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得到了夺魂,老子就是天,下,无,敌!
“哈哈哈哈哈哈!”苍负雪无法克制地发出一阵即为夸张的笑声。刚刚在安无倾那里板着块脸装严肃装忧郁,实在是够累
,现在剩下自己一个人,说什么也该发泄一下情绪。
苍负雪找了张椅子,一屁股倒下,顺便将疲惫的双腿搭在椅背上,并且悠闲地闭上了眼睛。整个人缩在椅子里,脑内已经
浮现出功成名就的苍负雪成功登上至尊王者宝座的画面。那种高处不胜寒,无数人臣服于膝下,甚至连上官昊月都得给自
己当孙子的感觉,令人顿时爽到歪。
苍负雪正在做白日梦,却听见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嘎吱────还拖得特长。
苍负雪顿时头皮一紧。
看来这房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年久失修。
睁开眼睛抬头一看,阮沁衣已经无声无息地站到了自己面前。苍负雪的视线正好对上那张冷脸。
靠,又是一张臭脸!
上官昊月那张臭脸老子已经瞧够了,现在又来一个?!
苍负雪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因为白日梦被打断而十分不爽地说:“小子,你爹妈没教过你进别人房间要先敲门吗?”说
着不由自主就想在阮沁衣的脑门上弹一下。
谁知,一把剑刷地一下就横在苍负雪和阮沁衣之间。阮沁衣的手里拿着那把剑,直直地将它伸到苍负雪的眼皮子底下。剑
虽然未出鞘,但光是瞧着那架势,寒气冲天,也是极为骇人。
苍负雪被吓个半死,战战兢兢地说道:“干,干什么?!”
阮沁衣手都不抖一下,琥珀样的双眸死死盯着苍负雪,依然把剑横在苍负雪面前。
“想……想决斗吗?!想欺负新人吗?!”苍负雪心里就快怕死了,害怕阮沁衣和那安无倾一样一个不爽就会用手中的剑
把自己头削掉,但嘴皮子还是硬的。手下意识地朝怀中摸了一下,没摸到什么东西,立刻就停住了。
那把防身匕首,被苍负雪丢在客栈里了。
也就是说,现在处于手无寸铁的状态。
阮沁衣道:“伸手。”
咦?
苍负雪心里疑惑,却还是乖乖伸出手。
难道说他想砍了我的手?!
苍负雪正准备将手缩回来,却见阮沁衣把剑放到苍负雪手上,转身就准备离开。
苍负雪盯着手中的剑,在原地愣了半天。
阮沁衣已经走到门口,眼看着他的身影就要消失,苍负雪才大喊出来:“给我的?!?”
阮沁衣没有回身,只是点点头。薄如蝉翼的纱衣被风吹得轻轻飘起,茶色的发丝丝缕缕地扬到半空,久久未曾落下。
这把剑原来是给我的?!
苍负雪仍然有点不明白,正想接下去问个清楚,发现阮沁衣早就不在了。苍负雪冲到房门口打算追上去,却连阮沁衣的影
子都没看见。
这是什么意思?给我防身的武器吗?
苍负雪重新回到房间里,一直将那剑握在手中仔细端详着。苍负雪不识货,也看不出剑的好坏,就是觉得沈,挂在腰间一
甩一甩铁定特威风。
管他那么多!苍负雪把剑收起来,系在腰上,在房间里踱了两步,发现一个男人身上多把剑与少把剑,那气质简直叫天差
地别。
比如以前没剑的苍负雪,活脱脱一只软脚虾。
现在,苍负雪觉得,自己一举手一投足,都张显着大侠应有的风范。
估计是想当大侠想疯了。
苍负雪单手扶住剑柄,沈下一口气,半晌之后,刷地一下将剑从鞘中大力抽出。只见银光一闪,剑身完全暴露在日光之下
,苍负雪再朝前一挥剑,细长寒弧立即飞速掠过苍负雪的眼底。
哇塞,不错不错!
