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怀静也按时去帮杜微澜处理伤口。只是杜微澜的伤势却依然没有好转。
杜微澜遇刺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宁觉非的耳里,但他却没有什么重要的动作,安分守己的住在寒月客栈里。
直到赵言之在半个月后归来带来一个重要的消息,宁觉非这才从清闲的生活中走出对赵言之道:“通知元若溪,让他三
天后带领五万大军包围整个邪山。”
“是。”
“我想见一下静儿。”宁觉非淡淡望着窗外淡淡开口。
赵言之站在旁边没有说话,面上虽然平静无波,但是眼神却不自觉的随着宁觉非望向邪山的方向。
当夜晚笼罩整个黄泉镇的时候,宁怀静带着沐靖宇离开了漪澜教,一身白色长衫在夜幕中分外醒目,长长的发丝散落腰
间,墨玉般的眼睛散发着耀人的光彩。
街道上没有了白日的喧哗,有的只是夜晚的静谧和谐,脚踩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发出一阵阵回响,像锤子敲击在人
的心上。
街道的尽头是一身青衫的宁觉非,负手而立,衣袂翻飞,给人一种目空一切,傲视群雄的感觉。
“奉炎。”淡淡的口气里蕴藏深不见得的眷恋。
宁觉非转过头来,画面在那一刻静止,彼此间不需要多余的言语只要一个眼神就可以明白,此时无声胜有声。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打更人的喊声和锣声,让俩人打破沉默。
“这是……”宁觉非突然望向宁怀静怀里的小家伙,眉头在一瞬间拧紧,这个孩子是静儿的?
宁怀静有一个儿子自己早就知道,可是真的亲眼看到,还是有一种闷闷的感觉,眼前这个人原来已经是一个父亲,原来
在不知不觉间这个少年已经成长,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已经老了?
“我儿子沐靖宇。”宁怀静笑笑接着说道:“你孙子。”
宁觉非突然有种无力感,自己生性凉薄,从来没有把什么天家亲情放在眼里过,如果不是对宁怀静产生异样的感情,那
么这个儿子是生是死于他而言没有任何干系,或许这就是造化弄人。
“你有什么打算?继续留在漪澜教?”宁觉非突然走近,眼神飘渺而悠远。
“我暂时还不能离开,但是奉炎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杀了杜微澜。”宁怀静看着近在咫尺的爱人,父亲,心里被淡淡的温
馨溢满,比起秦翊月和杜微澜,比起那些一辈子都找不到真爱的人,他好太多了,不是么?
“恩,只要他玩的不太过分,我不会杀他。”宁觉非突然揽住宁怀静的纤腰,熟悉的香气溢满两人的鼻间,才不过短短
分开了一个月而已,可是却好像已经分开了几辈子,原来爱情真的会让人变得软弱。
宁怀静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任由宁觉非抱着自己,他为自己曾经的逃避后悔不已,因为他整整浪费了二十五年,来爱眼
前这个人,他突然之间就想到一句话,“羁绊这种东西,融在血脉里,生在灵魂中。剪不断,世世生生不离不弃。”
短暂的相聚,道不尽入骨的相思,只是现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宁怀静有些不舍的把孩子交给宁觉非,为了保证
沐靖宇的安全,他不能让他留在自己的身边,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天边出现鱼肚白的时候,元若溪的十万大军出现在了黄泉镇,在大家有所反应的时候,这十万大军已经把邪山围了个水
泄不通,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大军在宁觉非的令下按兵不动,漪澜教在得知朝廷派兵围剿的时候,没有惊慌失措,平静的有些诡异,两方整整僵持了
一个月之久,直到赵言之带来从汴梁传来的急报,“爻国突然大举压境,边关告急。”
第74章:失踪
赵言之带来的急报刚交到宁觉非的手上,暗影的消息也紧接着传了过来,宁觉非在看到暗影发来的消息之后,一张脸瞬
间变得铁青,手中的纸谏被揉作一团。
站在他身边的赵言之明显感到了宁觉非的怒意,而可以让宁觉非生那么多大的气,只有一个可能,赵言之也不自觉的蹙
起眉头,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可是四皇子的消息?”
