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东无敌走到北绝色的身边,伸手就要撕掉他的人皮面具。
“痛啊!”北绝色大叫起来,“大师兄,轻一点!”
“笨蛋!谁叫你粘面具的时候用了那么多的粘料!”想不到北绝色会把面具粘得这么牢的,东无敌毫无留情地用力撕。
“粘少了我怕面具会掉下来。”北绝色拼命地想推开东无敌的手,“好痛啊!等我自己来!”
“忍着,快行了!不要乱动!”
东无敌不理会北绝色的叫喊,一把将他按到桌上压住了他的手脚,继续发狠劲地折腾他的脸。
被两人看上去有些怪异,还有点暧昧的举动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南棉王只好站到一边当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
北绝色的一声惨叫过后,东无敌的手上多了一张人皮一样的东西。南棉王惶恐地叫起来:“你,你把他的脸皮给撕下来了?”
东无敌说:“别紧张,这只仿真度极高的皮制面具而已。”
北绝色从桌上爬起来,摸着发痛又发烫的脸,不满地对东无敌说:“你这么狠地撕,差点把我的脸皮也给……”
“映雪!”南棉王突然大叫一声打断了北绝色的话,紧接着,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一下子扑过来抱紧了北绝色。
南棉王象是在瞬间陷入了一个忘我的境界,激动地自言自语起来:“映雪,映雪,你终于听到了我的祷告,所以回来看我了吗?”
北绝色怔了一怔,忽然想起白玉佩上“月华映雪”几个字,难道说,月华郡主的闺名是叫“映雪”?想到这里,他想推开南棉王给他解释清楚,但南棉王把他抱得更紧,还哭了起来:“映雪,我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有忘记你,为何你这么忍心,一直不回来见我一面不和我说半句话?太好了,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
看他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还要边哭边说着深情告白的,北绝色倒不忍心推开他了,只得用眼神向东无敌求救。
东无敌上前用力地拍了拍南棉王的肩膀,然后一把拉开他,让他与北绝色保持两步的距离说:“南棉王,他不是映雪,他是我师弟北绝色,也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尸体的身下发现的婴儿。”
这番话让南棉王激动的心绪渐渐冷静下来。仔细朝眼前人看去,虽然他的容貌和亡妻一模一样,但看身形明显是一位男子,而且,他看上去才十六、七岁的年纪,如果亡妻尚在人世,如今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
东无敌见他冷静下来,指着北绝色接着说:“南棉王,看过这个证据后,您是选择相信我说的话还是继续怀疑呢?”
南棉王擦去脸上的泪痕,毫不犹豫地说:“相信你!”
即使还是心存疑惑,但那相同的容颜就象铁一般的证据立在眼前,南棉王已经没有了任何怀疑的余地。
第十六章 第一勇士
正午的阳光格外的耀眼,南棉的阳光更象是比其他地方要猛烈得多了。
北绝色坐在房前的回廊前,望着眼前的那个小水池长叹了一声。昨晚东无敌把自己的脸当成证据在南棉王的面前显摆过后,南棉王毫不犹豫地与他父子相认了。而相认以后,南棉王就一直激动地拉着他说话,把过往十几年发生在他身上的事,不论大小都刨根问底地了解个透彻了才罢休,直到南棉王要上朝了才依依不舍地把话止住,然后让人给北绝色和东无敌安排地方去休息。
虽然一夜未眠,但一下子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此时满脑子塞满了各种想法的北绝色根本无法安然入睡,于是,他干脆坐到门前来发呆了。
“王子殿下,无端在唉声叹气的,是否有烦恼之事?”
北绝色回过头一看,见住在隔壁房间的东无敌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站在自己的背后。他白了东无敌一眼,没有好气地说:“大师兄,你就别拿我来寻开心了。”
东无敌“哦”了一声,坐到北绝色的身边,笑着说:“南棉王昨夜与你相认,还准备昭告天下给你一个南棉王子的身份,你现在可以找回自己的亲生父亲,认祖归宗的,身份也立马变尊贵了,还有何烦恼?”
