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那个……小寻回去了。”说完,火烧屁股般地撒腿就跑,临走时看看柳言初,目光意味深长,竟有几丝同情的成分。
缠丝草有个功效,每回喝过后一个时辰,人会十分疲倦,只是想睡。柳言初坐在椅子上,身子慢慢趴到石桌上。白玉宠溺
地笑了笑,将他抱起来放到床上,自己脱了鞋也上了床陪他。
柳言初觉得自己身体有点发烫,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一昧跟着感觉走,双手慢慢拢上白玉的脖颈,低声道:“我们好
久没有……”白玉抚着他的面颊低声道:“你身体弱,我怕伤了你。”
柳言初脸色酡红,眼中泛起雾般水气,摇头道:“不会,你小心一点就是。”边说着身体已是慢慢贴近,在白玉的身上轻
轻磨蹭。
白玉原本就经不起挑逗,被他媚眼如丝地这么一诱惑,再也忍不住,想着:“调养了一段时间了,小心点做,应该没问题
的。”他慢慢放下纱帐,双手缓缓解开了两人的衣襟。
一番云雨过后,柳言初疲惫已极,不及清洗,双眼已昏昏合上,心里仍记着白天的事,口齿不清地问:“白玉,我今天不
小心吃了一种蓝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白玉一愣道:“什么蓝花?”柳言初闭着眼睛道:“就是前面树林里一片花海
边上的小蓝花。”
白玉彻底呆住了,半晌颤声问道:“你吃了它?”柳言初没有回答,白玉低头一看,只见他呼吸细细,神色安详,早已睡
熟了。
白玉将他身体仔细放平,掖好被角,匆匆忙忙穿衣走出屋外,喊了声:“小寻!”小寻象是从地底下冒出来一般,突然闪
了出来,问道:“主人,找我有事?”
白玉脸色阴沉沈:“先生今天吃了什么东西?”小寻吓了一跳,头慢慢垂下,隔了半晌道:“吃了那个……那个……蓝蕴
草。”白玉觉得自己要发疯:“怎么会吃那东西?”小寻快哭了:“那个……先生趁我不注意偷偷溜了出去,回来……回
来就说自己已经吃了。”
白玉勉强镇定自己,沉思了半晌道:“你以后住在这里。先生身体不好,只怕……只怕以后更不安生,我一个人要是照顾
不周全,你帮衬着。”
小寻抬头诡异地望着白玉,突然笑了开来:“蓝蕴草有催情的效果,主人是不是和先生……”白玉一袖子甩向他骂道:“
闭嘴!”说完,大步走回了屋内。小寻不好意思放声大笑,捂着嘴低低地笑得前仰后合。
第二章.
风平浪静地过了两个月,柳言初开始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他变得越来越嗜睡,越来越疲惫,有时吃吃饭都能趴着睡着。
许久未发的心疾似乎也有了发作的隐象,常常会觉得胸口闷痛得难受。他不清楚身体怎么突然变差了,只道自己大限将至
,生怕白玉担心,也不敢如实相告,想着如果哪天实在撑不下去了再说。
他却不知,白玉这段时间一直提心吊胆,日日暗暗观察他的身体状况,他这些情况全都看在了眼里,眼见他越来越虚弱,
忧心难抑。
这天晚上,柳言初静静睡了一会儿,突然觉得心跳加速,呼吸困难,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死命摁住胸口,想要缓一缓。白
玉根本不敢睡觉,察觉他的异样,急忙将他扶坐了起来,单掌抵住他心口,缓缓一股真气输了进去。
柳言初缓过气来,微微闭眼歇息了一会儿,睁开眼睛看到白玉担忧的眼神,轻轻一笑道:“我没事,你别担心。”白玉叹
了口气道:“你身体越来越差,真当我不知道吗?你可知道是什么原因?”柳言初黯然片刻,慢慢道:“是不是大限已到
。”白玉斥道:“胡说什么!”