苍负雪正在陶醉中,一个声音又不合时宜地在耳边响起:“苍公子是不是想要找人切磋切磋啊?安某随时奉陪。”
苍负雪不用回头就知道那是谁了。他背对着安无倾,冷然道:“完全不必,多谢安公子好意。”
提起切磋这件事,苍负雪就特别来气。
不过他也懒得再旧事重提,站在原地,自顾自盯着新到手的武器。
安无倾缓步走到苍负雪身后,道:“这把剑,苍公子用得可还顺手?”
苍负雪道:“挺好的,多谢,不过就算是送给我,我也不会使啊。”
安无倾道:“公子毋须担心,安某身边的人都够格做公子的师傅,或者……公子若不嫌弃,就让安某辅佐公子,如何?”
苍负雪原本被话里那一大堆公子搞得晕头转向,一听见安无倾毛遂自荐要当他的武术指导,立刻就来了精神。
“不必了不必了,我哪敢劳烦安大公子呢。”苍负雪假笑道。由于害怕安无倾说“不麻烦”,马上接着道:“谢姑娘似乎
也是身手不凡,不如干脆就让谢姑娘……?”
安无倾打个哈欠,“柳嫣方才外出打探尸体的消息,短时间是不会回府了。”
啊。
晴天霹雳啊。
苍负雪石化了。
安无倾似乎已看出苍负雪在想什么,讪笑道:“这样的话,就只能暂时委屈公子和安某……”
“等等等等等!”苍负雪打断他,“还有其他……人么?比如……阮沁衣?”
阮沁衣这个名字是轰地一下蹦进苍负雪脑子里的。苍负雪脱口而出,倒是弄得安无倾有点愣。
不过,安无倾还是风度地回答道:“想让沁衣教你?也行。”
呼。苍负雪不由得舒了口气。和阮沁衣这样的冰雕面面相觑固然难受,但只要不和安无倾待在一起就行了,老子管他那么
多!
安无倾又道:“今夜三更时分,还请公子到后院耐心等候。”
苍负雪“哦”了一声。
但是又好像不对劲儿。
安无倾刚刚好像说的是……三更到后院?!
三更?半夜三更的那个三更吗?!
我是不是听错了?
“安公子,你刚刚说啥?!”苍负雪疑惑道。
“三更时分。”安无倾知道苍负雪到底是在疑惑哪个地方,只将时间重复说了一遍。
苍负雪被哽住。
半夜三更不睡觉,跑到后院去练武?
哪个神经病愿意做这样的事情?
苍负雪正想发作,却被安无倾抢过话头:“沁衣平时忙得很,练武这样的事情,他一定要半夜才有时间做。”
骗鬼吧你!别以为老子不知道是你自己出的馊主意!老子不拜你为师就想整老子?靠!心理畸形也要有个限度!半夜去后
院?去你妈的!
苍负雪暗地里咬牙切齿,骂骂咧咧地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话。
不过,只是在心里骂而已。
表情仍然十分平静。
要冷静,冷静。
为了剑法,为了剑法啊!!!
一想到这个,苍负雪忽然觉得怎样都值了。
老子实在不想这么窝囊下去了!
于是他抬头对安无倾说:“三更是不是?!叫你的人别迟到啊!”
安无倾还是一脸明艳笑容,“那就恭候公子大驾了。”语毕,飞快地走出了苍负雪的房间。
三更去练剑……头一次碰到这么无厘头的事情。
唉。
苍负雪忍不住叹气。
不过,为了今后能不再那么窝囊,不再动不动就受人欺负,豁出去了!