北绝色皱了皱眉,环视四周一圈确定没有其他人在场后,才说:“我来南棉国最主要的目的并不是要认祖归宗,也不想要什么尊贵的身份。毕竟,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坚信自己是个被父母遗弃的孩子,也一直把师父当成自己的亲生父母。我当初是为了找出真相才不远千里来到这里,现在把自己的身份公告天下,不是打草惊蛇了吗?”
东无敌淡淡地说:“把你的身份公开,也是一种找出真相的办法。”
北绝色不解地望着他。
东无敌接着说:“在南棉这里,我们不但人生地不熟,更麻烦的是不懂本地语言。虽然我们可以让陈先生帮忙打听消息,但陈先生毕竟不是江湖中人,也不会武功,越往深处调查可能越危险,我们不能让一个无辜的人无端地身陷险境。再说,经过多日来的打探,我发现南棉王未必清楚当年他妻子遇害的真相,他可能也只是一个被假象蒙蔽了的人。综合各种因素,我觉得,我们再继续这样明察暗访也不是个办法,干脆把你的身份公开出来,让想你死的人主动找上门来,那我们可以省回不少的工夫。”
北绝色醒悟过来,忍不住大叫:“这样说来,你是将我推到风尖浪口上,等别人来宰割我了?!”
东无敌扫了他一眼,有点恨铁不成钢地说:“你紧张什么?有我这位一等一的武林高手在旁盯着,你会很安全的。”
“但是……”北绝色还想说些什么,但却看到身后跟着几个宫人的南棉王正脚步匆匆地向这边走来,他只好暂时把话咽回肚子里去。
南棉王很快就走了过来,北绝色连忙站起来向他行礼:“父,父王。”差点就喊成了南棉王,还好话在出口的一瞬间快速的转了回来。
南棉王笑容满脸地扶起他,说:“王儿,你昨晚一夜没睡的,怎么不多睡一会?是不是床铺不够舒适?还是你不喜欢这个房间?父王马上让人给你换!”
北绝色连忙阻止说:“床铺很舒适,这个房间也很好,不用换。”
南棉王关切地说:“有什么需要的,你一定要和父王说,知道吗?”
北绝色点了点头,说:“知道了,父王。”
南棉王满意地笑了一笑,回过头对身后的一个宫人说:“去把孟超叫过来。”
“是。”那宫人领了王命,匆匆忙忙地走开了。
南棉王挽着北绝色的手,拉着他走进屋里坐下来,说:“王儿,明天一早父王就带你上朝,向朝中大臣公开你的身份。”
想起刚才东无敌说过的话,北绝色的嘴角忍不住微微地抽搐了一下。
南棉王觉察到他的异样,关心地问:“王儿,怎么了?”
“没,没什么。”北绝色连忙扯起一丝笑容,“我,我是有点激动而已。”
南棉王笑了笑,接着说:“以前,在你没出生前我与你母后曾商量过,如果是女儿的话,就取名‘南铃’;如果是儿子的话,就取名为‘南昭’。你觉得这个名字如何?”
北绝色说:“既然是父王和母后的主意,孩儿没有意见。”
南棉王又说:“好,那就这样决定了。父王待会再去让国师给你占卜算卦一番,看哪个封号适合你。”
北绝色笑得有些勉强地说:“一切有劳父王安排了。”
说话间,宫人带着一个人和一只老虎走过来了。那人,是一个上身穿着露出一边肩膀的短袖灰色上衣、下身系着一块及膝虎皮、脚登一双黑色布靴的年轻男子。只见那男子肤色黑若锅炭,身型高大魁梧,露在衣服外的精壮肌肉在阳光下散着耀眼的光芒。那虎,是一只巨型的黄纹吊睛白额虎,跟在那魁梧男子身后威风凛凛的昂首阔步。
在屋内的北绝色不小心地瞄到了屋外的动静,他看到这强悍的一人一虎向着这边走来,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问:“父王,他,他们是?”
