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看着小华在我面前死去。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软弱无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什么也做不
了,救不了,还要活着。为什么死去的那个不是我?要活着,代替……我,活着。
夏赤华微弱的声音又耳边响起,惊醒了悲哀绝望的我。对,我要活着,代替小华活着。这个身驱已经不是我的了,这一条
生命是夏赤华的,那一年死去的那个男孩是叫无复。对,就是这样。想到这里,我安心的闭上了眼睛。我会代替你好好的
活着。
一旁的医生看见我逐渐的安静下来,又给我打了一支镇定剂,又快速的将呼吸器伸入我的喉咙去,如果再不把呼吸器按上
,就凭这个衰竭到极点的身体,随时随地都会死去,说真的,做了那么多次的大型手术,这一次的手术可以说是站在生死
线上和死神搏斗,好不容易把人抢救回来,他可不想因为一些应该要注意的小事而害病人丧失生命。还要他也把命搭进去
,那多不抵。
走出了手术室,手术中的三个亮着的红色大字终于暗了下来。一手摘掉做手术沾满了鲜血的手术手套对君夜华说,现在情
况算初步控制了下来,只等他慢慢的康复起来。但是那些被割伤的伤口因为经过了海水内的大量的盐浸泡,就算好了以后
也会留下丑陋的伤疤,这个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还有他肩胛的地方,就算骨头新生长好也不能出力,以后下雨天或是阴天
肩胛那里就会痛,需要人为他按摩处理,否则会有复发的危险,他的右脚的脚筋断裂,伤口处的肉已经溃烂,又被海盐水
浸泡过,我虽然割开了那些受到细菌感染溃烂的肉,但是那只脚也不能正常的走路了,以后走路会一瘸一瘸的,这些你都
要有心理准备。
君夜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只有心脏仍然在颤抖个不停,伪装镇定沉稳的说,我知道,至于面部和身体上的其他伤疤以后
可以做整容手术来除去……
医生想了想又有些难以启齿的说,病人心理接受能力很差,他醒来以后,你要好好的开导他。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在做手
术时,病人突然出现的癫狂让我大约有了一个了解,那就是他患有抑郁症,并且潜意识里有自虐自杀倾向,因为我在他的
手腕处发现多处整齐的划口,是一致用利器从静脉那里割断的方式,可能是病人自杀时精神状况不太好,所以割的痕迹并
没有对称,而且没有触及静脉还被人及时救了回来,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这个你必须要好好注意,千万不要刺激到他的
心理状况。
君夜华的心急遽的跳了一跳,面色异常的苍白,他有些无法接受的问,抑郁症是什么造成的?
基本特点是情绪低落,苦恼忧伤,兴趣索然。感到悲观绝望,痛苦难熬,有度日如年、生不如死的感觉。常用活着无意思
、高兴不起来等描述其内心体验。典型者有抑郁情绪,昼重夜轻的特点。常与焦虑共存。而且思维联想过程受抑制,反应
迟钝,自觉脑子不转了,表现为主动性言语减少,语速明显减慢,思维问题费力。反应慢,需等待很久,在情绪低落影响
下,自我评价低,自卑,有无用感和无价值感,觉得活着无意义,有悲观厌世和自杀打算,有自责自罪,认为活着成为累
赘,犯了大罪,在躯体不适基础上出现疑病观念,认为自己患了不治之症。这些都是典型的抑郁症症状。我还在他的血液
里发现了属于控制人体的麻类液,已经服用有一段时间了,这些麻类用量不大,却也会上瘾并且可以控制人变得安静,行
