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果不其然,颐王脸又拉了下来,顿了一下,不情愿道:“什么条件?”
我忍住笑,凑到他面前,眼巴巴望他,“你鼻子手感真好,再让我摸一下。”
“易无忧,你……”颐王侧过身去,只看得到微微发红的耳根,过了一会方才转过身来,一脸平静,“本王今日心情好,
就让你摸。”
我心下忍笑忍到抽筋,面上却不动声色,抬手抚上他的鼻子,刚一触到就见颐王睫毛颤了一下,我一下就破功了,一手捂
住肚子笑得弯下了腰。
“哈哈哈,你真的……不行了,我笑死了。”
“易无忧。”颐王气得不轻,恶声恶气道:“你竟敢戏弄本王。”
我坐回水中,趴到浴桶边上,笑得岔了气,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你……太可爱了,啊哈哈哈……”
“你……”颐王气得说不出话来,伸手将我抱起来,跨出浴桶,走几步直接仍床上,而后身子压了上来,我看他一眼,没
忍住,又是一通大笑。
颐王俯身下来,半湿的墨发随着他的动作垂落到胸前,冰凉柔滑,温热的唇落在我脖子上亲吻几下,而后往我喉结上啃了
一下。
“啊!”我低低叫了一声,“别咬那里。”
“怎么不笑了?”颐王将唇移到我胸前,“不咬那里该咬哪里,难道是这里,嗯?”说罢还真的往我左胸上咬了一口。
“啊!痛,你……我不笑就是了。”
颐王抬眼看我,冷哼一身,“没那么简单,胆敢戏弄本王,总得付出点代价。”
我警惕起来,“什么代价?”
颐王勾起唇角,露出令人胆战心惊的笑容,“本王慢慢和你说。”
我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身子,腰部却被紧紧扣住,颐王身子紧紧贴了上来,不留一丝隙缝。
“啊!你……你肯定是故意的。”
“别……别碰那……嗯!”
“呃,啊!要命啊,你轻点。”
“……你要再动我就摸你鼻子。”
“嗯哼!痛……”
……
……
……
次日醒来,颐王已不在,定是上朝去了。
我皱起眉,待脑上的疼痛减缓,方才一手扶着腰,慢慢侧过身子。
身后那难以启齿的地方痛得狠了,那死小子,一点都不知道节制,差点就死在床上了。
抬起左手一看,腕上的锁链已不知所踪,我暗自松了一口气。哼!这死小子。
脑袋昏沉,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酸软得难受,静静躺了一会,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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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间似听到有人在耳边说话,声音很小,听不清楚,我勉强转了转眼睛,找准焦距,光线一点点加强,眼前出现颐王的
脸。
“醒了?”颐王将我上半身托起枕到他腿上,一手覆到我额上探了探,略显懊恼地说:“烧得更厉害了,方才叫太医来瞧
过了,这几天可要乖乖地喝药。”
我懒得说话,没力气,只闭上眼,安静地靠在他腿上。
颐王缓缓抚-摸我的头发,轻声道:“累坏了吧,都是本王不好,昨晚……”
“殿下。”门口突然传来影一的声音。
颐王眉头稍稍蹙了起来,不悦道:“什么事?”
“宫里头来了人,说是太妃娘娘呕血了。”
“什么?”颐王猛地站起身,急急往门外走去,“什么时候的事?”
“说是昨晚就开始了。”
“怎么现在才说?一群废物。”颐王脸色阴沉得吓人,边走边说:“影一,备车,不,你留在府里。”
“是。”
我保持着半趴的姿势,直到脚步声完全听不到了,我才反应过来,他竟然就这样将我抛下了,连看一眼都没有,我愣了好
久,随后缓缓将脸埋入枕中,疲倦地闭上眼。
一个劲劝自己,别想,什么都别想。
门被推开,影一走了进来。
“大人。”
“嗯?”我裹在被中,轻轻应了一声。
影一端着药碗站在床边,用一贯沉稳的语调说:“这是刚熬好的药,大人该喝药了。”
我撑着双手坐起身,伸手接过药碗,刚放到唇边,影一突然唤了一声:“大人。”
我抬眼看他,“怎么?”
影一淡淡回望我,“没,小心烫。”
我朝他笑了笑,眼都不眨一下,一口气全往嘴里灌。
今天的药,没有以往的苦,难道是因为心比药更苦?
