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KYO JUNK 一 麻药俱乐部——ひちわゆか

作者:ひちわゆか  录入:11-23

炽烈的盛夏太阳照射着草皮。

盛大的蝉鸣声渗入耳中。下午两点,让人头晕目眩的阳光猛烈地烧灼肌肤。

穿着无袖T恤加上短裤的柾正在为庭院的树木及草皮浇水,他的额头渗出大颗汗水,滴落下去。

 「少爷,三代要出去买东西,有没有什么想买的?」

 三代从家里走出来,朝一心不乱地挥动水管的柾问道。

 「唉呀,不戴帽子的话,会中暑的。」

 「嗯。晚餐吃什么?」

 「寿喜烧或烤肉怎么样?贵之少爷说他今天会早点回来。」

 「嗯。啊、帮我买冰回来!」

 柾向和另一个女佣开车出门的三代挥手,心想只差一点就大功告成了,拉着水管往中庭走去。

 铺满白色圆砂砾的宽阔中庭有一棵老樱树,制造出一片温柔的绿荫。

这是棵在春天会开出美丽花朵的樱树。不过,毛虫芋虫之类的也很多,现在则是蝉鸣的时期。唧唧唧地,吵死人了。

柾压扁水管头,朝太阳的方向喷出虹彩,连身着短裤的大腿处都弄湿地浇着冰,忽地屋里有个人影晃过。

柾本以为是贵之,回过头去。

「天气这么热,还真有干劲哪!」

结果映入眼帘的,却是肩上挂着巨大绿色旅行袋的T恤加午仔裤身影……。

 「草!?……啊哇哇!」

 柾吓了一跳而松手,水管的水喷到草的牛仔裤了。草「喔喔,洗冷水澡」地悠哉笑着。

「对不起!可是,你是怎么进来的?安全系统……」

「我从后门进来的。门没锁。会不会是摄影机坏了?」

「有人送东西来的时候会关掉。」

柾把水关掉,卷起水管走回来,草坐在和室的走廊边,靠在桧木柱子上。正好樱树的树干在那里形成树荫。

「也有蝉啊?」

「这一带树满多的。怎么了?突然跑来。」

「我来付你打工钱的。」

草将对折塞进屁股口袋的茶色信封交给柾。被体温温热的信封里装着福泽谕吉大人,一张、两张、!张、四张、五张……。

「这么多!?」

「加上奖金哪!」

草说道,送上一个笨拙的秋波。柾收下工资,塞进口袋。

「什么时候出书?」

「十月。昨大交稿了。书印好的话,我会第一个送给你的。」

「嗯,谢啦!……你要去哪里吗?」

草俯视放到脚边的旅行袋,点了点头。

「嗯,我要去一趟纽约。书出版的时候……应该已经回来了吧!」

「纽约啊……」

不经意地吹过胸口的……是寂寞吗?

「什么时候……出发?」

「今天,等一下。我想在出发前把打工钱交给你,所以顺便过来一趟。你看起来还不错嘛。结果那件事之后也没能好好和你聊聊。」

「嗯……」

征用无袖T恤的衣角擦了擦喉咙上的汗水。

「还有,这东西……怎么办?」

草从旅行袋的口袋中取出8厘米录像带。

「……吉川的?」

「嗯。DAYTONA里没发现其它的录像带吧?藏在大厦里的好象全都烧光了……这是唯一仅剩的物证了。怎么办?要交给警方吗?」

 「……」

柾打开录像带,拉出里面的磁带。

「……有没有打火机?」

柾把磁带揉成一团放在水泥制的石头上,草便用打火机点燃了磁带的一头。

燃起的火焰愈来愈大。

后来的两个星期——利用伴游俱乐部『DAYTONA』贩卖麻药一事,被电视媒体加以报导后,一时成为热门话题,不过由于随后发生的著名艺人私生子骚动,而有些退烧。

当然,俱乐部的会员中有许多政府高官,因为他们与贩卖麻药有关的事不能公开,也是话题退烧的原因之一。

因绑架冈不柾而被逮捕的鸟居,一旦失去后援,便立刻坦承了一切,根据他的供词,吉川遭到杀害的详情也明朗化了。

那几乎就和柾与草推理的相同。

受到矢岛威胁的吉川亨从俱乐部偷出市价数十亿日圆的五公斤迷幻药,要求换回做为威胁材料的录像带。

矢岛和鸟居以绑架柾相同的手法绑走吉川,认为要吉川说出偷走的迷幻药所在,让他麻药中毒是最快的方法,于是过度对他注射迷幻药。

可是,他们估错剂最,导致吉川死亡。矢岛将尸体塞进旅行用的大皮箱,要鸟居及皆美将之搬进位于圆山町的宾馆。他们将尸体和凶器.注射器放在房间后,离开宾馆。数小时之后,吉川的遗体被人发现了——。

