今看来,竟比同龄人都要苍老的多,旁边年纪不大的北儿也是小脸紧绷,一
副少年老成的模样。
“北儿如今也十一岁了吧,正是时候出去历练一番,而今科考开始,朕已委任纪晓岚大学士为主考官,北儿便做他的随
行监考,也不算辱没了皇室的身份。”永璂说完,下面的父子二人全都露出了惊诧的神色。
当他们在府里接到宫里传他们问话的口谕之后,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来的路上,父子二人相对无言,永琪看着北儿
的模样,心中大恸,就算永璂想报复,最坏也就是和如今的永璘一样被圈在府中,自己已是心如死灰圈与不圈于他来讲
都是一样,可是北儿才十一岁啊,他昨天还跟自己说了想去参军博个军功回来,可是现在,一切恐怕都会化为泡影了!
“五贝子,还不谢恩呐!”看着这父子二人傻愣愣的模样,大太监容喜不由得出言提醒道。
听了太监的话,五阿哥和北儿这才如梦初醒般连忙叩头谢恩,抱着这块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回府的时候,还恍然如梦。
消息传了出来,满朝震惊,一时间,已经门前荒凉多时的五贝子府再度热闹起来。
而北儿在找到纪晓岚后,得知纪晓岚第一个要去的科场,正是和珅所在的河南之后,立刻来了精神,心里不由得一阵狂
喜,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和大人,我来了!
且不说北儿这个小鬼欣喜若狂,这边阿德出了宫便径自去了容王府找绵忆,却被告知绵忆一早去了军机处还未回来,但
是管家已经跟阿德报备了,昨晚和今天的药绵忆都喝了,并且也没有再熬夜到凌晨才睡。阿德听了之后这才满意的哼哼
两声,便去了后宅的花园里等绵忆回来一起吃晚饭。
直到华灯出起,绵忆这才回来,看着一身疲惫的绵忆,阿德不由得心疼了起来。
“军机处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军机大臣,有些事也该放手让那群小子去历练历练,总不能把所有的差事都扛在身上,就像
我,如今宝德钱庄的分号已经超过了十家,若是我全把账目把持在自己手里,每天光查账我都要累死了。”昨天还置气
再也不管绵忆的事,可是看着眼前这人厚重的黑眼圈,不由得又开口劝道。
“我又何尝不想?”绵忆叹了一口气:“十二叔招募的那群人确有本事,可同时又一个个心高气傲,以前和大人在的时
候还能压制住他们,如今和大人和福康安一起去了江南,他们就翻了天了!”
“朝中仍有棘手的事?”阿德闻言眉头一皱,在皇上的铁血政策下,如今朝廷上下已然安稳得多了。
“翰林院的那群学士们为了给太后定封号的事抄了个不可开交,最后都闹到军机处来了!”如今永璂继位,那位乌拉那
拉氏皇后就名正言顺的要追封,永璂下了旨意要追封太后,待水患平定后便为这位太后修建祠堂,令翰林阁拟定封号。
阿德听了之后也觉得哭笑不得,这群翰林院的学士们当真吃饱了撑的!刚要说话,却见管家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王
爷,公子,皇上急招二位入宫。”
阿德与绵忆对视一眼,彼此都觉得有些愕然,尤其是阿德,刚才他刚为北儿的事进宫一回,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虽然疑惑,但是二人还是立刻动身进宫,到了南书房,这才发现南书房里朝中的重臣还有那群跟随皇上起兵的少年们都
已经到了,他们看到阿德也是一愣,毕竟阿德现在无官在身。
“人都齐了,各位卿家,你们可识得这个东西。”永璂指着太监手中拿着的一袋白粉说道。
“这……”群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了言语,倒是阿德面色一凛。
“皇上,可否让我仔细看一看。”在永璂点头之后,太监将这东西送到阿德身边。
阿德打开袋子,从中取了一些,放在鼻端下闻了闻,神色更加凝重:“皇上,您可听说过银朱粉此物?”
“缅甸那边据说此物流毒甚广,太上皇之时就已严令禁止,怎么,此物便是那银朱粉吗?”永璂听到阿德提起银朱粉,
脸色越发严肃。
“此物虽不是银朱粉,却比银朱粉更毒,这东西是鸦片所做。”阿德如今掌管的宝德钱庄遍布全国,对于这种渐渐在民
间,尤其是广东沿海一带盛行的鸦片,可是比这群大臣们要熟悉的多,当下就把这东西的危害仔细的说了一遍。
“这群洋人!”永璂冷哼一声:“刚刚朕收到两广总督八百里加急,近来那群洋人的传教士在我大清国内私置土地图谋
不轨,更私自在教堂内设置洋行,一艘英国的兵船进了香山洋面,居然派兵占据了澳门炮台!众位卿家,你们以为当如
何?”
