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翡翠王子(出书版)下 BY 白狐

作者:  录入:11-10

文案:

两个男人在床上,最不能提的话题就是第三个男人。

犯了大忌的安杰路希,被奥达隆刻意冷落,

只能在兰瑟出发药师谷的当天,终于瞧见奥达隆,

但是满心的歉意与期盼,他仍说不出口……

安杰路希像个小妻子般,

窝在家中一天天算着奥达隆归来的日子,

却被芬姬儿公主像八卦似的告知,

奥达隆的护送队将遭遇敌人埋伏!

心急的安杰路希,找了卡雷姆一并展开「救夫计划」,

准备向斯坦达尔的大王子求援时,

竟然被四王子尼古拉软禁,并遭到侵犯!

卡雷姆说过,爱要先说,说了之后再做……

他还没告诉奥达隆自己的心意,

所以,他要勇敢的坚持下去,

绝不能被一点点小小的伤痛给打倒!

第二十章

随手抓了一件外出用的斗篷,奥达隆一路走出大门外。夜已深沉,他命人备好马车,却没交代目的地。

车夫握着马鞭,带着几分惶恐,询问脸色极端不友善的主人:「请问大人要去哪里?」

「随便!」

车夫不敢继续问,只好扬鞭催马,缓缓驶动马车。

深夜的马车道上静无人声,吵闹不休的是奥达隆翻涌的思绪,他渴望去一个能甩开这些情绪的地方,却明明白白知道,纵

使踏遍这块陆地上的每一个角落,他也甩不脱、抛不掉。

马车停了,他瞥了窗外一眼,想要苦笑,可是嘴角不受控制,动也不动一下。这个地点真是讽刺,他竟然会有到这个鬼地

方来排遣心事的一天。

在他面前的,是一栋风格低调奢华的雅致建物,四周有精心设计过的树丛花园遮掩,位置隐蔽而清静,掩实的窗帘隐约透

出昏黄色,屋中人还醒着。

奥达隆走上台阶,拉着铜制门环扣了几声。大门打开的同时,传来略嫌装模作样的性感嗓音。

「别这样,亲爱的,你得试着适应没有我的生活……」一张迷人却略有疲态的英俊脸庞出现在门后,发现来人是奥达隆,

悚然变色,甩了甩头。

「我听错了,原来门外没有人。」说着就要关门。

「卡雷姆,你不要闹了。」

「是谁在闹?现在是深夜耶!」卡雷姆叹着气,一面开门让奥达隆进来。

这里正是卡雷姆的私人小别馆,他刚送走一个哭哭啼啼无法接受恋情逝去的旧情人,疲倦,却还没有睡意,万万想不到奥

达隆会半夜找上门来,要装死装睡都太迟了。

他没有半点主人的自觉,让奥达隆走在前头,自己随随便便跟在后面。经过门廊时,他朝楼梯口挥了挥手,向被惊醒的主

仆示意无须下楼来伺候,回去楼上继续休息。

「我差一点就使用了暴力……」

走进点着满室烛火的起居间,奥达隆只说这一句话,便颓然沉进椅中,痛苦地揪紧五官。

卡雷姆又叹了更大的一口气。他从没见识过奥达隆的这一面,想必今晚是没得睡了!

「哎,真没办法!心灵的向导,卡雷姆在此,一整夜听候差遣,尽管把心事都说出来吧!」

他接着一把抢走奥达隆正要去取的酒瓶和酒杯。

「但是别想喝酒!你不可以一夜未归,还带着满身酒气。我们喝茶!」

接近天亮的时候,安杰路希才因为太过疲倦而沉沉睡去。

没睡多久,他就被恶梦惊醒,一时以为发生的事情全属于梦境,直到手摸着空荡的大床,感受不到一丝残余的温度,床边

也没有定定注视着他的目光,他才真正醒来。

看向窗外的眼睛很疼痛,不只是明亮的光线刺眼,也因为他流了太多太久的眼泪。他伸手揉了两下,眼皮微有浮肿。

奥达隆回来了吗?他跳下床,没叫菲莉丝先帮他整理仪容,随便穿了衣服就跑出房间。

他上楼下楼,打开一间一间闲置的睡房,再一次一次关上,没有睡过的痕迹,奥达隆真的一夜没有回来。

他搜寻大厅、起居间、图书室、地图室、书房、武器厅、饭厅、塔楼、地下储藏室……以及一大堆没有特定用途的房间,

接着绕到屋外的花园、马厩、工具小屋……全都一口气跑遍,沿途遇见的仆役、卫兵在行礼问安之际都忍不住惊讶。

奥达隆不在屋子里外的任何地方,他没有回来,他会不会永远不回来?