为如五岁稚儿没什么两样,大脑会逐渐减退变常衡白痴。
医生说着口气有些不稳,似乎是不知道怎么会有人丧心病狂到会对那个有着一双干净清澈的眼睛的少年服用这样的麻类。
而且究竟是什么样的压力与痛苦逼迫到少年精神出现崩溃的呢?通常压抑在心内过头就会变成轻微的抑郁的,再严重就转
变成典型,根据他多年的临床经验,这个少年明显是进入典型抑郁有一段时期了,而且也没有被治疗过,究竟是没有人发
现还是有人故意不想给他治疗?也不好下定论的医生没有把这些怀疑的情况说出来,免得受到君家雇佣的少爷出发情绪失
控,那可不好办。
他闭上了眼睛,脸上一片疲倦,显然是不想多说,管家见状走上来和医生说了一些药量或其他必须要注意等的事项。君夜
华做梦都没有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找到自己失散了多年的弟弟,他紧握着拳头,指甲陷入了肉里去渗出血来也没有注
意,那双犀利的眼恐怖而阴骘,气势吓人。如果让他知道是谁对他的弟弟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他必然不会轻易放过。
管家又回来禀报说是一切都已经处理妥置。他恢复了那个冷静气势迫人的君夜华,冷淡的安排,你先回去告诉爸爸,说找
到了弟弟,我在这里守着。公司里达到事务暂时堆积着,或是让爸爸处理,叫他不用担心,我很快就会回去。
是。管家有礼的回答后离开。
他隔着额玻璃窗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人,眼睛湿润,这个弟弟,小时候很活泼爱笑,面对任何陌生的事情都不会害怕,显得
很勇敢,而去爸爸很喜欢他,因为他很正直不懂得刻意去讨好人,有坦率的心,爽朗的笑容,而且比较爱粘他,时常和他
一起吃饭,玩,上学,读书,睡觉,总是不肯孤单一个。如果不是因为那一次,因为那一次为了保护最小的妹妹君荧荧,
他就不会被人贩子偷走。即使在当时君家即刻在黑道上发出了追捕命令,却也是太迟了,那个偷走他弟弟的人贩子是个生
手,并且不是本城人。
赤华,我终于找到你了。以后,你不用害怕。我再也不会让人伤害你半根寒毛。如果有人敢伤害你一分一毫,那就是和整
个君家对敌。
15.苏醒X变成瘸子?
我醒过来已经是一年后。看着茫茫白色一片不知所以然。呆楞着半响才回过神来。身体已经没有任何的疼痛感。举起手来
,就连那些伤痕也消失无踪。
这是一间舒适豪华的病房,格局简单素雅大方,在百叶窗上望过去,可以隐约看见庭院里的春色无边,还有插在白色桌子
上的花朵,鲜艳怒放,散发出隐约的芬芳。在我前面的是42寸液晶显示器电视,下面有最新的我叫不出名的CD机。电视侧
面是直入的有厕所。再左上就是摆放着让人来探病的白色舒适沙发。上面还有软枕,茶几上有最新的商业杂志和报纸。还
有新鲜的水果。就好象一间普通的家室。
坐在床沿边的白色沙发上的女孩惊喜的叫,二哥,你醒了?有没有见那里痛?想吃什么?还记得我吗?她长而柔顺的秀发
半倾泄下来,露出黑色精亮圆大的眼睛,小巧的五官细腻精细就好象日本的娃娃新娘一样,非常漂亮的一个女孩子。身上
穿的是最新季的香奈儿洋装。看上去乖巧柔顺显得很有教养。
我的头很痛,全身无力,手脚非常苍白,放在陈旧色的阳光下显得有些透明般恐怖。我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来。啊啊的
努力许久,终于可以说出话来,声音沙哑像鸭叫,喉咙好象有一把火在燃烧,让我的脸看上去很痛苦的样子。女孩子着急
的说,二哥,慢慢来,不要急。你已经有一年没有开口说话了,所以会有爸爸适是当然的事情。来喝杯水。不知道她在什
么时候去倒的清水。我张开口顺着她柔软白皙的小手就喝了下去。
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声音虽然依然难听,可是已经可以发出让听得很清楚的音节。
