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一行人从五点半唱到九点半,家里的司机早已等在门口,杰决定让司机载小芬回新竹,大伙坐计程车回他家。小芬原打算去杰家过夜,但被拒绝。杰很清楚如果给了模糊的空间,就只会让自己更麻烦,所以他用一句「我不喜欢在男生家过夜的女生」,便将小芬打回票,当然这是私底下跟小芬说的。
十点多一点,他们到达目的地。
杰的家位在台北市郊,透天独栋别墅,主建筑的外观看来有点历史,是从杰的爷爷传承下来的,旁边高耸的那栋比较新颖,明显是后来加盖。前面庭院大概有两个篮球场大,除了遮雨棚下是停车位,其他都是美美的花草树木,尽管夜色已深,从庭园的部分照明,仍可感受到一股苍美静幽。
一进到屋里,迎接他们的是美丽的女主人,杰的母亲。
「你应该就是小杰的室友吧」母亲对唯一的新面孔说。
「伯母好」
「你长得真帅,本来小杰跟我说你长得比他帅,我还不信」又继续:
「你看起来果然很正派,不像我们小杰鬼灵精一个,你应该常被他欺负,你不要介意,他都没有恶意」
其实杰也只有对熟人才会施展顽皮天性。老妈子看到帅哥心情好到话匣子关不起来:
「可惜我没有生女儿,不然你就可以当我的女婿」
杰彷佛被人开了一枪,脑中随即闪过一个念头:如果老妈知道他的儿子想跟这位帅哥在一起,不知会有何感想?
「大家快来吃蛋糕,我蜡烛都插好了」
一行人很快移到餐厅,餐桌上除了蛋糕,还堆放了满满的礼物,杰很清楚当中只有少数是来自他的亲戚,大部份都是他的乾妈、干姐们送来的,想到明天又要打电话一一致谢,心里就烦。这些人没半个是他认来的,没办法,谁教他从小就长得一副可人模样。
大家上桌后,母亲点起蜡烛,大伙便把个人准备的礼物交给杰,并附加一句「生日快乐」,杰谢过大家后,深吸一口气,就把蜡烛给吹熄。
「不用唱生日快乐歌?」友想着。
杰切蛋糕时,母亲问:
「小杰,你有许愿吗?」
「有啊!不过是最高机密」
「一点都不够意思」阿强说。
「一定是有新对象,说出来怕什么,反正你一定可以追到手的」阿力说。
杰抿嘴笑,不承认也不否认,两个酒窝透露他的喜悦。
「快吃蛋糕,我今天很累了」杰说。
「不玩电动吗?还很早,你家又不怕吵到邻居」阿炮说。
「我知道,不过只能玩一下,反正明天时间很多」杰说,因为他打算趁友在时玩点桥牌。
杰知道大伙来他家的目的就是玩,蛋糕一解决,便起身带大家往新楼去。
大伙从通道转往新楼,爬到四楼,一进门,触目所及几乎都是健身器材,阿炮他们早拔腿往最里头奔去,一副先抢先赢的模样。
友跟着杰走到房间里端,他霎时明白杰今天在电玩区叱吒风云的原因,他们今天玩的赛车、拳击、跳舞机、篮球机他们家全部都有,就连跳舞机的款型都跟百货公司的一模一样。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友心想着。
「我叔叔每一季都会帮我灌新歌,等一下你要不要试试,反正都是自己人」
友摇头,如果只有杰在,或许他会想试。
「你们一定要看志友投篮,超强的」
此时阿炮已经在投了。
「助教有比你强吗?」阿炮问杰。
「很难说,不过今天有人跟我们挑双打,最后是靠志友才赢的,怎样?要尬一场吗?」
「好啊好啊!我赌助教赢」阿力听到马上加入。
「谁说要赌了?助教本来就比我厉害」阿炮很识相,毕竟复变还有二十分在友手上。
换友上场时,大家都好奇地看着。
「哇靠!命中率这么高」
「所以你没赌是对的」
「阿杰,你现在左右开攻练得怎么样?」
「很不稳,等我抓到fu,你们绝对不是我的对手」
不一会换阿杰投篮,他左右手分别单手拿球投篮,虽然投球效率提高很多,但命中率只有50左右,一旦没空心进,便会干扰下一颗进球。
