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友善地笑了笑,“我去看看无虑。”
影一没动,只拿眼看我,从上到下,而后波澜不惊地蹦出一句:“还请大人先穿上鞋子。”
啊?我忙低头,没穿鞋。我老脸一红,尴尬地笑笑,“谢谢提醒。”
砰!
我火速关上门,双手捂住脸,天啊!丢死人了。
以前总有子静伺候,什么事都不用我做,当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看来,真是被养成了猪。
捂着脸蹭到全身镜前,将脸凑过去,细细看了下,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再瞧,我就僵硬了,那啥,一世英名毁于这个
清晨。
乱糟糟的头发,衣衫凌乱前襟大开,最最令我悔恨得想撞墙的是脖上及锁骨处散布的类似于吻痕的红印,好吧,就是吻痕
。我真的无法想象方才影一打量我时心里作何感想,我没那个胆子去猜。
真的没脸见人了。
“殿下。”门外传来影一的声音。
我一惊,瞬间化身成耗子蹭地滚床底下去了。就是这样一个该死的所谓下意识的动作,在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沦为颐王
的笑柄。
吱呀!一声轻响,紧接而来的便是颐王冷得如同结了三尺寒冰的问句:“影一,人呢?”
我摸了摸鼻子,完了,今天看来得再丢一次脸了。
短暂的沉默过后,影一开了口,不疾不徐仍是一向没有起伏的沉稳声调:“属下保证,国师大人并未离开。”
“噢?”颐王往前踱了几步,轻笑一声,“这么说来,国师大人定是藏在床底下咯。”
聪明绝顶的颐王殿下,您还真猜对了。
“想想又觉得不大可能,国师大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有损身份的事呢?影一,你说是不是。”
“殿下,影一也是这样想的。”
我气得牙痒痒,这一主一仆,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真能活活激死人。我脑中纠结,正想数头发,爬出去,不爬,爬出
去,不爬……就听颐王似是心情极好一般,又呵呵笑了一声,轻击手掌,唤道:“来人。”
唰唰两声,随后便是平稳整齐的声音:“属下在。”
听这声音,应是影三影四,我这回真完蛋了。颐王这死小子,摆明了想整我。要真让影三影四将我从床底揪出来,我看我
后半辈子也不用出门了。
“影三影四听令,就算挖地三尺也得将国师大人给本王找出来。”
“是。”
听着脚步声走近,我一手捂住脸,另一手很没骨气地伸出床底,往地毯上拍了拍,“别,别挖,我在床底下呢。”
颐王强忍笑意,挥了挥手,“好了,你们下去吧。”
“是。”
随着寝殿门合上的声响,我吐出一口气,瞬间瘫软在床底下,这回真是一失手成千古恨啊。
脚步声走近,颐王蹲下身来,语气里泛着明显的笑意,“怎么?躺床底下更舒坦是吗?”
我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继续躺,“是。”
颐王又呵呵笑了一声,随后伸长了手拽住我的手臂往外一拖,我也不挣扎任他拽着。颐王将我拖出去揽进怀中,直接坐地
毯上,理了理我更显蓬乱的头发,笑着说:“怎么了这是。”
我闭眼,不理他,因为害我丢脸的罪魁祸首就是他。
颐王将我的头发全拢到脑后,低垂着头,略显冰凉的指尖缓缓抚上我的脖子,从上往下,然后停在锁骨处,爱不释手地细
细抚-摸。
我不得不睁开眼,狠狠剐了他一下。
窗外射进的光线模糊了颐王的脸,只隐约看到他唇角挑了挑,声音如羽毛般轻柔:“无忧,本王突然想到一事。”
我继续瞪眼,“什么事?”
颐王将头压低,唇角轻碰我的耳垂,邪魅诱-惑的嗓音缓缓逸出唇瓣:“我们,好像还没在地毯上做过呢。”
这,这死小子。
我从他怀中挣脱,双手抚上他左肩的伤处,其实我更想咬下去,我做心疼状,“别,你伤还没好呢,小心用力过猛,又伤
着了。”
颐王一听,漂亮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像是很认真在思考这问题的严重性。过了一会儿,听他说:“本王决定了。”
“决定什么?”
“做。”
这死小子,我被他一个字激得都爆粗口了:“你想做,老子不干。”
“噢?”颐王似笑非笑地扬起唇角,“如果本王说,要让无忧在上面呢?你做不做?嗯?”
我脑子一时反应不过来,却也只停顿了半秒,随后中气十足地喊了声:“做。”
要上颐王比登天还难,如今机会摆在眼前,谁要不做,谁就是小狗。
第二十一章:原来,此上非彼上
美色当前,我早将方才那丢脸的事儿抛脑后去了,无虑可以晚一点去看,颐王可不是随时都能上的。看来真是人与群居物
与类聚,跟了颐王几年,就变得和他一样色了。
我跃跃欲试,摩拳擦掌,激动异常,“那啥,我们开始吧。”
颐王弯起嘴角,墨黑的瞳仁中隐隐闪现出一抹亮光来,“别急,无忧懂得怎么做吗?”