安杰路希呆杵在马厩门口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瞥眼见到奥达隆心爱的坐骑,那匹黑马还在,忐忑的一颗心总算稍微宁

定。

属于他的白马就在黑马隔壁,偶尔互相擦着头颈,好像很恩爱的样子……真没出息,他竟然开始羡慕起一匹马了!

「殿下。」老巴洛在身后叫他,问他要不要享用一顿早午餐。

安杰路希毫无食欲,摇摇头,「我等奥达隆……他……他会回来吧?」

老执事知道两位主人有了摩擦,程度比以往都严重,他不清楚细节,只能谨慎回答:「总是会回来的。」

奥达隆是在中午的时候出现。

安杰路希早已等在午餐桌边,不安的视线紧追着奥达隆移动,想窥探些许端倪。他消气了吗?他去了哪里?和谁在一起?

他有睡觉吗?

他在惯常的位置,安杰路希的左手边坐下,一言不发的开始用餐。

离得这么近,安杰路希不敢再继续盯着看。鼻中没闻到丝毫酒气,根据堂表哥们闲谈时的印象,酒与色似乎密不可分,所

以奥达隆不是去奇怪的地方喝酒寻欢,他的紧张与忧虑登时消除一半。

他很想进行交谈,然而奥达隆不看他一眼,对他不理不睬,态度冷淡。他放不下自尊心,无法主动开口,双方一直保持着

沉默。

记得在生日隔天,他们同样视线不接,互不交谈,气氛却是天差地远,那时候他偷偷压着一丝甜蜜在心底,如今只剩一个

大空洞。

「……我去了一趟王宫,陛下已经同意,五天之后出发。」

奥达隆突然说话,吓了安杰路希一跳。

本以为闹翻了,护送的请托也完蛋了,没想到他仍旧信守承诺,并没有食言,但是表情和语气却又那么冰冷,似乎不期待

获得响应,安杰路希的胸口一阵难受,喉咙勉强发出一声含糊的响声。

「顺利的话,去程需要一个月左右,回程就快得多。」奥达隆稍作停顿,自虐般补上一句:「不过我猜你在意的只是去程

。」

安杰路希低下头,情绪发泄在餐具和食物上,小声说:「才不是……」为什么乱猜他的意思?他明明两趟都很关心!

