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调之单行线——彼岸之佛

作者:彼岸之佛  录入:12-01

夜情”,跟他酒吧的名字一个系列。

这男人的趣味跟人品一样邪恶。方逸尘看了眼车牌,拿出烟来抽,抽了两根,又站了一会,才看到那三个人走过来。

被称为“小鬼”的男孩似乎不大高兴,边走边嘟囔,“我还没跟江大哥聊够呢。”

老包拖着他,“谁让你早上赖床,磨蹭到中午。”

“早点走好,万一碰上方总就说不清了。”

“怕他干嘛。”小鬼甩开老包,勾上白鹭飞的肩,“我看啊,江大哥最喜欢的人还是你。”

白鹭飞作势去捂他的嘴,“这可不能瞎讲。”

说话声在方逸尘身边戛然而止,四人八眼对看着,仿佛电影定格般,一时寂静无声。

几秒钟后,老包首先有了动作,大步跨前把白鹭飞挡在身后。

方逸尘淡淡一笑,“这么巧,你们也来看望之航?”视线绕过老包在白鹭飞身上转了一圈,“能否请白先生借一步说话

?”

“你又想干什么?”老包母鸡护雏似地瞪视方逸尘。

“光天化日,包老板以为我能干什么?”

“包哥……”白鹭飞拉拉老包的衣服,示意他不要紧张,“在车上等我。”

老包无奈地让道,看他跟着方逸尘走向不远处一个拐角,那里竖着根粗大的柱子,能把人整个遮住。

方逸尘在柱子后面停下来,开门见山地说,“我不会感谢你来看他,因为我一点都不欢迎你。”

“我明白。”白鹭飞心里很忐忑,方逸尘看他的眼神,总让他有种自己是第三者的错觉,“但是作为朋友,我不能明知

江大哥出事都不闻不问。”

“想必你也很明白他为什么出事。”

“您……您都知道了?”

“偷偷摸摸约会,是不是特别刺激?”

白鹭飞急忙否认,“不是约会!只是碰个面,送点东西给江大哥庆生而已,在这之前我们都没有联系过。”

“他果然还是比较重视你,宁愿让我在家等,也要先去见你,连住院都要通知到你。”

“他以为包哥找他才去的,不知道我在。住院是包哥店里的员工告诉我们的,他刚好坐在那辆被撞的的士上,认得江大

哥的车。”白鹭飞认真地解释。

连老包的员工都认得江之航的车,可见他曾经去得有多频繁,不管发生在哪一阶段,都是一样的目的。方逸尘不可控制

地纠结于这个细节,这让他更加憎恨眼前的人。白鹭飞留在S市,始终是一大隐患,说不定哪天一个日久生情,一个难抵

诱惑,他的努力就将全部付诸东流,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相比这些,我更有兴趣知道,你赖在S市不走,在等什么呢?”

白鹭飞张了张嘴,脸色微微发白,方逸尘的话明显带有攻击意味。

“你还记不记得去年牧野跟你说过的话?既然走了,为什么要回来?被男人甩了就来这里寻求安慰,你怎么就这么贱?

之航不是你的避风港,更不是你的备胎,请你不要再用令人作呕的柔弱来博取他的同情!”

“我没有……”白鹭飞的嘴唇剧烈颤抖,眼里水雾氤氲。方逸尘无情地揭开了他小心掩护的疮疤。

“你有!如果没有,为什么还不滚?!我看腻了你这张苦瓜脸,你最好现在就给我滚出S市,永远不要再回来!!”

“姓方的,你他妈真不是东西!”随着一声大吼,横向里伸出一只拳头砸向方逸尘的面门。

方逸尘躲闪不及,生生挨了这一拳,鼻子一阵酸痛,随即一股热流涌了出来。

老包扶住泫然欲泣的白鹭飞,怒骂:“我忍你很久了!你以为赶走小飞,之航就会爱上你?做你的春秋大梦!要不是你

用尽心机纠缠他,他根本不会和你在一起!小飞不需要博取同情,之航就是爱他的柔弱,你呢?拿自己一条腿做赌注,

也没见你赌赢。我真可怜你!”