他沉吟半晌终于决定坦言相告:“别乱想了,这种变化是你吃了那草的缘故。”柳言初迷茫道:“什么草?”白玉道:“
你还记得两个月前吃了一朵不知名的小蓝花么?”
柳言初怔了怔,忽地想了起来,奇道:“那花有毒么?”白玉叹了口气道:“我本不想告诉你,只是你现下身体越来越弱
,又尽想些乌七八糟的事,不告诉你看来是不行了。那草名叫蓝蕴草,女人服了可医不孕不育之症。”柳言初点点头问道
:“那男子服了呢?”白玉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缓缓道:“男子服了,催情交配,阴阳颠倒,体内成双,房事后即可怀孕生
子。”
柳言初大吃一惊,半天反应不过来,呆呆地重复一遍:“怀孕生子?”白玉点点头,月光下目光温柔如水。
柳言初“啊”了一声忽道:“白玉,你是说我怀孕了?”白玉叹了口气,又点了点头。柳言初靠着枕头发了一会儿呆,忽
然问道:“我心疾未愈,这孩子能健康吗?”
这回轮到白玉吃惊了,原本以为柳言初肯定不能接受自己有了身孕的事实,所以迟迟不敢告诉他,怕惹他心烦。现下见他
丝毫不以为异,开口即问起了孩子的健康问题,不由奇道:“你能接受?”
柳言初轻轻一笑,月光下,笑容温柔缱绻,慈爱祥和。单手慢慢抚上自己的肚腹低声道:“既然让我不小心吃了那花,想
必是上天安排好了的,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况且这孩子现在已在我肚中成长,我只望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出生。更何
况,他是你我共同孕育的宝贝啊!”最后一句话,声音低绵,似有无限情意蕴含其中。
白玉心中又喜又悲,喜的是柳言初竟是如此看得开,自已再不用费神解释;悲的是随着孩子的成长,柳言初的身体越来越
虚弱,若找不到万年灵芝,只怕生产之日便是两人生离死别之时。
他轻轻将柳言初拢入怀中道:“言初,你固疾未除,这孩子在你腹中长大,会汲取你的气血养胎。我……我原想不要他,
只是你身体太弱,冒然打胎,只怕血崩而亡。可是往后你身体越来越差,我……我……”他越说越怕,身体不自觉微微颤
抖。
柳言初反身抱住他,叹道:“这孩子也是条生命,便是你不要他,我也是万万不肯的。这么多年我都熬过来了,不会有事
的。”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刚过了两个月,心疾已开始隐隐发作,往后的八个月将会怎样,心中着实没底,安慰的
话也显得苍白无力。
白玉不知道怎么开口,只是紧紧地搂住他,两人在苍茫的月光下紧紧相偎。
到得三个月时,柳言初慢慢添了害喜的症状。起先只是干呕,渐渐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去,常常呕得虚汗淋漓,疲惫不堪。
有次他念着腹中孩子的营养,逼着自己多吃了几口,结果呕得晕了过去,心疾猛地发作,直把白玉吓得魂不附体,从此日
夜守着,半点不敢闪神。
与此同时,白玉将凤落山中所有精怪集中起来,命他们分别到山河各处,去寻找万年灵芝,以期在柳言初生子前找到。他
