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翼叹了口气:“三哥三嫂彼此伉俪情深,他老人家不理解我,你还不明白啊?我又不喜欢女人,跟谁结婚还不就是个形式?我都这个年纪了,又不缺钱又不想借谁的势,我就想过点自由自在的日子,何必非找个女人来害人害己?”
林奕点点头:“那您跟潘瑜怎么样了?你们不是半年前就住到一起了吗?怎么我看潘瑜还是软硬不吃的样子?”
林天翼叹了口气:“爱上一个心里另有所爱的人,其中甘苦,唉!阿南当初可没这么难搞。”林奕道:“就是,您应该很有追求人的经验啊——当初您怎么追夏董的?”
林天翼道:“我有什么经验?我和阿南是两情相悦,水到渠成;两个人都不耐烦家族争杀,一起出去打拼自己的事业,然后就去爱尔兰结婚,一切顺其自然。”林奕泄气:“那您就是以前太顺了,可见老天爷是公平的。”
林天翼道:“我们还顺?我让我爸打断了腿,给三哥逐出家门十几年——阿南为了我也跟家里断绝了往来,放弃美国惠普公司的高薪陪我创业,一开始我们连个写字楼都租不起,他就在住处编写软件,我出去一家一家做推销。最初那两年生意不稳定,我们为了节省房租一年搬好几次家;后来又有一次项目失败,把几年挣的钱都赔了进去,还欠了银行几百万,要不是想着还有阿南,我差点跑去楼顶跳下来。”
林奕家境优裕,平生吃过最大的苦头不过是大伯的家法板子,看十二叔如今是身家百亿的大老板,哪里知道他创业时的艰难?林天翼感慨一阵当年,叹道:“当初阿南跟我那么好,怎么转世之后就全不记得了?唉!都怪你这小子横插一杠子!”
林奕看他认准了潘瑜是夏南的转世,虽然好笑,却也能理解——当初锋哥他们那艘船被警方击沉,自己不也是死活不相信他死了?疯了似的上网搜寻他各种消息!十二叔和夏董彼此情深,夏南之死对他刺激太大,能有这么个转世的想头撑着也是好的——何况从私心来讲,他无法回报潘瑜之情,也盼着潘瑜能有个好归宿。
十二叔无论人品家世,无一不是上上之选,林奕自然也不戳破他这个念头,劝道:“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潘瑜心软,您对他好他慢慢会接受的。”
林天翼叹道:“早知道还不如不跟他说破呢——潘瑜自从知道我喜欢他,防我防得很厉害;前一阵子要悄悄搬走,幸好我在台大有朋友告诉了我——你说他那身体那么不好,宿舍里毕竟不得清净;我答应以后绝不骚扰他才百般给拦下了;最近他似乎又交了个女朋友,当着我的面出双入对的,唉——真是拿他没办法。”
林奕惊道:“潘瑜交女朋友了?”林天翼点点头:“那女生实在一般得很,比追我的那些档次差远了——潘瑜居然跟这种人走在一起,简直是自贬身价!真把我气极了,也跟对阿南一样,先办了他就老实了。”
林奕吓了一跳,心说敢情您是这么把夏董追到手的!忙道:“您可别跟潘瑜用强,他心脏不好!”便将上回老爷子责罚自己把他吓得晕倒的事跟林天翼说了一遍;林天翼一愣:“心脏这么不好?那得治啊。”便开始盘算自己认识的哪些好医生,又给国外的朋友打电话,探问心脏方面的专家如何——林奕看他一片心还在潘瑜身上,也就默不多言了。
到了下一个周末,林正果然请了黄总和陈原一起过来——黄叶黄总经理一看就是文人,和林老爷子的武夫气质全然不同,两人是几十年的交情,后来又作了亲家——听潘伯说当初林老爷子临危受命接手林家军,破格重用文弱书生的黄先生作军师,撤归山里休养生息、重视教育培植后人,以及后来转做房地产等许多大计都是黄先生提出来的——所以老爷子退休就让黄先生接任总经理职位;黄总也是兢兢业业、全力报答老爷子知遇之恩。
陈原本就不爱说话,这种场合更是惜字如金,要不是林老爷子发了话,他就一直跟个影子似的站在黄总身后。
黄总显然对他很是欣赏,说起当初他大哥受了重伤,他背着大哥在山里跑了上百公里躲避追兵,后来靠黄总帮忙联系了私家医院,总算把大哥一条命救了回来——别说他的功夫,就冲他对兄弟不离不弃的这份义气就值得重用。
林老爷子对此很是首肯,亲自敬了陈原一杯酒,又让林奕正式行了拜师礼,将侄儿托付给他——林奕看到原哥受重视比自己被夸奖还高兴,跟在他身边简直笑成了一朵花。
倒是没人时林天翼悄悄跟他说:“你小心点——看他这眼神,只怕没少杀过人。”林奕早听陈原说过他手里有不少人命,十二叔目光如炬,也不知他怎么看出来的,却禁不住替心上人辩解:“他以前是佣兵,当然杀过人——战场上你不杀人,就要被人杀,那有什么奇怪的?”
