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34
“主子,您唤于殷来有何要事?”于殷一边麻利的替单于烨绝解衣宽带,一边没忘了正事,他刻意支开兰寻,留了自己来
服侍,一定是有什么想交代,不然于殷何苦自己端了衣服送过来。
“多日不见甚是想念。”单于烨绝闭上眼这么回答的,连睫毛都没有轻颤,说的话很是顺溜,于殷转念想了想,惦记自己
也倒是心安理得,谁叫他现在可是安插在皇上那里的一枚棋子,总归会想到自己。
“奴才也甚是想念主子。”一来一往,于殷就顺着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部分,通常都能博得主子的欢心。
看单于烨绝嘴角微翘,那长长的睫毛轻微颤抖了数下,随后就对上那双狭长的凤眼,眼梢是狐狸般的惑人,他也就是那双
眼睛能迷人。于殷仍旧毫不犹豫继续做事,顺利地脱了他的中衣,随后伸手挪到他的一侧腰际,手指灵活一挑就松了那个
衣结。
单于烨绝突然张开眼睑,拍落于殷的手,声音虽轻仍旧重量不减,“背过身去。”
于殷知道那狐狸其实讨厌与人太过亲近,乐得自己不用干事,很是听话地转了个身,听见身后衣服摩擦,单于烨绝已经脱
了里衣准备换衣服了。
“最近有什么新鲜事?”话题到了正点上,又是一阵衣服摩擦,单于烨绝走到于殷跟前张开手臂让他系上衣结,一双眸子
闪动着暗色的光彩。
“说道新鲜事……杨美人得了圣宠成了丽妃,怀了龙种不久就要生了,皇上每天总会抽空去陪她。”于殷想了想这个事情
众人都知,可是件大事总得汇报一下吧。见单于烨绝也没有皱眉,就继续说了下去,“上会儿跟宋公公喝酒,他一不小心
说溜了嘴,说是丽妃是庞侍中的远房亲戚,可她那个放浪的样子,根本就像是花街里出来的伶人。于是,奴才就想啊……
这个可能性挺高的,有次服侍皇上的时候,候在外间都能听得真切,那丽妃的叫声还真够响的。”
说到这里嘎然而止,看单于烨绝的面色变了变,赶紧转了个话题,道,“奴才昨个给二皇子送新衣裳去了。”
“然后呢?”
“然后衣裳没有亲自送过去……”于殷特意顿了顿,抬眼观察对方的反应,只见单于烨绝神色微变,在他眉心未打结前,
继续接着说道,“但是,瞧见了个不得了的事情。居然有人压着二皇子行、行房事,而二皇子的神情隐忍大于欢愉。奴才
一下瞧傻了眼,赶紧逃了出来,衣裳只得给了名太监。”
“烨欢……”单于烨绝的薄唇一抿,挤出红润的色泽使得唇色娇艳的许多,他的眸子半眯,看不出是否是幸灾乐祸,只道
,“你倒是越发的下贱了,沦落到只能看这个来勾引朝中大臣为己驱使!”
冷冽的目光扫视到了于殷身上,单于烨绝问道,“若是靠出卖自己来获得的势力,你说能长久到何时?就算以后坐上那个
位置,也不过是人身后的暖床,若让父皇知道,皇家颜面何存?烨欢的败局已定,该是给他们送点料的时候了。”
单于烨绝话锋一转,他所想的每人能一瞬就能猜到,只听他问,“于殷你现在的身份能为本皇子做什么?”
“现在,若没有宋抚那样的位置,恐怕难……”话没有让说完,于殷知道对方不想听这些,只得换种说法,“如若能有机
会,于殷定会抓住,然后为主子铸道墙。”
“你说,若是在秋猎的时候,于殷救驾挺身而出,能得到什么赏赐?”
这个问题给了于殷当头一棒,莫不是单于烨绝想要刺杀皇上,未成的话,让自己装作救驾挨那一刀,然后伺机在行动?