宁觉非没有说话,把皱巴巴的纸张扔给赵言之,赵言之打开纸团,扫过那些字迹之后,原本就皱在一起的眉就更深的纠
结在了一起。
“陛下,现在怎么办?”赵言之用内力把手里的纸张化为灰烬。
“现在最重要的是查到静儿的下落,爻国突然在这个时候压境,肯定有猫腻,你回京让怀远带领三十万大军,先去探路
,还有注意一下最近太子的动向。”宁觉非有条不紊的交代完所有的事情,但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来。
“是。”赵言之接到命令后,就马不停蹄的离开了黄泉镇。
黄泉镇这这一个月来异常的宁静,没有了往日的喧嚣,没有商队出没,有的只是一些面容慵懒无所事事的江湖中人,但
是让人费解的是镇上突然出现了大量的乞丐。
十万大军包围整个邪山,不可能悄无声息,对于这件事情江湖上早已传的沸沸扬扬,说是杜微澜软禁了当今圣上的儿子
,也有人说杜微澜是看上了皇上的儿子想要占为己有,但不管原因是什么,结果都是漪澜教得罪了朝廷,所有江湖中的
人都知道得罪什么人都可以,就是不要想朝廷相抗衡,与他抗衡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无全尸。
而漪澜教内部却一如往常般,并没有被大军包围后,所产生的慌乱,所有教众仍然是该吃的吃,该喝的喝。教内所有事
物依然由玦微和玦尘负责,杜微澜则依然昏睡,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秦翊月每天衣不解带的守在杜微澜的身边,吃喝拉撒全都一手包办,只是不管如何无微不至的照顾,身体还是在肉眼可
以看见的状态下消瘦,原本就尖细的下巴,现在都可以用来削萝卜了。
玦尘端着青瓷小碗走进屋子,光线透过窗户射进来,照在杜微澜那如雪的白发上,形成点点光斑,美的不似凡人。
“秦公子,教主的药煎好了。”坐在床边的秦翊月慢慢抬起头来,原本白皙无暇的皮肤已经有些蜡黄,双目无神,整个
人憔悴的厉害,他没有说话,机械的接过玦尘手中的药碗。
“秦公子,沐大夫至今依然下落不明,还有三个多月教主就要……就要临盆了,你看这……”一直冷着一张脸的玦尘,
破天荒的在脸上出现了担忧的神色。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秦翊月面无表情的扶起杜微澜,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
玦尘望了一眼两人,鼻子有些酸涩,想想自己活了二十多年什么样的事情都见过,已经早已到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地带,
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感情的地步,可是看着眼前的两人,她第一次有了想哭的冲动。玦尘默默的离开房间,靠在门外的墙
上,泪水缓缓流过面颊。
“你说,这是不是宿命?”