我将碗递给影一,刚要躺下,一阵强烈的昏眩感袭来,手上一个没撑稳,身子便软软倒在床上。
“影一,你……”没来得及说完,意识便陷入一片黑暗。
第三十六章:危机四伏
我是被冻醒的,一大盆冷水当头泼下,令我生生打了个激灵。
“无忧啊,你这孩子,真不听话,还得哀家派人请你过来。”
头昏昏沉沉的,我晃了几下,抬眼看去,颐太妃正优雅地倚在湘妃榻上,艳丽绝俗的脸庞柔柔绽开一笑,语气也是极轻柔
的。
双手被锁链拷住,牢牢定在木架上,我动了动酸痛的手臂,缓缓露出一笑,“太妃娘娘这般盛情招待,着实令无忧受宠若
惊啊。”
颐太妃掩唇轻笑,站起身朝我走来。看着眼前的女子,我才突然发现,颐王真的长得像极了颐太妃,也只有如此姿容绝色
的女子才配当颐王的母后。
颐太妃用她那长长的指套抬起我的下巴,唇边柔和的浅笑已渡上一层冷霜,“妖孽生的孩子果然还是妖孽。”
我毫不畏惧地迎上她的眼,“多谢太妃娘娘赞誉。”
话音落下,下颚便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精美的指套缓慢地在我下颚留下一道划痕,我皱起眉,想也知道定是流了血。
“哀家就没想明白,你这条贱命怎么就这么硬?不是早该死在那贱-人的腹中吗?”颐太妃冷冷一笑,神色越发显得狰狞
,“当初见你的第一眼,哀家就猜到了,哀家不点破任颐王那孩子胡闹,就是想让黄泉下的贱-人看看,她心心念念连死
前都不得见上一面的宝贝儿子被我儿子当男宠一样压在身下,哀家要让她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
面若桃李,心如蛇蝎,说的就是这种女子吧。
“嘶!”我抽了口冷气,坚硬的指套沿着我的下巴往下划去,带出条条血痕,我不甚在意地勾了勾唇角,“无忧还没想明
白,今日太妃娘娘演的是哪一出?”
颐太妃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的脖子,指套尖一下一下地轻点着,像在思考如何才能划得好看一些,我万般庆幸她没将指套放
到我脸上。
又是一阵尖锐的疼痛从颈间传来,颐太妃似是很满意我的表情,优美的唇形缓缓上扬,“你这孩子,原来真的怕痛啊。”
我皱紧了眉头冷眼看她,有谁不怕痛的,你倒是叫出来让我瞧瞧。
“没事的,哀家会帮你,以后会让你连痛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语气,听着让人毛骨悚然,我压下心底翻腾起来的惧意,轻笑道:“太妃娘娘难不成想对无忧用刑?”
“用刑?哀家怎么舍得。”颐太妃柔柔一笑,手上用力一划,颈上湿漉漉的,想必这下划得极深,这恶毒的女人。“日日
待在这深宫里头,哀家只不过是觉得无趣了,想找无忧来陪哀家说说话,玩点小游戏,解解闷。”
果然,深宫里的女人,没几个是正常的。颐太妃已退了回去,重新倚到湘妃榻上,我嗤笑,再怎么优雅贵气都掩盖不了恶
毒的本性。
清淡的酒香黯然浮动,颐太妃把玩着手中的玉盏,美眸低垂,语气幽幽,似自言自语一般,“颐王那孩子从小就极听话,
有什么心里话都会和我说,自从遇见你之后,他就变了,不再像以往那般亲近我了,就连进宫的次数都少了。上次遇刺,
我不得已把你的身世和他说了,还劝他杀了你以绝后患,哪知他听了这话竟当场和我翻了脸,我可是他亲生母后啊,你说
说,你有什么资格破坏我们母子之间的情意,不过是那个贱-人生的狐狸精。”
狐狸精?我突然想笑,要是堇煜在这,必定要炸毛了。我倒想起他说过我近日会有一劫,难道指的是这个?这死狐狸精,
还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等我出去了,非找他算账不可。
“自那日之后,颐王那孩子竟开始防备起我了,那日我将影二带回宫中,他以为影二是我的心腹,殊不知他最为信赖的影
一才是我真正的心腹,他府上的十七暗影皆是我暗中为他培养的,真正算起来,没几个是真正听命于他的。”
我扬起唇角,讽刺地笑了笑,这就是生在帝王家的悲哀,连母子之间都要互相防备。
颐太妃将玉盏置于案上,扫向我的眼神中隐隐藏着怨恨,“无尘大师已跟我禀明一切,不管颐王那孩子会如何恨我,今日
,定要让你命绝于此。”
原来,是要我的命啊,也只有这样,颐王的皇位才能做得安稳。
我淡淡一笑,看了看手腕上的铁链,朝她挑了挑眉毛,“太妃娘娘难不成以为单凭这小小的链子就能困得住我?”