原想自己出去寻找,见柳言初身体着实虚弱,又不愿与他分开,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就这么折磨着过了两个月,五个月时柳言初的小腹微微有些显了出来,害喜渐渐转好,心疾也好久不曾发作。除了盗汗乏
力,能吃能睡,如正常人一般无异。柳言初暗暗欣喜这个好的转变,只白玉仍是忧心不已。
六个月时,肚子已经很明显了,白玉担忧的事情终于显露了出来。柳言初常常会莫名其妙地肚子疼,疼得甚时,捧着肚子
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起床成了一件费力又费神的事,往往起身小坐片刻便觉身心不济。偏他心疾之症因了此等情况也是
常常发作,有时睡梦中也会突然呼吸艰难,平躺着只觉得一丝气都吸不进来,只能半靠着睡觉,十分辛苦。
白玉见他难受,心里又痛又忧又急,偏偏派出去寻宝的妖怪们没有一点好消息传回来。白玉心急如焚,幸好他曾为柳言初
施过血盅之术,常常渡血给他,倒也能撑得一时。
小寻默默地在身边精心服侍柳言初,眼见着柳言初身体越来越糟糕,心中也十分难受。
他自被白玉救了后,就对白玉死心踏地地忠心,后来认识了柳言初,见柳言初没有半分歧视妖怪之意,对他十分亲近随和
,心里感激,也是尽力关爱柳言初。
现下看到柳言初这个样子,刚开始的调笑之心早就无影无踪,只留下满满的担忧。他常常偷偷取了自己的叶子熬在汤药中
给柳言初服下,以期能使他的身体转好一点。
到了七个月时,渐渐有了胎动,柳言初常常惊喜地感觉孩子在腹中微微地踢腾,动过之后,他的灾难就开始了。他的心脉
损伤过重,承受不了任何负担,小小的胎动折腾得他心脏急遽收缩,常常在胎动后便受不住心脏的大幅收缩晕了过去。
白玉时刻不敢稍离,有时整夜整夜地单掌抵着他的心口,暗暗渡血,眼角眉底尽是忧伤。
第三章.
熬到第八个月,柳言初渐渐开始陷入长时间的昏迷,清醒的时候极少,白玉虽然医术高明,这样的情况却是第一次遇到,
半点好的经验都没有,只能日日守在床前,默默为他渡血擦汗,待得柳言初稍稍清醒时抱他到外面晒晒太阳。
这日,柳言初醒了过来,见白玉坐在床头,深深凝视着他,脸上表情又怜又痛,心里酸楚难忍,轻轻道:“我想出去看看
。”白玉点点头,慢慢掀开被子,替他穿好衣服,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那肚腹圆滚滚地显露出来,柳言初有些羞涩,将
脸埋到白玉的肩窝里。
白玉勉强笑了笑,柔声问道:“想坐在哪边?”柳言初道:“在原来的地方就好!”白玉抱着他慢慢走出屋外,来到屋前
不远处的一片小竹林里,将他放在躺椅上,自己坐在一旁,轻轻替他揉抚硕大的肚腹。
柳言初目不转睛地望着白玉,半晌忽道:“白玉,孩子再有一个多月便出来了,你可要好好抚养他长大!”他知道自己情
况不容乐观,也不忌讳,索性挑明了说。
白玉神色一痛,低声道:“我与你一起将他抚养长大。”柳言初淡淡一笑道:“恐怕我等不得了。”白玉听不得这话,轻
轻斥道:“不要胡说。”
柳言初叹了口气,握住白玉在自己肚子上轻轻揉抚的手道:“你怎地不肯明白?我这样子便是能挺到孩子出来,只怕也见
不着他长大。”他微微一顿,阻住白玉的话头,继续道:“我与你蹉跎了半辈子,何尝愿与你分开?只是天意如此,怎可
违逆?你便是法力通天,我却不愿你为我去做那等祸害苍生之事,须知天上异数,人间多变啊!”
