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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二中午,杰吃完午餐,又看过几页书后,抵不过眼皮的沉重,他爬上床睡午觉。
睡觉途中,他被门外钥匙开门的声音惊醒。
脑中闪过念头:『友不是说下星期一才回新竹?那会是谁?』
杰探头,见到的是友的身影。知道不是小偷,心里松了一口气。
『完了,桌上的书没收』
杰用跳的下床,但为时以晚,友已经发现到桌上那本书,阖上的书本,内里夹着一张书签,而书名《异/同之外:双性恋》大辣辣地印在封面上。
友转身面向杰,杰还没想到要怎么解释,友已经用凶狠的厉光瞪向他:
「你怎么可以随便动别人的东西」友激动地吼着。
杰被友的肢体吓傻,一时不解友说的是什么意思,所以也答不上话。
他看着友粗鲁地打开柜子,快速挪开一堆家当后,搬出一个箱子,友像发了疯似地,将里面的书整个翻倒出来。
一本原本包有书皮的书,因为友激烈的动作,书皮其中一边被掀了开来,露出的封面,跟杰桌上的一模一样。
杰懂了。
友也懂了。
两人只僵住一下。
「对不起」友说完,不管一地狼藉,快步离开寝室。
24.请听我说
友临时被教授call回处理要事,一路上他一直期待能见到杰,一个多星期不见,心中特别思念。很怕杰待在台北照顾父亲,因而错过相见的机会。
如今见着了,却是这般场景。
虽然强烈的喜欢杰,但自己从没有想要出柜的一天。
本来还庆兴杰喜欢女生,让自己有很好的理由,将这份情感隐藏起来,并顺其自然,默默守护在杰身边。
有杰的日子,生活不再一成不变。不仅带来快乐,更感受到付出与被付出的幸福。
有一个人可以在心中挂念,那绝不是牵绊,那就是幸福。
万万没想到,那个挂念的人,也挂念着自己。那个偷偷闯进杰心里的人,就是自己。
可是自己为什么高兴不起来?
恨自己当时为何那么冲动,没搞清楚,就以为杰偷看自己的书。只能说当时敏感到气急攻心,竟没察觉到杰的书没有封皮。
如果杰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只要向他表明不排斥这类型的朋友,或许两人还可以游走在模糊地带。
现在全摊开了,谁也骗不了谁,面对这样的结果,恐怕只好收手。
杰收拾地上书本,一本一本地放进箱子。
拾起两人共有的一本书,他先将书皮穿好,然后翻到性向量表那一页。
上面有着志友用铅笔做记号的痕迹,标明在每一个问题的选项上,也看到最后的统计结果,落点位在性向光谱约四分之三的地方。
知道自己可以爱这个人,该高兴?
一直以为那只能存在自己的遐想中。可是刚才友的表情,好似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或者是因为心里还没准备好?
当晚友没回寝室。一向狡黠的杰,却始终想不出,下次见面时,该如何启动对话。
要怎么才能试探出友真正的想法?
杰偶尔还乐观地幻想着,将来两人甜蜜在一起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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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杰,没有等到这样的机会。
开学前夕,杰比完赛回新竹时,友已搬离宿舍。
友事先上网查询电视台录影时间,加上前一天需要彩排,因此友请了两天假,充份利用时间找屋、租屋。他的家当本来就少,两趟便顺利搬完。
友的离开,说明了他的决定。
杰失望着,并懊悔自己的不小心,可是没有这个不小心,自己又怎么能知到友的身份?
虽然焦急,杰提醒自己要沉住气,不要给友压力,毕竟友比自己大上四岁,对这方面的事,应该比自己来得有想法。
开学后,杰被同学问到志友搬家的事,他用【交了女朋友】就简单应付过去,这个理由,还顺便解释,友为什么没出现在校园运动。
杰终于找到一个好藉口,传了一封简讯给友:
「志友:阿炮想搬进来,问你可不可以,阿杰」
很快杰收到友的回传:
「你决定」全然冷漠的回应。
『感情的事就不让我决定』,杰埋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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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没有亏待杰,他终于等到跟友相见的机会。
校花校草前三名被学校徵召,要拍文宣替学校作宣传。
友怕遇到杰,所以迟至约定的时间才出现。他已是博士班学生,刚才跟教授讨论研究计划到一半,便匆匆赶来。
杰注视着友,等待着他的回应,友则把杰当作其他人一样看待。
「你穿这样来?」外聘的摄影叨念着。
友才发现,除了他自己,所有人都是精心打扮而来。
杰帮友破除了这份尴尬,他早已帮友准备一套穿着,想不到真的派上用场。
杰引领友,到附近的厕所换装。一路上两人什么也说,杰把一大袋的衣物交给友,不想让友产生反感,杰始终保持距离。
友被皮带的机关卡住了,试了几回都没能扣成,杰于是上前指导。
杰以往闭着眼睛,就能轻易将这副皮带扣好。此时,因方位跟自己平常穿皮带时相反,再加上心情忐忑不安,他下的指令,始终不能让友顺利扣上。
「你不要动」
杰说完,移到友的身后,双手绕过友的腰,他接手皮带后,尝试将皮带扣上。
「吸气、缩小腹」
友配合后,杰将皮带套紧,以确定合身,为此,他的手不得不触碰到小腹。
一直被两人压抑的电流,瞬间互相奔窜到对方身上。
杰扳开固定环,很快便顺利扣上。之后杰退开身,眼光依旧停留在友的背膀上许久。
拍好照后,杰找友共进午餐,友说有事,冷冷地拒绝掉。
杰一直提醒自己要乐观,尽量往正面去想,好比今天就赚到了和友相处的机会,另外还有一件令人欣慰的事,友还挂着妈送的项链。
经过仔细思量,杰想好对策,决定以柔克刚,用e-mail的温情攻势,来试探友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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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友:
很抱歉发生这样的事
你的离开说明了你的决定
我们真的连朋友也做不成吗?
