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气成男——苏展

几点合适？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他可能睡了。9点？应该在看电视。7点半，就这样吧。

电话终于接通了，没等对方开口，赵赫先故作轻松的说，“新年快乐。”

“呵呵，你好。那位？”一个陌生的声音，应该是程南的妈妈。

将来的岳母，这个念头在赵赫头脑中一闪而过，自己愈加礼貌起来。“是程伯母吗？我是程南的同学。”

“小南的同学啊。你稍等一下，他到门口挂灯笼去了，马上就回来。”

这个小家伙那么小个子能把灯笼挂到多高？赵赫心里想着程南踮起脚挂灯笼的样子，嘴角就不自觉勾起来。

程南的妈妈并没有把话筒放下，“这位同学怎么称呼？”

“我叫赵赫。”

“给你家人带声新年好。”程妈妈热情的说。

家人？赵赫的妈妈只在早上来过一个电话，而赵先生居然这一天都有事，根本没在家。想到此，赵赫心里不觉阴郁起来，

毕竟除夕不比平时。

程妈妈没有听到回答，试探着问了一下，“掉线了吗？”

“没有。我家就我一个。”赵赫随口说。

“啊？一个人过年。”程妈妈闻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个时候程南从外面回来了，程妈妈把他叫过来。

“新年快乐。”程南拿过话筒就年味十足的说了一声。

这个久违的声音，将刚才心中浮起的阴郁一扫而空。

“你去挂灯笼了？”

“嗯。赵赫啊，过年好。”

“你怎么过年呢？”

“一会儿看春节晚会。我们这里要在半夜再吃一顿饺子，大约11点左右吧。”

“哦。”头脑里无法抑制的浮现出程南的样子，真想一直这样说着电话，可是居然一时间找不到词了。终于找到这么一句

，“你会包饺子吗？”

“会啊，就是包的不好看。”程南在电话这头有点儿得意的说，然后看到妈妈在一旁在对自己使眼色。“你先等一下，我

跟我妈说点儿话。”程南把话筒从脸旁移开，看向有话要说的妈妈。

程妈妈说：“你的同学一个人在家过节，你邀请他明天来我们家玩吧。”其实，程妈妈与程爸爸都觉得程南太过内向了，

除了一起长大的小白他从没往家领过同学，这回如果能带同学回来玩，对改善程南的性格很有好处。

这好吗？程南心里琢磨着。不过妈妈既然说了，自己就问下吧，他也许还不愿来呢。

“喂。”

“在呢。”

“让你等了。”

“没事。”我愿意等。赵赫把后半句留在了肚子里。

“你如果一个人在家没意思，就到我们这来玩吧。”

“嗯？”赵赫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我们这过年还挺有意思的。”

“嗯。”赵赫这回确定自己没听错了，心里兴奋起来，“我明天就去。”

听到这句的程南着实吃了一惊，不至于这么快吧？不过既然是自己提出的邀请，那就要接着打算。“好啊，我明天去接你

，我们这叫小石镇，你上车之前给我个电话。”

于是，这一晚上，赵赫折腾到很晚才睡。第二天，也就是大年初一，一大早就来到了汽车站，正好赶上最早的一班车，其

实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就只有这一班车。车程虽然只有两个多小时，感觉起来却漫长无比。在小石镇的小客运站下了车，赵

赫打电话给程南。

情人相见的感觉原来是这般激动而甜蜜。当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赵赫真的有些抑制不住狂跳的心脏，跑过

去紧紧抱住这个朝思暮想的所在。

这是礼节？看来赵赫的西方化很严重，这么喜欢拥抱。程南心里嘀咕着。然后必须绽开笑脸，因为自己现在可是待客的主

人了。

这个小镇已经接近山区，民风比较淳朴，新年还保留着一些传统的喜庆气氛。不过，如果没有赵赫在，程南的新年其实也

很单调。但现在多了一个人，程南不得不融入到小镇的新年氛围之中去。一开始有那么一点儿别扭，因为自己喜静的，不

过渐渐的一种很开心的感觉就溢于言表了。许多事情都是因为没给自己感兴趣的机会，自己其实是挺喜欢的。

赵赫和程南在小镇的商业区看秧歌表演。所谓的商业区不过是几家商店和几个小摊而已，但是有一块比较大的空地，许多

当地人在其中跳秧歌，不论男女老少，穿着也各异，有的打扮红红绿绿一副唱戏模样，有的就是穿着日常的衣服连扇子都

没有，但混在其中摇摆身体自得其乐。有几个组织者带着队伍，不时变换着简单的花样。

赵赫提议，“我们也进去一起跳吧。”

“我不会。”程南不好意思的说。

“里面不是很多人都不会吗？就跟着跳呗，图个乐呵。”赵赫跃跃欲试。

“那你先跳，我先看一下。”程南难得狡猾一次，赵赫难得上当一次。

赵赫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跟上队伍的尾巴，学着前面的老大爷晃荡着长长的胳膊，还真有点儿那么回事，不过也不敢恭