苍负雪想着想着,突然就有些犯困,迷糊中,他把剑取下来扔到桌上,迈开步子走到床边,倒头就睡。
脑海里骤然就升起了一幅极为诡异的画面。
月黑风高的夜晚,安府别苑的后院。
冰山少年阮沁衣与倒霉软脚虾苍负雪,双方皆是手持佩剑,目光凛冽,杀气腾腾。
画面到这里就喀擦一下,没了。
苍负雪睡着了。
等到苍负雪自然醒过来,朦朦胧胧向房间外一看,发现天已经黑完了。
这个时候,他才记起来还有三更练剑这回事儿。
由于不清楚这个时代的时间制度,也没有手表,苍负雪自然不知道现在到底是几更天,只得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将鞋袜穿
好,拿上剑就往外赶。
安府这个别苑并不大,并且长期处于无人居住的状态。苍负雪只走了一小会儿就到了后院。
今夜没有月色,小院子里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苍负雪仍然没有适应无月色的极致黑暗,只能微微斜着身子,一只脚缓慢地
向前挪动。
挪了半天,也没碰到什么障碍物,苍负雪胆子渐渐大了起来,身子直立起来,只用手向前摸索着,脚步也慢慢放开了。
隐约觉得自己似乎走到了后院的中间。
苍负雪伸手往四周摸了摸,没摸到什么东西,也没听见任何动静,确定阮沁衣是没来,便立即松了一口气。
呼,看来是没迟到了。
苍负雪在原地开始悠闲地吹起口哨来。
吹着吹着,苍负雪便察觉出周围气氛不太对。
又是一个如此寂静的夜晚,时不时风吹叶落,蛙叫蝉鸣,一切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但是,人处在黑暗与陌生的环境里
,就是会无缘无故想到一些稀奇诡异的东西。
比如说,鬼魂这样的东西。
想到这里,苍负雪不由得打了个小小的寒战。
视线再次朝周围扫了扫。
看不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但就是因为没东西,才总是会觉得有东西。苍负雪立刻觉得头发都要立起来了,毛骨悚然的感觉莫名就攀上了背脊,惹得
他一阵心惊。
阮沁衣,拜托快点来啊!!
苍负雪在心里默默叨念着。
忽然,蝉鸣停止了。
四周忽然安静得不成样子。
苍负雪全身的神经猛地绷紧了。与方才那种虚无的恐惧不同的是,此时此刻,那种正在逼近的危险是确实存在的。苍负雪
一只手握住手中那把剑的剑柄,稍稍将其拔出一点。嘴里的口哨声没有停,但耳朵却已经处于高度戒备状态。
一定有什么东西在周围!
苍负雪站在原地不动,默默搜寻着周围那不明物体的动静。
一秒,两秒。
蓦地,苍负雪的背后传出刷地一声巨响!
苍负雪等不及弄明白那是什么,手中剑便已经下意识用最快的速度出了鞘。苍负雪一个回身,剑跟随着苍负雪身体的转动
幅度向后一个猛挥,只见一道白光一逝而过,剑尖便突兀地撞到一个物体,发出金属与金属轻微碰撞的声响。那东西未曾
想到刚才正在吹口哨的苍负雪会拔剑砍过来,身形被逼得退后一步。苍负雪一个箭步跨上前,想也没想,手中的剑就直直
向那不明物体刺过去。
那不明物体勉强往旁边一闪,苍负雪轻笑一声,将脚往前一伸。不明物体踢到苍负雪的脚背,重心一个不稳,啪地摔在地
上,整个身子倒在地上连滚了好几圈。
苍负雪抓住机会,疯狂地冲上前,用剑抵住地上那人。
地上那人一动不动。
老子终于要转运了!!
苍负雪似乎已经猜到那是谁了。他嘿嘿嘿地阴笑了几声,用剑戳戳那人身体,道:“阮沁衣,敢偷袭我?!你小子今天就
栽在我手上,哈哈哈哈!!!”苍负雪笑得停不下来,一阵狂笑之后接着道:“看你小子拽得翻天,现在栽了吧?!哈哈
,快给我乖乖叫声大爷,否则爷爷我立刻把你小子吊起来打屁股让你知道老虎不发威你以为我是……”
苍负雪屁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背后一阵凉嗖嗖的。
咦?