林天翼笑着摇摇头:“情人眼里出西施——你看他自然什么都是好的。”林奕道:“大伯和黄总也都很看重他啊。”林天翼道:“我也没说他不好,就是提醒你一声——这种人脾气往往跟一般人不一样,你要真打算跟他过一辈子,得做好心理准备。”
(十五)撞破
林奕点点头,原哥的脾气确实跟以前不太一样,可也不过是比一般人警惕性高一小心些,他对自己也很好,对大哥就更是孝敬,一看就是厚道人——而且又有本事又长得帅,简直怎么看怎么好。
陈原既然在老爷子跟前过了明路,林奕更是连寒假都在市里跟他们兄弟一起过;不过陈原在公司上班也就春节有几天假,林奕闲来无事自然还是到处应酬交朋友。
斌哥一般十点以前就睡了,他时不时出去应酬玩乐,回来晚了便悄悄回房——并不见斌哥出来,可只要超过十点未归,第二天斌哥便会问他——陈原给他立下规矩,每星期十点之后到家不能超过两次;只要过了十二点没到家便是五下,而且每过一小时加五下——陈原的巴掌跟铁锤似的,林奕绝不敢轻易尝试;好在斌哥疼他,偶尔超时了求求斌哥也可以不给他记。
这日几个人去KTV唱歌,带头的王公子除了叫了三个小姐陪唱,居然还叫了两个男孩来;林奕心头一震,冷眼看那两个坐在王公子身边的男孩,应该都不到二十岁,一个圆脸叫飞儿的能说会道,哄得王公子哈哈大笑;另一个叫阿文的话不多,多数时间是在唱歌。
林奕因为经常和女孩子出去玩,人多时也不是没叫过男服务生陪唱,但这两个男孩和日常陪女孩子喝酒唱歌的服务生却不大一样,王公子一边说话一边把手伸到两人的衣服里,言语间也颇多轻薄猥亵,两人似乎习以为常,那个飞儿甚至扑到王公子怀里,娇声嗲气地跟他打情骂俏。
这时陪在林奕身边的小姐看出他心不在焉,眼光老看向两个男孩,笑道:“林少爷是不是没玩过这个啊?要不叫阿文来陪林少爷说说话?”林奕脸一红,王公子听见,笑道:“小林,你年纪小,没玩过这个吧?今天哥哥请客,叫阿文好好陪你玩玩。”
阿文向林奕一笑,便过来坐在他身边,几个人掷色子喝了一会儿酒,王公子已经和那飞儿在沙发上滚作一团,另两人也各拉着一个小姐满口胡柴。阿文看出林奕不习惯,便道:“我陪少爷上楼去吧。”
林奕虽然早知道自己的性向,却还真没跟人做过——在大陆时一帮高中生到歌厅里顶多叫几个小姐陪唱;这两年住在大伯家也没机会接触这些;如今搬出来单住,就算偷偷在网上下载些A片看看,真操实干毕竟没经过——难免有些紧张好奇。
阿文看出他是第一次,带他来到楼上一间客房,放开温水让他先冲个澡,然后自己也脱了衣服进来;林奕看见他赤裸的身子,一下子想起多少次跟原哥一起冲洗的情景,禁不住脸就红了——他对阿文单薄瘦小的身材并没多大感觉,不过阿文技艺纯熟,伸手抱住了他,在他几处敏感地带抚过,很快挑起了他的欲望。
两人离开浴室到了床上,阿文又用嘴服侍他一回,把林奕伺候得销魂——比平常自己用手解决自是天差地远;不过看看十一点多了,林奕想起原哥说过十二点以前必须回家,毕竟不敢在外过夜,把自己口袋里的一万多块都掏出来递给阿文道:“你看这些够不够?”