南棉王回头一看,脸上泛起了得意之色,说:“他叫孟超,是我南棉国的第一勇士,父王特意让他过来保护你的安全。”
北绝色又是咽了一下口水,小声地问:“那,那跟在他后面的那只又是什么?”
南棉王平静地说:“哦,那是孟超的最佳搭档,小猫。”
那么巨大的一只动物,竟然叫“小猫”?看着那肌肉发达的第一勇士,又瞄了一眼他身后那只凶猛的老虎,北绝色的嘴角又忍不住地抽搐起来。
第十七章 品尝鱼露
宫人带着一人一虎走到门外,跪下来用南棉话说了几句什么,南棉王示意他们起来,然后对孟超说:“小孟,这位是南昭王子,从今天起保护王子的重任就交给你了。还有,你要在王子面前尽量说大明话,知道吗?”
孟超抬头看了一眼北绝色,又低下头去双手交叉在胸前向南棉王行了个礼,说:“孟超明白。”
南棉王回过头来笑着对北绝色说:“王儿,孟超是个非常忠诚可靠的人,你尽可放心。”
北绝色看了一眼孟超身后那只直盯着自己看的大虎,心里不由地有些发寒。他轻轻地拉了拉南棉王的衣袖,说:“父王,其实师兄他就是大明数一数二的高手,有他在,就不用麻烦其他人了。”
南棉王说:“父王也看出东公子是个身怀绝技的人,但是,这里毕竟是南棉而不是大明,东公子他不熟这里的情况,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事的话,还得要有个熟悉这里环境的人照应着会比较好。”
一直在旁没有说话的东无敌开口问:“南棉王,还没有正式给师弟一个王子的头衔就得要安排高手来保护,难道说,当南棉国的王子将会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南棉王看来并不打算隐瞒什么,他微微地一笑,说:“东公子,你的猜测没错。南棉国虽然只是一个并不富裕的小国,但‘南棉王’这个位置还是有人念挂着的。本王多年来膝下只有一位公主,虽说本国多年前有过女王执政的先例,但却有更多因兄长无子而由亲弟继承王位的例子。而本王,就有五个各自执掌着一定政权的亲弟。同根所生的兄弟本不该相互怀疑、有所猜测的,但是,权力和野心都是能侵蚀人心的利器,本王不得不要小心谨慎。多年来本王虽然有心将公主培养成下一任国君,但却一直没有把公主立为储君,这让储君之位一直悬空,这样做是为了让有那些别有居心的兄弟相互牵制,互相制衡。但是,如今王儿出现了,未来的储君人选可以说已经毫无悬念,之前相互制衡的局面肯定会出现变化。虽然不一定会有什么危险,但防患于未然,在王儿的根基未稳前,还是小心点好。”
东无敌看了南棉王一眼,说:“既然如此,那你别和师弟相认,别公开他的身份不就省回不少工夫了?”
南棉王的神色顿变严肃,说:“不行。本王多年来没有照顾过王儿,亏欠他的已经够多了,现在好不容易才能父子相认,本王不能连一个正式的身份都给不了他!”
