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殷下了决心,即使硬着头皮也得让她产不下皇子,若是没有办法,就只能胎死腹中,一尸两命!
“皇上,要不您去偏房歇一会儿,于殷替您去瞧瞧,待会儿娘娘生了,立即让产婆抱皇子过来,行吗?”
皇上其实累了,没有那夹了一味罂粟的金丹,精神不是很好,他微微点头,抬起右手让于殷搀扶,踱步出了内厅,径直朝
偏房走去。
“啊……”
杨丽妃突然的一阵尖叫传来,皇上心一慌,停了下来。于殷暗叫这丽妃出声的不是时候,眸子左右瞧了瞧,就瞧见了一名
产婆急急跑了过来,叫住她问道,“娘娘莫非生了?”
“回公公的话,还没有呢,在阵痛中,我想再找个懂的帮手呢!”那名产婆说话倒是随便,抬眼瞧见了于殷身后的明黄衣
服,想了想,突然满脸惊慌,双膝着地叩拜道,“草、草民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于殷抬眼瞧了瞧皇上,许是那金丹的药力过去许久,皇上现在的精神有些萎靡的样子,迟疑了一会儿,才道,“起来吧。
”
“皇上,要不于殷派人再去请个产婆过来?”于殷试探性的问了问,补了一句道,“丽妃产前有请一名产婆在宫中候着,
她也经验丰富,打个下手不成问题。”
“哈……哈……”皇上打了个哈欠,他摆摆手道,“就去把那个产婆找来吧,朕去偏房歇一下,记得让他们动作快些!”
“是。”于殷知道皇上话中的意思,唤了站在门外候着的太监,道,“快去中车府叫卫武过来,让他把那名产婆也带来。
”
“是,公公。”
“速度快点!娘娘可等不及啦!”不忘在后面催促一番,于殷装足了样子,他转身走到那名产婆身旁问道,“娘娘什么时
候能生?会是男娃吗?”
产婆自然不知道于殷心中打的主意,只想着往好里说,“娘娘快生了,看这情形估计是男娃。”
话说到一半被于殷打断了,于殷抿嘴一笑,堵住了她的话,“话别说满了,如若不是,就……人头落地。”
于殷把手架在自己的脖子处比划了一下,见那么产婆被吓到,于是柔了嗓音道,“只要找本公公的吩咐去做,即使不是龙
子,也能保你一条小命。”
产婆早就被他的几句话给吓青了脸,闭紧嘴巴愣愣上下点头。
杨丽妃的腹痛持续了一个下午,从间歇性阵痛开始到持续长时间的疼痛,产婆让宫女一桶接着一桶烧热水,屋外头围了一
群太监宫女。大家等的很是焦急,于殷瞧着日头西落,寻思了一番道,“宋公公,看这情形估计还有一会儿时辰,皇上那
里也不能缺人侍候,要不这里就我候着吧……”
“也好。”宋抚点了点头,他站得累了,也未想到这次杨丽妃生了大半天都没有生下来,于是顺着于殷给的话往下走。
于殷支开了宋抚后,他轻敲屋门,然后侧身探进屋里,在杨丽妃面前露了个脸,让那名产婆说了一句话。杨丽妃听见肚中
胎儿多半是男婴,心下有了力气,即使产子如此之剧痛,她也忍了下来。
“娘娘……”于殷左右看看,示意除了两名产婆之外的人都出去,他压低声音道,“庞侍中派人在屋外候着,说要见见您
。”
“他这个时候派人过来作甚?”杨丽妃一脸痛苦,她气急,道,“打发他走!”
“是。”于殷递了块丝帕过去替她擦汗,劝道,“娘娘,翻脸就伤了和气了,这一步步走来,庞侍中也帮了您不少,何必
在这个时候割袍断义呢!等肚里的孩子出来,大可以有皇上撑腰……”
杨丽妃的嘴角划过苦笑,她以疼得快受不了了,闭上眼道,“那就别赶走了,他……可是派人监视我啊……”
于殷未应话,转眼左右各瞪了一眼,冷声道,“今日的话若是传出去,你们下了地狱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在宫里要学会仗着自己的位置恐吓人,特别是眼前这两位见钱眼开的小人,不用死来封住她们的嘴巴,以后死的可就会是
自己。于殷转头看了杨丽妃一眼,自己的这句威胁深得她心,改准备的都准备好,如今就等她生下孩子,然后狸猫换太子
!
自然,于殷不会用剥了皮的狸猫换太子,他也没有充足的把握让皇上相信杨丽妃生的是妖孽,不过他知道生了公主的话,
对杨丽妃的冲击不小,她会越发靠金丹来讨好皇上。
于是,于殷慢慢退了出去,在外头等着那一刻的到来。站在屋外候着真不好受,耳边都是杨丽妃一声高过一声如同杀猪般
的声音,他想怎么生了一个多时辰了还没好,等了又等,就见一名宫女端着大盆的浑浊血水出来。
于殷急忙问道,“娘娘可生了吗?”