女孩把水杯放在茶几上,听了我的问话眼神不禁有些黯然。随即又漾开了笑容,明亮而温暖很像是向日葵。二哥,我是荧
荧啊,你小时候最爱抱的荧荧。虽然你可能不记得了,可我仍然记得二哥你。
荧荧?我疑惑的看着她。不明白的神色很清楚的传递。
她用手把另一个白色柔和舒服的枕头放在床头上,扶着我半躺起来,让我舒服些。又帮我理了理被子,半倾着身的她让我
闻到了来自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清新的苹果香味。我的肚子发出饥饿的咕咕叫声,让我非常不好意思。
她对我笑,像是不介意的样子。又说,二哥,你先躺下,我出去让人弄些清淡的粥菜让你暖下胃,顺便打电话给大哥,告
诉他你醒了,如果大哥知道了你醒,不晓得有多开心呢。
我对她点点头。因为我现在对这样的情况一无所知,仅能做的便是听着这个叫荧荧的女孩的安排。而且她看上去不像是想
伤害我的样子。如果要伤害我,又何必大费周章救我呢?不禁自我地嘲笑。
荧荧啊。记忆开始错乱,却逐渐的清楚起来,就宛如是昨天发生的一样。鲜明而清晰。他的未婚妻也叫荧荧呢……
看着百叶窗外的灼热阳光,明晃晃的从天空上洋溢出来,照耀着大地,让所有的景物看上去就好象渡了一曾浅金色的荧光
一样,闪闪的发亮。刺眼的光芒让我有一种想要流泪满面的感觉。已经是恍如隔世了。你或许认为我已经死了吧。那就让
凌无复死了。现在活着的人叫夏赤华。
而且我一睡就睡了一年吗。我缓慢的闭上眼睛,那张已经深入骨髓的面容又浮现心头。不可能再忘记你,那么就让我记着
你来忘记爱你。
荧荧很快推门入来,手上棒着冒着热气发出清香的白粥,旁边还有两样开胃菜。她用柔柔的声音说,我已经打电话给大哥
了,大哥现在赶着回来呢。他很关心二哥你,因为我们已经隔了好多年没有见面了。清脆柔和的声音就像是丝绸一样顺滑
,听在心里暖暖的。
我对她露出淡漠的微笑,间隔着距离。我对她说的一无所知。
她吹着热粥,想要喂我。我拒绝的说,我自己来。从来就不习惯别人服侍自己,就好象天生低贱的样子。即使是过去,也
从未曾让人离自己如此距来侍侯。总是习惯接受所有的伤害及嘲骂。逆来顺受。或者我显得太过懦弱无能,可是处于我现
在的环境是无法抗拒这个世界与人的入侵与带给我的伤害。我就像被局限在方格玻璃里的人,无法伸展自己的所有。所以
我想要努力的从裂缝攀爬出去,依附比我更强大可以保护着我的人,有什么不对?人的本能总是顺着对自己最有利的状态
生存着。没人可避免。
那是一次未知的探险。我不知我此次的越出究竟是好是坏是对是错。可我愿意冒这个危险。因为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使我
可以脱离被控制和侮辱,这百份之五十的逃出生天,我不愿意错过。所以我用生命去赌。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我会爱上
这个人。他从世界外一点一点的侵蚀着我的身心,从皮肤渗入到骨髓内,致使我即使死而复生也仍然无法忘记。
我爱他。已经深到从心到骨骼里去。
也记得有人说过,这个世界是无法有完满的事情。所以我知道,我爱他,他不爱我。是一个有残缺的圆。或者永远也无法
合并起来。可是已经无关重要了。我确定了舍弃对他的固执。从新以另一个对我恩慈的人的身份活下去。要代替他,活得
更美丽更精彩,这是我缺欠他的。或者他会认为对我的付出是自愿不求回报的,可是我是懂得感恩的人,亦为自己前一半
的执着感觉到疲倦。所以想要放弃。或者又只是欠缺一个逃避的借口而已。
我是自私的人。从来都只想到自己。所以伤害了他。让他成为我心里的一道随时会流血的伤疤。即使我后来把他深深的埋
葬在心里的一块黑暗里,一依旧改变不了是我害了他的事实。我又记及他,在梦中。他从黑暗里苏醒过来,亲吻我,对我