北绝色插过话来小声地说:“父王,其实我不太介意身份的问题。”
南棉王认真地说:“你是父王唯一的儿子,你这位唯一的儿子如果连个王子身份都没有的话,你母后的在天之灵会瞧不起父王,天下的百姓也会嘲笑我这个没有担当的王的。”
停顿了一下,南棉王慈爱地望着北绝色,接着说:“父王当年保护不了你的母后,但父王保证一定会好好地保护你。”
“父王……”南棉王说的话让北绝色在一刹那有些莫名的感动,这一瞬的感动,让他第一次认真地正视起眼前这个男人来,也让他第一次发自真心地唤了一句“父王”。
南棉王还准备说些什么,一个宫人匆匆地走到门口说了几句话,南棉王马上抬眼往门外望去。
北绝色好奇地顺着南棉王的目光向外看,看到昨天在大街上见过的王妃正往这边走来,今天的她穿了一身淡绿色的长裙,头上簪了两朵简朴的小银花,看上去一如昨日那般朴素。在她走到回廊的转弯处时,北绝色才看到她身后原来还跟着一个年约八、九岁的圆脸小女孩,那小女孩穿着一身鹅黄色的南棉长裙,头上两侧用粉色珍珠圈着两个可爱的发髻。
看到王妃和那个小女孩后,南棉王起身站到门外。
王妃很快领着小女孩走到南棉王的面前,行了个礼:“臣妾见过王上。”
小女孩也跟在后面欠了欠身,说:“南铃见过父王。”
南棉王上前一左一右挽着他们的手臂,将他们领进屋里,对北绝色说:“王儿,来父王给你们介绍一下。”他松开两人的手,指了指王妃,“这位是明妃,而这个就是你的妹妹南铃。”
明妃在南棉王介绍的时候,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北绝色的脸,脸上露出了无法相信的表情,直到南棉王介绍过、北绝色向她行了个礼后,她还是楞在原地没有回过神来。
南棉王拉了拉她的衣袖,说:“王妃,你也觉得很惊讶吧?”
明妃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说:“的确是让人惊讶。王子的容颜简直和郡主一模一样,若果王上之前没有说过关于王子的事情,臣妾还真的以为是郡主复活了。”
站在明妃的身边的小公主南铃用一双圆圆的眼睛好奇地上下打量着北绝色,她那张粉嘟嘟的圆脸挂着那副好奇的表情,看上去甚是可爱。
南棉王笑着把小公主拉过来,说:“南铃,这位是父王跟你说过的王兄,还不快点向王兄行礼?”
南铃听了南棉王的话,乖乖地走到北绝色的面前,双手交叉到胸前,朗声说:“南铃见过王兄。”落落大方的没有丝毫忸拧作作,明显是受过良好的宫廷礼仪训练。
北绝色连忙回了个礼。
明妃在旁笑着说:“王上,臣妾已命人准备好饭菜,不如大家先用过午膳再慢慢详谈,如何?”
南棉王点头说:“好,我们先去用膳。”
一行人离开北绝色住的地方,走了不久便来到一个站着若干个宫人的宽敞大厅里。大厅的正中摆放着一张大大的长型红木桌,桌的两边整齐地列着十来张同样是用红木做成的椅子。南棉王首先坐到了桌子的正中位置,然后各人依照顺序逐一坐好。
待所有人都上座后,明妃拍了拍手,大厅里其中一个年老的宫人马上走到厅外喊了一声,而厅中的其他人则各自捧了一个放了好些小碟的大木盘走到各人的身边,把木盘中的小碟一一放到饭桌上。
三个小碟放到了北绝色的面前,一股似曾相识的怪味扑鼻而来。仔细看去,见三个小碟一个装着鲜红的鲜辣椒,另外一个装的都是沉着蒜末的淡黄色液体,还有一个装的是颜色偏向于褐色的液体。再认真地闻了几下那股怪味,北绝色忽然想起这种散发着怪味的液体就是那种用许多鲜鱼来制成的“鱼露”!
把所有小碟放好后,一班托着木盘的宫人从外走进来,在离饭桌还有一米左右的位置站定。厅内的宫人立刻上前拿起木盒里的食物逐一摆放到饭桌上。
南棉国的食物看起来明显地与大明不一样,见那放到桌上的盘子碟子,有的里面装着不同颜色的叶子,有的装着泡罗卜丝,有的装着刨成了丝的通心菜,有的则装着一些北绝色完全喊不出名字来的杂菜。上了五、六碟没有丝毫热气的冷菜后,终于见得一盘热乎乎的炒牛肉和一碟象是煎肉饼的东西上桌;再等,又见得有一盘炸虾球上桌,那炸虾球是把虾肉打成肉浆在捏成一个个圆团,再插上一根手指般粗细长短的甘蔗一起炸成的,看上去造型颇为奇特。那炸虾球上桌后,接着而来的是几大盘煮过后过冷水捞起来的米粉丝。那米粉丝上桌后,就没有其他的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