一直站在门口,双手环胸的玦微没有回答,脸上的半张银色面具,在阳光下反射出夺目的光彩,双唇紧抿,宛如一座雕
像。
房间里只有勺子与碗碰撞发出的敲击声,清脆单调,但却一下下的直达心门,让人如坠深渊。
棕黑色的药汁顺着嘴角流下,染黑了胸前的白衫,秦翊月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继续着手里的工作,直到碗里空空
如也才罢休,他自始至终都很平静的照顾着杜微澜,在他的内心里只有宁怀静的那句“祸害遗千年”在支撑着他,他是
一个坏蛋,一个混蛋,所以他可以活很久的,很久很久……
大手抚向那人已经隆起的肚腹,从来不敢想这个地方竟然会孕育出一个孩子,而且还是与自己血脉相连的骨肉,可是这
个孩子的到来对他们来说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他的一生坎坷,父亲不疼,最爱自己的娘亲还被自己最爱的人亲手杀死,所以的一切他都已经做到了泰然受之,反正已
经没有比这更坏的事情了,秦翊月在心里忍不住想“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第75章:过渡
爻国与未予之间相隔一座邪山,这就刚好成了两个国家最好的屏障,爻国突然大举压境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而爻国想
要攻打未予,就一定要翻越邪山,经过漪澜教。
“他还是老样子么?”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洒满整个房间,屋子里一个穿着黑色宽袖长袍的男人背对着门的
方向缓缓问道。
“是。”空灵悦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雌雄莫辩。
“那就继续耗着吧,反正只要他在我们手上,其他就不敢轻举妄动。”男人缓缓转身,脸上蒙着一面轻纱,一头如墨的
长发用紫金冠束起,如梦似幻。
“是,那杜微澜那边要通知么?”声音穿透墙壁,如玉碎裂般的清脆。
“这让暗影去做就好,你去汴梁帮一下宁怀悠,那孩子虽然有才,但是太冲动,且不懂收敛锋芒,如果他碍了大事,就
弃了吧。”男人对着门外的方向,黑色的眼眸一汪深潭,深不见底。
“是。”一阵风吹来,扬起男子脸上的轻纱,白皙如若陶瓷一般的皮肤一闪而过,惹人遐思。
宁觉非在初听到宁怀静失踪后,心情一度处在焦躁的边缘,并且有随时自燃的现象,等到慢慢冷静下来之后,也就恢复
了常态。
他从寒月客栈搬了出来,命人在黄泉镇的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买了一个小小的四合院,院子不再闹市,所以相对来讲人
烟比较稀少,沐靖宇也在宁觉非的要求下,搬到这里与他同住。
沐靖宇在宁怀静把它送到宁觉非身边后,醒来找不到宁怀静,没有像一般孩子一样又哭又闹,安静的让人心疼,宁觉非
也只是简单的告诉他宁怀静有事要处理,自己是他爷爷之后,也就没有再解释什么。
大军与漪澜教僵持不下,宁觉非也没有让人发动进攻,他在等等一个时机,现在双方谁最先失去耐心,谁就输了,而爻
国宁觉非并不担心,他想要攻进黄泉镇,首先要把漪澜教给拿下。
现在三方处在胶着的状态之下,都在静静等着鹬蚌相争,好捡个大便宜。
赵言之也发来消息说宁怀远30万大军不日就将抵达黄泉镇,而汴梁城里也是一切安好,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动,一切都在
掌握之中。
30万大军在一个月后抵达据黄泉镇20里外的青鸾镇,而离杜微澜临盆还有两个月,天气也开始变得炎热不堪,已经连续
一个多月没有下过大雨了,整个黄泉镇,风沙肆虐,烈日炎炎。
第76章:转机
宁怀远带领三十万大军驻扎在青鸾镇,静静等待着宁觉非发号施令,但心里早已如白爪挠心,他不明白自己的父皇为什
么要在宁怀静身处漪澜教的情况下,要来铲除这个邪教,难道他对宁怀静的生死如此置之不顾么?
