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楼下时,枕在他大腿上的白雅颂也已经睡得很熟了。
白雅颂睡相不错,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之后就不再动,脸色有些发红,眉头微微皱起,可能是后劲上来的关系,他微微
喘息着,呼出的气体里也带着一股酒味。
低下头看了一眼,柴静楚眼中渐渐浮上一丝笑意,又很快消失。
算不上粗鲁但也绝对不温柔地把白雅颂从车里拖出来,他架着人进入公寓。
「学长,你还好吧?」把人扔到床上,见他只是翻了个身发出几声模糊不清的低语,柴静楚站在床边,似笑非笑地俯下
身,用和他表情不符的担忧语气问。
白雅颂只是嗯了几声,咂了咂舌头。
缓缓直起身体,看着趴在床上昏睡的男人,柴静楚脸上的微笑一点点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更有深意的凝视。良久,他嘴
角慢慢扬起,伸手摸了摸床上人的脸。
三十岁的男人,长时间待在飞机上,皮肤一点也没有松弛不说,连毛孔都细得几乎看不见,更别提有皱纹了。感觉到指
尖下皮肤的滑腻,柴静楚微笑着皱了一下眉,用两根手指捏了一下白雅颂的脸,让后者不满地皱了皱眉,一只手胡乱抓
了两下,抓到另一只枕头之后马上抱到胸前继续睡。
醉了之后的男人意外孩子气的动作,让柴静楚又看了他一会儿,笑了笑。
「白学长,好好睡吧——」
白雅颂意识蒙眬间,好像听到有人这样对他说,还有柴静楚微笑的脸。能在睡梦中看到这样赏心悦目的笑脸,实在是件
不错的事,再加上柔软的床和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被子,使他这一觉睡得非常好,除了醒来时有一点宿醉的不适感。
被清晨的阳光叫醒,他动了动眼皮,缓缓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额角,突然发现他不是睡在自己房间里,还没来
得及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他又发现自己除了一条内裤,什么也没穿。
皱了一下眉,正在疑惑的时候,门开了,他一抬头,就和走进房的柴静楚四目相对。
大概也是刚起床,柴静楚的打扮跟他差不多,只是多穿了件白衬衫,长度正好到屁股以下,在他走动的时候,衬衫下襬
随着笔直双腿前后摆动而隐约露出黑色内裤,风情无限。
一大早就看这么刺激的画面,白雅颂觉得自己酒好像还没醒。
「早,学长。」柴静楚朝他露出可以与阳光媲美的微笑。
「早——」白雅颂慢慢回神,头一阵抽疼,有点挫败地伸手拍了拍额头。
柴静楚笑了一下,问:「学长,头还痛吗?我去帮你热点牛奶吧。」
白雅颂不想在他面前这么窝囊的,但实在是力不从心,刚醒的时候没感觉,现在他的头彷佛被冷风吹了一个晚上似的,
疼得厉害。
「谢谢了——」抬起头,他朝柴静楚抱歉地笑了笑。
高大的男人坐在床上,有点「委屈」地皱着眉,眼角还有一点湿润,再加上一头乱发……柴静楚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会
儿,说了句不用客气之后才转身出了房间。
等他走之后,白雅颂才看到床头放着自己昨天穿的衬衫和裤子,迭得很整齐,而且是已经洗过的,一点酒味也闻不到。
这不禁让他有些感动,同时又意识到自己的不纯洁思想,顿时有点过意不去。
自己一年前把人吃干抹净就走了,现在柴静楚却不计前嫌地照顾他——难道是对他有意思?