“你回去好好琢磨,到时兰寻会时常去你那里窜门。”单于烨绝只是点了点,他又吩咐了件事情,“丽妃是个麻烦,庞侍
中现在想自己做国舅爷了吧。烨昭与烨欢两头还继续观望,自己私下又想挺丽妃肚子里的孩子,倒还真是老奸巨猾。秋猎
,正好可以上一出好戏,你自个谋划一下。”
“是。”于殷怎么谋划,没有一兵一卒,如果有那些有什么好使阴谋诡计的,直接逼供得了。可惜现下这个狐狸让他自己
想,自己谋划,话说了一半就丢给了自己。
于殷看他一身华丽的宴服,一头青丝只绑了一半,落至肩头然后滑落,转身间的风韵如同摇身变化的仙人,不过是个假扮
神仙的狐狸,徒有外表华丽而已。
那日,于殷替单于烨绝换了衣服,在贵妃笑眯眯打量着那件华服的时候,单于烨绝遣了自己回去,因为这时兰寻也端着热
乎乎的桂花圆子汤进来。既然服侍的人有的是,也不必让于殷留下,贵妃对于殷有些印象,想起他是皇上的殿前太监,吩
咐人赏了些银两放行。
于殷得了赏赐自然开心,面上一喜,乐呵呵地退了出去。
这一日回了屋里,当晚被皇上传召,进了寝宫瞧见皇上一脸倦容,那人斜靠在床头,抬眼见人进来只轻微挥了挥手,于殷
走过去坐在一旁。
“皇上,您这几日辛苦了。”瞧见面前的人眼窝有些深嵌,下面一圈淡淡的黑眼圈,看来是连这几日都没有睡好。于殷可
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就随便含糊的拍马屁道。
皇上被说中了心事,就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道,“今晚陪陪朕聊天。你说女人事情怎么就那么多,朕什么都依着她了,
还是不省心。朕决定冷一冷,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是她逼朕的,不然朕还是最宠她的……”
断断续续反复喃喃这些话,于殷觉得皇上说不定是喜欢上了那个杨丽妃,不然怎么可能破例让她怀孩子呢。这些天也没有
唤自己服侍,记得上次与宫里管事的公公闲聊,听到些捕风捉影的话题。那杨丽妃怀了孩子后,反应很大,脾气也暴躁了
许多,最近无时无刻不叨念着皇上,一下早朝就见到皇上往丽阳宫里赶,那个勤快啊,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于是乎下面
的人也就传开了,大家都在暗示,以后跟主子得选对了人,现下得宠的可是杨丽妃,大家既想巴结,又怕一个服侍不好就
被责罚,可还是有人壮了胆子想要进丽阳宫。
这晚皇上居然召唤自己,于殷本就觉得奇怪,现下都明白,两人拌了口角,看来那杨丽妃一定是拔了龙须了,皇上还是宠
爱她的,两人这么一闹僵,就没在一起睡了。于殷靠近皇上嗅了嗅,一股酒味熏满全身,虽然呛人可是还得服侍这位可是
天下最大的主子。
这一夜,于殷有幸在龙床上躺了一晚上,天亮鸡鸣的时辰,他猛然睁开眼,赶紧下了龙床,装作是在外间就寝的样子。听
见皇上轻喘一声,赶紧端了杯热水进去,皇上喝了几口润了润嗓子,有些诧异的打量着于殷,张嘴问道,“你这么在这里
?”