南书房内俨然分成两派,主和一派认为如今皇上初登大宝,国内又是水患逼人,前朝留下的烂摊子急待收拾,此时如果
和洋人开战,必定又会大伤元气;而主站一派多是那群少年,一个个群情激昂,认为此风不可助长,不然那群洋人就要
爬到头上来了!
阿德冷眼旁观这两群人的互相各不相让,再看看永璂淡定的神色,不由得猜的了八九分,果然,永璂在制止了两派人之
后,最终决定由军机大臣曹恩、温保、林定三人为钦差大臣赶赴广东,集江南、广东、奉天、直隶、福建五处外海水师
集中兵力打击沿海鸦片交易及英国军舰。
曹恩等人领旨谢恩,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出了南书房,阿德看着领旨而去的那三人得意的模样,对绵忆微微叹气,问道:“你觉得,他们会赢吗?”
“自古骄兵必败,而且这几年我在海宁,和沙船主也谈过水运之事,听沙船主的意思,如今我大清的水师,恐怕连滨海
渔民自己组建的水船队都及不上,更不要说是洋人的船只,他们不远万里从那英国到我大清朝来,只这份实力,便不容
小觑。”
“可是皇上怎么会大意至此,还是说……”阿德止住话头看向绵忆。
绵忆微微点头:“十二叔也想找机会挫一挫这群人的傲气,二来,整顿八旗之后,也该轮到大清水师了。”——
第五十五章:思痛
正如绵忆和阿德预料的一般,很快广东沿海便传来了消息,大清朝的水师惨败,若不是当地渔民自发组织的自卫船队及
时救援,恐怕会是全军覆没的厄运。一时间,朝野上下分外愕然,就连主和派都没曾料想到这一结果,再看上首皇上的
脸色,早朝之时大殿鸦雀无声,群臣唯恐触了这位皇上的霉头。
永璂看着下面群臣噤若寒蝉的模样,心中颇感失望,水师会败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败得如此彻底和惨烈,却是他始料
未及的。
退朝之后,绵忆看到军机处全部都是广东沿海上来的请罪奏折不由得更加心烦,便暂时撂下了折子,信步去了和府。
“我听说水师败了,今天朝上皇上怎么说?”阿德看到绵忆的脸色就知道一定是为了这件事。
“还没有办法,此次出动的水师将领都是大清水师中一等一的,他们都无法,我们这些对水战毫无研究的人又能有什么
办法?”绵忆叹了一口气,这一次让英国人得了逞,就怕再一再二再三下去,大清国危矣。
“我倒有个人要举荐,就怕皇上不肯启用。”阿德在听闻广东一事后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此时看绵忆如此烦恼,便说了
出来。
“哦?什么人?”绵忆精神一振,连忙追问道。
“沙琳娜,沙船主。她的来历你也知道写,原是陈师傅广东沿海救起的,家也在外洋,自然对这洋人的船队知道的详细
些,这些年又主持着船行的大小事宜,和民间那些水贼帮派也颇有些交情,现在的情况也看到了,我大清的水师最后还
是依仗沿海渔民船队的搭救,可见这民间的势力不容小觑,沙船主无疑是最好的人选。”阿德分析道。
“好是好,可是,她毕竟是个女人,这可如何使得?”绵忆听了倒也心动,可是这个人选,就算皇上答应了,恐怕群臣
也多有非议。
“如何使不得?女人怎么了?如今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还这般迂腐,难道要等到我大清割地赔款丧权辱国才使得吗
?”阿德不满的说道,前世那个逼得永琰差一点皇位不保的白莲教的首领,也是个女子,可见这世间女子未必就不如男
子。
“罢,我去跟皇上说,只是还有一件,沙船主和皇上曾有怨隙,我现在怕的是,最后皇上肯了,沙船主却又不肯了。”
绵忆有些迟疑的说道。
“沙船主交给我,你只管进宫去跟皇上说。”阿德自信满满的打包票,沙船主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却是最明事理的,此
时孰轻孰重一目了然,她必定是愿意的。
绵忆径自进了宫,着太监传话,此时正眉头深锁的永璂听说绵忆求见登时精神一振,连忙宣绵忆觐见。
待他听过绵忆所说之后,脸色微微有些难堪,沉吟了半晌这才开口:“让阿德先带沙船主进宫,朕有话问她,如果当真
可行,就算是女子,朕也封她为水师总督。”
得了旨的太监自去和府传话,不多时,阿德果然带着沙船主来了。
“沙船主,朕有疑惑,我大清水师也连年操练,拨下去的钱款并不比其他少,为何这一次却如此惨败!”永璂也不废话
,开门见山便问出了自己最疑惑的地方。
“大清的船队还是木船,而英国的船只早就换上了铁皮异常坚固,炮台也比大清的多而稳,这还是其次,最重要的,这
大清的水师作战部署却是狗屁不通!那些渔民的船队还不抵大清水师的船坚固,却能游走于敌舰之间游刃有余,靠的就
是战略。”沙琳娜面色也收敛了平时的不在乎转为严肃:“说到底,这海上有海上的路子,陆路有陆路的路子,各有兵
法,若是混用一谈,又怎么可能会赢?”
