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的中年人。他跟白喜喜认识,看来白喜喜不是第一次来这里。高跃第一次见识这种场面,跟着白喜喜一言不发。偶尔
白喜喜招呼他,高跃才简要地回答必要的问题。这家公司接别人的活,外包出去。他们最近赶一个软件,框架已经好了
,但是不少子程序还没做。这次找白喜喜来,就是谈其中一个子程序。
白喜喜准备了一晚上技术资料,对问题的分析,程序设计的思路,可能的难点,对应的解决办法等等,说得头头是道。
郭经理很懂行,听了一会,提了几个相当尖锐的问题,白喜喜答得磕磕绊绊。高跃专业知识太低,在边上干看着帮不上
忙,不敢乱说话。
讨论完技术问题,郭经理问:“你什么时候能把结果拿出来” 。白喜喜对全盘计划胸有成竹,说:“两个月” 。郭经
理直接打断他:“不行,只有一个月” 。白喜喜一愣,这个情况他没准备。按原定要求,一个月是无论如何不行的。高
跃一直在看着他们说话,这时揣摩着白喜喜的意思插话说:“一个月的话,我们可以加班干,但是有些花哨的东西肯定
做不了,要不郭经理看看哪些要求是必须保住的,哪些是可以跳过的” 。白喜喜点头,对高跃赞许地看了一眼。
一翻讨价还价,最后双方互相同意。郭经理说:“你们俩人一起做我放心点,原来小白说一个人做,太玄” 。又说:“
我跟小白算熟人,你放心,只要你做出来,钱一分都不少你们” 。
白喜喜一直担心对方会觉得自己能力不够接这个活,现在活到手,报酬不变还砍了不少要求,非常高兴。高跃觉得虽然
时间紧张点,但是当学生的最不怕的就是熬夜,也很高兴,张口胡说:“郭大哥的名声白喜喜跟说过的,你既然信得过
我们,我们肯定把东西给你做得超值” 。白喜喜心说:郭经理什么名声我怎么不知道?当然不能当面戳破。
郭经理见他们话说得漂亮,解决了一个子程序的担子,兴致也不错,说:“好好干,这样的活我们很多,干好了长期合
作” 。
白喜喜和高跃出来大肆庆祝,跑到一家高级餐馆大吃一顿,吃得高跃拉了肚子,白喜喜跟着禁欲半个礼拜。不过他们接
下来一个月也没心思干别的。郭经理看上去很和气的一个人,看不出来催命鬼似也,天天两三个电话,进展稍微不如意
就加压力。高跃向白喜喜诉苦:“跟郭扒皮比,原来大老板的脾气算好的” 。
好在过了头几天,大架子搭起来以后进展顺利了很多。高跃在初期没什么事情做,只能当勤务兵,负责买饭洗衣扫地,
另外猛学程序语言,临阵磨枪。等结构出来后,他负责调试白喜喜分配的子程序。白喜喜号称编程狂人,上千行的程序
段落一天就能基本调通。而高跃一天顶多弄几个百来行的小程序。
小机房,高跃和白喜喜并肩坐在计算机前面,独立编程、互相检测、一起装配。高跃从白喜喜那里学了很多小技巧,得
益非浅。他慢慢得到白喜喜信任,设计、编制的部件不必被反复核查。看着可视化窗口里一个软件从无到有,象盖房子
一样渐渐成形,那个成就感令两人骄傲不已。
据说工作中的男人最性感。又说挣钱的男人最性感。这是高跃第一次自己工作挣钱,还是他第一次肩并肩和别人一起正
经合作。这个“性感” 的场面令他激动很久,比挣的钱本身更印象深刻。
没两个礼拜,开学了。白喜喜和高跃的室友都回来上学。他们索性晚上在机房干活,白天分头睡觉。最后提前半个礼拜
