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几次东西没有受罚,就以为一直都会那么安全下去,如果我只会这么个做贼法,还不如不要做了。所以他打我,不是为
的我以前曾经偷了好多糖,而是为的这一次我既没偷到,还被他给抓到。他既然都已经怀疑我了,我居然还不知道留个心
眼,太没长进。”
“……”李宵羽受教。
“这次被你害得,我又挨教授骂。”南景月悻悻地看着一丝不挂的李宵羽,“我还是没长进。以为小白鼠一直不反抗,就
会始终都那么乖乖的。”
李宵羽尴尬地笑了两声,看南景月脸上的表情,李宵羽很怀疑他马上就要冲过来,揪住自己狠揍一顿。
那可真是──痛打落水狗,湿淋淋、光溜溜。
不过还好,南景月站在那里牙痒痒一阵后,直接甩手走掉了。
李宵羽赶紧出来,先把浴室的门关上,再手忙脚乱地抹干、穿衣服。
南景月给他的是套运动服,宽宽松松,相当粉嫩的浅天蓝色,帽子的抽带在胸前荡来荡去。
李宵羽对着镜子照照,自觉套上这么一身,外加刚洗的头发湿漉漉往下垂,看起来足足幼稚七、八岁有余,很似一个初出
茅庐的大学生。
好像时光倒流。
他这么想着,又把自己细细地收拾了一番,期间心情雀跃且忐忑,仿佛即将要去赴那第一次的恋爱约会。
重新回到客厅的时候,南景月正按着大纸盒子切那只蛋糕。
偶然瞥见盒子内容物的瞬间,李宵羽下意识地以为,李仪他们是只买了半个蛋糕送给了南景月。
因为那里面,就真的只剩下完完整整的一个半圆形物体。
可他又立刻记起,南景月至少是已经吃过了两盘子的。
送毛巾那趟,他刮了一次盘子,送衣服那趟,他又刮了一次盘子,至于自己洗澡期间,他究竟还曾经刮过多少次盘子,李
宵羽无从了解。
“你已经吃掉半个了吗?”李宵羽在南景月斜对面坐下,忍不住问道,“还是另外放起来了?”
南景月动作熟练,这点工夫已经又卸出一个干净利落的扇形来,他看见李宵羽,就把这片给装个干净盘子递过来,“味道
挺好,你也来一盘?”
“我……我喝点水就好。“
李宵羽一杯茶还没喝上两三口,就眼睁睁目睹了南景月把那新切出来的一盘蛋糕又迅速肢解、送进肚子里的全过程,顶多
历时半分钟。
好吧,果然李仪他们送的,还是一个整蛋糕,绝非半只。
“真看不出来,你还挺会吃。”李宵羽感慨,“人又不胖,这么好胃口,力气也很大。”
“我想事情的时候才吃这么多。”南景月又兴致勃勃地去卸那个大扇型,“宵羽啊,你饿不饿?要不要叫两份盒饭?”
在李宵羽看来,南景月所谓的想事情,就是持续不断地卸蛋糕,装盘子,吃掉;再卸蛋糕,再装盘子,再吃掉;继续卸蛋
糕,继续装盘子,继续吃掉。
“你究竟在想什么事情?”最终李宵羽认为自己再也看不下去了,必须阻止,不然的话南景月绝对要把他自己吃得血糖飙
升、越过临界,“吃太多甜食会不舒服。”
“唉,还不是因为你嘛。”南景月愁苦地瞪他,“教授说了,不准我再收你做病人,他可没有上赶着要倒贴的学生,我这
笨蛋,简直丢人丢到了家。”
“……”李宵羽无话可接,冷场片刻他扯开话题:“对了,南月,我一直想问你,那次,我用茶杯砸了你的那次,小昭做
了什么?什么叫把你给毒死了……”
“那个啊,”南景月又装起一盘蛋糕来,满不在乎地说:“他有个防身的小玩艺,装的他们研究室里自己出的速效毒药,
号称见血封喉哪。那天大概以为你把我掐死了,所以要跟你玩命。”
“那,你为什么掩护我?”李宵羽定定地望着南景月,望着这美貌的家伙不怎么美貌地狼吞虎咽不已,“你不怕死么。”
“怕啊,我为什么不怕,我又不是教授,有九条命。”南景月扔下瓷盘,又像看西洋镜似地看李宵羽,“李小白啊李小白
,为了你,我差点把命都给送了!你与其有空在这里东问西问,还不如快点感谢感谢我!”
“大恩不言谢。”李宵羽说得很诚恳,“我这条剩下没几个月的命,就都给你罢。不过……”他疑惑地问南景月,“你为
什么叫我李小白?我是叫李宵羽。”
“宵羽啊,宵羽啊,你是我的小白鼠啊。”南景月又唱歌似地念起来,神情无比欢乐,“所以他们现在全都是叫你李小白
。”
“他们?”李宵羽脸部抽筋,“他们是谁?”