“回公公的话,还没呢。不过看情形快生了。”宫女欠了个身,加快脚步走开了,没过多久重新端了盆热水过来,然后进
屋关门。
“啊——”杨丽妃一声嘶哑的尖叫让于殷惊得捂住耳朵,然后紧接着是间歇性更短的尖叫声。
只听见屋里头的产婆道,“娘娘,出来了,您再使把劲!深呼吸,然后吐气,对,就是这样!”
章57
于殷听见里面貌似有了什么动静,他来回踱步,然后慢慢离开守着的地方,身形隐到一旁的立柱后,卫武突然不知从何处
冒了出来,蹲下身等待他的吩咐。
“准备一下,快生,到时我去偏房的时候,把孩子给换了。然后,屋里的人全都要灭口。”
“是。”
卫武的身影一闪,人已经没了踪影,于殷的目光仍旧停留在远方,他忽然觉得有些迷茫,真要开始了,他就在想这里全都
变成了虚无的话,那么自己该何去何从?也许可以闭上眼,然后化成风,化成水,化成土壤,这样消失么?
一个人靠着圆柱愣得出神,杨丽妃的尖叫如同破晓的鸡鸣,十分的刺耳。于殷来不及细想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他急忙转身
小跑至门前,轻轻叩门,问道,“生了?”
“生、生了。”王产婆开了门,抱着一脸皱巴巴的婴儿,作势扬手就要拍打他的背部,让他发出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呼声。
于殷做了个慢的动作,他使了个眼色,道,“快给娘娘看看去,我去请皇上过来。”
这句是暗语,王产婆随即为难道,“娘娘晕了过去,这儿……”
“知道了。”于殷落下这句话人就走了,从主厢房到偏房需绕过内庭,然后才能转进去,这里的事情那儿不会那么快知晓
,若是孩子哭声响起,这就难说了。
于殷走了一半的路程,只听一声婴儿的啼哭传来,于是才加快的脚步,赶到偏房请了皇上。皇上抬眼第一句话便问,“是
皇子还是公主?”
于殷心下很慌,他的反应一愣,然后给自己壮了胆子,回道,“在屋外听见一声婴儿的啼哭,于殷就赶了过来,不知……
是皇子还是公主。”
宋抚看于殷办事不利,惹怒了龙颜,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于是提议道,“皇上,要不让产婆把皇子或是公主抱来吧,娘
娘这会儿也许需要休息。”
皇上点了点头,面色看上去好了不少。
于殷被宋抚推着走了出去,忍不住问道,“皇上服了金丹吗?”
“金丹被那名小太监给弄碎了,皇上在气头上呢。”宋抚一脸惶恐,走在前头,扣了屋门,问道,“娘娘可还好?”
王产婆抱着婴儿的手忽地一松,显然是被吓到了,怀中的婴儿猛地啼哭了起来,她脸色惨白,道,“娘娘刚才生下公主后
就晕了过去,现下无恙,被褥什么都换了一套新的了。”
“是……公主?”宋抚的脸色同样白了一点,不是皇子,估计今晚皇上心情不会好了。
“是、是。”王产婆看了于殷一眼,结巴应了一声。
她身后还有一名产婆,是宋抚找来了,她的目光在宋抚与于殷中来回看了一下,然后迎合道,“是位漂亮的公主。”
屋里只有产婆两人,少了平日里服侍杨丽妃的宫女,宋抚也就觉得奇怪,不过也没有多想,一般这会儿都在忙吧。他点了
点头,道,“皇上要见见公主,跟在后面。”
“一会儿别忘了宫里的礼节。”于殷见那两名产婆太过神色慌张,张嘴提醒了一句,在转过身的时候做了个杀头的动作,
很有效果,那两人明显收起了一副惊慌的神色。
“把孩子抱过来。”皇上的精神有些涣散,他听见生的是女婴后,更加提不起了精神,然后抬了左手勾了勾,示意让他瞧
个仔细,“把襁褓拿了。”
“是位公主。”皇上确认了仔细,他的剑眉上挑,挥手道,“送回去。”
“皇上……按照祖规需您亲自赐名。”宋抚想起公主的名讳还没有,看着皇上的脸色,轻声提醒道。
“不是皇子,不需要名字。让丽妃自己取吧。”皇上的心情不是很好,他打了哈欠,对宋抚说道,“摆驾回寝宫。”
“皇上摆驾回寝宫!”
皇上带着宋抚走人了,留下来于殷与两名产婆大眼瞪小眼。于殷想了想问道,“那孩子蒙死了没?”
王产婆这才想起自己把皇子塞在了床底下,慌忙奔了出去,被于殷拦住,斥道,“死了也罢,子时把他送出来!”
“是、是。”
“还有,那名宫女是出去打热水后,一夜未回来。知道不?”于殷来回踱步,故意让脚步声盖去自己的声音。
“知、知道了。”
“恩?”