于殷没有惊慌,接了空杯,缓缓答道,“昨晚上皇上传召奴才服侍,后面醉了,醉得不清,奴才斗胆留在外间守候服侍。
”
皇上知道自己喝了太多酒,额头还有些晕眩,他在意地是另一件事,人们常说酒后吐真言,就怕自己说了些什么,让眼前
的人给听了进去。“是么?朕喝了不少,估计说了些什么胡话吧。”一道目光直接刺向于殷,带着审视,自己端详着他的
神情变化。
于殷抿嘴浅笑,他的眼睑半垂着,答的不急不缓,“昨晚皇上恐是酒喝太多了,奴才来后已经半倚着床睡着了。于是,奴
才就为皇上宽衣了,外间有张小床铺,奴才就在外面睡了一晚,听见皇上醒了就赶紧过来了。”
说道这里顿了一顿,于殷转头瞧了瞧屋外的天色,问道,“皇上,时辰不早了,奴才服侍您更衣吧。”
皇上有些半信半疑,可没有瞧见于殷有任何惊慌,依旧如常从容回答,想必自己昨晚没有说些什么话,看来是醉得不清了
。皇上张开双臂让于殷为其宽衣解带,换了中衣,然后套了绣着五爪龙的朝服,身上一身明黄,很是夺人眼球。
于殷最后为皇上摆正了发冠,退后一步低头躬身在旁,等这身明黄的身影出了寝宫,自己就可以歇息一会儿。未想那袭明
黄绕过于殷的时候停顿一下,只听威严的声音从高处飘来,皇上道,“于殷,上殿一同伺候。”
于殷一惊,本想委婉推辞,抬眼瞧见宋抚面色偏白,还偶有咳嗽,于是到嘴边的话就缩了回去。
“宋抚身体不适,你帮着他一些,一同上殿候着。”
“是。”于殷把头放得更低了,他的声音中气足了许多,心中其实还没有从飞入云端的感觉中收回来,这样难得的一次机
会,若不是被自己碰上,保不准给谁捡了便宜去了。
皇上最先出了屋子,宋抚依旧抬了左手让皇上搀扶,一直到扶了皇上进轿子,这才喘了口气,接连着咳了好几声。于殷赶
紧上前为他顺气,就听宋抚说,“于殷啊,近日你算是交了好运了。哪日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宋某人啊。”
“于殷还得仰仗您呢,多些宋公公的提拔。”于殷自是知道,若没有宋抚在旁时常吹吹风,说说自己的好话,皇上也不会
点到自己。看来单于烨绝花了不少银子收买宋抚,看他对自己的态度亲近许多,于殷暗笑,看来真的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章35
于殷虽说是替宋抚做下手,可是这偌大的殿堂里,透亮的地方,也就是皇上身旁只许站一名太监,宋抚当然会硬撑着也站
上去。宫里头的明争暗斗不像表面那样高来高去,前一刻还说是兄弟姐妹,下一秒为了争个露脸、争个位置各个当仁不让
。于是,于殷没有如愿露个脸,不过还是留在殿堂的角落里,那里被阴影包围住,他的职责就是呈上奏折,以免宋抚来回
奔波。
于殷虽然有些失望,有些气恼,可毕竟换了谁在在这个位置,都难免想要稳住自己的地旁,何况是堂堂掌印公公呢,这个
实际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肥差,手握玉玺就是捏了一国的命脉。
皇上面色严肃,踏上最后一阶,转身威严有力,气势饱满,然后稳稳坐在龙椅的正中央。只看见宋抚清了清嗓子,然后朗
声道,“平身——”
底下跪着的文武百官这才起身,每个人的面上都神色严肃,头上戴的官帽均略微向前倾斜。只听宋抚在寂静的殿堂里朗声
宣道,“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堂下一片安静,偶尔有人侧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于殷悄悄跨前几步,一双眸子打转在文武官员中寻找江言榕的身影,
这么些日子都没有见过他,也怪想念的。上次有听单于烨绝提及江言榕,嘴角噙着抹暧昧的笑容,看的于殷有些浮躁,于
是这些日子总会在出神的时候想起他。
找了一圈,终于在一排人身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官服穿在他的身上,第一眼没有认出,他侧头在看身旁的人,于殷还
想仔细瞧瞧,就听见一人声音回荡。