投到一半对讲机响了,跟老妈谈了几句后,杰带友回老屋找老妈去。
梁妈一看到两人出现,喜孜孜地说:
「小杰每次回家都说一堆你的事,把你说的跟超人一样,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有一次小杰打球受伤还是你帮的忙,上次发烧也是你带他去急诊,以后还是要麻烦你多照顾他,你看起来很懂事,不像我们家小杰这么孩子气」
杰心想,老妈也太夸张了吧,为了夸讲友,还把自己儿子拖下水,平时自己煞费苦心的逗老妈开心,这般贴心被解读为孩子气,都忘了他儿子是人见人爱的优质青年。
「梁妈好喜欢你,想要收你做干儿子,可以吗?」
杰没想到老妈会出这招,心想,如果没记错,应该有跟老妈说过友的个性,既然知道,为何不先跟自己儿子知会一声,好歹做个军师。
「如果友是妈的干儿子,那他不就是我的乾哥哥」,想到此杰不由得兴奋起来。
友完全没有心里准备,顿时不知如何反应
「还是你要回家问过你爸妈」梁妈说。
「我妈从来没收过干儿子、乾女儿,你是第一个」
梁妈的话友不知如何回答,杰的话让他受宠若惊。
「你没有拒绝,梁妈就当做你答应了喔」,很明显地,杰的狡黠遗传自老妈。
友终于挤出一丝微笑。
「好帅的干儿子」说着说着,梁妈伸出手捏了捏友的脸颊,继续:
「好了,你们继续玩吧」
友和杰便又返回新楼找阿炮他们,路程上友开口:
「这种事以后最好先跟我说」
「我发誓我也是刚知道,怎样?不想要?没关系,你回新竹后,我再跟我妈说」
「不用跟你妈说,我只是没心里准备」友停下脚步,很正经地说。
「好帅的干儿子」杰伸出双手捏开友的腮帮,他感谢老妈帮他制造这个机会,然后继续:
「我小时后的恶梦,就是老被一些认识的、不认识的人这样乱捏,你应该也差不多」
又被阿杰吃豆腐,友心想着。他一点都不生气,只怪自己太ㄍ一ㄥ,让许多可以吃豆腐的机会给溜走。
在客厅打桥牌时,杰主动说他要在旁观战,他一边看友如何喊牌、出牌,一边享受在友身旁的感觉。
近十二点半结束,大家准备就寝,阿炮他们熟门熟路地往三楼走。他们三个每次来杰家,都是住在三楼的客房,阿炮,阿力共住一间,阿强则住另一间。
「助教今天晚上跟我睡?」阿强理所当然地想。
「他跟我比较熟,还是跟我睡」
于是友便跟着杰到他的房间,梁吗也随后进来。
「这是梁妈给你的见面礼,你一定要收下,是干儿子就不可以客气了」
包装盒跟杰的生日礼物一样。
「梁妈没偏心喔,干儿子和儿子送的都一样,不过款式有点不同」
「你看梁妈还带了小杰的相簿来,你等会慢慢看,这么晚了,我就不吵你们休息了」说着便转身离开。
「啊,我想到一件事,小杰说你没有女朋友,梁妈帮你介绍好不好?」
「我的妈啊!人家不是交不到,只是还不想交」
「ㄡ·,我知道了,晚安」
梁妈离开后,杰打开盒子,里头装的是白金项链,老妈知道他不喜欢黄金的颜色,所以买更高档的白金,设计看似简单,却有着复杂的巧工。
「你戴过项链吗?」杰问。
「没有」
这正是杰期待的答案,他站在友的面前,将项链绕过友的脖子,彷佛打领绳那一幕又重演,两只手穿到友的颈后将勾处扣起,这次杰小心翼翼地不触碰到友的身体,这反而让两人更悸动,就像两个磁铁,在尚未触碰前的那种吸引力。心虚对方会看出自己的心思,所以谁也不敢看谁。
「ok,你现在把项链放进衬衫里」杰忍住自己动手,友则照着杰的指示将领子外的项链放进来。
「这样看不到项链」杰说着并解起友的衣扣,还是一样,绝不触碰友的身体,两人心跳都急遽上升,还刻意压低呼吸频率,杰解开上面两个扣子,眼睛已经对友的胸膛伸出狼爪。
「这样很有型」杰说。
「可是我戴不惯,很怕弄坏或弄丢」
