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小徘直盯着葱头,一字一顿地说:“谁跟你开玩笑了?我是认真的。不先给我药费就不救人,你们准备好药费再来找我吧。”她抬眼看了一下东无敌,“明天夜幕降临之时,就是你师弟毒发之时,如果明天还没有准备好我要的药费,你直接给他办身后事就得了。”说完,她端起一堆脏碗和盘子走了出去。
几个人呢面面相觑,宋宫保首先开口说:“葱头,你姐要的药费真够奇怪的。虾@米@手@打不过,她看起来都已经是二十好几的人了,竟然还么有许配的人家要自己出面来找夫君,这一点更奇怪。”
走了不是很远的医小徘清楚其听到宋宫保的话,他止住脚步冷笑一声,说:“小甜甜,上!”
她的话音刚落,那只头扎粉色蝴蝶结的野猪从一阴暗角落中一跃而出,直往宋宫保冲过。不等宋宫保反应过来,野猪已经狠狠地一口咬到了他的小腿上。
在宋宫保的惨叫声,医小徘吹了一下口哨,野猪马上松开口奥回去她的身边,邀功似的围着她摇头摆尾。她腾出一只手摸了摸野猪的头,赞赏地说:“做得好,小甜甜,待会赏你一块大的肉骨头。”她又回过头,微笑着扫了跌坐在地上抱着腿的宋宫保一眼,“以后在别人背后说坏话,记得说小声点。”
“你!”宋宫保气结得说不出话来。
生怕会无故遭殃的东无敌和葱头很识时务地连连点头,说:“是!”
医小徘渐渐地走远了,葱头用不解的目光望向他离去的背影消失在转弯处的黑暗中,想了一想后,快步地追出去。
东无敌拿过饭桌上其中一盏油灯,也离开了。
饭厅里只剩下宋宫保一人,他拿过饭厅里最后的一盏灯准备回自己的房间里去,但脚他出门口后又改变注意,转而向医小徘和葱头的离开的方向走过去。要在明天夜幕降临钱给医小徘找个如意郎君是在太高难度,不知道可不可以请她先出手救人,如意郎君的事情容后再议?只要有足够的时日,以他宋宫保那相识遍天下的强大人际网络关系,不怕找不到一个各方面都出色还愿意给医小徘蹂躏糟蹋的男人。
在一片寂静中接着手中微弱的灯光往前走,在离后院还有有段距离的时候,听的隐隐约约的说话声自院子里传过来。
“姐,你为什么要提出这样的要求?”是葱头的声音。
宋宫保下意识地放轻脚步,蹑手蹑脚地慢慢往前移过去。
“接!你怎么不说话?”葱头的声音提高了一些,“你不是一直都很讨厌男人的吗?还有,你带上那个丑的要死的怪异面具,不也是为了吓怕那些垂涎你的美色、特意跑到山谷附近来悠转的男人吗?为什么你现在又向他们提出这样的要求?”
听到这里,宋宫保的好奇心立刻上来了。他缩到后院的石拱门后,屏住呼吸竖起耳朵来偷听。
后院中,医小徘放下手里的盘碗,站起来沉默了片刻,轻叹了一声后,说:“一直以来我只喜欢钻研医术和毒理,世上的一切在我的眼中向来只有‘有药用价值’和‘无药用价值’的分别。小青和乌玄它们起码还能帮我炼毒制药,但男人对我来说,就是一种又蠢又笨又色又头脑发热没有任何药用价值的动物。”
葱头忍不住插话:“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提出这样一个为难别人又为难自己的要求?”
医小徘的脸色一变,猛地抽出鞭子往前一甩,恨恨地说:“你以为我想啊?”