方逸尘抬手抹去鼻血,冷笑着说:“可怜的是你吧?老同学、老朋友,之航可以为了我不跟你来往,你凭什么以为他不

爱我?我也忍你很久了,姓包的,你要是再护着这个小贱人,别怪我不给之航面子,我有得是办法让你在S市混不下去!

老包气极反笑,“好得很!好得很!之航,你老婆连我都要赶走了!”

方逸尘吃了一惊,以为他耍诈,回头去看,却看到江之航竟然不知何时下来了,脸色非常难看地站在旁边。

“这就是你为我准备的惊喜?”

他一开口,方逸尘就感觉不妙,正想争辩,江之航已沉声说了下去,“要不是小鬼求助,我还看不到这一幕,也想象不

到会有这一幕。你竟然不仅要赶走小飞,还要赶走老包,就因为他们妨碍了你所谓的爱情?我已经为了你不跟他们来往

,你能不能不要逼人太甚!你是不是想把我的朋友都赶跑,把我变成孤家寡人,从此只守着你一个?可能吗?!逸尘,

我错了,我以为我爱上了你,可是这样的你,让我心寒!”

方逸尘挺着脊背,定定地看着江之航,听着那些词句从他嘴里迸出来,一字一字砸进耳朵、砸在胸口,砸得浑身疼痛,

然后痛到麻木,突然感到异常疲惫。

他意兴索然地低下头,沉默半晌,终于说:“江之航,我们结束吧。”

第四十三章

生日PARTY因为这场始料不及的意外而流产。

方逸尘回到家,吩咐冯牧野停止工作,让工人全部回去。由于这道命令太不寻常,饶是冯牧野这样惯常处变不惊的人也

不禁讶异地询问:“怎么了?”

“没必要了……我们分手了……”方逸尘平静得像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

冯牧野满腹疑惑却没有再问,立即遣散工人,随后泡了杯咖啡送进三楼书房。

方逸尘靠坐在椅子上看书,神色如常、波澜不兴。冯牧野瞄了一眼,见书本摊开在扉页,毫无往下翻动的迹象,便不动

声色地退了出来。

走到门口,听方逸尘在背后说:“替我向蓝医生道个歉,改天再请他吃饭。”

“好。”冯牧野关上门。虽然他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却已然明白这次的事件非同小可,从方逸尘的表现推测

,分手是他提出来的,以他对江之航的迷恋竟然肯自动放弃,可想而知情况的严重程度。

走到二楼书房,冯牧野拨通了蓝啸天的电话,简洁明了地告诉他宴会取消,晚上不用来了。

“亲爱的,你是怕我跟你老婆争风吃醋吗?放心,我很大度的。”蓝啸天说话一如既往的欠扁。

冯牧野没心情和他开玩笑,硬邦邦地重申了一遍不用来了,“这顿饭算我们欠你的,改天补。”

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一点就通,不该问的自然不会多问,蓝啸天收敛起嘻皮笑脸,“什么欠不欠的,我反正要过来,无

所谓跑这一趟。倒是小天特地赶来凑热闹,你有时间就补给他吧。”

“小天也来了?”

“嗯,还带了条大尾巴。”

“覃雨终于开窍了?”