“教授啊,小昭啊,费律师啊,研究院所有的在职人员啊。”南景月亲热地挪到李宵羽身边,搂住他肩膀,“李小白啊李
小白,你都不知道你现在有多出名!”
“你还真是总有办法气我。”李宵羽郁闷地小声嘟囔,不过,南景月这亲昵的勾肩搭背行为,却让他很是受用。
就像他在梦里听见的那上百次“宵羽啊,宵羽啊”一样,充满了难以抵挡的诱惑。
“我能不能……跟你睡一床?”李宵羽抱着枕头,候在南景月房门口,“正好你这也是个大床……”
这时已经晚上快十点,南景月刚从浴室出来,马马虎虎披着件长睡袍,脸色好看得像是纯净羊脂玉,嘴唇红艳艳,颈窝白
晰而洁净,说不尽有多么温柔润泽。他打量打量李宵羽,若有所思,最后点头,“行啊,进来。”
李宵羽也冲他点一点头,飞快地脱掉衣服,钻到被子里,躺在那里合眼假寐,其实却是偷偷地窥视着南景月。
“宵羽啊,别想心事了,睡觉。”两人在黑灯瞎火的卧室里鼻息匀净并头躺了半小时,南景月忽然冒出这么一句,把李宵
羽吓一大跳。
他是……说梦话?李宵羽没作声,仍然静静地一动不动,装睡。
结果南景月又说了:“不会合上眼之后就醒不过来的,放心睡吧,我陪着你呢。”
“我还以为,你早就睡着了。”李宵羽也开了口,“南月,我们聊一聊,好么?”
“嗯。”南景月想是在被窝里点了点头,“你有什么心理压力,都告诉我。”
“我倒没怕过会一觉不醒,不能再看见第二天的太阳。”李宵羽沉默片刻,很愉快地说,“现在有你在身边,就更不怕了
。”
“很好,宵羽啊,相信我的专业能力就对了。”南景月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满意,“手术的事,我总得想个办法,让教授回
心转意了……毕竟他向来都疼我,实在不行也只能耍赖打滚一回……哼哼,我就说,你不是我的病人,当然不是。不过,
你现在是我的朋友……哈哈,我怎么能不救你。”
“不用勉强,南月,真的。我其实,也不是来请你帮我动手术开刀。”李宵羽很放松地叹了口气,侧身望着南景月。
“哈哈,骗人。”南景月也转了过来,两只眼睛在黑暗中仿佛闪着微光,“不是来要我帮你动手术?那你来干嘛的?总不
见得,是专程来看我,哈哈哈哈……”
“就是专程来看你不行吗。”李宵羽脸上发烧,暗自庆幸这是正躲在被窝里,没人能看见,“南月,要是我死在手术台上
,你能记着我多久?真的刻骨铭心纪念我?真的带着装我骨灰的相片盒?百年之后,真的还会来陪我?”
“你不会死的。”南景月安慰他,“我一定能成功。”说着他也叹了口气,“不过,要是教授实在不肯旁观,我可就真的
有点头疼了……宵羽啊,那样的话,唉,算了!我明天一定能想出办法,让教授还同意过来看。”
“命由天定,勉强不得。”李宵羽微微一笑,“我给你惹了那么大的麻烦,你现在却还是肯跟我说话,还是跟之前没什么
两样,我真是开心得不得了。”
第13章:被惊吓的宿命
黑漆漆的房间里,窝着暖洋洋的被子夜谈,实在别有一番滋味。两个人越说越起劲,没多久就熟络得像是多年故交。
“现在变得这么通情达理。”南景月撇嘴,“早干什么去了,让你乖乖来一刀,千不甘万不愿。哼,最可恶的,还去教授
跟前告我的状!害死我了。”
“呵,不好意思,那时候……谁让你先来绑我。”李宵羽说着,忽然记起件事,“我不明白,那天,乘你不在,我明明给
一个朋友打了电话出去,为什么后来问他,他说从来没有接到过那个语音信箱的留言?”
“你的声音没在电脑里留过备份,会被总机那边的系统自动截流。”南景月解释道,“研究院有机密信息,打外线查得特
别严。”
“原来如此。”李宵羽点头,“南月,你们研究院还真神秘,不瞒你说,这一个月来,我也请人帮忙查了关于你的事。”
“哈?结果呢?”南景月饶有兴味地凑上前,“他们都打听到些什么?”
“打听不到什么。”李宵羽叹息,“除了知道你是在孤儿院长大,没有特别有价值的信息。”
“有价值的信息?”南景月不解,“那是什么东西?”
“比如说,你的家庭啊,父母啊,兄弟姐妹啊……爱人啊……”李宵羽故作泰然地吐出最后那三个字,很没来由地脸上一
阵发烧。
“哈,因为我的确就是没有嘛。”南景月并没在意,“宵羽啊,你又不是医生,要知道我的那些干什么?”