说完该说的话,奥达隆端着一推餐盘,站起身,眼看就要离开。

安杰路希等待了一上午,期待的不是这种结局,连忙揪住他的右手衣袖,情急地喊:「不要走!」

身体似乎震动了一下,奥达隆终于回过头来看他。再怎么故作冷淡,一旦视线接触,安杰路希就看得见,那双眼里还有深

切的情感。

「告诉我你为什么生气?我做错了什么?」

他无法听见的是,奥达隆在心里叹的一口气。

「不是生气,是失望。」轻轻抓起安杰路希的手,先是右手,然后左手,从自己的衣袖挪开,一一放回桌面,动作始终温

和,一切正如他自己所说,不是生气。

「出发前会很忙碌,我需要专心,以后的事……等我从西奎拉回来再说。」

以后的事?以后……要改变什么吗?语气的平静,与带给安杰路希的错愕程度成反比。

望着对方的背影再度从自己面前离去,饭厅不像昨夜的房间那般空荡,寂寞的感受,却无不同。

奥达隆的突然请命,也有因此感到非常困扰的人存在,那人就在王宫。

「计划中止!通知在寇兰的密探,不必进行了!」国王的不悦直接朝着亲信德拉夏诺瓦侯爵发作。

领受怒火的侯爵倒是很从容。「我是否可以请问原因?」

「原因?你不是也在场?奥达隆那家伙硬是冒出来,非要率领兰瑟的护送队不可,简直莫名其妙!但是我能拒绝吗?我能

吗?我可不要引起任何怀疑!总之就是作罢、作罢!」说着狠狠踢翻一张椅子,撞击声都被地毯吸掉,却没吸走多少怒气

「我看不出为什么要作罢,这可是不会再有的大好机会。」

国王瞪大眼睛,好像在看一个有理说不清的疯子。

「好,很好!你马上找一个强过奥达隆的人给我,让那个人打胜仗给我看看啊!我比谁都不情愿承认,但是,事实上就是

没有那样一个人存在!你竟然还要问为什么?」

「陛下搞错了一件事,带来胜利的不是奥达隆,是国王的军队。国王的将士为国王而战,战场的指挥官充其量是代行国王

的权威,如此而已。」

可以看得出,这一套说法立即改变了国王的态度,他的双眼放出奇异的光芒,胸膛不知不觉挺起,里头填着满满的骄傲。

阴沉的微笑悄悄爬上德拉夏诺瓦的嘴角,今天是大展口舌的好日子,身为政敌的柯尔公爵不在场,他将畅所欲言,彻底影

响国王。

「只在奥达隆的指挥下才能获胜的军队,米卢斯并不需要!我们需要的是真正且唯一,只针对国王的忠诚。我要谏请陛下

,务必当心注意,一个无人能取代的将军,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他做出戏剧性的停顿,眼望国王,那张脸的表情正在变化,如他所愿地添上紧张感。

「说下去啊!」国王催促。

「许多人都有一个错误的观念,认为失去奥达隆,等于军队失去作用,所以拚命讨好他、留住他。但是我们究竟要一支危

险的军队做什么?在血缘上,奥达隆并不是个米卢斯人,听说他昔日遭受过许多不平等的待遇,我们凭什么相信他在功成

名就的今天,心里没有报复的念头?又凭什么认为,他会热爱一个……并不怎么爱他的国家呢?

陛下请不要忘记,他曾当面冒犯过您!虽然情节轻微,却正是这一类的细微末节显示出一个人的真心,他没有将您放在眼

里。」

国王的脸孔扭曲成一种畸形诡异的模样。他是一个会记恨的人,常有人劝谏他,身为领袖不可以惦念着小仇小怨,他在理

智上能够认同,情绪上却永远是一大弱点。尤其登上王座,看待事物的想法与眼光跟着改变,一点点的失礼,他可以视心

情解读为忠诚心的不足。

国王的动摇与犹豫,早在德拉夏诺瓦的意料之中。相较于兰瑟,陷害一个大将军,当然困难很多。

「请您设想几个可能的结果,首先,奥达隆不一定会死。遭遇到伏击,只要抛下三殿下,以他个人的能力,或许能存活下

来。」

最好是不要存活,必须想想如何避免……

他接着说:「万一他真的生还归来,就必须承担任务失败、害死三殿下的责任。死罪获得赦免,那是国王陛下的恩德,就

算追夺他的爵位,拔他的将军阶,顺便降安杰路希殿下为庶民,难道不是极为宽大的处置吗?我不知道他除了感恩,还能

有什么异议?」

「喔,这倒不错!」国王大大称赞他。可以减低威胁,又不流鲜血,是最佳途径。

「第二个情况,他没逃回来,失踪了,或者说生死不明。届时不妨以通敌害死三殿下为罪名,连家人一并处决!而所谓的

家人,就只有那一位殿下了。」

激进的主张这回吓到了国王,他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慢慢说:「处决安杰路希?」

「安杰路希殿下是声望极高的王位继承人之一,您不是很讨厌他吗?」

「他、他和兰瑟不同,他很受百姓的欢迎和喜爱!」

「是啊,比陛下更受欢迎和喜爱。」

一击正中红心,国王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德拉夏诺瓦却还没说完:「米卢斯的贵族社会发展得太久,已经形成一层一层碍事的蛛网,紧紧裹住国王的权威,这些古