我猛地涨红脸,梗着脖子道:“为什么不懂,别忘了我可是男人。”这种事还用学吗?再说了,就算不懂,我也早被他做
懂了。
我爬到颐王身上,扯下他的紫金冠往背后一扔,如墨般的秀发瞬间披散而下,使得颐王那张脸一下柔和得惨绝人寰,咳,
用错词了。
我捏住他的下巴,轻巧地往上一抬,朝他唇上吹了口热气,邪邪地吐出一句:“宝贝儿,我们做吧。”
颐王垂下头去,丝缎一般的墨发滑到眼前,看不清他的表情,下一瞬间,颐王就直接躺地毯上了,我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
,今天的颐王太诡异了。
我直了眼,从这个角度看躺在地毯上的颐王,着实惊艳了一把。墨黑的长发铺散在纯白的波斯地毯上,黑白鲜明的对比中
,那张脸形成了一种奇异的调和感,于是,我联想到了天使,就算是天使,他也是顶着耀眼光环的皇家天使。
“愣着做什么?”颐王略显不耐地蹙了下眉头,“要做就快点。”
我甩了甩头,现在不是研究天使与皇家天使的区别,而是我第一次做为上面的……实战。
我也想快点,可是,该从哪儿开始?
我想了想,直接爬到颐王身旁,伸手就解他的衣服,颐王也不阻拦,甚至连睫毛都不颤一下,只微眯着眼享受一般地任我
将他的朝服扒下。
我极度郁闷,为什么他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我却紧张得连指尖都发抖。奇怪了,紧张的不该是下面的吗?
扒完了朝服,然后是中衣,最后露出雪白的里衣。颐王从来只穿雪白色的里衣,从来没换过别的颜色,是一种近乎执拗的
偏爱。他皮肤本就白,衬着这里衣,只觉得整个人都像是透明的了,极不真实。
我伸手抚上他的胸膛,隔着细薄柔滑的里衣从上往下缓缓移动,最后停在紧致结实的小腹上,虚晃着描摹触碰。
指腹下的身体瞬间绷直了,颐王猛地睁眼看我,潋着微光的凤眼似嗔似怨,风情无限,只是他一开口就破坏了这绝佳的气
氛,“易无忧,你能不能快点。”
“我,我紧张。”
“为什么紧张?”
“因为光天化日的,这样……很奇怪。”追根究底,还是有色心没色胆的问题。
“噢?”颐王坐起身来,身体前倾,整个儿靠我身上,滚烫的热度隔着衣衫传过来,颐王勾了勾唇角,沙哑的声线暗含戏
谑:“怎么?怕了?白天不是更好,老是晚上做多没意思,不是吗,嗯?”
我狠狠抖了一下,今天的颐王真的很诡异。
不管了,反正只是早晚的问题,都得做的,早做早了事,也算了了一桩心愿。
我伸手捧住颐王的脸,也不去看他的表情,直接堵上他的唇,虚舔几下便长驱直入,颐王揽过我的腰,热情地回应着,吻
了一会,主导权就被抢走了。等我晕乎着回过神来,才蓦然惊觉身上的衣服已被颐王扒了个精光。
我冒出一身冷汗,能到达这个境界,看来颐王的脱-衣技术上升了不止一个层次。
颐王的唇移了开去,开始亲吻我的脖子,缓缓往下停在锁骨处,而后轻轻啃咬几下,他极喜欢咬我的锁骨,就好似那是人
间美味。
缠在腰上的手来回摸索几下,颐王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无忧,你腰太细了,还是胖点好,抱起来也舒服。”
我老脸一红,咬着牙恶狠狠道:“不是要做吗,哪那么多废话,你给我躺好,我要做了。”
颐王闻言,突然笑了,笑得别有深意,“无忧若真想,那就做。”
我朝他扬了扬下巴,“当然是真的想,你,躺下。”
颐王又朝我勾了勾唇角,便老老实实地躺下了。我跨坐到颐王身上,抬手将他最后一层里衣扒下,双手撑在他身侧,却止
不住轻颤,关键时刻,还是紧张。
颐王安抚般地上下抚-摸我的脊背,轻声说:“别紧张。”
我磕磕巴巴道:“那,接下来……”
“嘘。”颐王将食指抵在唇上,“接下来听本王的。”
我愣愣点头,“哦。”
一步步……
慢慢来……
结果……
“啊!”
“怎么,很痛吗?”
“你,你骗人,明明说了让我在上面的。”
“是让你在上面啊,本王从不说谎。”
“你,你个……呃!”