葱头身手敏捷地闪过医小徘的鞭子,站到一个鞭子攻击范围以外的安全位置,心有余悸地问:“那你为什么……”
不等他问完,医小徘又甩了一下鞭子,叉着腰说:“我这样做只是想圆了爹娘的心愿而已。爹娘还在世时最紧张的事只有两件,一是希望你我能继承爹一身高超的医术,而是希望你我能早日成家立室,开枝散叶。你不知道,爹和娘临终前都捉紧我的受,要我答应他们一定要找个出色的男人当医家的入赘女婿,如果找不到的,到了黄泉之下他们定不会放过我。”
一滴冷汗从葱头的额头上划下。他有些诶无力的说:“姐,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提出那样的要求?拜托啦,爹娘他们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就算你真的找不到他们也不会……”他忽然又怔住,抬头望向医小徘,“等等!姐,什么黄泉之下?你之前说的有办法为那小子解读,难道那个办法是要以性命相搏才能救人?”
医小徘神色凝重地把鞭子圈起来插回腰间,轻声说:“没错。目前形势危急,在不确定九天玄冰那毒是用什么材料制成、没有办法把毒逼出体外的情况下,我只能把他身上的毒牵引到自己的身体内,然后在根据毒发时的状况而找出相应的解毒方法。虽然说九天玄冰是天下至寒至阴的毒,本身对女子无害,但那毒在一个男子的身体内寄存这么多年,难保不会出现什么变异或生出其他位置的毒来。如果到时候情况完全在我的控制之外,我很有可能不但解不了毒,还会倒过来被毒死。我或者会死,所以,我得要先找一个入赘女婿圆了爹娘的心愿,免得到时候落到黄泉被爹娘追着来打。”
葱头走过来捉过医小徘的双臂用力地摇了摇,说:“既然如此,你大可以说没有办法!为什么要拿自己的性命当赌注?虽然你用毒的功夫已经达到出神入画的境界,但这也做太冒险也太傻了!”
医小徘抬起头用一双明亮的眼睛望着葱头,露出笑容说:“葱头,难道你忘记了?爹说过他一生中最大的遗憾就事研究不出九天玄冰的解药,如果我能找到解九天玄冰的方法,爹的在天之灵一定会很安慰!”虾@米@手@打她那双明亮的眼中,闪着的是像孩子捡到心爱玩具、无敌的寂寞高手找到了一个能和自己一较高下的对手时的兴奋光芒。
这也的目光,对葱头来首是最熟悉不过的。当年医不死每一次碰上棘手的疑难杂症时,双眼就会闪出这也的光芒。有其父必有其女,医小徘的性格跟医不死如出一辙,总是不顾一切地要挑战一个有一个个人极限,而且,为了找出可行的治疗方法可以就亲不认,甚至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
深知自己的解决是个什么人的葱头松开医小徘的双臂,暗叹了一声吼,用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坚定地说:“好,虽然我在用毒方面不如你,但其他方面绝对不会比你差。我会尽全力从旁协助你的!”
第七章 悍女新娘
东无敌回到房间里,他举着那盏忽明忽暗的油灯直走到床边,坐到了床沿上。
床上的北绝色无声无息地躺着,晃动的灯光映着他那张没有生气的脸,朦胧且不真实。看着他,东无敌忽然有一种他会随时凭空消失的错觉。赶紧把灯弄灭,在黑暗中摸索着抱起昏睡不醒的人儿,将他紧紧地抱在怀中贴着他的脸庞,摸着他那瘦削的肩膀,听着他那微弱的呼吸,感受着他那偏低的体温,肯定他还活着,确定他还真实地存在着,心里才稍微地踏实一些。
明天夜幕降临之时,就是他生命最后的期限。想到这里,东无敌的心不由地抽痛起来。他让北绝色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轻抚着他的脸,在他的耳边喃喃自语地说:“只要能救回你的性命,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明天一早,就去想医小绯提亲!东无敌下定了当医家入赘女婿的决心,但,却有人比他先一步行动了。
“医姑娘,求你让我当医家的倒插门女婿吧!我虽不是十全十美,但我肯定是个各方都很出色的人才!我更会真心真意待你,请你答应我吧!”宋宫保那特意提高了不知道多少分的嗓音从外头传来,在这宁静的夜里听得特别清楚。
“啪”的一声,象极了鞭子抽到皮肤上的清脆声响,然后听得医小绯生气地叫嚷:“给我滚远点!别靠近我!”