维。

没办法，天生的焦点。不一会儿，赵赫得意地吸引来许多目光，特别观众群里的女孩子，不过也有上了岁数的老大妈夸赞

“这谁家客人长得真是俊。”

赵赫越发得意了，全身都开始晃起来。转到程南身边时，还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把程南逗得真有些前仰后合了。

赵赫跳了一圈，回到程南身边，微微低下头，虎着脸说，“你刚才骗我。”

程南点头承认了，“我请你吃糖葫芦作为补偿。”

程南买了两串糖葫芦递给赵赫一串，自己也开始吃起来。

“你嘴边沾着糖。”赵赫指了指程南的脸。然后，伸出手指去抚程南的唇边，而程南刚好也伸出小舌头去够那块不雅的糖

渣。已经触碰到柔软上唇的手指又被那个濡湿的舌尖碰触了一下。柔软湿滑的感觉沿着神经缜密而迅速的传递，赵赫的大

脑瞬间断线，某个难以启齿的部位居然有了反应。

看着脸色泛红的赵赫，程南有些迷惑，“你怎么了？”

“没什么。”赵赫声音低低地说，上身微微前倾。

程南发觉赵赫走路的姿势有些不自然，“你肚子不舒服？”

“没有。”赵赫只是不想暴露身体现在的状况，不得不弓起后背，走了好一会儿，才又恢复正常。

第二十九章：

路过卖烟花的小摊，赵赫的目光被花花绿绿的烟花吸引过去，“买一些烟花玩吧。”

“我不玩的。我家里也买的很少。”

“不喜欢。”

“也不是。”程南犹豫要不要把自己有点不敢点燃烟花的事实说出来。“我爸爸不放，我也不放。所以就买了很少。”

赵赫从程南的表情中已经猜出了程南隐藏的部分，坏念头在脑子里闪闪发光，更是下定了买烟花的决心。

用得着买这么多吗？程南看着赵赫提了硕大的一包形色各异的烟花，什么闪光雷，发光弹的。

赵赫一本正经的说：“我来你家做客，理应买些礼品的。”确实，早晨出门时，赵先生给了他一千块钱，要他顾全礼数。

“你们回来了。”程妈妈还正想着程南怎么接个人去了一上午，就看见进门来的两个人。

赵赫毕恭毕敬地行个礼，“程伯母，过年好。”与程南的家人一定要处好关系。

“这就是赵赫。呵呵，真是一个大小伙子。”程妈妈热情的说，然后注意到赵赫手中提着的一大包烟花。

“路上买的。”赵赫也感到一丝尴尬，没听说过送礼送烟花的，不知道会不会惹主人不高兴。

“真是太好了。我小时候，每年过年家里都一定要买很多烟花。就是嫁给了程南他爸，也不放烟花，过年都没气氛。”程

妈妈想起了童年趣事，眼睛闪闪发光。

这真是太好了。没想到误打误撞居然做了件哄岳母开心的事。赵赫一颗心放下来，还真是提早体验了女婿见岳母的忐忑心

情。也许，此处应该叫男婿，反正自己一定会是那个乘龙快婿。

程南一家甚是温馨。程爸爸话不多，不过看得出对自己很友好，程妈妈更是热气得没的挑。在程南家吃的第一顿饭，让赵

赫体会到了久违的家庭气息。

“还是小镇好，城里不让这么点烟花的。”赵赫兴奋地把烟花拎到程家房子后面的菜园里。现在，园子一片雪白，还有一

个雪人立在其中。

程南被迫跟在赵赫身后，因为程妈妈说男孩子就该点个烟花什么的。

“我要点了。你离远点儿。”赵赫在雪地里插了一根花杆，一边掏出打火机，一边叮嘱了程南一声。夜色已浓，导火线燃

出的细碎火花映着雪地，美丽得纯粹。赵赫与程南站在一边，紧挨着，就像一对恋人。赵赫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

“怎么没响？”程南一句话让已经快要飞升到半空的赵赫掉回到地面，然后面对这第一支花杆就没点成功的事实。

赵赫有点儿不好意思的说，“我去看一下。”

“不要。”

“嗯？”赵赫发觉自己的衣角被程南拽住了，这样暧昧的动作，让刚刚降落的赵赫又飘飞了。

“危险，如果突然响了就糟了。”程南解释着，但已经飘走的赵赫哪里还听得到呢？

还好，其他的烟花都没出问题。天空绽放出各色的花朵，清脆的声音响至天际。程南总是这样，对什么一开始都没有兴趣

，可是一投入其中，就慢慢疯起来，活脱脱一个小男孩。这一大包的烟花，赵赫一支，程南一支，半个多小时，就见底了

。

最后一根叫做“XX牌15发闪光雷”。

程南兴奋着正要去点，却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拉住了，回过头，对上赵赫温柔的表情，从没见过的温柔的表情，像一片形状