阿文笑道:“王公子说一起打赏的。”林奕道:“他是他的,我的是我的。”阿文便抽了两张一千元的钞票,剩下的还给他道:“少爷要是喜欢,下次还来,还有更好玩的呢。”林奕点了点头,记下他的手机号,赶紧下楼开了车回家。
他食髓知味,回去下载了一堆片子恶补了一番,过几日趁着原哥不回家又来找阿文——两人做了一回,林奕便把片子里看来的法子跟阿文一起实践。阿文喜他俊美温柔,对他也很配合,让怎么做便怎么做——两人互相启发,又钻研出许多新玩法来。
这一日两人激战正酣,忽听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风月场所自有规矩,最忌讳打扰客人兴致,有客时门外会挂上标志牌,若非急事绝不会随便敲门。阿文皱了皱眉,道声:“谁这么讨厌。”听外面敲门声不绝,有人甚至喊他的名字,只好草草收了场;请林奕继续休息,自己冲了一下披件衣服去开门。
林奕连战几场,有些疲累,看看表还不到十点,便歪在床上休息。哪知道门一开就听阿文一声惊呼,林奕抬眼一看,立时变了脸色——房中站着的不是别人,居然是原哥。
林奕爱了他十来年,只是真睡到一张床上却不敢轻举妄动——陈原功夫实在太高,随便伸手一隔他就动弹不得;顶多扮小孩子跟他腻一会儿,往往搞得自己欲望难耐而他根本没感觉,林奕又不敢给他看出来——来找阿文除了泻火,也有几分切磋技艺的心思。
没想到突然间原哥闯了进来——林奕此际就跟偷情时被老公抓奸在床,脸色一白又一下子涨得通红,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完全不知如何解释。
陈原瞪了他一会儿,转身就走;林奕回过神来,赶紧穿好衣服跳下床;阿文在门口时给陈原推了一下,这才揉着膀子过来,问道:“少爷,这是谁呀?好大的力气。”林奕道:“是我哥,我得走了。”
掏出钱来给他,林奕飞快地下了楼,在楼下停车场看原哥的车就停在他的车附近,暗骂自己糊涂——出来玩怎么能开着车过来?原哥是认识这辆车的!今天给他在这里撞破,只怕这顿打轻不了;更要命的是,该怎么跟他解释?
林奕看着陈原的车,虽然都是公司给配的,但这个并非接送黄总那一辆,是给他日常自己开的,而且这里也不是黄总那种身份的人会来的地方——他也不是没脑子,干这种事自然是挑好地方的,风月场所也分一二三等,黄总那种有头有脸的人即使要去也是去那种顶级会所;那么今天原哥过来是为了什么?莫非他也是来放松的?
原哥大他七八岁,一个正常的二十八岁男人不可能没有欲望——林奕其实早就知道,原哥跟他不一样,他是直的,喜欢的是女人,这也是他一直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原哥原本拿他当小孩子,他还能腻着他摸摸捏捏;今天撞破他和阿文的事,原哥不会当他是变态吧?
林奕在车前出了一会儿神,还没见原哥下来,于是给阿文打个电话,让他跟人打听打听,他哥来这里是干什么的。说话间就见原哥过来了,林奕赶紧挂了电话,禁不住就绷直了身子——原哥要是一个耳光打过来,骂他一句“变态”,他日后可怎么回那个家跟他相处?