“是!”两人被于殷冷声一问吓得脚抖了,抱着的公主又开始啼哭了起来,她们惊得手忙脚乱。
而偏偏于殷在这个时候一人塞了定银子过去,从屋外看来不知里面在干什么,全被于殷的背影档去了光线。于殷收回手,
手指都掩在衣袖里,所有的动作不被人察觉。两名产婆见了银子,面色也缓和了不少,向于殷行了个礼先后出了屋门。
于殷今晚恐怕要在丽阳宫过夜了,他嘴角的笑容渐浓,然后开始想着等杨丽妃醒来后的说辞,估计她会气愤的一张脸都皱
了起来吧。
可惜,杨丽妃醒来是第二天下午的事情,她的孩子没有被蒙死,也只是差了一口气而已,被卫武趁着天黑送出了宫,具体
被送到哪里,于殷也不知道,也只是吩咐他丢了而已。
杨丽妃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看孩子,见了是名公主后,满脸都是失落。她用尽全力生了孩子,却未想是个女婴,思来想去
,怎么就没有帮他偷凤换龙呢!
“把于公公请来。”杨丽妃醒来见不到自己的贴身宫女,只得转而命令产婆做事。
于殷很快就跟着产婆进来了,抬眼就见杨丽妃一脸的不悦,他看了眼产婆道,“你先出去,该给公主喂奶了吧。”
“是,公公。”
待产婆退出去后,杨丽妃急切的问道,“于殷啊,怎么回是女的?我要生的可是皇子啊!皇上的龙子啊!”
“娘娘,您先别激动。”于殷觉得她一幅快哭出来的样子,本就身体虚弱,这样憔悴的美人看在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忽地
,他想起曾今拜他们所赐的痛苦,脸部一瞬的扭曲,他抬眸的时候,那一瞬的杀气让杨丽妃吓得往墙上靠,哆哆嗦嗦的抽
泣着。于殷回过神,戴上了往常惯有的媚笑,然后调整严肃的表情,道,“娘娘,您可记得昨日产下是皇子还是公主?”
杨丽妃眨了眨眼,觉得自己刚才看到的是幻觉,努力回想起昨晚的事情,她记得产婆接了孩子的时候说是男婴。对!她生
的是皇子,不可能是公主。“是皇子,有人把本宫的孩子给掉包了!”于殷的一语让她顿然醒悟,她愤恨的咬着牙齿,甚
至起身想要找寻自己儿子,身上酸痛不已,她才卯足了一口气,人就重新倒回床上。
“奴才听见屋里孩子的哭声,然后赶去通报,皇上命人要看是皇子还是公主……”于殷理了理思绪,眼前一亮,他看到杨
丽妃同样想到了某个人,赶紧道,“奴才这就叫产婆进来!”
“是庞侍中!”杨丽妃气氛的菱唇殷红,她怎么就大意,庞侍中一定是料到自己即将拆桥走人,故才用了这招,没有皇子
,她往后如何在宫中继续得宠!
“啊——”于殷的一声尖叫,让杨丽妃吓了一跳,她无力下床,只得大声呼唤他,以此来为自己壮胆,“于公公!于公公
!”
于殷衣服上沾了血渍,他满脸惊慌,道,“产婆……死了,在门外……死了……”
“庞侍中!”杨丽妃一脸愤恨,她的嘴角扬起一抹阴冷的笑意,很是妩媚的转过头来看向于殷,问道,“把公主抱过来。
”
于殷迟疑,本想说公主也死了,还好传来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他推开王产婆,看见了呗她护在身下的婴儿,笨拙的抱起
孩子走到杨丽妃身边。
“肚子饿了吧,娘来喂你。”杨丽妃居然毫无顾忌,抱着带血的襁褓,然后解开了衣襟,给婴儿喂奶。她的动作突然停了
下来,定定看向于殷道,“于公公,此仇本宫必报!”
女人仇恨的目光很是恐怖,于殷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只听杨丽妃道,“把她们两人好好埋葬,日后本宫会替她们报仇的。
”
“……是。”于殷明白杨丽妃话中的意思,她不想声张此事,越是风平浪静的笑着,越能看出她有多毒,本来她就是一个
蛇蝎美人。
于殷慢慢退了出去,忽然被她叫住了,杨丽妃问道,“我的贴身宫女呢?”
于殷停顿一下,迟疑的答道,“奴才不知。”
“呵,估计也被他给灭口了吧。”杨丽妃的反应有些冷血,她轻拍怀中的婴儿,然后吩咐了一句,“若是在哪口井处发现
了她,就把她好生埋了吧。”
“是。”
“皇儿啊,这后宫都是群吃肉吐骨的精怪,为娘该如何为你报仇?”
杨丽妃的笑声如同月下哭泣的女鬼,于殷敌不过良心的谴责,有些后怕。他命人处理了这两具尸体,然后第二日为杨丽妃
重新选了名宫女,长的秀气,而且乖巧伶俐。杨丽妃生了个公主没有得到皇上的册封,她只得忍下这口气,性子变得越发
阿谀奉承,凭借着手中的金丹,还是渐渐夺回宠幸。
章58
宫里头向来人言可畏,很多人以为杨丽妃生了个公主,从此的宠爱就不在了,却未想到,不消多日,皇上居然又日日去了
丽阳宫,虽不是整夜都在那里歇着,可大家多半心里都不是个滋味。
终于,贵妃也按耐不住了,她万分的好奇那个丽妃是用了何种媚术,能牢牢把皇上的心给拴住。贵妃当然不会向某些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