想到这里,他的大男人主义又开始作祟。
下了床,穿衣服的时候,白雅颂心想:有个这么可爱的人照顾自己,感觉也不错。
在浴室里简单梳洗了一下,头总算没那么疼了,他一身清爽地走出房间。来到客厅,柴静楚已经把早餐准备好了,是简
单的面包和牛奶,但是面包烤得金黄酥脆,恰到好处,还有些夹了火腿和生菜做成三明治。
「时间来不及,所以只好做这些简单的将就一下。」把涂了奶油的吐司放到他面前盘子里的时候,柴静楚有些抱歉地说
。
他坐下,摇了摇头。「不会,这些已经很好了。」然后又加了一句,「我喜欢。」
对花花公子来说,甜言蜜语总是像家常便饭一样。
柴静楚看了他一眼,「学长真是很会哄人开心啊。」
平时听到这种话,白雅颂一向当成「撒娇」,虽然柴静楚的语气听不太出那个意思,不过还是让他心神一荡。
拉开椅子,柴静楚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由于餐桌并不大,等他坐下之后,白雅颂便发现眼前人是真的比以前「魁梧」了
不少,明明一年前还比他矮一点,现在超过他不说,连体格也变得结实了。
看着对面已是个男人的人,成熟英俊的七分侧脸,低头吃面包的动作都透着一股性感,白雅颂觉得心里有股奇异的感觉
慢慢滋生。
「学长,怎么了?没胃口?头还疼?」柴静楚突然问了一句。
「啊?!没有……」白雅颂楞了一下才摇头,又忍不住说了一句,「你跟一年前相比——变化很大啊。」
听到「一年前」,柴静楚的眼神稍稍变了一下,然后轻笑了一声。
「哪里变了?」
白雅颂正在脑子里酝酿一堆赞美的华丽辞藻,只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
「抱歉。」放下手里的面包,柴静楚起身去接。
白雅颂耸了耸肩听到他在电话里跟对方确定时间,应该是马上就要出门。
待柴静楚放下电话回座,他就问:「有急事要出去?」
「嗯!」点点头,柴静楚匆匆把剩下的面包吃掉,末了还舔了一下手指,不经意间的性感动作又让白雅颂差点看呆。
「……要我送你去吗?我也应该回去了……」说完白雅颂站了起来,想发挥绅士精神,但下一秒就想起自己昨天根本没
开车。
「还是我送学长吧。」看到他尴尬的表情,柴静楚微笑说:「偶尔,也让我发挥一下绅士精神嘛。」
白雅颂呵呵笑了两声,顿时觉得自己的形象好像萎靡了不少。
不过不要紧,来日方长。
「不好意思,那就麻烦你了。」
第三章
从柴静楚家回来之后,白雅颂卯足了劲,准备接下来对柴静楚展开一系列的攻势。虽然比起从前他已经收敛不少,但是
在关键时刻,以前风花雪月时累积的经验正好可以再次派上用场。
在家休息了一天,养精蓄锐之后,一大早他便来到航空公司,今天他的航班晚上才起飞,提前这么早到,自然是为了见
柴静楚。
来到机组人员专用休息室,人并不算多,几个同事正在喝茶聊天,还有几个新进的空姐和空少,那天晚上聚会时也在,
不过并没有看到柴静楚。
「雅颂,你怎么现在就来?」一个同事疑惑地问他。
白雅颂走过去,笑了笑说:「有点事,就早点来了。」
放下东西换了衣服,跟几个人聊了一会儿之后,他才装做不经意地问:「话说,今天有没有新人会上我的机啊?」
同事点点头,「我记得有,好像是两女一男,都是刚进来的这批。」
「柴静楚也是吗?」因为大家都知道柴静楚跟他是旧识,所以他这么问也没有人会怀疑他的动机。
「他好像去飞国内线了。」
「啊啊?」白雅颂一楞。
「本来的确是打算安排他上你的机的,但是他自己要求说想先飞几次国内锻炼一下,上面就批准了。」
闻言白雅颂不禁气结。这人有什么毛病啊?