(十六)皮带
陈原面沉似水,林奕不敢跟他对视,低头看着他脚步一步步踏过来,一颗心“扑通扑通”几乎要从腔子里跳出来,等了半天倒也没等到一巴掌,陈原道声“回家”,径自拉开车门上了车;林奕听到这两个字,眼泪差点下来——他叫他“回家”!他并没有嫌他是变态就躲得远远的,就算到了家打他一顿,那也是他们共同的家啊。
林奕抹一把眼泪,摁开车锁也上了车,跟着他一前一后把车开出停车场,陈原却并没回自己住的小区,开着车到了一处无人的野地里,林奕看他下了车抽烟,略一迟疑已知他是不想回家惊动大哥,便跟着下了车,叫道:“哥。”
陈原看了他一眼:“那地方你去过几次了?”林奕微一沉吟,要说跟阿文这一个多月来往频繁倒显得他多喜欢阿文似的;要说这是第一次,熟门熟路的也不大像,便含糊道:“上个月,跟朋友来玩过。”
陈原狠狠盯了他一眼,忽然一伸手环住他的腰——林奕给他强烈的男人气息包围,头脑不由一昏,屁股上却突然一道热辣辣的剧痛,疼得他站都站不住,痛呼一声跪倒在地;半晌才见原哥手里拎着一条皮带,原来他一瞬间就从他腰间解开皮带,抽出来给了他一下子。
林奕疼得两只手虚虚拢在屁股上,想揉又不敢碰,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陈原冷冷道:“说实话。”林奕冷汗交流,只好道:“连这次,一共去了五次。”
陈原道:“你跟朋友应酬,都是到这种地方来?”林奕连忙摇头:“不是,我们一般都是找地方吃饭,或去酒吧喝酒唱歌,这里我上个月是头一次来——哥要是不让我去,我以后再也不去了。”
林奕见他手一动,生怕他再打,手捂住屁股道:“哥,明儿我还得上学呢。”陈原道:“你还知道你要上学啊?还上着学你就吃喝嫖赌,无所不为?手拿开。”林奕道:“哥,我知道该罚,你回家再打行不行?打肿了车都开不回去了。”原本他并不想这事给斌哥知道,可是挨了一下子就快疼疯了,回了家好歹有大哥拦着些,要不给原哥这么打下去,只怕疼也疼死了。
陈原略一迟疑,这事他也不想惊动旁人,于是点了点头,两人上车回家——看见林奕跟一个男孩上床虽然吃惊,但陈原这几年亡命天涯,三教九流什么事没见过?越是有钱人越是什么都玩,他就是气林奕小小年纪就敢出来鬼混——他本就把林奕当亲弟弟看,林老爷子一家又命他郑重拜师,亲口托付,无论如何不能由着他这么胡闹下去。
两人悄悄进了家门,林奕也不用吩咐,跟着进了他房间就屈膝跪下——他一路上打算好了,原哥今天肯定要打他,在自己房间他打完了说不定撒手回房,那索性就在他房间里,自己挨了打动不了,他就是不管也是在他眼前跪着——他就是想知道,原哥知道了他喜欢男孩子,还会不会碰他抱他。
陈原给他撒娇撒赖惯了的,这次看他这么自觉倒是一愣,看着他道:“你是大学生,论学问你比我高;可林老爷子让你跟我学功夫,你又住在这里,我这当哥的就不能由着你胡闹——那种地方不是你小孩子该去的,以后不许再去——好在大哥说你开学以来并没有超过十二点不回来,既然去了五次,今天小惩大诫,我只抽你五下皮带——大哥已经睡了,你自己堵住嘴。”
林奕道声“是”,心说比起老爷子的家法,原哥这儿罚得倒真不算重——可是他那皮带,刚才挨了一下屁股上就肿了老高,这一路简直不知怎么开车回来的;挨完这五下,怕是一星期都开不了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