老的包袱、巨大的绊脚石,我想我们可以藉此机会整顿一番。」

「这两件事怎么牵扯得上关系?」

「奥达隆的护送任务失败,害死了三殿下,这么大的错误当然要深入追究原因!是谁随随便便让血统上的外人爬到这么高

的地位呢?」

国王呆愕地看着他,不懂他在说什么,德拉夏诺瓦只好挑明:「我说的是尤金·佛利德林,他的举荐与支持造就了今日的

奥达隆,如果他一点责任也没有,未免太不公平。」

「不,不行!不要把脑筋动到尤金身上,这太离谱了!」

「不是要陛下对付他本人!」他强压着烦躁,怒气隐隐升起。

每次都是同样的情况,他总是在佛利德林家族的议题上碰壁!幸好尤金不在国内,他得趁早防范这个隐伏的威胁。

「只需撤去几个分支,收回部分的财产和领地,昭示您身为主君的威权!」

「以后再说,以后再说!」国王摇手又摇头,逃避着说:「不要一次拿那么多事烦我!先处理奥达隆的问题,其它都不要

说了!」

德拉夏诺瓦皱着眉头,国王完全没发现他的不满意,即使发现,大概也不会在乎。

「你听好,必须通知寇兰的人,要他们派出更多的人手,奥达隆不是好应付的对手。我绝对不容许失败,也绝不和这件事

情扯上任何关系,你懂吗?」

远离阴谋诡计的另一头,没有人知道有这么一个丑恶的计划存在,被挑选参与护送任务的每个人都在忙碌着。他们的克尽

职责,正一步步将他们带向致命的危险,旅途的准备越接近完成,距离陷阱也就不远了。

奥达隆的临时加入,大幅增加了众人的信心,他接手整个计划,在最后的五天,一点细节都不放过地进行修正工作。

忙碌是可想而知的,他每天匆忙出门,很晚才返家,加上刻意的回避,他和安杰路希没有交谈、没有接触、没有正眼相看

一半的原因,是他没有拿定主意,该怎么处理与安杰路希的关系?目前也不是思考这件事的好时机,采取逃避的态度是情

非得已。另一半的原因,是他会分心,每当他看见、甚至仅仅是想起安杰路希。

不幸的是,兰瑟殿下会令他想起安杰路希,而且这个效果将在启程后维持至少一个月,尽管他秉持着公事公办的严谨态度

,心情仍然非常复杂。

同样纷乱的情绪在安杰路希的身上也可以找到。

对于这一趟旅程,他不知道自己是期待还是惧怕?奥达隆不在,兰瑟也不在,他一定会很寂寞。但是现况也不怎么美妙,

他们彼此没有交流,是另一种寂寞。奥达隆很忙碌,也说过要回来之后再谈,他忍耐着不打扰对方时,就会希望他们尽快

启程尽快回来,让悬着的一颗心早一天放下来。

白天的大多数时间,安杰路希都在王宫陪伴兰瑟,待到傍晚左右回家;夜晚,他习惯蜷在大厅的长椅上,伴着温暖的炉火

,等候奥达隆回来。

通常,他会在很晚很晚的时候,听见大门口传来老执事迎接主人的声音,他就赶紧从长椅中起身,在奥达隆发现他之前离

开大厅,回到房间。

房门只是虚掩,他待在房中听得非常仔细——走廊的脚步声、隔壁房间的开门声、关门声。确认了自己和奥达隆只有一墙

之隔,再把自己的房门关好,安心睡觉。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然后到了出发前夜。

这一天的晚上比前几天更冷一点,奥达隆回来的时间格外晚,安杰路希裹着一条厚毛毯,缩在长椅上不断打呵欠。

他马上就回来了……马上就回来了……脑里只剩下这句话在打转,壁炉中跳舞的火焰,则是当晚最后的印象。

然后他作了一个难得的好梦,奥达隆在梦里来到他的身边,伸手抚摸他的长发,轻轻抱起他。他被想念的温暖包围着,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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