本以为今天见不到那只小白兔了,他也不再多想,像平时一样做自己应该做的事,等到快要登机的时候,却遇到似乎是
刚下飞机的柴静楚。
突然在走廊上碰到,白雅颂还楞了一下,直到对方先向他打招呼才反应过来。
「学长。」
柴静楚一身黑色的空少制服,包裹在西装裤里的长腿对白雅颂来说异常诱惑,连带着制服里的白衬衫都性感起来,再加
上他一直叫他学长,让白雅颂更加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
「刚下飞机?」强自镇定心神,他问了一句,拿出前辈关心后辈的态度。
「嗯。」
「还习惯吗?」
点点头,柴静楚露出招牌微笑,「还可以,不过今天客人不多,所以没那么紧张。」
「刚开始是会紧张的,习惯就好。」
柴静楚腼觍一笑。
先不论他在飞机上的服务态度如何,白雅颂觉得,光是这微笑就已经大大值得称赞了。
他正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就被柴静楚先一步打断。
「学长现在要登机了?」
「……嗯。」他这才想起自己马上要出发了。
柴静楚看着眼前穿机长制服的男人,与传统的西装不同,制服这种东西,总是能给人特别的感觉。
「学长这次什么时候回来?」
虽然听起来像是寒暄的客套话,但是白雅颂还是很乐意听到。
「后天。」
「那,后天再见。」柴静楚笑了笑,稍稍低下头凑近了他一点,又说了一句,「一路顺风。」
白雅颂听得耳根一痒。
不过虽然柴静楚这么说,但等白雅颂回来的时候,却得知他刚起飞,飞去了一个海港城市。
接下来的时间里,不是白雅颂离开,柴静楚回来,就是柴静楚离开,白雅颂回来,像是上天安排的恶作剧,两人的行程
不断错开,偶尔见到面,也都是远远看到一眼,最近的接触也只是擦肩而过,相互给对方一个微笑,便又匆匆离开。
见不到人,白雅颂一肚子的计划都无从实施,他觉得这情节「浪漫」得就快跟电影一样了,而这种生活持续了将近一个
月。
长时间处于「看得到吃不到」的状态,让他觉得自己简直要欲求不满了,特别是柴静楚穿着空少制服从他面前经过,对
他友好一笑时,偏偏又没办法行动,身为一个正常男人,固定的发泄是很有必要的。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禁欲者,就算现在他感兴趣的是柴静楚,也不认为有必要为他「守身如玉」。
所以,当他终于又暂时结束了几天的空中飞人生活,参加完机组会议之后,和身体上的疲惫比起来,某个地方却格外有
精神。
这次他没心思再打听柴静楚飞哪里了,简单收拾一下之后,连衣服也懒得换就准备回家休息,好在晚上自己出去喝一杯
。
很久没去以前常去的酒吧,相信那里会有不少人想他。
这次出发前,他将车送去保养了,好在在机场叫车也算方便,只是他准备拦出租车的时候,一辆车缓缓停在他面前。
深蓝色的马莎拉蒂,是男人最性感的情人。
白雅颂有些疑惑,待车窗降下后,才看见柴静楚坐在驾驶座上看他。
「学长,我送你一程吧?」
突然听到他的声音,倒有点不真实了。
不过现在顺水推舟不失为一个明智的选择,所以他打起精神,说了句「那就谢谢了」之后,绕过车头,坐进副驾驶座。
车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薄荷香味,感觉很清爽。车子平稳地行驶着,外面天已经全黑,路灯的光芒照进车里,忽明忽暗
。
白雅颂侧过头看了看身边的人。柴静楚已经换下空少制服,穿着一件黑色立领风衣,钮扣扣得一丝不茍,腰带也系得很
好,竖起来的领子像是要把他整个人包裹住,但是这件衣服的魅力似乎就在于此。
这时柴静楚也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问:「学长吃饭了吗?」
白雅颂回答「没有」,然后很幸运地得到了对方「一起去吃个饭吧」的提议。
两人这一个月没见几次,但是比起形式上的嘘寒问暖,白雅颂更喜欢用实际行动来表达,更何况他整个人现在处于「暴
走」边缘,今天晚上——想到这里,他很快决定停止幻想,面对现实比较重要。
「不过我得先回家一下。」他扯了扯身上的衣服,笑着说:「你不想跟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一起吃饭吧?」
等车顺利地转了弯之后,柴静楚才转过头说:「你这样穿很好看啊。」
白雅颂不是没被人夸过,不过被柴静楚夸,还真有点高兴,同时,男人的直觉也告诉他:眼前的人对他同样有那个意思
。
有些时候,这也算是与生俱来的默契。
扬起嘴角,他坐正身体看着前方,伸手掏出烟,抽出一支刚放到嘴里,突然想起什么,转过头问:「不介意我抽烟吧?
