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蓝许是没料到我会有此反应,一时有点慌乱,“大人……她是……”
“呵呵!”苏染指抿嘴轻笑,“你先下去吧,本宫有事与国师大人相商。”
“娘娘,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得……”
我打断他,“亦蓝,你下去。”
“……是。”
我直视苏染指,道出心中的疑惑,“你的声音?”方才那嗓音,不管怎么听都是女子才有的,我一时都有点蒙了,他到底
是男是女。
“呵呵!”苏染指浅浅一笑,声音恢复如初,“国师大人不必怀疑,苏某可是货真价实的男儿身。”
我盯着他的眼,却是哑口无言,我明明有很多话想问的。那一声帘妃娘娘,是我最不明白也是最为介意的,钰竟然只字不
提,就如当初辰麟的事……
袖中的手不受控制地轻颤起来,我说过的,我最讨厌他瞒我。
苏染指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神对上我,轻飘飘吐出一句:“易无忧,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我不能告诉你。”缓缓转
身,视线漂浮着落到远处,极轻的语气里带着若有似无的叹息,“要谁都可以,唯独他不行,谁都有资格说,唯独我没有
。”
第二十五章:偷溜出宫
苏染指走了,他的话我自是没听懂。
一个人静坐了很久,心头的烦躁慢慢沉淀下来,没什么好怀疑的,既已回头,便不可能再去怀疑,这一场毫无头绪的闹剧
,对他,我选择相信。
“大人。”亦蓝略含担忧的轻唤将涣散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天色很晚了,回寝殿吧,您还没用膳呢。”
我一怔,抬起头来,不知不觉竟已是夜幕低垂,微凉的夜风夹带着馥郁的花香迎面扑来,我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平静道
:“回去吧。”
站在寝殿门口,久久没有踏入,静静看着那永远堆满奏折的桃木桌,良久,视线落到窗外融入夜色,扶在门框上的手紧了
松,松了又紧,终是无力地垂下,我转过身,淡淡道:“去御书房。”
亦蓝点头,没问什么,只安静跟在身后。我并不是想质问什么,只是突然想见见他,哪怕只是简单地说上几句话。
钰定是忙得狠了,若不然绝无可能一整天没回来看我,这样过去也只会落人口实,我和他的关系朝野皆知,明面上不说并
不代表在背后也能接受,况且钰初掌大权,一切,还未成定数……
脚步逐渐放缓,直到止步不前,我站定,猛然转身,疾步往回走。
“亦蓝,出宫。”
“大人,万万不可。”亦蓝闪身挡在我跟前,急道:“张太医说了,您身体不……”
“嘘!”我凑过去,神秘兮兮地说:“小声点,我们这是偷溜出宫,玩一会就回来,没事的。”
大概是靠得太近了,亦蓝气息有点不稳,“这……不好吧,皇上怪罪下来亦蓝担当不起,再说大人您身子经不起这样折腾
。”
我笑得谄媚,“不折腾的,就随便逛逛。”边说着抬手指了指御书房的方向,“等我们回来,皇上肯定还在里面。”
亦蓝皱眉看我,思虑一会,终是点了点头。
有了亦蓝的令牌,两人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皇宫。我满意地扬了扬唇,果然,来软的可比硬的省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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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凤楼,二楼雅间。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静静看着外头,当初硬拉着钰到这儿来,那时,他坐的便是这个位置……
小二将饭菜端上了桌,离去时不忘瞄我几眼,显得无措而腼腆,我友善地回他一笑,“再给我一壶酒,有劳了。”
小二略一愣神,方才回道:“好的,公子稍等,小的这……这就去,马上。”见他逃命似的跑出门去,我不禁一笑,不知
道的还以为我欺负小孩子了。
“大人,喝酒不好。”笔直立在身后的亦蓝突然冒出一句,从出了宫门开始,他的身体就一直处于极度戒备的紧绷状态,
弄得我都要紧张起来了。
我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他坐下,他坚定地摇头,“亦蓝不敢。”
我板起脸,“这是命令。”
亦蓝一顿,方才拘谨地坐下,身板挺得笔直,锐利的双眸直视时不时往周围一扫。
我轻笑着摇了摇头,小二适时推门进来,将手中的酒壶和杯子置于桌上,不敢抬眼看我,转身匆匆出了门。我看了亦蓝一
眼,揶揄道:“呐,你看,人家都怕了你。”
亦蓝神色不变,拿出银针验了验桌上的饭菜和酒,点头,“大人,没问题,可以吃了。”
我提起酒壶满上两杯,而后执起一杯,朝亦蓝眨了眨眼,“难得出宫一趟,喝几杯吧。”亦蓝不动,双眼直视着我,轻轻
回了一句:“大人,心里难受的话,喝酒很容易醉的。”
我弯起眉眼笑得没心没肺,“呐,亦蓝可别小看我,我酒量很好的。”不再看他,仰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如锋利的刀锋割开喉咙一般,难受得要命,我面不改色,提起酒壶又倒了一杯。第一次喝酒是什么时候的事?