“臣有本要奏。”宋抚见了是宰相大人站了出来,一双眼立即投到于殷身上,轻声道,“去把折子呈上来。”
“是。”于殷终于能够走出这大片的阴影地带,他特意抬高了头,让江言榕能看清自己,然后走到宰相身旁行了个礼,接
过奏折迅速折回,停在台阶旁伸长手递给宋抚。这个也是规矩,他不是掌印太监,也不是近侍宫女,没有权利站在那里,
哪怕是踩在第一格台阶上也是不允许的。
一堂早朝结束,于殷回头偷看江言榕不下数百下,可那人居然连抬眼都没有抬,眼见着要下朝了,心中莫名会急躁起来。
“宋公公。”于殷甩开想着江言榕的念头,赶紧迎上宋抚,只见一个眼神投来,看来要下早朝了。
宋抚朗声宣道,“退朝——”
于是,堂上站着的人纷纷下跪恭送皇上退朝,明黄的衣服从身旁拂过,宋抚紧跟在其后,于殷站起身跟上,转眼不经意撇
过江言榕的那处,正好与他对上了眼。
江言榕被这身暗红的官府衬得脸庞带了红晕,他的眸子很冷,淡淡地扫了全眼前,然后侧头应和了几句,突然间瞳孔一转
落在于殷身上,停留片刻,然后淡淡地转开眼,这一瞬的动作极其自然。于殷跟在宋抚身后没有瞧见,抬脚跨过高高的门
槛,于是他做了个小动作,撒了个谎,拉住宋抚的一边衣袖,声音哀哀,“宋公公,于殷有些腹痛,想找地方解决一下…
…”
宋抚瞧了眼于殷,心想这小子还真事多,回头看着走远几步的皇上,赶紧扳开他的手,头也没回,“你赶紧解决了,一盏
茶的功夫,可得跟上了。”
“是……”于殷声音压低,看见宋抚急急赶了几步,这才折回去候在殿旁看着三三两两出来的官员。
于殷等了等,看见皇子们都走远了,探了脑袋一看,就见江言榕被人拉着在说话,虽然面上神情淡漠,可刻意想要拉开距
离的动作落在眼中还是很明显的。忍不住,于殷开口唤了一声,“江大人!”
话音刚落,于殷加快几步就横在两人中间,拉开了距离,声音虽低可神情有些高傲,他道,“可找着您了,皇……有事宣
您呢!”
故意吃了一个字,让人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然后转头对另一名大臣抱歉道,“奴才这还有事,先告退了。”
这话一出,不得对方反应过来,于殷就拉着江言榕出来,两人转到拐角处隐在阴影中,于殷这才开始有些心惊,刚才自己
撒了谎,还是说了能诛九族的谎话。
江言榕与那名大臣的反应一样,不疑有他,甚至加快了脚步赶超了于殷,
直到被于殷绊住这才回过神来。眼睑狭长略微一闪,所有的情绪变动很是细微,江言榕通过于殷的神色猜到一点,索性停
下脚步问道,“可真是皇上召见我?”
于殷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第一个动作是四下张望一翻,然后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回答的有些躲闪,“只能皇上召见我
才能找你说话么?”
“……什么事情?”江言榕顿了顿,只那么一瞬表情变了变,随即仍旧是那副冰美人的表情,他的眉心如常舒展,只能从
他的话语中察觉出些微的不耐烦。
“就是……”于殷想了想,变扭地用手搔头,没敢与对方对上眼,只是用某些大大咧咧的动作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张。是
啊,于殷也不明白自己找他有什么事情,莫名的,上朝的时候会无意识注意他,然后下朝了还不忘多看他几眼,刚才见到
他与别人讲话太过亲近,一时冲动就搬了皇上来把他带走。
江言榕来回打量着于殷,他见于殷只是咧嘴笑了笑,然后搔头发,随后便抿嘴不说话了。他看了看天色,之后还有事情要
处理,关于秋猎也有很多事情需要落实,还得和兵部、礼部一起讨论一下,再然后还得去巡视士兵操练……
“……就是,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堵了半天的话,于殷再见到江言榕转身的那一刹那,急急地脱口而出。他十分着急
,穿越来到这里碰上了江言榕,他算得上是个好人,不像有些人喜欢背地里来一刀。还有他知道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