录像带因热变形,逐渐变得焦黑。

(这样……就行了吧!)即使证明吉川偷取迷幻药动机的证物消失,即使它会对审判造成影响……。

吉川已经死了。现在再做出惊扰死者的事——那也不是吉川所希望的吧?因为,吉川就是为了保护这卷录像带……才死的。

鸟居因违反迷幻药取缔法及杀害吉川亨等嫌疑,再度遭到逮捕。

柾当做证据交出的五公斤迷幻药发挥效果,警方有了检举在DAYTONA背后提供毒品的中国黑道的行动。

救出遭到绑架的友人侄子,草佣被视为勇敢的男子汉,备受赞扬,当然没有受到任何责难。

柾则身为遭到两名恶汉绑架的不幸少年,也同样没有遭受任何责罚。

只是关于吉川遗留的迷幻药,他详细地公开一切。——当然是经过草润饰的那一套。

也就是,柾打开吉川生前交托给他的东西一看,发现里面是冰糖。他完全没想到那会是迷幻药,因此也没有立刻交还给遗族。

不过,从叔父的朋友那里得知那有可能是迷幻药之后,柾决定将它交给警方。而不知从哪里得知消息的矢岛等人,为了阻止他才强行绑架……。

附带一提,柾完全不知道DAYTONA这种可疑的伴游俱乐部,交给客人名单中的「柾」,只是同名且外表相似的少年而已——。

当然,这种牵强的理由之所以行得通,完全是因为贵之——四方堂集团的统帅在背后运作的结果。

由于四方堂集团的影响力,警方始终对柾以礼相待。对草的追究,似乎也因此相当放松。

至于贵之——当然所有的一切全被他知道了。

柾在铺着木板的房间被罚跪了三个半小时,听了一顿狠———狠的说然后——。

「别再让我担心了好吗……?」

贵之这么说道,紧紧抱住柾。

「嗯……我和你约定。」

柾这么回答,于是接下来的三个小时,被迫以身体发誓自己说出的这句话。

「不、不要!不要!不要了啦……会死掉啦!」

「这点程度怎么可能会死……?看——还进得去。要进去啰!」

「呀!……好、好痛!」

「哪里痛了?……不是还挺得这么高吗?变得这么硬……XXX也湿漉漉的。」

「啊啊、……变态啦……!」

「我听到啰?看样子反省还不够哪……嗯?对不起呢?」

「啊啊啊啊、……好棒、……好好、啊啊!」

「不是好吧?是对不起。不清楚说出来,我就不出来哟!」

「不要不要!…….不要走……!」

——真是没完没了。

另一方面,列有财经界人人物及政府高官姓名的DAYTONA会员名册,则被埋葬到黑暗的深渊里了。

在那里打工的少年们由于矢岛交给客人的名单,某些人被查出身份,但只是受到严重警告,全部无罪赦免。

在这个国家,同性间的卖春行为严格说来是不构成犯罪的。

大厦的火灾,最后烧毁五十平方公尺的面积后被熄灭了。

火场中发现了矢岛与皆美的遗体。听说两人的遗体依偎在一起。烧焦的蓝波刀和手枪也从现场被没收了。

「…皆美他……为什么要自杀?」

凝视着化为灰烬的录像带,柾低喃道。

「因为他爱矢岛吧!」

草用打火机点燃香烟道。柾一脸消沉,在膝盖上支着脸颊。

「或许他是爱着矢岛……。可是那样简直就像强迫殉情不是吗?用不着和那种想杀掉自己的家伙一起死吧……」

「不是简直,根本就是强迫殉情。皆美会刺杀矢岛,只是单纯因为嫉妒。他无法忍受矢岛在自己面前抱你。」

草吐出的烟,像雾般散去。

「皆美是那种会为一个男人沈沦其中的类型。甚至到了和其它男人上床,也不会流半滴汗的地步哪!他就是那种人,所以不管是麻药或杀人什么的,他全都不在乎……只要迷上一个人,对方就是正义的化身。」

蝉鸣声变得更大了。

草冥想似地闭上双眼,淡淡地继续说道:「只要不被矢岛舍弃,不管什么事他都做得出来。献上自己的身心,为对方奉献一切——这种人也会期待对方对自己付出同等的爱情。矢岛一定觉得皆美是个沉重的负荷吧!他花心……皆美嫉妒。不过,他还是期待矢岛有一天会了解他的爱……斩断这极没完没了的牵绊的,就是矢岛在自己而前侵犯你的那一瞬间。