“算是吧。”

蓝行天的状况和方逸尘相似,都是爱的人爱着别人,而且情敌都属于温柔乖顺型。但蓝行天胜在豁得出去,勇于主动出

击、穷追猛打,他老公覃雨在感情上也不像江之航那么优柔寡断、拖泥带水,两个人就是一对欢喜冤家,越闹得不可开

交越能够满足彼此的征服欲,又有一纸婚书羁绊,吵得再凶也不能轻易分开。他们最终得到圆满,冯牧野并不觉得不可

思议。

反观自家少爷,别扭、任性、自尊心强、好面子,习惯别人来迎合,要别人自发自觉地给,一旦感觉到伤害就张开浑身

的刺。偏偏遇上个死心眼的江之航,情感弱智,宠是把他宠得上天,却切不准要害,还和白鹭飞牵扯不清,专挑他最忌

讳的事来做。磕磕绊绊走到今天,核心问题一直没有解决,一朝爆发也在预料之中。

但这颗定时炸弹到底是如何引爆的呢?冯牧野蹙着眉头想了想,拿起电话又拨了个号码。

当叶葳说方逸尘趁他不注意中午独自去了医院,冯牧野就大致猜出了后面的情节,想象着那场狭路相逢的戏,喟然长叹

。默立片刻,想到他还饿着肚子,便到厨房里下了碗鸡蛋面端上去。

方逸尘还在书桌后面,连坐姿都没变,书仍然只看到扉页。

冯牧野放下托盘,招呼他吃东西,他才如梦初醒般“啪”地合上书,说:“我不饿。我不太舒服。”

“哪里不舒服?”

“我有点困。”

“去躺躺,你昨晚都没怎么睡。”

方逸尘听从了建议,冯牧野跟随他来到卧室,伺候他换鞋、脱衣、躺下,给他盖上薄毯,“有事叫我。”

“你别忙出去,把里面江先生的洗漱用品扔掉。”

冯牧野二话不说,进去洗手间,凡是江之航用的全部丢进垃圾袋,成双成对的用具眨眼都只剩下孤零零一个。

“把他的衣物收拾收拾,放在客厅就行了。”方逸尘目不转晴地看着冯牧野拿出来的袋子,“我开了小葳的车,等会你

去接他下班吧,晚饭在外面吃,不用管我。”

“还是一起吃吧,你点菜,我来做。”冯牧野在床边半跪下来。

“我吃不下。”

“晚上饿了会想吃。”

“我想睡了……”方逸尘闭上眼睛,显然拒绝劝告。

“那你睡吧。”冯牧野拨开垂在他额前的头发,“我去做事。”

“嗯。”

冯牧野又守了一会,看他似乎真睡着了,这才慢慢起身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方逸尘醒来,天已经黑了。

原来分手并没有那么可怕,至少自己还能睡着。他自嘲地想着,在床沿坐了一会,跳下床打开门,摸黑一步步走下楼梯

屋里很静,冯牧野和叶葳还没回来,花园里也很静,黑暗中影影绰绰显现出气球的轮廓。方逸尘缓步走过鹅卵石小道,

这个本来应该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的空间,此刻却只有他一个人,夜色笼罩下,寂寞得像一座空城。

游泳池旁边的草坪上,临时搭建了一片遮阳棚,以防晚上下雨。方逸尘在其中一根支撑杆上按了一下,棚内霎时充满明

亮的灯光,铺着雪白桌布的长餐桌没有收起来,还摆放在正中,仿佛在等待宴会开始。

方逸尘拉开一端的椅子坐下,怔怔注视着空荡荡的另一端,勉强压下去的痛楚不可抑制地一点点漫上心头。

不是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结局,很矛盾的,一边抗拒着,一边却忍不住设想分手的情景,这种患得患失的心理,只因太

过在乎而心生惧怕。感情需要平衡,而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站在同一起点上,失衡的付出让他失去了从前的自信,他把