刚毅的云变换成了一朵还未完全绽放的花。程南竟然有一丝发呆。

赵赫为自己的魅力得意了，正想乘此机会收一下手臂把程南拉进怀里算了。可是这个举动太过心急，以至于程南又迅速的

回过神了。

“怎么了？”

“嗯。我想最后一根，我们用来许愿吧。”赵赫温柔的说。

好啊。程南眼睛一闪，原来赵赫这么小女生。

怎么可能猜不到程南在怎么想自己？！可是赵赫不想错过这么好的机会。浪漫明明就是爱到深处一种本能的流露，不论男

女，只因都是会爱的动物。

“十五发，那我就许15个字。”程南眨着眼睛说。

这个想法启迪了赵赫。“我也许15个字。”

于是两个人沉默瞬间去想自己的15个字。

“我希望与程南相亲相爱一直到永远”这是赵赫心里的15个字。

程南也想好了之后，就点燃了这最后一支承载厚望的烟花。

第一颗在夜空绽放，那是代表“我”，赵赫在心里默默地说。

第二颗在夜空绽放，那是代表“希”……

第十颗在一个很低的高度盛放，落下的火星有些危险，赵赫本能地把程南拉进怀里，用头与手臂把这副小身躯紧紧保护住

，幸好，火星在落至头顶一寸的地方都燃尽，是因为感动吗，这第十颗代表“爱。”

第十一颗，却没有了。

是一根残次品！明明写了15发，却只有10发。怎么办？我还有“一直到永远”没有说给夜空的精灵听。

程南红着脸从赵赫怀里动了动，赵赫才从失神中醒来，放开双臂。

程南看到赵赫刚刚还十分温柔的脸庞被笼上一层阴影。

“我们说说自己的愿望好不好。”程南动动小脑筋，希望驱散那层让自己低落的阴影。

赵赫点点头，在这里表白？这可是你让我的。

“我说一个字，你说一个字。”程南为自己的小聪明得意了一下。

赵赫当然配合，“好吧，我先说，我。”

“我的也是，我。”

“希。”

“希”

“望。”

“望。”

“与。”

“与。”

“程。”

“赵。”

“南。”

“赫。”

“相”刚刚说出口，地面窜出一个火珠，迅速的飞到半空，绽开一朵绚烂的烟花。继而又有一朵，又有一朵，原本已经安

静下来的夜空又灿烂起来，每一缕花火都是细碎的幸福。

“是第一根，没响的第一根。”程南兴奋地说，“没想到它这么慢热，不过这回一定足够补上5个字了。”

“我们把刚才的话说完，到你了。”

“我不说了，都许完了，就一定会灵验的。将来就知道了。”程南难得调皮一次。

可是，我是多么想现在就说出来。赵赫再一次压下自己的冲动。自制吧，这是遇到程南之后才学会的词语。

“你的愿望里有我。”

“嗯。”程南点点头。

这就足够了，不管你是许我健康，还是许我快乐，只要你的生活里有我就好了。

“你们回来了，我刚才在窗子都看到了。”程妈妈对着进门而来的两个人说。

“看到了？”赵赫忽然意识到自己抱了程南的事实，心里不由一紧。

“是啊。真是好看，我家从来没放过这么多烟花。他爸也不放。”程妈妈说着，瞅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看书的程爸爸，然后

又笑着看赵赫，“如果你是我们家的就好了。”

我是很希望自己是你们家的，不过我加入的方式你们能接受吗？赵赫心里说，才开始发现爱情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特别

是这样一份特别的爱情。

赵赫与程南今晚要挤一张床了。明天自己就会回去，舍不得，但是呆久了真的保不住自己能不能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就连

这仅仅的一夜，赵赫还是先到卫生间里放松了一下燥热的身体，才敢躺在程南的身边。

第三十章：

程南的卧室与父母的卧室相邻，墙壁上还有一个小窗户，父母那边有块拉上的窗帘，程南这边却没有。

睡不着。赵赫真的不想这样珍贵的夜晚就这么在睡眠中消逝掉，想与程南说说话，可是程南却睡着了，黑黑的睫毛安分的

保卫着垂合的双眼，光滑的鼻子在一点点灯光中晶晶发亮，柔嫩的双唇微微开启，赵赫看着这张朝思暮想的脸庞，自己都

没发觉到彼此的距离已经很近很近了，而且越来越近。

直到自己的嘴唇感受到酥软的贴合，赵赫才发觉到自己干了什么，猛然直起身体，天知道这个简单的动作需要多大的克制

能力。

程南没有醒。

有些庆幸，有些不幸。这个小小的人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不知多久才终于睡着，却又醒来很早，然后就一直看着程南的脸，希望在心里刻录下程南从梦中醒来的每一点变化。

整个早饭，气氛都稍显清冷，程妈妈说了几句客套话，也没让气氛好起来。可能是因为赵赫要走吧，家里那边下午还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