通过了郭扒皮的验收。郭扒皮还算痛快,立刻给钱,但是只有一半,说另一半要所有Bugs改完才给。白喜喜和高跃一起
去领的头一半钱。出来再次大肆庆祝。后来为了改进这个子程序又陆陆续续为郭扒皮服务半年多。拿另一半报酬的时候
,是白喜喜一人去领的钱。
第二十七章:圈子
暑假之后,白喜喜和高跃没有再接郭扒皮这样的大活。一是太累,二是太危险,一旦被大老板知道得不偿失。高跃暗自
想过如果大老板发现应该怎么办,是和白喜喜分担责任还是撇清自己?答案是不知道。从感情上,高跃崇尚讲义气的人
,何况他和白喜喜的私密关系远超一般意义上的朋友。但是从理智上,如果他的学业出了问题,仅父母一关就不知如何
面对。
高跃这个人没事喜欢瞎琢磨。这个假想的“压力测试” 让他生动地体会到“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的道理
。在正常的生活里两个人可以甜如蜜,一旦生活有了变故,真金火炼,才看得出感情的份量,事先是不知道的。至于连
正常生活都维持不下去的关系,就更等而下之。
后来再有类似的活,高跃力劝白喜喜别接,一旦过程中有任何不顺、纠纷,会非常麻烦。把利害关系摆清楚,白喜喜也
从善如流。后来隔壁系听说真有一个出类似事情的,出事的学生学位没拿就开路了,让两人后怕不已,为早早收手而庆
幸。
不过通过此事,以及白喜喜以前的积累,他的招牌打了出去,颇认识了几个小老板,时常接些6、7毛一行的小程序散活
。通常他会分一些给高跃。断断续续干下来,学生生活足够了。
开学后,最大的问题是没有地方进行私密活动。双宿双飞肯定不可能。白喜喜的室友中午一般不回寝室,白喜喜和高跃
有一阵就利用午睡时间解决问题。但是不保险,没两天就被堵在屋子里一次,幸好当时高跃在洗澡。虽然在别人宿舍洗
澡比较奇怪,但是比光着屁股现在床上好得多。
高跃的宿舍经常没有人。但白喜喜不喜欢偷摸去学弟的地方,想出去租房子,高跃也颇为动心。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在
周围看,主要是看卫生条件。便宜的地方太脏,高跃受不了耗子、蟑螂。稍微能接受一点地方又贵,白喜喜倒愿意接受
,高跃还在犹豫。
一天,两人在小机房看电影。高跃嫌椅子不舒服,叉腿坐在瓷砖地上,靠着白喜喜边吃零食边看。忽然他觉得后脑勺顶
着的一个东西开始变硬,才发现自己坐到了白喜喜两腿之间。他用头用力往后压几下,笑道:“你看到什么了,这么不
老实?”白喜喜不顾高跃的抗议,抬腿把他推到一边,笑着说:“没见过我们男人发情?”高跃笑:“发情?你进化成
种猪了?”白喜喜彻底一脚把高跃踢开,调戏他:“你这不是骂自己是母猪吗?”高跃爬起来,因为腿麻,一时东倒西
歪,嘴上不闲着:“靠,没见过说话象你这么粗俗的。”
白喜喜改换话题说:“问你个正事,封凯你认识吧?”高跃回答:“不认识,我们系的?”白喜喜摇头,说:“不是,
你别管了,我一朋友,请我们周末吃饭。”高跃问:“为什么?”白喜喜神秘地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是个圈子聚
会。”