“医姑娘,我是很有诚意向你提亲的!医姑娘……”
“砰”的一下打断了宋宫保顽强的坚持,然后便听到葱头高声喊:“姓宋的,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男奴授受不亲’?这是我姐的房间,你还想乱闯进去用强的不成?!”
“葱头,你姐不是要找个出色的丈夫吗?我就是那个很出色合适人选,你身为我宋宫保的好友,是不是该成人之美的成全你姐和我之间的好事?让我进去用诚意和温柔打动你姐的芳心吧!”宋宫保很理直气壮地嚷着。
东无敌放下北绝色,走到窗前推开一点缝隙往外看,见到对面房门紧闭着的房间前,葱头正揪着宋宫保的衣领不放,脸上带着一道新鲜血痕的宋宫保在奋力地想挣脱葱头的钳制往房里冲去。
葱头毫无客气地晃着宋宫保,说:“不成!我姐不会武功,放你进去岂不是等于放狼进羊窝?姓宋的,你给我老实点!不想我出手揍你的就乖乖地回去睡觉。”
宋宫保没有放弃的念头,依然很顽强地坚持着:“不行!真正的爱情是要经得起风吹雨打和严峻考验的!医姑娘,你开门吧!让我用我最温柔最火热的心来温暖你那冰冷高傲的心,我……”
宋宫保一下没有了声色,头突然歪到一边身体也软了下来。葱头抬眼看去,见东无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眼前,此时他正手掌回袖,转过身去若无其事地边往房间走回去边说:“今晚的蚊子还真多。想那些讨厌的蚊子别再嗡嗡地叫,一巴掌拍下去就行了。”
葱头晃了晃完全没有知觉的宋宫保,说:“东大叔,拍个蚊子也要拍得如此的快狠准,我看你是借拍蚊子为借口来发泄这些天来的郁结之气吧?”
东无敌没有回答葱头的话,转眼便走回到他的房间把门关上。
葱头朝医小绯的房门说:“姐,今晚我会看好这个人的了,你放心地睡觉吧。”
医小绯不屑地说:“哼!他如果够胆踏进我的房间半步,我要他百毒缠身、全身溃烂、痛够七七四十九天才死!”说罢,房内响起一阵阴森森的冷笑。
葱头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连忙说:“姐,我要去睡了,你早点歇息!”说完,捉紧宋宫保的衣领将他拖回去。
一切又回复平静,在这平静中慢慢长夜很快过去了。
坐在床边一夜未眠地守着北绝色的东无敌,在天边开始泛白的时候久梳洗好、换上一套干净清爽的衣服站得笔直地在房门前等待。
直等到第一缕晨光照到医家的宅院,医小绯的房门才慢慢地打开。东无敌赶紧走过去,立正站好,开门见山地对医小绯说:“医姑娘,我要向你提亲。”
新的一天,刚打开房门准备走出第一步的时候就碰上这样的一件事,医小绯的脸上没有露出一丝惊讶或意外的表情,她只是若无其事地抬头望着东无敌,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用象是很理所当然的平静语气说:“好,我就同意让你成为入赘女婿候选人之一吧。”
没有未婚女子该有的羞涩或不按,她这种过分大方的反应出乎东无敌的意料。
不等东无敌有机会插话,医小绯笑了一笑接着说:“我今天将会很忙,你如果没别的事请别来骚扰我。”
说罢,医小绯便匆匆忙忙地从东无敌的身边走过,大步地往外走去。
医小绯这么一走就是大半天不见人影,直到下午才见她背着满满一竹筐的草药回来。她一踏进屋门就板着脸对等着她回来的几个人说:“我很忙,闲杂人等非要紧的事千万别来打扰。小聪,你给我守着!”说完,背着那筐草药十万火急地钻进了一间房门比其他房间要大许多、颜色和形状都不一样的房里去。
东无敌有些焦急不安地扯过葱头来问:“所剩的时候已经不多,但医姑娘还不开始为师弟解毒,她是不是真的有办法?”