我想了很多让你离开的原因
是因为知道了我的身份?
还是因为我知道你的身份?
如果是其他男生远离我这个边缘人,我可以理解
但同样是边缘人的你,应该更能感同身受才对
所以我相信你并不是嫌弃我的身份
我还回想了我们相处过的点点滴滴
我承认,有时候我对你的感觉,不只是朋友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而我也很享受彼此做朋友的感觉
你还记得我生日那天,我们在床上聊的事
那个偷偷闯进我心里的人就是你
面对一个喜欢的人却不能追求,常让我苦恼不已
总是安慰自己,只要你在身边就够了
现在很多事情拼凑起来
我认为你对我也有相同的感觉
虽然你看似冷漠,但对我的救助,常超乎一般朋友
去台中那次回来,在游览车上你问我为何分手
在我家那晚,你再次质疑我处理感情的问题
水上乐园那天,你要我教你怎么把喜欢的人从心里排除掉
对于这一切,我终于明白
我唱的很多歌都是针对你
专属天使、If I let you go、秘密、除此之外、小情歌
每一首都是我的心声
你点唱的风、爱情带来的改变、还有你建议我比赛的洋葱
我相信这些应该都是你的心声
事情演变至今,我心情好复杂
知道喜欢的人也喜欢我
本来应该感到高兴
可是事情曝光后,反而让我们的距离愈拉愈远
我大概猜得到你会这么做的原因
可是你能不能也听听自己心里的声音
或者不必全然拒我于千里之外
考虑一下好吗?
最近听到一首歌
跟自己长久下来的感觉一样
与你分享
希杰
萧亚轩 《类似爱情》词/易家扬 曲/小安
我站在屋顶 黄昏的光影
我听见 爱情光临的声音
微妙的反应 忽然想起你
这默契 感觉像是一个谜
我们两个人 陌生又熟悉
爱似乎来的很小心翼翼
我想问问你 是不是相信
爱来了 这种滋味很美丽
心里有点急 也有点生气
你不要放弃行不行
我在过马路 你人在哪里
这条路希望跟你走下去(这条路应该如何走下去)
最近我和你
都有一样的心情
那是一种类似爱情的东西
在同一天 发现爱 在接近
那是爱 并不是也许
可不要忘记
你要相信你自己
给我一些类似爱情的回应
这个世界 很无情 谢谢你
说一声 爱你 我很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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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天,友并没有回信,杰于是又写了一封。
志友:
你是已经做了决定?
还是在犹豫?
我觉得我们不必现在做决定
就维持我们原来的样子
一起打球、一起玩电动
那种无关于情爱的感觉,不是也很好?
以前不敢向你坦白
就是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现在我妈走了
而你,我最好的朋友,也就这样放手
今年的生日我许了两个愿望
第一个是希望我妈健康快乐
因为我爸常年外遇,她为了我一直隐忍
以前我常回家,就是想让她开心
我们家不是你想像的那种幸福家庭
我宁愿跟你一样
家里虽不富裕,却有美满完整的幸福
我从不跟别人说这些,小芬也不例外
第二个生日愿望,就是希望你能成为我永远的好朋友
原以为这已是水到渠成的事
没想到……
老天爷真是捉弄人
愿望不让它成真也罢
但也不必让它这么快就破灭吧
妈走了,你走了
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都离开我
我情绪好低落
悲哀的是
人缘好的我,却没半个人可倾诉
以前心情不好
只要有你在身边,我的心情就好一半
现在只能一直重覆听你点过的歌
《风》、《当你孤单你会想起谁》、《爱情带来的改变》
想像是你在对我吐露心声
我常在想
遇见你,到底是福是祸?
如果没有遇见你
或许,我就会单纯地,和喜欢的女生走下去
可是遇见你
又让我有着无与伦比的快乐
而现在,却换来无比的失落
我也想过
就算没有遇见你
迟早也会发现自己的另一面
而我会遇到比你更好的男生?