好像是刚进颐王府不久,自那一次以后,钰再不允许我喝酒,我撑着额头,无意识地笑出了声。
“大人。”
我抬眼,往他面前的杯子瞄了一眼,将自己的杯子倒着晃了晃,意味明显地眨了眨眼。
亦蓝看我一眼,默默拿起面前的酒杯,仰首饮尽。
我帮他斟满,呵呵直笑,“继续,喝完好回宫去。”话落,仰头又是一杯。
“大人,先吃点东西吧。”
我再一次举杯饮尽,兴奋得双眼冒光,“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酒,原来是越喝越好喝啊。”说完故作深沉地看了对面的人
一眼,老神在在地胡掐乱扯,“亦蓝啊,都说美酒佳肴,这美酒在前佳肴在后,自是有它一定的道理,就如……”我顿了
顿,抬手抚了抚胸口,“就如我们现在这样,先喝酒再吃菜,来来来。”
亦蓝止住我探向酒壶的手,“大人,我来吧。”
我点头,抬眼看了看,视线仍是一片清明,不禁暗喜,难道酒量就这样被我练出来了?
我执杯,豪爽地与亦蓝碰了碰,欲要一口喝下,却在这时,楼下传来异响。
先是由远及近的马蹄声,接着便是砰砰砰的响声,整个楼层都被震得摇晃起来,亦蓝瞬间僵直了身体,脸色惨白。
我无谓地朝他眨眨眼,“别紧张,没事的,说不……”
砰!
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我一抖,杯中的酒溢了出来,溅到衣襟上。
看见来人,亦蓝慌忙跪下,“叩见皇上。”
那一身明黄的龙袍晃得我头晕,我张了张口,好半天才冒出一句:“你怎么没换衣服就跑出来了?”
钰双眼通红,怒气冲冲地朝我走来,我不明所以,怎么了这是,有必要气成这样吗?
“易无忧,你还嫌身体不够差吗,刚醒来就往宫外跑。”
我缩了缩脖子,“那个……就是闷着无聊,所以……”
砰!不等我说完,钰又一掌拍在桌面上,“易无忧,你竟敢喝酒,不要命了。”
第二十六章:酒后的无忧
本来挺精神的,被他这样一吓一吼,看着亦蓝都变成了三个人。
晃了晃脑袋,更晕了,我一手撑着桌面,坐得笔直,“刚想喝的,被你吓得都抖掉了。”说着指了指仅剩半杯的酒。
“冷亦蓝,你好大的胆子,来人,将此人押回宫中。”
“是。”
两名御林军出列,将亦蓝押走了。
头虽然晕,心底却是一片清明,这死小子老毛病又犯了,现在和他顶嘴吃亏的只会是亦蓝,还是先缓缓,回去再说。
“易无忧,站起来。”
我一颤,抬手捂住耳朵,那么大声,会死人的,我皱眉,不情不愿地撑着桌面站起身。
“自己跟上来。”钰愤愤甩了甩衣袖,转身便走。
那么小心眼,又没叫你抱,我站了一会,看着眼前多出来的几个门,略略辨别一番才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去。
咚!
“啊!”我痛呼一声,抬手揉了揉额头,暗自吐了下舌头,看错门,撞墙了,我稍稍仰头,摸索着出了门,走过长廊,看
了看眼前好几排的台阶,又看了看下方模糊的明黄身影,我眨了眨眼,脚下不动。
“易无忧,你站着做什么,还不下来。”
我又抖了下,吞了吞口水,抬脚试着往下一踏,实的,我大喜,这次选对了,接着抬起右脚不管不顾地往下踩……
那四个字怎么来着,乐极生悲。
一脚踏空的瞬间,耳边响起的不是我的叫声,是别人的。
“无忧。”
“皇上。”
就两句,一句两字,效果很震撼。
一头撞入熟悉的怀抱,被带着落到地上,我双腿发软,察觉到紧握在腰上的手不可抑制地轻颤,傻傻一笑,“哈,虚惊一
场。”
刚想推开他站直身子,唇却被堵住,对方的舌头蛮横地撬开牙关钻入口中,我瞪大眼,这是在外头,况且这人一身明黄龙
袍,谁会不知道他是皇帝,竟如此大意……
念头还未转完,口中的舌头已退了出去,皇帝陛下龙颜大怒:“易无忧,你竟敢骗朕说你没喝酒。”
原来……
死小子,算你狠,我咬牙,瞒不过就……装晕。
于是,我眼一闭。
晕了!