“……我想更了解你一点,不行吗。”李宵羽没来由地有点发急,慌忙掩饰,“因为……我要跟你做朋友,当然知道得越
多、才越好相处、越称得上是知己。”
南景月哦了一声,“原来做朋友还得这样?唔,这么说来,我大概倒是已经能算得上是你普通朋友之一了。”
“当然,我的健康档案,全被你看光光。”李宵羽应道,“我简直一点隐私都没了!就连打一次飞机平均花多久你都清清
楚楚!你说,你要是不做我朋友,我这辈子还能安心睡觉吗!太不公平,我对你一无所知,你倒是对我了如指掌……南月
,你摸着良心说,你对我,到底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我也没知道多少,那些都是和你健康状况有关,我才会看。”南景月纯良无比,老老实实掰着指头算起来,“要说医疗
档案,你的私人医生也能看啊,不能只赖我一个。至于其他,我想想,嗯,你亲生父亲的事,大概知道的人的确不太多…
…”
“你说什么!?”李宵羽差点心脏停跳,“什么……什么我亲生……父亲……”
“何律师啊,他不就是你……”南景月人畜无害地说到一半,李宵羽已经腾地跳起来了:“南月!你、住口!别胡说!”
“怎么啦?”南景月也坐了起来,“你不知道吗?……奇怪,报告上说你是知道的呀……”
“别说这个,别说了!”李宵羽只觉得自己那颗心腾腾腾地,简直要跳出胸腔来。
李宵羽并不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但他开口说话,基本围绕实用原则。
有需要的时候,可以出口成章、滔滔不绝;至于没话找话的闲谈,他却并无兴趣。
他的闲谈,必然是为了怀揣着的一些其他目标,才去和人聊。像现在这样,只是舒舒服服地躺着,毫无目的、随心所欲、
东拉西扯,对李宵羽来说,可谓是种新奇的体验。
这闲谈得以顺利进行,南景月的态度绝对至关重要。
他这人很不见外,跟李宵羽说起话来,熟得好像家里人。李宵羽受他感染,也就觉得与南景月之间,实在没必要有什么距
离,和这火星人说话,很自在。
没想到,说着说着,从南景月口中,就又一次顺理成章地、毫无预兆地、爆出了令他呕血的绝密内幕。
真是动辙出语惊人……不对,根本是吓死人!
自己其实并不是李曾谙的亲生儿子,这件事,李宵羽只是近几年才偶然得知。
他这个人很有点恋父情结,从小就崇拜敬慕着他那亲爱的爹地李曾谙,至于何律师,李宵羽向来当他是个好叔叔,于是长
大之后,也就只能接受他作为一个亲厚的何叔身份继续存在。
好在何律师心照不宣,不曾向李宵羽有过任何关于父子关系的暗示,李宵羽正好只当没有这回事,从不露丁点口风,在任
何人面前都一样,就连妻子也不曾告诉过。
他始终以为,自从母亲去世之后,这事情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没想到南景月这么漫不经心地就给他闲聊了出来。李宵羽瞬
间就是一身冷汗,不知道除了这个火星人之外,究竟还有多少其他人知道了自己的秘密,一时心乱如麻。
“我是不是吓到你了?”南景月摸摸他的脊背,发现李宵羽冷汗涔涔,“我好像又没脑子了,对不起啊,李小白。”
“……没事。”李宵羽干涩地回答,“你、你告诉我,除了你,还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
“他们不会说出去的。”南景月安慰他,“你可以当我们研究院是侠客岛,什么都知道,但是绝对不会随便宣扬。宵羽啊
,没事的,不用担心。”
李宵羽长出一口气,他拿不准在这件事上,自己应该不该相信南景月的话。不过相不相信看来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沉默半晌,李宵羽闷声说:“幸好当初我没有和你们研究院把关系弄得太僵。”
“呵呵,他们不会拿这种事威胁你啦。”南景月继续抚他的背,“费律师有一万个其他的办法,可以保证我们输不了官司
。宵羽啊,我跟你说,除非我们愿意输,不然的话,你肯定告不赢的。再说,教授也不会同意要去张扬人家隐私的,他才
不做那么无耻的事。好了,放心放心,躺下来,别着凉了。”
“我还以为你们安教授就等于不择手段,”李宵羽被南景月拉着拉着,拉进同一个被窝里去了,“你以前不是还说,他是
那种会在夜半杀人的……”
“嗯,要是你敢告我,教授肯定诅咒你。”南景月想让李宵羽宽宽心,“他那个人,比起散布风言风语来,绝对更倾向于
相信扎小草人的直接功效。”
“扎小草人?”李宵羽不但没宽心,反而又被惊吓了一回,“他会巫术的吗?看起来的确很像那种人!……南月,我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