“如果朕将水师统交于你,可否反败为胜?”永璂一听沙琳娜的话心下便已经有了思量,此时连忙追问到。
“毕竟吃了船不利的亏,用些小伎俩吓退他们倒是容易,只是若不及时重铸良舰,恐怕等这些英国人回过味来再调兵来
攻,就不是这么容易的了。”沙琳娜也不托大,直接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好,沙船主便暂时先解此时之困,待敌人退去,阿德,开设船厂一事就交给你了。”永璂说罢亲拟了圣旨,一份交给
了沙琳娜,一份给了阿德。
知道此事兹事体大,阿德也不敢怠慢,离了皇宫便和沙琳娜一道赶往广东沿海,谁知绵忆却也跟来了。
“你不在朝中帮衬着皇上,跟我去广东干什么?”阿德微微蹙眉。
“哈,这次沙船主做了统帅,那群大臣们指不定又抱怨些什么,我还是先躲躲风头。”这,当然是假话!绵忆有些哀怨
的瞥了眼阿德,自从十二阿哥登基以来,自己和阿德整日各忙各的,却连好好在一起吃饭的时间都少得可怜,这一次国
内渐渐安定,黄河水患也有和珅福康安主持,科考纪晓岚主持,朝中的蛀虫都肃清的差不多了,经过这次水师的作战,
想来那群骄傲的小子们也该把锐气给磨平了从此踏实下来,自己也有机会做一个富贵闲人了!
为贤王辅佐朝纲自然好,可是若是以牺牲了和爱人相伴为代价,那他宁愿做一个富贵闲人!
到了广东,沙琳娜自去总督府,而阿德却先找了个宅子安定下来,查了广东宝德钱庄分号的账目后,着掌柜贴出告示,
征集大船的图纸,若能有采用者,赏黄金百两。
一时之间,消息不胫而走,全国之人纷纷慕名而来,有人精工于这类的献出了自己的图纸,更有人竟从洋人那里偷来了
造船的图纸,这可把阿德给乐坏了,置办厂子、招募工匠、甄选图纸,还有那英国使臣上次进献的枪支也有专人进行研
究,力求模仿出一模一样的。一时之间,阿德竟忙的如同先前绵忆一般,连个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了。
绵忆看在眼里,不由得苦笑,现在他可终于亲身体会到,前阵子阿德的心情了!看着阿德越来越消瘦的脸,绵忆再也坐
不住了,今儿说什么也要让阿德好好睡一觉!
到了船行绵忆径自进了阿德的书房,此时已是华灯初上,绵忆进屋看到的便是阿德微微靠在椅背上,正闭着眼睛小憩。
不由得放缓脚步,绵忆慢慢的靠近过去,只见阿德白皙的脸上眼下的黑眼圈看上去分外憔悴。
“阿德,醒醒,回府再睡。”绵忆心疼的轻轻摇晃着阿德。
“我就小睡一会儿,待会儿还要再……”阿德惺忪着睡眼,张口正说着,却见绵忆猛的俯下身来轻啄了他的嘴,在他耳
边说道。
“不许废话,再废话我就直接把你吻昏过去带回府!”
好吧,这种威胁对阿德永远有效,绵忆的话音刚落,阿德苍白的脸上就泛起了一片红晕。
这片红色是被自己染上去的,绵忆不由得颇为自得。
阿德看着面前绵忆坚定的样子,知道今天是甭想再在船厂呆着了,于是便跟在绵忆身后上了马车,一路往宅子走,路上
绵忆轻轻抱着他,让他在自己怀里再睡了一会儿。
睡得浑浑噩噩,阿德只觉得身上一轻,却是被绵忆拦腰抱起下了马车,此时夜色已经深了,他们这宅子又不在闹市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