“无忧,无忧。”钰托住我软倒地身体,焦急的唤了两声。
我暗自翻个白眼,没见我晕了吗,还叫我干嘛。
身体蓦地一轻,钰横抱起我,大步往外走去,下令:“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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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宫中,直到进了寝殿被放到床上,我才醒过来。
方才上了马车之后,脑中混沌一片,什么都不知道,真的是跟晕没两样。
刚偏过头,唇又一次被堵上了,温热的液体渡入口中,我咽下,几次下来,视线清明了些,不过,头疼得难受,我皱眉,
轻轻呻—吟了一声。
钰抬手轻柔我的额角,又急又怒:“易无忧,你竟敢喝酒,你当真……”
我一巴掌甩他脸上,“你话怎么那么多,这句说过了。”
“易无忧,你……”
我甩开他的手,背过身去,拉过被子罩住头,闷声道:“原辰钰,我讨厌你。”
第二十七章: 守护帝王的红莲精
钰坐到床侧,没说话,过了好一会,才轻轻叹了一声:“无忧,小帘他……”我紧紧抓住被角,屏住呼吸,心跳得飞快,
停顿了许久,才听他又接了一句:“我没碰过他。”
我立时松了口气,然后才反应过来,原来我在意是这个,鄙视自己。
“无忧。”钰隔着被子抱住我,语气平静:“登基那日,小帘来找我,他是守护帝王的红莲精,使命是伴随帝王白首轮回
,需在新帝登基当日与其交—合方能保住性命,从小就认识的人,我没想到他等的人会是我,那日……我拒绝了他。”
“无忧,我这样……等于亲手杀了他。”
“我必须给他一个身份,若不然,他连转世为人的机会都没有,遇到你之前的那些日子是他陪我过的,无忧,我对他……
何其残忍。”
“无忧,我不希望你难过,小帘今日会主动去找你,想必已是下了决心,我既已开口,他必死无疑。”
从没想过他和钰之间存在这种关系,回想苏染指当时的话语及眼神,沉重的负罪感蓦然涌上,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残忍自
私的人不是钰,是我。
我猛地掀开被子,抓住他的肩膀,声音带上一丝轻颤,“能不能……还有机会吗?”
钰轻吻我的额头,微笑着摇了摇头。
我一时无措,紧紧抓住他的手,“对不起,我以为……”
“嘘!”钰将手指抵在我唇上,微眯起眼,随后温热的唇代替手指覆上我的唇,“无忧会这样想,我很高兴。”
我不大自在地往后仰了仰头,避开他的唇,“有什么好高兴的?”
“会介意,就证明无忧在乎,无忧在乎,我就高兴。”
钰又往我唇上吻了一下,随后抬手来解我的衣服,我抓住他的手,紧张道:“你做什么?”
“无忧认为我想做什么,嗯?”钰似笑非笑地看我一眼。
我面上一红,你个精虫上脑的家伙,还能做什么。
“呵!”钰凑过来,轻咬我的耳垂,“我听到了,无忧说我坏话。”
我一惊,这死小子莫非真有读心术,钰看我一眼,轻笑着捏了捏我的鼻尖,“傻瓜,你还真信啊。”
我瞪他一眼,扭过头去,从鼻孔哼出一口气。
钰转过我的脸,又往我唇上轻吻一下,抬手将我的外袍解下,微蹙眉头,“满身酒气,先洗澡吧,这样多难受。”说到这
顿了下,意有所指地看我一眼,“无忧竟敢瞒着我喝酒,该罚,等洗完澡……”
我抬手捂住他的嘴,恶狠狠道:“你话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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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轻点。”
“轻点怎么洗得干净。”
“你……我自己来。”
“朕亲自伺候,无忧竟然还挑剔。”
“朕你个头,原辰钰,管好你的手,再乱碰的话,我就……”
“就怎么,嗯?”
就……压了你。
我掩饰性地咳了一声,“再乱碰我就打你脸。”
钰轻笑,“我没碰的时候无忧也打我脸,莫不是忘了。”边说着,转过我的身子,将湿漉漉的头发拨到胸前,细细擦拭我
的后背,我趴在浴池边缘,享受地眯起眼,舒舒服服叹了一声。
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欲睡地任他帮我擦干身体,套上柔软的内衫,然后抱着回房。
我躺在床上,闭着眼,连手指头都懒得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