」他从来没见过柴静楚抽烟的。
「当然。」柴静楚侧过头朝他笑了一下,很善解人意的表情和语气。
于是白雅颂放心地点了烟,并且降下车窗,让车内空气流通。
「不过,我还是有点不能相信,一年之后会跟你成为同事。」抽了几口烟,白雅颂突然开口。
柴静楚专注地看着前方,微微扬了扬嘴角。「我倒是一直想着学长呢。」
此话一出,白雅颂一楞,被这么直接的表白搞得一下子有点反应不过来。
柴静楚却又不说下去了,彷佛没事一样继续问:「学长喜欢吃什么菜?有想去的地方吗?」
「嗯?没有,你决定就好。」
「那我就自做主张喽!」柴静楚像是很高兴的说。
按着白雅颂的指示,柴静楚把车开到他家楼下,停在路边。「我回去换件衣服,马上就下来。」
点点头,他微笑着说:「不用急,慢慢来吧。」
男人虽然不像女人出门约会那样,要化上几十分钟、甚至一个小时的妆,不过白雅颂还是想在心上人面前拿出自己最完
美的一面,所以一路跑过马路,想多争取一点时间。
车里,柴静楚看着他进公寓,才伸手从口袋里掏出烟,抽出一支放到嘴边,微微低下头,熟稔地点着了烟,深深吸了一
口之后,再次把目光移到白雅颂离去的方向。
半小时后,柴静楚带白雅颂到一家饭店楼下的西餐厅,餐厅布置得低调有品味,柴静楚拿出会员卡,服务生马上为他们
安排了个很不错的位置——靠近角落的安静四人沙发座,显然他是这里的常客。
两人坐下之后,菜单和柠檬水也很快送到桌上。白雅颂对吃没什么特别喜好,于是把点菜的任务交给了柴静楚,后者也
没有推托,轻车熟路地点了够两人吃的菜,还加了一瓶年份很好的红酒。
「学长,吃完饭之后有事吗?」服务生拿着菜单下去之后,柴静楚突然冒出一句问话。
白雅颂一楞。他又晚了一步,这句话本来是他打算要问的,不过虽然被抢先,结果还是一样的。
「没事。」抬起头,他笑了一下,「所以,能赏脸跟学长一起去喝一杯吗?」
接收到了成年人都会明白的暧昧暗示,柴静楚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这在白雅颂看来就是欲拒还迎。
「好啊。」
达成共识,白雅颂的心情顿时愉悦起来,连带着食欲也好了不少。
没多久菜便上齐了,柴静楚品味不错,点的每道菜都很合他的胃口。两人一边吃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偶尔举起酒杯
碰杯,一顿饭吃得很惬意,让白雅颂觉得彷佛又回到了一年前。
「一年前,我们第一次见面也跟现在差不多,都在喝酒呢。」他有意无意地说。
柴静楚仅是轻轻挑了一下眉,笑了一声,没说话。
白雅颂觉得现在正是个机会,刚要开口,有人经过他们这张桌子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一下他的肩。
「啊啊!抱歉!」对方朝他歉然点头,便离开了。
白雅颂没什么事,只是手里的酒被撞洒了,酒液顺着他的手腕流下,很快就要沾到袖子上。放下酒杯,他正想开口请服
务生拿纸巾给他的时候,手却突然被抓住。
只见柴静楚站了起来,隔着桌子俯下身,低头顺着他的手舔了下去,先把还在流的酒舔干净,才开始缓缓向上。
「你——」白雅颂怔住了,一下子变得这么大胆的小白兔,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但是柴静楚现在的样子简直太性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