当时QQ、G论坛这些网上工具还没有普及,连Email都只是大学和大公司里的人才开始用没几年。圈子的主要活动方式是
不定时的聚餐、聚会。因为是现实的组织,对人员要求比较严格,背景文化跟大家差太多的不行,不是谁来都让进。增
加新成员主要靠老成员往里带。
高跃非常期待,周末早早打扮起来,催白喜喜出发。聚会在大学边上的一个不错的饭馆,包了一个单间。白喜喜和高跃
去的时候里面只有三个人。高跃小心地打听:“这是老姜订的地方吧。”老姜是这次的组织者。其中一个高高瘦瘦的青
年笑着说:“我就是老姜,你们是谁?”高跃多看了老姜一眼,这个人看上去很斯文,眼睛细长,鼻子很挺,嘴唇很薄
。听外号以为是个大叔,看上去也才二十七、八。后来高跃才知道,老姜其实三十多了,保养得好。
白喜喜和高跃自我介绍,说是封凯介绍来的。老姜显然知道这事,招呼他们坐下。包厢里另两个人是一对兄弟,庞智、
庞勇,两人长得一点都不象。庞智的脸上有一道刀疤,不长,但是因为在脸正中,所以很显眼。高跃还是第一次看见兄
弟同志,而且庞智的刀疤一动一动,不由多看了两眼,忽然对方的目光对上来,他赶快把眼睛移开。老姜和庞氏兄弟互
相很熟,白喜喜和高跃也是外向的人,五人很快谈天说地,笑声朗朗。谈话中,高跃才知道老姜是自己的校友。
慢慢的人多起来。老姜似乎是单身,庞氏兄弟各有伙伴。封凯和他的伙伴也来了。封凯是一头很胖的熊,和自己的伙伴
非常亲密的样子。高跃死活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会喜欢熊,看封凯也不是很有钱啊。到了晚上7点左右,来了快三十人,
满满两大桌子。老姜示意服务员上菜。很多人彼此熟悉,看到白喜喜和高跃这样的新面孔,有的人礼貌地打招呼,更多
是视而不见。老姜为两人做了正式介绍,两人又分别自我介绍,只含糊说自己是大学生。
说是大学区的圈子,实际上只有四个大学生,除了高跃他们,还有隔壁大学的一对,因为那两人长得又黑又矮又瘦,高
跃没怎么注意。其他人多数是公司白领、政府公务员之类,在附近的科技园或者政府楼上班。
上菜没五分钟,进来了一个大叔,很福态,头顶略微有点秃,眉眼含笑,连连道歉说自己迟到。大家七嘴八舌地招呼:
“老鬼快来吧,就差你了。”外面仅仅有点阴天,老鬼却拿了把伞,白底小碎花那种女式伞。他娘里娘气地跟几个熟悉
的人打哈哈,然后大屁股一沉,坐在白喜喜边上的空位。一个外号大韩的笑哈哈地逗老鬼:“老鬼,看见新人,不理我
啦。”其他人笑。老姜本来是个脸很冷的人,这时也露出微笑对大韩说:“小心明国回去让你床头跪。”明国叫贾明国
,是大韩的伙伴,合称大韩民国,两人在一起已经五、六年,有名的模范夫夫。
老鬼急切而细声细气地说:“哪儿能呢?这不是就这一个空座嘛。”然后有转过头对白喜喜说:“你是新来的吧,我不
是说不愿意坐你边上啊。”白喜喜含笑点头。
高跃坐在白喜喜的另一侧,探头看过去,知道遇上了活宝。只听老鬼不停地抱怨地方难找:“为什么这次换地方?人生
地不熟,差点就走错了呢。”最后那个“呢”的尾音嗲之又嗲,高跃隔了个人都听得难过。他低声问自己另一边的一个
叫甘栋的圈友:“老鬼干吗的?刚来本地?”甘栋回答:“我已经听他抱怨了四年。”高跃心想都来四年了还说初来乍
到?