矢岛他啊,是真心的。他是真的想得到你。皆美无法原谅这种事。——所以他才刺杀矢岛。只要杀了矢岛,他就再也无法拥抱任何人……永远都属于自己。」

「…我…实在无法理解哪……」

柾抱住膝盖。

「我也无法理解啊!」

草用鞋底将录像带的残骸踩得粉碎。

「矢岛和皆美都死了。……真相永远埋葬在黑暗当中。谁也……不了解真正的事实。」

「……」

唧唧唧……蝉的叫声变得格外响亮。

真相永远埋葬在黑暗当中……。老套的台词,却奇妙地对味。

(结果……就是这样吧!没有谁真正地知道一切。)即使是像这样近在身边,柾也不了解草心里在想什么,而草也同样不了解柾所想的事。

贵之也并非了解柾的一切。柾也一样——。虽然这是件让人寂寞的事。

可是,彼此理解并非不可能的事……柾强烈地这么认为。

贵之和草,一定也都努力地想理解柾的一切吧?以老套的说法来比喻……那就是信赖。

吉川之所以不幸,或许就是因为他没有这样的对象。

要是他也有可以坦承一切的对象,这个事件……或许至少可以避免最坏的局面吧!要是他再拥有多一些能够向他人告白这件事的勇气的话——。

(……不对吗?)就算他有那样的对象,究竟能不能说出口,又是另一个问题了。

(我自己……要是遇到那种事……也一定无法告诉贵之吧?)结果还是一样不了解。吉川的苦……还有他的痛。

(一切全都埋葬在黑暗当中。……)仰望夏季的晴空,就像渗入眼底般的蔚蓝清澈。追逐着积雨云的去向,柾有好一阵子陷入沉默。

「可是啊……」

草叼住第二根香烟。他的声音已经完全没了刚才那种严肃的音色。

「我实在搞不懂那种男人到底哪里好哪。难道是因为入珠吗?」

「入珠?」

「你不知道吗?就是把像小纲珠一样的东西埋进老二里面。听说摩擦的时候,会来得不得了。……这么说来,小鬼,你不是含过吗?怎么样?」

「谁……谁记得那种事啊!」

人家正在严肃思考的时候,说什么鬼话!这个死老头!

「真的吗?吶,和贵之相比,谁的大?」

「谁知道!」

柾狠狠一脚踢去。

「色老头!我本来还想跟你道谢的,我看算了!」

「道谢?比起道谢,倒不如给我个饯别礼吧!」

「不要!」

巨大的手掌包裹住柾被太阳晒黑的滑润脸颊。草靠近过来的脸,在柾的上方形成了一片阴影。

「你……你要干什么?」

「饯别。至少让我亲一下嘛!」

「不要!」

「我可是不顾危险,深入敌阵把你救出来的大恩人耶。让我亲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谁鸟你啊!又没人拜托!不要啦、住手……好痛!」

柾推开想把嘴巴凑过来的草的脸,撑在走廊上的左手一滑,整个人翻倒过去,头部撞上了木板地。

「痛死了……」

「谁叫你不乖乖让我亲?」

草笑着,覆上按着头瘫倒的柾。他的大手爱怜地拨起柾的前发。

「……真想把你一起带到纽约去哪!」

望过来的视线意想不到地充满温柔,连柾都不禁瞬间心动地别开眼睛。

「要不要一起来?把真的小野猫带去TOMCAT取材也不坏……」

「你要去的地方是地府。——而且是一个人。」

柾的头上,传来榻榻米被踩过的倾轧声。

他吃惊地抬起眼睛,视野中有个白色的东西闪闪发光。

「马上给我滚开,下流胚子——想要给我黏到什么时候?」

「……真危险哪!」

草轻巧地闪过紧贴到额头上的白刃,退了开去。遮蔽视野的东西消失,终于了解整个事态的柾忍不住「呜」地发出呻吟。

贵之站在客间,正拿着爱刀指着草的喉咙。

「亲一下而已,有什么关系?真是小气的家伙。」

「听你胡扯。管你是亲吻或是碰触半根头发,这里没有任何可以给你的东西!立刻给我滚,瘟神!」

贵之一步步缩短距离,白刃更加贴近草的喉咙。

「小鬼制造的麻烦也和我差不多哪……」

举手投降的草这么抱怨着,柾瞬间跳起身来。

「啊!好狡猾!不要怪到人家头上!你自己还不是共犯!」

「我可是坚持到最后一秒的耶。」

「啊、狡猾死了!老头子就是这样!」

「让事情复杂化的是小鬼你吧?」

「我说要在事情复杂化之前告诉警力,是你一直阻挠人家的!」

「不管有没有告诉警力,还不都一样——」

「够了!有完没完!你们根本是五十步笑百步!」

「……谁是百步?」

「你吧?」

「……你们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立场!?」

太阳穴上青筋暴露,贵之大喝道。

柾忍不住吓得缩起肩膀,但草好象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似地,悠哉地笑着。

「好啦、好啦,生那么大的气,小心皱纹增加。」

「你以为是谁害的!」

「……是我吗?」

「什么『吗』,根本就是你!」

「好啦、好啦,别吼得那么大声。许久不见的朋友来访,至少也倒杯茶招待吧?」

「这个屋子里没有可以给你喝的茶!」

「真小气,明明赚得那么多说。」

「我赚钱不是为了要泡茶给你喝!」

「真冷淡啊,竟然忘了我从前请你吃学校餐厅的恩惠……」

「你哪一次请过我了?整年都在鬼叫赤字的贫民……请客的人是我吧!老是觊觎别人的钱包一起跟来混吃混喝的是谁啊?」

推书 20234-11-23 :TOKYO JUNK 外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