更让我值得把握的人?
我知道你有所顾忌
顾忌家人的看法,顾忌社会的眼光
因为,我也如此
你也明知道
要把一个人从心里排除就能排除
那是不可能的事
以前我们以为自己在单恋对方
因此处处要压抑内心的情感
现在,我们彼此知道对方的感觉
要排除,更谈何容易
所以我们不要急着做选择
一切随缘
就让我们暂时像朋友那般相处
要不要更进一步,以后再说
我也一定会尊重你的决定
相信我
杰
《遇见》孙燕姿 词:易家扬 曲:林一峰
听见冬天的离开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
我想我等我期待未来却不能因此安排
阴天傍晚车窗外未来有一个人在等待
向左向右向前看爱要拐几个弯才来
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
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
我听见风来自地铁和人海
我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
我往前飞飞过一片时间海
我们也曾在爱情里受伤害
我看着路梦的入口有点窄
【我遇见你是最美丽的意外】
总有一天我的谜底会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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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彼此一个机会,好吗?
杰最后加注那句,他怕自己还是白问,于是又紧接着补了一封信,只说了一句:
「你没有回音,我就当作你愿意给彼此一个机会,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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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杰收到友回覆的e-mail,一看见友来信,他的心情就跟等待放榜的考生一样,心跳加速、血压上升,连呼吸都不是自己的。他鼓起勇气将信打开。
『阿杰:
真不知该从何说起
你也知道我的话少
你说的当中,有很多是在我没遇见你的时候,就认真思考过
遇到你,这些问题也没因此获得解答
你说的我都承认
但事情绝不是你所想的单纯
事情没发生前,我只打算在心里跟你走一段
并不是因为以为你只喜欢女生的缘故
即使现在,我仍然没有改变我的看法
就跟你坦白
我自小是个孤儿
没有你所谓完整、幸福的家庭
我一切只能靠自己
暧昧的关系,对我的将来只是负担
这不是针对你
我不像你,背后还有靠山可依赖
我完全输不起
况且我们都还有另一条路可走
何必硬闯这一关
我相信以后遇不到比你更好的男生
这更证明上天对我的眷顾
就把这美好的感觉放在某一个角落
没有完结篇,也就没有被破坏的一天
所以恋人我们是做不成的
至于朋友,我也思考过
感觉上有点自欺欺人
不知不觉还是跟你说了很多
我赶快回你这一封
是怕你以为我答应你的请求
真的很抱歉
志友 』
看完信,杰整个人失去魂魄。
对于两天后的比赛,完全没有心情做准备。
比赛前一天,杰赶回到台北彩排。他传了一封简讯给友:
「志友,就试试只做朋友,你随时想放弃,我都会照做,再考虑好吗」杰做垂死的挣扎。
25.危机?转机?
杰这次比赛的歌,也是精挑细选过的,王力宏《爱你等于爱自己》。
《爱你等于爱自己》王力宏 词:林夕 曲:陈伟
淋我淋过的雨 吹你吹过的风 比风雨还亲密
两个人的影子 在同一个天地 拥有一样的回忆
心想着你 眼看着你 就像贴近自己
儍的笑的 就好像你 像你一样甜蜜
是不是爱你就会变成你oh yeah
爱你就等于爱自己m~m well well alright
我想你的难题 你写我的日记 比爱人还亲密
我还没说可惜 你已经再叹气 不可思议的默契
心想着你 眼看着你 就像贴近自己
怪不得 拥抱感觉 会愈来愈熟悉
是不是爱你就会变成你oh yeah
爱你就等于爱自己m~m well well alright
是不是你所有的秘密
已经成为我的呼吸
Oh~oh 不再分离
是不是爱你就会变成你oh yeah
爱你就等于爱自己m~m well well
爱你就等于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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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一直以为,这首是男欢女爱的情歌。最近仔细审视歌词,他认为好似在倾诉同性之情,只是被轻快的旋律,以及偶像的表现手法,给掩盖过去。
一般人即使看这首歌词,也不会往同性情愫去猜测。杰很放心地选了这首歌,毕竟,要找一首轻快的歌,充分表达对友的的情怀,真的很不容易。
不知道志友会不会看电视转播。这首为他唱的情歌,常让自己回想,两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虽然两人的交集不多,可是相处的画面是那么鲜明,如今想来都甜蜜不已。
可是现在和友都未必做得了朋友,要怎样才能打进他的心,让两人能继续相处、互动。
友最后会怎么决定?
两天过去了,友还是没回音,杰担心着。
杰告诉自己要振作,只要多想想和友一起的快乐时光,这样自然能把情绪投入歌曲里。
比赛当天,他当一直维持这样的信念,也因为反覆回想两人相处的画面,杰的心情显得轻松愉悦,有信心可以把这首歌表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