「没关系,那就不要戴,其实我也不喜欢戴」杰继续:
「不过你要让我拍个照做纪念,至少让我妈知道你戴过了」
杰拿出数位相机,很快拍了三张,其中一张刻意将友右半片衬衫翻开来,几乎露出整个右半胸,只差那个激凸部位没有看到。
照完相后,杰帮友取下项链,两人又再次享受彼此的靠近。之后,杰便找出合适的衣服给友换洗。
两人轮流洗澡,友进浴室洗澡时,杰把电脑和音响打开,播放从友mp3下载的音乐。换杰洗澡时,友则放心地欣赏杰的房间,一个大型套房,除了卫浴设备,还有挂满衣裤的更衣间,电脑、音响、电视、小冰箱一应俱全。想不到这少爷竟能忍受挤在小小的宿舍寝室里。
很快他拿起杰的相簿欣赏,两大本相本,从婴儿时期到现在,清楚纪录杰的成长过程,看他幼稚园时不男不女的俊美样,一张小脸衬托出大大的双眼和厚厚的双眼皮,婴儿肥的脸蛋让人看了好想咬一口,难怪他刚才抱怨老被人捏脸颊。
国小时期就看得出是标准的帅哥胚子,不会有人怀疑长大是不是大帅哥,中学时更俊俏,眼神已经会电人,最后面几张应该是最近拍的,仍有着浅浅的婴儿肥,配上他无邪的笑容,再搭不过。
杰洗完澡出来,看到友在看相本,第一个想法是,友看到他握着游泳奖牌的照片,心里会怎么想?万一重提往事,又要怎么接招?去水上乐园那天,友一句「他不可能是脚抽筋」,深刻地印在杰的脑海里。
还好友什么都没说,杰拿起手机调闹钟时间。
「我闹钟调九点,九点半杨叔会先载你回新竹,我们晚上才回去」
杰关上灯,两人上床准备就寝。
友和杰一人盖一张凉被平躺在双人床上,虽然共处一室很习惯,但还是第一次同床共枕,两人的距离近到伸手就可以触摸到对方。
这是友生平躺过最舒适的床,身体的重量被柔软的床垫吸收,肌肉的放松,让思绪也跟着沉淀下来,可是有一件事一直盘旋在心里,杰到底是怎么处理新欢和旧爱的纠葛?他到底和小芬处在什么状态?有可能旧情复燃?还是他一直在等待适当的时机追求新欢?
友并不是想知道自己是否能有一席之地,因为他早就认为两人不可能。可是他不希望杰有个性上的瑕疵,这会让他对杰的喜爱打上折扣。即使不能占有杰,还是要在心理好好的拥有他,不容杰在处理三角关系时有灰色地带。
虽然很想相信杰的为人处事,可是在KTV里,他身边有着一个受伤的女生,心思却彷佛在别人身上,友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
「我以为你和小芬已经分了」
「是分了,你跟我住在一起,之后有看到我们联络吗,当初我只是想保持一点距离,她不愿意,所以就说要分手,我也不知道她今天会出现」
「可是我看你失恋好像没有很难过」
杰要怎么说,总不能说:「对,因为我真正喜欢的人是你,我的真心话大冒险最想交往的人就是你」,他转身,用右手撑起头看着友,友还是平躺着。
「你又没谈过恋爱,谁说失恋就一定要伤心难过,而且我没必要在你面前难过」杰巧妙挡回去。
「你寒假说已经有喜欢的人,跟这有关系吗?」
「我不是说我没劈腿,你不信?」
「我相信你没脚踏两条船,但是心里面有没有就很难说,不然干麻要和小芬保持距离?」这数学系的真龟毛。
「我当时被一堆事压得需要空间喘一口气、需要时间整理思绪,我没有真的要和小芬分手,而且我发现我喜欢你」杰心里呐喊着。
「我绝对不是因为不喜欢小芬,才跑去喜欢别人,也不是因为喜欢别人,所以就和小芬保持距离」他又开始激动地辩解起来:
「感情这种东西哪有这么简单,用科学逻辑就可以解释清楚,感觉是无法测量的,什么时后开始喜欢别人,自己也不一定知道,可是对方就是已经闯入你的心,如果这样算劈腿的话,我也没话说」
能说出心里话,杰心里舒畅些,但他认为友怎么会懂这种感觉,说不定认为自己在强辞夺理?