漪澜教虽是江湖有名的邪教,人人得而诛之,但也实在没有到必须要朝廷出面镇压的地步,所以对于宁觉非这次的决定
,宁怀远除了不解还有愤怒。
但是他在青鸾镇已经待了整整十天,宁觉非却没有给他下达任何命令,以他急躁的性子那里还坐得住,当下便骑上马往
黄泉真赶去。
黄泉镇与青鸾镇相聚不过二十余里,宁怀远马不停蹄的赶了一个时辰便到了,连续几个月来的僵持,让黄泉镇失去了往
日的喧嚣繁华,整个城静如死灰,青石板街道上只有稀疏的行人,商铺酒肆里也是冷冷清清,有着山雨欲来之势。
马蹄踏在地面发出一阵阵的回响,宁怀远一身绯红长衫,艳若牡丹,但并没有引来旁人的侧目,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
慵懒闲散的模样。
这时一群乞丐从街角蹿了出来,把宁怀远围了起来,争先恐后的让宁怀远施舍点什么,宁怀远长这么大哪里见过这样子
的阵仗,当下有点傻眼。只是机械的从怀里拿出一个钱袋,谁知钱袋刚掏出来,所有的人就一哄而上抢了起来,然后就
以风过无痕的速度消失在街角。
宁怀远看着空空如也的手,也只能无奈的抽了抽嘴角,继续往宁觉非住的四合院行去。
四合院里静谧无声,院子里长势喜人的梨花树下只有一个石桌和两个石椅,宁觉非坐在椅子上,怀里抱着正在酣睡的沐
靖宇,这幅画面在宁怀远的眼里说不出的怪异。可又有一种无以名状的温馨和宁静。
虽然不忍心破坏这幅和谐的画卷,但还是理智战胜了情感,爸妈拴在门外的梧桐树上,踏了进去。
“父皇。”
宁觉非只是抬起头扫了一眼宁怀远,然后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抱着沐靖宇进了房间,留下满头雾水的宁怀远,自己有
做错什么么?
站了一会儿,宁觉非从屋里走了出来,一身白衣潇洒俊逸,但那张脸却让人不寒而栗,“怀远,你的兵符呢?”
宁怀远听宁觉非这样一问,心下一凉,忙向怀里摸索,可是找遍所有的地方,也没有找到,挎着一张脸跪倒地上说:“
请父皇责罚。”
“你已经不是第一次带兵,怎还如此糊涂,身为统帅私自离开营地,已经犯了兵家大忌,现在又把兵符也给弄丢了,你
让朕如何能够信任你。”宁觉非站到宁怀远的面前,一张脸铁青的训斥道。
“儿臣之罪,只是儿臣不明白,父皇为什么不顾四哥的安危执意攻打漪澜教。”宁怀远虽然知道自己犯了大错,但仍然
不卑不亢的直视着宁觉非道。
提到宁怀静,宁觉非心下一阵烦躁,有些不耐烦的说:“这你就不要管了,你如果还想继续留在这里,就安分守己一些
,速速返回,否则即使你是我儿子,我也不会顾念旧情。”
宁觉非说完把手里一个木匣扔了过来,宁怀远接过木匣,兵符安然无恙的躺在匣子里,心里也会终于舒了一口气,但依
然强硬道:“父皇,我真的怀疑四哥他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宁怀远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四合院,骑上马扬长而去,宁觉非有些失落的叹了一口气道:“若真不是亲生的,倒好
了!”
宁怀远离开的当晚,黄泉镇便下了一场大雨,大雨整整下了三天三夜,黄泉镇西边的素心河的河水泛滥,眼看着河水就
要涌入黄泉镇,所有的人都人心惶惶,一些谣言开始纷至沓来。
说什么漪澜教是圣教,朝廷镇压犯了众怒,所以这才降雨以示警戒,但这场雨却让一直绞着的三方出现了转机。
第77章:揽月
连续三天的大雨让邪山发生了大量的泥石流滑坡,很多路面都被大石当住了去路,这下子让整个漪澜教真的陷入了孤立
无援的地步,前不能进,后不能退。
宁觉非的大军也不得不向后退了十里,但是另一方的爻国不仅没有退,反而往前进了二十里,眼看着杜微澜临盆日子越
来越近,秦翊月也显得越来越焦躁,至今为止宁怀静依然下落不明,如果等到杜微澜临盆那天依然找不到宁怀静,到时
要怎么办?
相比于秦翊月的焦躁,玦微和玦尘要显得镇定的多,每日认真打理着教内的事物,对于双面夹攻的事情却没有丝毫理会
。
终于在僵持了两月之久后,爻国首先按耐不住,派了爻国的军师前往漪澜教,企图得到漪澜教的帮助,大开方便之门,
好一举攻到黄泉镇,给宁觉非一个措手不及。
漪澜教对此事反应很平淡,按道理讲宁觉非围攻漪澜教,两方已然是敌对的,现在爻国要攻打未予,那双方达成联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