莹白如玉的脸庞上缓缓露出一笑,颐太妃站起身来,“我倒要看看一个毫无内力的人如何……”说到一半却猛地变了脸色
,“你……”
“我怎么?”我挣掉已被内力震断的铁链,揉了揉手腕,朝她走近一步,见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我扬唇一笑,“我都
说了,这小小的链子困不住我,太妃娘娘,您大意了。”
我又走近一步,不屑道:“太妃娘娘不必好奇,那什么化功散在我身上起不到作用。”
颐太妃气得双唇发颤,一手指着我,愤愤道:“你……果然是妖孽,来人。”
厚实的门被从外推开,走进七个人,皆是一身蓝衣,腕系蓝带,竟是江湖上素有“修罗蓝”之称的楼蓝杀手。
形势对我极为不利,毒发到现在,一月之期未到,化功散的余毒还未全消,身上的内力是我不顾损伤自身元气强行激发出
来的,不能做持久之战。我暗自催动内力汇聚于右掌,嘴上边说:“太妃娘娘也太看得起无忧了,连楼蓝杀手都请来了,
想必您定是恨我入骨,无论如何都要我的命了。”
“你得庆幸自己有这么一幅皮囊,若不是顾及颐王那孩子,我早就送你去和那贱-人做伴了,本想先折磨一会再要你的命
,可惜现在没了耐性。”说罢冷冷一笑,抬手轻轻一扬,“动手。”
话音一落,隐在颐太妃身后的七人同时出手,银白色的剑影夹杂着阴冷的杀气瞬间便袭至跟前,来不及细想,我往后退了
两步,堪堪避过颈边的剑刃,一个闪身,右掌挥出,带着强劲内力的掌风将离我最近的一人击得连退几步,机会只有一瞬
,我提气而起,越身闪出包围圈。落地的瞬间,身后剑气袭来,此时已来不及避开,背后生生挨了一剑。
“等等。”颐太妃突然唤了一声。
我背靠着墙,急促地喘息,就这么一会,已是内力不济,眼前开始一阵阵地发晕,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轻颤,多年未动武
,果然退步了很多。我强提一口气,稳住心口翻腾的血气,朝颐太妃看去,轻轻笑了一声,“太妃娘娘莫不是突然间又有
了耐性,想慢慢玩了?”
第三十七章:垂死边缘
“无忧啊,你明明很聪明的,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果然跟那贱-人一样,先皇就是被她那无辜的贱-样给勾走了魂,皇后
的位置本就该是我的,是她硬从我手中抢走的,哼!当初让她死得那么干脆,现在想想还真是便宜了她,不过没关系,我
折磨你也一样。”
唇边勾起一抹近乎诡异的笑容,颐太妃懒懒地开口,“你们可别一下就要了他的命,过程才是让人兴奋的,死得太快就没
意思了,懂吗?你们慢慢玩,我保证这一次他还不了手。”
面前七人静静颔首,动作出奇一致,眼神无波,他们没有感情,只会听令,此时的他们,不是人,仅仅是杀人机器。
冷汗浸湿了里衣,现在的我连抬手都觉得艰难,我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可是,我不想死在这里。
剑光袭来,我下意识避开,可是对手有七人,且都是江湖令上人闻风丧胆的修罗杀手,三年前对上他们我或许还有胜算,
可三年后的我,已是废人一个。
脑袋毫无预兆地疼起来,很要命的疼法,眼前模糊一片,血雾炸了开来,看不清眼前晃动的人影,只有刀剑反射出的白光
,凌乱舞动着。
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身上很痛,各处要害皆已受了重创,我半趴在地上,睁着眼看了一会,视线才逐渐清晰起来,我从不知道一个人的身上会
有那么多血,源源不断地从每个伤处涌出,淌到地上,汇聚成河。
身上很疼,头上更疼,我双手抱住头,蜷缩起身子,固执地不肯出声,死死咬住唇,脑中却是想起一个人来。
他说,易无优,你这妖孽。
他说,易无优,你这辈子休想从本王身边逃开。
他说,易无优,你是猪吗?
……
他还说,易无优,你再敢咬唇试试看。想到这,我突然松开了唇,然后我听见自己的呻-吟声从喉间逸出,犹如频临死忙
的野兽,在绝望中苦苦挣扎。
我艰难地喘了几口气,冷汗模糊了视线,连抬手拭去的力气也没有了,随着脚步声靠近,头上折磨得人想发疯的疼痛竟奇
迹般地消失了,我松了口气,身上被忽略的伤口却开始叫嚣起来,疼,仍是疼,无止尽的深渊一般,令人窒息。
阴影笼罩下来,颐太妃俯身看我,唇边带着愉悦无比的笑意,柔声开口:“无忧啊,定是疼极了吧?”
真讨厌她这样居高临下的目光,我深吸几口气,缓缓撑住双手靠着墙壁坐起身来,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像是耗尽我平生
的精力一般,我大口地喘气,眉头因疼痛而皱得死紧。
“你这孩子,就是爱逞强,你看看自己,流了那么多的血,我看着都心痛。”
我缓过气来,抬眼看她,干涩的喉咙挤出一句话来,“多谢太妃娘娘关心,无忧很好。”
“很好是吗?”冰冷坚硬的指套沿着我的颈项缓缓下滑,落在左肩的剑伤上,猛地用力一按,我瞳孔瞬间收缩,身子下意
识地弹了一下,十指扣在坚硬的地板上,指甲根根折断,我没有咬唇,仰起头张大了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颐太妃似是对我的表现很不满意,冷冷哼一声,“真没想到,那贱-人生的妖-孽还挺有骨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