“无忧还是将力气留着等下用吧。”
……
……
……
万般悔恨,怎么就轻易信了这死小子,我又一次亲身验证了一句话:色字头上一把刀。
“嗯!”我双手发软,差点跌下去,抬手轻拍了下颐王左肩的伤处,听他闷哼了一声,心下就莫名地舒坦。哼!你让我痛
,我也让你痛。
颐王看我一眼,放在我臀上的手突地用力往下一按。
“啊……”
我将脸扭成一团,这深度,要出人命的。我哭丧着脸,看向颐王的眼神里带着些许哀求的意味,“我还是在下面吧。”
话音还没完全落地,一阵天旋地转,我和颐王的位置就调换了。我松了口气,果然还是在下面有安全感,难道是习惯使然
?
颐王掐住我的腰用力顶了几下,凑到我耳边说:“不是说过了吗,有本王在,你这辈子都休想翻身。”
我哼了两声,狠狠道:“你要再这么用力,我就不做了。”
第二十二章:狐狸内奸
记不清两人在舒适柔软的波斯地毯上纠-缠了多久,在昏睡和清醒间往返挣扎着,等到终于躺到床上的时候,已是夜幕低
垂,繁星满天。
腰痛,头痛,还有那该痛的地方自然也痛。
颐王搂着我,在耳边说了一句话,我脑袋晕乎着,愣是没听清楚,只随便点下头,而后眼一闭便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极沉,隔日午时才被唤醒。
极不情愿地睁眼,见是颐王,我从鼻孔哼出一口气,翻身背对他,继续睡。
颐王低低笑了,“怎么,无忧生气了?”
不生气就有鬼了,死小子,净忽悠我。
“不起床了?”
“……”
“真的不起?”
“……”
颐王站起身来,弹了弹衣角,语气听起来颇为惋惜:“那算了,难得本王今日得空,想带你出去……”
他话没说完,我就特没骨气地爬起来了,“我去。”
颐王嘴角往上一扬,那弧度刚好够装四个字,奸计得逞。
今日颐王未穿朝服,而是换上了绣锦紫色缎袍,上面用暗色金线勾勒出繁复的花纹样式,裁剪合体的华服将他健实颀长的
身躯完完全全描勒出来,懒散随意地往那一站,嘴角含笑眉目如画,几缕未束的墨发垂散在胸前,与平时相比,竟是多了
几分说不清的味道。
我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垂下头隐去脸上莫名的情愫,一手无意识地在锦被上画着圈圈,心中默念,长得真丑,长得真丑
,长得真丑……
颐王唤侍女进来伺候,待漱完了口,净了脸,我极其自然地将手一伸,任侍女拿衣服往我身上套,为我穿衣的是个十六七
岁的小姑娘,肤色白皙,一双水灵灵的大眼异常讨喜,倒是像极了唐灵那丫头。许是察觉到我的视线,那侍女白皙的脸庞
渐渐浮起一丝红晕,却不敢看我,只低垂着眼,继续手上的动作。
“出去。”一旁的颐王突然冷冷冒出一句。
侍女手一抖,脸色猛地刷白了,转身朝颐王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我不解地看向颐王,却见他面色如常,大步走到我跟前,帮我将衣服穿好,细细整理一番后,又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过一件
带着帽子的雪白狐裘披我身上,我瞧他一眼,忍不住道:“穿太多了吧。”
颐王又将狐裘拉紧了一点,低下头往我唇上亲了一口,“房里烧着火炉不觉得冷,外面可不一样,你伤还没好,别吹到风
了。”
我点头,抬眼去看窗外,临近入冬,再不用多久就会下雪了吧,无虑最爱看雪了……
“我先去看看无虑。”
颐王顿了顿,随后揽过我,轻声说:“我让影六跟影七去找解药了,大致后天就会有消息传回。”
我点了点头,并未接话。
我让颐王先在房内等候,一人出了寝殿直往偏殿而去。推门而入,一眼便瞧见躺在床上的人,走到床边一手抚上无虑越显
消瘦的脸庞,微微泛起一丝心疼。这孩子,总爱到处乱闯,遇见新奇的事都爱插上一脚,往往闯祸挨了师父的骂就会跑来
跟我挤被窝,一整晚抱着我不说话,做足了一副委屈样。
我理了理无虑的鬓角,又将被角细细掐好,然后坐床边上,愣愣出神,脑中想的都是以前和他一起闯江湖的日子。无虑经
常说一句话,他说师兄,我们若能这样过一辈子多好。
一辈子……这傻孩子。
“无忧。”
我偏过头,随意抹了把脸,方才站起身往门口走去,含笑看向颐王,“可以了。”
颐王淡淡看我一眼,执起我的手,“嗯,走吧。”
刚走几步,我又拉住他,“等等。”
颐王侧头看我,“怎么?”
我下意识往他左肩上瞄了几眼,说道:“这次可得把暗影全带上,以防万一。”
颐王勾起唇角,露出一丝浅笑,“就听无忧的。”
甫一出府,我便后悔了,还真冷,早知道就窝被里头了。颐王上了马车,朝我伸出手,我正要将手递上去,却听身后有人
唤我。
“国师大人。”
我回头,原来是堇煜。
我正有话想问他,便对颐王说:“先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