握不住江之航的态度,骄傲又使他不甘示弱,只能以强势甚至蛮横的言行来掩饰内心的惶恐。

认识两年多,同居也有将近一年,时间过起来很短,感觉却很漫长。纠纠缠缠、兜兜转转,追逐到最后终究还是黯然放

手。原来幸福只眷顾两情相悦,强求来的注定失去,同一张床上睡了这么久的男人,始终没有完全属于他。他可以拥抱

江之航的整个身体,却无法拥有他的整颗心,这比得不到更令人沮丧,早知如此,不如在白鹭飞刚出现的时候就识趣放

弃,也不至于落得如今这般身心俱疲。

他竟然会天真地以为只要在一起,只要忍耐,只要退让,就总有一天能够以真心换到真心,所以才明知江之航心里只有

白鹭飞,却仍不顾一切地把他留在身边。江之航的温柔宠爱,也一度让他产生错觉,以为日久生情不是妄想,结果却被

事实狠狠嘲弄了一把。

他忍不住怨恨白鹭飞,甚至怨恨他的男朋友——那个和自己毫不相干的男人,因为他的不珍惜,才给了江之航旧情复燃

的机会,或者根本没有熄灭过,只是他在自欺欺人地幻想。然而撇开这狭隘的想法,其实能怪谁呢?从头到尾都是他在

一厢情愿,是他硬要横插一脚,是他倒贴上去,是他自导自演了一出独角戏。这出戏,没能完美收场。

从来没有遭遇过如此惨痛的挫败,真的输了,他押上全部,却输了个彻底。

第四十四章

突然响起的汽车引擎声打断了方逸尘的沉思,他抬起头,隔着游泳池看到两束明晃晃的光柱往车库方向移动。可能是发

现了他,那辆车停下熄了火,随着车门轻响,一个高大的身影下了车,绕过游泳池向他走来。

方逸尘端坐餐桌前,努力维持淡然的表情,镇定地看着江之航走近,然后犹犹豫豫地坐在对面。

半晌,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对望,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终于,江之航先败下阵来,方逸尘不含丝毫情感的眼神让他感到恐

慌。

“逸尘,我……”

“你还来干什么?过生日?不好意思,已经取消了。”

“知道,路上我给小葳打电话了。我来,是恳求你收回下午说的话。”

方逸尘又看了他几秒,别过头,似乎在考虑。江之航如坐针毡,紧张地绞着双手,眼睛盯紧他的脸,生怕错过一丝情绪

波动。

片刻,方逸尘转回脸来,淡漠的神情有所松动,嘴角甚至慢慢绽开一朵笑容,“泼出去的水,你能舀回来吗?”

江之航满怀期待刹那落空,一颗心直往下沉。他想象过方逸尘的表现,怒骂、指责、发脾气、摔东西,或者哭泣,无论

哪一种,他都愿意接受,唯独这一种,他没有心理准备。

“你是不是怪我来晚了?”明知这个理由很牵强,江之航还是寄予了希望,“对不起,我不该跟你赌气不来找你,我那

时……也在气头上,觉得你无理取闹……很郁闷,就拉着老包他们喝酒,不小心喝多了……”

当时他确实很生气。作为外来人口,他在S市的朋友本来就不多,肝胆相照的也就老包一个,而白鹭飞他曾经暗恋过,内

心深处总留存着那份美好。收到小鬼的信息下楼时,他心里是向着方逸尘的,不料恰好听到他出言不逊,非常反感,想

到自己为了他几乎和兄弟断绝往来,他却还不依不饶,怒气一盛就说了那番话。听方逸尘说“结束吧”,也大意地以为

他只不过像以前那样死撑面子,直到闷醉清醒,接到林雪原的询问电话,才惊觉问题严重,立即赶了过来。

相比江之航的急于剖白,方逸尘却是一派划清界限的姿态,“我并不指望你来。以后你和谁在一起,干些什么,都与我

无关,你爱找谁找谁。”

“逸尘,我知道我说了些过分的话,又让你伤心了。但我不是真的要责备你,我只是不能理解,为什么你非要把我的朋

友当成敌人?你那样辱骂他们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一时失望才口不择言,原谅我好吗?”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把他们当成敌人?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我,背着我和白鹭飞见面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

我的感受?”

推书 20234-12-02 :阴阳师之馥鳞 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