葱头平静地说:“放心,我姐从来不说一些没有把握的话,耐心地等等吧。”说完,他又转过
头瞪了一眼宋宫保,“还有你,那个房间是医家的禁地,如果不怕死的你可以靠近试试看。”
宋宫保好奇地问了一句:“房间里有什么?”
葱头皮笑肉不笑地慢慢说:“有我姐养的各种不同毒物,还有多种她研制出来的毒药,见血封口,一沾即死。”
宋宫保不由地打了个冷颤,强撑起笑容扯开话题说:“怎么觉得有点困啊?先回房小睡片刻。”说完,逃也似的钻回自己的房间,不但把门关上,连带着把所有的窗户也关了起来。
东无敌自知再继续站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他只好听从葱头的话,回到房里守在北绝色的床边慢慢等待。
一直等到夜幕开始降临,医小绯还是没有从房间里出来。而这些天来一直没有醒过动过的北绝色忽然不安分地动了几下,过了片刻,他的身体开始颤抖,冷汗也开始从他额头上冒出来。
东无敌一下跳起来捋起他的衣袖,见得他左臂上那个巴掌般大的黑斑像是有生命似的向外慢慢地蔓延。东无敌的脸色大变,他快速地往外冲,直往医小绯所在的房间冲过去。
守在门前的葱头挡住他,说:“你不能进去。”
东无敌冲里面大叫起来:“毒已经开始发作了!医姑娘你快点出来!”
门猛地一下拉开,医小绯伸出头望了望天色,自言自语地说:“哎呀,原来已经这么晚了?”
东无敌着急地说:“医姑娘,请你快点救我的师弟!”
医小绯来扫了东无敌一眼,淡淡地说:“我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夫君,不能出手救人。”
觉得自己的耐性已经被折磨得所剩无几的东无敌,忍无可忍地高叫起来:“我不是已经向你提亲了吗?只要你肯救师弟,我就当你们医家的入赘女婿,绝不反悔!”
听到动静从房间里闪出来的宋宫保也站到了医小绯的跟前,很坚定地说:“医姑娘,我就是你要找的合适夫君!那你可以出手救人了吧?”
医小绯看了看东无敌又望了望宋宫保,皱着眉犹豫了片刻,一手扯住宋宫保的衣领,说:“算了!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就你好了!小聪,去我的房间把那个大红木箱搬出来!你,马上跟我拜堂!”
东无敌抓狂地大喊:“医姑娘!师弟他不能再等了!”
医小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开始毒发到毒发身亡起码要两个时辰,有的是时候,你急什么?这个,拿去!”她拿出一个小药瓶,“喂他吃一颗就能暂时把毒压制住。”
见医小绯不禁不要的,无奈的东无敌只好拿着药瓶跑回房里给北绝色喂药。
东无敌跑开后,医小绯连拖带扯地把宋宫保带到了一个放满了灵位的房间。
在医小绯点起房内四个角落里的灯的时候,葱头也把一个红木箱搬了进来。医小绯打开木箱,从箱底翻出一套大红的喜服扔给宋宫保,说:“穿上它!”接着,她又拿起箱里的一个大布包打开,抖出一身凤冠霞披动作迅速地一一套到身上,一边套一边下指示:“小聪你主持行礼。”
在说话的当儿医小绯已经穿戴妥当,宋宫保也在葱头的帮忙下,穿起了那套短了一截、看上去有点不伦不类的喜服。扫了一眼身上的喜服,宋宫保有些不满地说:“有没有其他合身点的?你们看,这套衣服我穿上去实在是太短了,露手露脚的多难看。”
葱头说:“这是我爹当年穿的,没有其他后备的了。”
医小绯瞪了宋宫保一眼,扔过来一个用红绸缠成的绣球说:“又没有叫你穿一辈子,啰嗦什么?”她用力地扯了扯红绸带连着的另一端的绣球,“过来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