友看不出杰有没有生气,只觉得他严肃起来成熟许多,杰说的友怎么会不懂?杰的出现让友关起来的盒子又被打开来,什么时候被打开的自己也不清楚,知道的时候对方早已经闯进来了。
「既然小芬都说分了,你怎么不去追你喜欢的人,还是对方已经有对象?」
「我当然想追啊!」杰os着。
「感情才告一段落就马上进行下一段,会不会太忙?至少也要尊重上一段的感情吧!」
「你积在心里不会很难受?」友应该是在说自己吧。
「是有一点,你怎么会知道?不会是过来人的心声吧!我看是你现在有喜欢的人?然后对方已经有对象」
「你想太多,我要睡觉了」友闭上眼。
杰的手在床头上摸着,找到手机便递向友,友的手臂被东西触碰到:
「干麻?」友撇过头,看见杰侧躺时挤压胸部的乳沟,在微光中更引人遐想。
「给你查,看我的简讯、来电显示,你就会相信我没有和小芬藕断丝连,更没有和新对象暗通款曲,两个电话号码都给你查」
杰在乎友对他的看法,不希望友对他存有任何怀疑,他这个动作收到效果。
「我又没说不信,只是有点看不懂」友没有接过手机,他将身子转向另一头睡去。
这一天友对杰的认识恐怕比之前累积的都多,杰确实有一个富裕的家庭,一个疼爱他的母亲,倒是男主人没出现,莫非出差或应酬?
忘不了杰在跳舞机上的英姿、相本里可爱的照片,再再说明他注定是个万人迷。
心里的疑惑也获得澄清,可以放心地喜欢他这个人,往后多了一个乾妈,她对自己是如此热情,难道这就是亲情的温暖?也因为这层关系,让自己和杰更靠近,近到分不清对杰的爱护,是出自真挚的友谊?还是爱慕的情素?
杰依然侧着身,注视友宽阔的肩膀,这是杰最喜欢看的地方。
今天一切都很顺利,除了小芬的出现,有点打乱自己的步调。不过也趁此把这件事说开,让两人的心里没有疙瘩。
老天爷今天很赏脸,生日许愿志友能成为永远的好朋友,竟然立刻实现,让老妈认友当干儿子,以后就可以用这个藉口找友一起回家。妈送给友的项链他会戴吗?自己要不要也戴起来?
友是不是有喜欢的女生?因为对方已有对象所以只能积压在心里?
「友,好喜欢你」
20.校园纪事
3/22(一)~4/11(日)为期三周的校花校草网路票选正式展开,其中4/2(五)为校园歌唱大赛决赛日,而4/26(一)~4/30(五)则是重要的期中考。
******
3/25(四),下午,校园。
杰今天跟着友绕着校园慢跑,友曾动过整杰的念头,来个变速时快时慢,铁定可以让杰跟得很痛苦,不过对这家伙愈发疼爱,终究不忍心而作罢。
杰戴着老妈送的项链,一个他曾经觉得是负担的东西,现在挂着,除了让老妈开心,更可以让他觉得和某一个人同在,虽然那个人并没有把项链戴在身上。
慢跑完,两人往球场走去,杰先前早交代不可以提复变作业的事,以免友不爽,一帮好友很识相地遵守着。
穿了T-shirt的杰,颈子上的项链更加闪亮耀眼,想忽视它的存在都很难。
「阿杰,你的新项链是谁给的?」
「我妈送的」
「借我看一下」阿炮直接在上头摸了摸,「是白金的吗?」
「m」杰回应。
「整条都是纯白金?」
「m」
「果然是有钱人,我之前想买一个白金戒子,才小小一个,就要六七千,你这一整条我看要好几万,我没猜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