白玉皱眉不语,柳言初又道:“便是没有这个孩子,我本一介凡人,又身带顽疾,迟早要离你而去,如今……”他低头轻
轻抚摸肚腹,温柔一笑:“这孩子来得倒是及时,便是我不在了,他也能陪伴你……”
话未说完,那肚皮突地一动,似是孩子的小脚蹬了一下。柳言初脸色一变,这一脚来得十分猛烈,柳言初气虚体弱,承受
不住,猛地捂住腹部,身体微微痉挛,胸膛急促起伏。
白玉失色,一把将他搂在怀里,一只手抚着他胸口,另一只手半空中划了个圈,隐隐一圈血光撒了下来,慢慢罩住柳言初
全身,渐渐渗了进去。
柳言初缓了过来,神志疲惫,再无力开口说话,依着白玉的胸膛,渐渐昏睡过去。白玉心神俱伤,紧紧搂住他,眼泪一滴
一滴落在柳言初苍白的脸上。
竹叶微微摇晃,轻风阵阵,本是明媚的午后,温暖的阳光照着相拥的人影,无端端洒下一地凄凉。
白玉抱着柳言初暗暗伤心,突地脸色一变,象是发现了什么,周身结界隐隐设出,低声喝道:“什么人?还不出来?”林
后两人面面相觑,想不到他竟然如此之快地就发现了自己,功力实是不凡。索性不再隐藏,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
只见这两人一人眉目俊朗,气宇轩昂,身着紫色冠袍,另一人温文而雅,清俊挺拔,穿着一身蓝色文士衫。两人甫一出来
便看到了白玉怀中静静昏睡的柳言初,继而又望到了他那硕大的肚腹,情不自禁张大了嘴巴,吃惊不已。
白玉认出了其中一人,正是曾在京郊有一面之缘的肃王皇甫肇,另一人想来便是德王了!想起柳言初心口处那道深深的伤
痕,便是自己也总是不能将它完全除去,不由恨意顿生。冷冷道:“你们俩个鬼鬼祟祟想要做什么?”他挑了挑眉又道:
“你们居然能找到这里来,本事倒是不小!只不过,来得平安,去得却未见平安了。”
德王大怒,刚欲反驳,被皇甫肇拦住。他见识过白玉的本事,生怕德王惹得他狂性大发,拱手道:“在下兄弟有要事来此
!”他看了看柳言初忍不住道:“不知这位可是柳大人?”
白玉恶狠狠地道:“你还有脸问他?若不是那一剑,他怎会宿疾缠身?我原想放了你们,谁料苍天却不放,把你们送到了
我面前来。今日,我便要帮他要回那一剑的报酬。”他恶念顿生,正欲动手杀人,怀里的柳言初猛地一震,一声呻吟泄露
出来。他急急低头细查,却见那圆圆的肚子剧烈颤动,柳言初昏睡中仍是疼得死去活来,神智随即清醒过来。
白玉顾不得杀人,急急半抱起柳言初,左手一挥,一道血圈又渗进全身,那肚皮慢慢平静了下来。柳言初微微睁开双眼,
低低地喊了一声:“白玉。”白玉勉强笑着问他:“还疼么?”柳言初轻轻摇了摇头,复又闭上眼睛。
白玉抚了抚他的胸口道:“你睡吧,待我解决了这两人,就带你回房。”柳言初不知道身边还有旁人,听了这话,心里一
惊,勉强睁开双眼,问道:“什么两人?”
白玉用头点了点皇甫肇二人,安抚道:“不用担心,你睡吧!”柳言初微微转动了一下目光,看清了皇甫肇与德王,吃惊
道:“肃王爷,您怎会在此?”他提不上气,声音微弱无力。
皇甫肇也不惊慌,冲着柳言初微微一笑道:“又见到你啦,我原以为认错了呢。”德王冷冷一哼,却不插言。
柳言初微微一笑,轻轻道:“王爷怎会到这里来?”皇甫肇道:“我与四弟前些日子救得一女子,奇怪的是她身受重伤,
只说凤落山的地气有助于她养伤,求我俩将她送到此处。”柳言初轻轻点头,正想再开口,白玉不耐道:“言初,你别废
力说话,这两人多次伤你,留他们不得,待我杀了他们,也好为你出气。”说着一只手已欲挥出。
柳言初一把抓住他的手,这一下用尽了全力,全身不由瘫软下来。白玉急忙输了些许真气给他,柳言初恢复几分气力,轻
轻道:“两位王爷也是迫不得已,怨不得他们,你须看在我的份上,不要为难他们!”
白玉跺脚道:“偏你烂好心,什么人都想救,他们进了这密处,便不可回转。若是传了出去,只怕日后有不良之人前来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