说,我与你同在,小复。
所以,我现在是夏赤华。不是凌无复。在那年的夏天死去的那个孩子叫凌无复。我给了自己一场爱的幻觉,即使伤得鲜血
淋漓,体无完肤。
沉默的吃完粥。荧荧把我吃完的碗盘拿了出去。接着门又被推开,走进来一个英俊稳重的男人,穿着亚曼尼深色西装,笔
直的朝我走来。裂出了大大的笑容,像个孩子一样拥抱了我。他叫着我内心深藏熟识的名字,小华。
我抬起眼,不确定的看向他。发出疑问。他摸着我的额头,轻轻的笑,你忘记我了吗。我是你哥哥,君夜华啊。
我有些迟疑的说,我忘记了许多的事情,我只记得我叫夏……赤华,被人贩拐子偷走……
他安抚性的摸着我的脸,厚实的大手非常温暖。小华,不要去想过去的那些事。你只要记得你姓君,是我们君家的二少爷
,君赤华就好。以后我会慢慢讲你知家里的事。你现在最主要要做的就是把身体养好。
我的身体还没有好吗?原来这是君家啊,小华原来姓君吗?在心里嗤笑,又露出伤感的神色,小华……
虽然在半年前在你沉睡时让整形医生帮你把伤痕去掉,但是你的身体骨子已经彻底的坏了,必须要好好的休养,不得有半
点的刺激伤害了。他睁着锐利的眼睛看着我,眼神很柔和。
不能下地吗?我有些黯然的问。
可以,不过不能太劳累,而且……你的脚筋伤断了,不能很好的愈合,以后走路会有些微拐的样子。不要想太多,答应我
好吗。他沉默一会才说出让我微微颤抖的话来。我会变成跛脚?脸色更加苍白,嘴唇蠕动几下却无话可说。抓住他衣服的
手指因用力而泛白透青。他用力的把我紧抓住的手指一根一根扳开,握住我说,不要这样。
我抬眼望着他有些迷惘的说,以后走路都会瘸了吧。不能好了吧。
他在我的眼睛注视下别开脸,无法正直的与我对视,沉默良久,我又说,以后让我坐轮椅。对外面的人就说我的脚天生患
有骨骼萎缩症,不能正常走路吧。君夜华摇头之后,我又用力抓紧他的手,他才轻轻的点头。
荧荧走进来,笑着叫,大哥,你回来了。
他回复沉稳干练的君夜华,对她点点头,不多言。
南陵……腾是你的未婚夫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受着自己心里的酸楚。我轻轻的问。
君荧荧的脸现出小女儿般娇羞的红晕,咬着唇,不好意思的点头。
原来就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这个就是他的未婚妻,君荧荧了。微微的,我感觉到自己在笑,又问,你们为什么还未结
婚。
因为他很忙,而且我们也还小,不必急着结婚。她缓缓的回答,有些奇怪我询问南陵腾的事情。
君夜华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我,眼里一片若有所思。
我把笑容转向他,不要做多此一举的事。他显得很吃惊,随即又觉得很正常。或者是想到了什么。
荧荧,二哥问你,你爱南陵腾吗?
爱。从第一次见面时我对他一见钟情。肯定的语气,不容置疑的掷地有声。
……
君夜华一直陪伴着我,寸步不离。我让他给我找来轮椅,想要到外面去,接触这个世界的阳光与空气。或者是因为一直在
沉睡,所以我的梦都是沉浸在海底里,幽暗的水波平静地包裹住我,像是婴儿在母亲子宫里一样。
他双臂有力的把我抱起来,显得小心奕奕。像是珍贵的宝石,怕是小小的用力都会把我捏碎般,珍惜的对待我。我对他微
笑着说谢谢。或许是我的笑容太过空洞,他有些难受的说,别这样笑。我又想起了小华,他也曾经这样对我说,微微地眯
眼,感觉非常难过。或许我并不像我所想的那样放得开,当我以为我已经遗忘的时候,其实是一直都 铭记着的。
他推着我出了房门,外面是格外安静冰凉而延长的走廊。一间房间间隔着一间房间。这里是一楼,局部回旋设计的一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