因为甘栋说话的声音大,老鬼听见了,侧过身问:“说什么呢?”高跃还没回答,甘栋作狭地回答:“这个小兄弟对你
感兴趣,问你怎么保养的” 。老鬼受宠若惊地凑过来,高兴地对高跃说:“啊呀,其实没什么,你要感兴趣我待会仔细
跟你说。”高跃正是十七八岁最青春的年纪,怎么会在意保养。他平白被甘栋坑了一把,自然睚呲必报,微笑着对老鬼
说:“谢谢啦,我刚来不熟悉,刚才甘栋跟我夸了你半天,他很仰慕你。”
吃完了饭,撤了桌子唱K。一个叫大鹏的唱得不错,别人介绍说这小子以前练过。高跃觉得不过如此,不服气,抢着上去
唱了一首。大家很给面子,一齐叫好。下来后,高跃见老鬼缠着白喜喜说话,心里暗笑,远远地跑到另一张沙发跟老姜
和一个叫小林的坐一块。小林居然以前就听说过白喜喜,不过没见过白喜喜本人,也不知道他是G,而是因为他编程序的
名声。这个小城就这么若干家所谓高科技软件公司,世界太小。小林在其中一家软件公司做经理。
高跃自夸:“我编程本事也很高。”小林说着场面话:“小白身边的人肯定错不了。”高跃听了心里甜丝丝的。两人聊
了一阵,高跃恭维小林这么年轻就当经理,小林介绍一直被冷落的老姜:“我这个经理是充数的,真正的大老板在这里
。”高跃才知道老姜不显山不露水,原来很厉害。
过了一会,老鬼上去唱了一段黄梅戏“树上鸟儿成双对” 。平心而论,作为票友唱得还凑合。但是高跃看不得他女里女
气的样子,加上两杯啤酒下肚头有点轻浮,听到老鬼叉音的地方,别人顶多肚子里好笑,他公然笑得前仰后合,老姜和
小林一齐说:“你可真高兴啊” 。
老鬼看这边闹得凶,唱完过来说:“啊呀,嗓子不如以前好,这么一小段都不行了” 。小林安慰道:“哪里,腔调很圆
” 。高跃却没客气,刻薄地说:“嗓子不好就别唱了呗” 。老鬼脸上有点挂不住,慢悠悠地说:“哎?我当年经常唱
,还上台,比赛得过奖的” 。高讽刺道:“那现在正好歇一歇” 。老鬼被噎得没话,脸一摆,看向一边的老姜,嘴里
连说:“哎、哎”,意思是你出来评个理。老姜看场面有点僵,打圆场:“小高也是性情中人” 。
在一边看热闹的甘栋却火上加油,说:“小伙子有性格,你刚才唱得不错,再上去来一首” ?高跃得到鼓励,信心猛涨
,上去点了一首《冬天里的一把火》。他在举办校内舞会的时候表演过这首歌,专门练过舞蹈动作和表情,颇有专业歌
手的派头,大家哄然叫好,鼓掌成一片。高跃得意地下来,俨然明星似也。甘栋跑上来,使劲拍着高跃的肩膀,夸奖说
:“你可真不赖” 。高跃大言不惭地谦虚:“主要是这里没高手,才显出我来” ,浑然不觉这句话打击了所有那天唱
歌的人。
第二十八章:放水收水
晚上和白喜喜一齐回学校,高跃很兴奋。他觉得圈子比G吧好玩。G吧虽然有音乐、有跳舞,其实不合高跃的意。高跃最
喜欢的是在一帮背景相似的人里出风头。圈子聚会显然是个出风头的好机会,高跃在里面岁数最小,第一次参加聚会就
很活跃,大家都容让他三分。
白喜喜批评他嘴巴尖、出风头。高跃根本没往心里去,满不在乎地说:“咦?今天你糖醋鱼吃多了?怎么这么大醋味。
”白喜喜踹他一脚:“你臭美个P,我是说你第一次去就这么高调,惹这个惹那个,别人怎么看你。”高跃嘻皮笑脸地说
:“你低调也没人给你送牌枋呀。惹急了,我可以比你还低调。”白喜喜笑道:“是,你再大声点喊,全校园都知道你
很低调。”
白喜喜和高跃的宿舍楼在校园的两头,两人在校门口分手。高跃其实欲火很高,但是两人的宿舍肯定都不方便,只好不
舍的往回走。走了两步又返身追上白喜喜。白喜喜问:“干嘛?”高跃笑嘻嘻地说:“别问”,把他拽到湖边没人的地
方。两人搂抱、摩擦了很久,高跃搂着白喜喜发热的、肌肉跳动的身体,第一次主动亲对方,一次又一次,最后实在受
不了蚊子,不得不跑开。
开学的时候高跃宿舍四人凑钱买了一台二手计算机。没有网络,只能打游戏和看光盘。高跃回去的时候宿舍里聚了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