一个尖利的物体就这样抵着苍负雪的后背。
苍负雪彻底僵硬了。
谁在后面?!
苍负雪傻愣愣地呆在原地:“后面这位高人,有话好说。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我……”
说着说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了。
后面那人说了一句:“把剑放下。”
苍负雪迟疑了一阵,觉得这个声音很熟。等到他察觉身后那人是谁的时候,立刻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焉了气。
那一声冷冰冰的“把剑放下”,分明就是阮沁衣那小子的声音。
也就是说,在自己剑下躺着的那人,不是阮沁衣。
苍负雪全身嗖地一下就凉透了。
……
就在苍负雪还在茫然的时候,身后的尖利物体突然就离开了苍负雪的身体。
只听见阮沁衣道:“有时候,敌人不止一个。你太大意。”
苍负雪一听到这句话,心里微微一震。
难道说刚才……都是阮沁衣在试探自己的实力?
“如若不然,你刚才已经死了。”阮沁衣一边说着,一边默默把剑收回鞘中。
切,知道知道。苍负雪不服气地把剑也收回来,地上躺着那团阴影这才站起来,对阮沁衣行了个礼,立刻就退到了黑暗中
去。
苍负雪疑惑:“那是你手下?”
阮沁衣摇摇头:“不是。”
苍负雪道:“那他是……?”
阮沁衣道:“别苑看门人。”
喷鼻血。
当初滋生在苍负雪心里的一丁点小得意立刻烟消云散。
苍负雪没好气地问:“你找他来试探我?”
阮沁衣只“嗯”了一声。
这小子怎么像只蛤蟆戳一下跳一下。问一个问题就只知道答这一个问题,话就和上官昊月一样少……
我靠!我怎么又想到上官昊月那个神经病了?!
停止!停止!
苍负雪将上官昊月那张臭脸从自己脑子里驱散之后,接着问阮沁衣:“你现在知道我的实力了,现在我们应该干什么?!
”
阮沁衣道:“扎马步。”
啊?你说啥?!
苍负雪不动脑子也知道,扎马步是基本中的基本,三岁小孩子练的。
现在阮沁衣居然要自己从最基本的地方开始学起?!
苍负雪连忙着急道:“这个,现在不能教我剑法?”
阮沁衣道:“你基本功太差。”
苍负雪被哽住。
谁说的?!老子的轻功可是一等一的!!
还没等苍负雪反驳,阮沁衣已转身道:“开始吧。”
“等等!”苍负雪脸皮奇厚,继续发出疑问:“蹲马步不能白天的时候练?!”
阮沁衣沉吟半晌,道:“可以。但没人会守着你。”
那不正好吗?!可以顺便偷下小懒。
阮沁衣似乎已将苍负雪看透,道:“如果偷懒,你得蹲一辈子马步。”
苍负雪这才发现阮沁衣真够毒舌,几乎是句句致命,让人毫无反驳余地。
他无奈地应道:“是是是……”
第二天一大清早,苍负雪就主动爬起来扎马步了。
扎马步这样的事情,听起来非常简单,却是极度考验人的耐力和定力的。才站了一小会儿,便已是汗流浃背。
只是一想到今后的大侠生活,便觉得精力极其充沛。
第二日,同样是阳光灿烂。
后院的中央,苍负雪稳稳立在那里,即使双腿已经从酸到胀再到毫无知觉,他仍然是一动不动。
满脸的茫然。
站到这个地步,估计也不能有啥表情了。
苍负雪忽然觉得神智有些不清醒,便伸手揉了揉眼睛。
刚把手一放下,眼前一片铺天盖地的黑暗就淹没了过来。
苍负雪昏迷的这段时间过得飞快,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就会莫名其妙晕过去,而且醒来的时候会还躺在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