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疼痛和恐惧催生而来的情欲,似乎更加的激烈。
苏北的身体、大脑都被变态影响了,背叛了他的理性。
只有在心底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微弱的喊叫着:醒过来,醒过来。
苏北的目光时而迷茫,时而清醒。
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似乎所有的一切,那些坚持、挣扎、思考都离他而去,唯一剩下的就是身体中一浪高过一浪的快感。
“乖乖的,别动哦。”那个变态在苏北耳边轻柔地低语。
苏北心里莫名的一个冷战,连原本火热的身体都瞬间冷却了下来。
理智终于回归了因为情欲和生病而混沌不堪的大脑。
变态打算做什么?
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了苏北的脑子里,他想到了上次变态说过的话,那种无言的警告,恐惧袭上苏北的脊背。
变态的手轻轻握住苏北萎靡的下体轻轻揉搓着。
随着他的动作,本来就还处在快感余韵中的身体立刻像听到竹笛的蛇一样,抬起了头。
苏北简直是憎恶起自己这贪图一时快乐的身体!
怎么会这样,他到底是着了什么魔!
这时候,苏北心里隐隐有一个古怪的念头,也许他从来没有了解过自己!
变态手里拿着一根细针状的东西。
苏北疯狂地摇着头:“别……不要……滚开……”
这样空洞的叫喊只不过彰显了他的无能为了,对于自身的处境没有丝毫益处。
接着,他的下面传来了令人几乎窒息的剧痛。
苏北痛得眼泪都出来了,就连已经被药物控制瘫软在床上的身体都轻轻动了一下。
变态小心的转动着那个针状物,用饱含着酒精的药用棉棒擦拭着流血的伤处,过了一会儿之后,才把那个针状物旋转着拔出来,再用准备好的圆环套了上去。
那种密布着神经的地方,敏感无比,疼痛被放大了数倍。
苏北痛得惨叫连连。
变态满意的拉了拉那个圆环,苏北痛得全身直冒冷汗。
变态是来真的,他真的会把所说过的话全部变成现实,一点折扣都不打。
认识到这一点的苏北,害怕混合着冰冷、凶残的目光直直地看着前方。
他浑身不停地哆嗦着,完全不受控制,连药性渐渐减退,他的身体已经逐渐恢复这一事实都没发现。
变态拨开苏北汗湿的头发,轻声笑着说:“苏北,你觉得你身上还有哪些地方适合打洞,其实我很乐意帮你做这件事,很有情趣。”
苏北掐着自己的手心:“为什么……”
他眼神发沉地看着变态那模糊的身影:“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呵……”变态笑了笑:“我不是告诉过你,是个游戏嘛,我选中了你,你一定要找个理由的话,那就把这一切都归咎到你的运气上面吧。”
运气吗?
苏北想到了一句话:如果坏事有可能发生,不管这种可能性多么小,它总会发生,并引发最大可能的损失。
他是不是验证了这句话的可信性。
他的身体还在隐隐作痛,尤其是下面那个地方,像放在火上烤一样。
这种疼痛让他注意力涣散,难以集中思考问题。
苏北努力镇定下来,他看着变态问:“游戏总有结束的时候。”
变态摸了摸苏北的下面,“那要看你是通关爆机还是闯关失败,失败的惩罚会越来越重,不要想着逃走,你逃不掉的。”
这种类似于劝诫的话,实在太刺耳。
苏北理所当然的把这些话放在了心里面再把它深埋在土里。
“为什么……要杀了周匪石?”苏北又问。
杀掉一个特定的人,总有点理由吧,难道像有些连环杀人犯一样的无差别选定目标吗?
苏北并不认为变态是这样的类型,他虽然个性变态,但是还没到发疯的程度。
变态做事非常有条理,计划周密、目标明确、不择手段。
“因为他动了我的东西。”变态理所当然地说。
动了他的东西,苏北突然间想起了当天在车上发生的事。
难道是因为这个?
这里有也太荒诞太滑稽了吧?
这个变态表露出来的这种幼稚的独占欲,让苏北一瞬间表情有些扭曲。
东西?自己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他那里变成了一个随意处置的物件?
苏北深呼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愤怒的大脑冷静下来。
苏北的手动了动,他声音有些沙哑地说:“我会完成这个任务。”
变态满意了,他俯下身亲了亲苏北的脸。
苏北克制着躲避的冲动,握紧了拳头,不让自己手朝着变态的脸招呼过去。
这个不含情欲的吻只轻轻碰了碰就结束了,接着变态站起来,他轻声说:“那我拭目以待。”
变态打开了门,姿态闲适的走了出去。
苏北留在黑暗中,没有任何的动作,过了很久,他穿上了病服,又躺了下去。
三天之后,苏北就顺利出院了。
这三天时间,周匪石似乎一直在忙着什么事,只来过一次,又匆匆走了。
而关系着千万学子的高考已经迫在眉睫。
苏北好像忘记了一切,全身心的投入到了紧张的学习中去。
他甚至还发了一个短信息给变态,说至少要等高考过后再去完成第三个任务。
也许是他的柔顺,让变态心情还不错,他得到了变态的同意。
苏北忙于学习。
他每天晚睡早起,连吃饭都有些顾不上了。
A中内部也是风声鹤唳。
地下毒品网的曝光让A中的声誉下降到了最低点,很多低年级学生申请转校,而已经面临高考的高三就被A中当成了救命稻草。
只要这一届的学生能考出好成绩,那么A中的困境就会得到极大的缓解。
不管怎么说,高考成绩才是一所学校的一切。
有这个光环存在,其他的一切在刻意的舆论引导和事实遮盖下,就会逐渐被人遗忘。
那些被警察带走的学生,有些被拘留了,有些被放回了。
而苏北曾经暗恋的林琳,也在不久后被放了出来,但是她再也没在学校出现过。
苏北也只从同学那儿得知,她似乎失踪了。
林琳的父母难以接受自己一向优秀的女儿做出这种事情,把她变相赶出了家门,之后,林琳就销声匿迹,不知所踪。
至于其他的学生,前途也是一片晦暗。
每当苏北知道一个同学的消息的时候,他就愧疚得不敢直视周围的同学那毫不知情的目光。
即使他一次又一次的跟自己说,那些人都是罪有应得。
这些辩解,只能带给他一丝丝的安慰,让他能继续去那个熟悉的校园上课。
苏北很清楚,他的举动改变了很多人的人生。
就比如林琳、徐聪,甚至还有罗同。
林琳是做错了,她害了自己,但是行差踏错是每个人都会有的经历,也许上了大学脱离了这个环境之后,她就能恢复正常的生活。
而现在,她没有这个机会了。
苏北被负罪感折磨着。
他的表现就越加的冷漠,像个移动制冷机一样散发着寒气。
与周围的同学隔阂也越来越深,幸好在高考的压力下,还相安无事。
苏北在课本上胡乱涂画着,撕下一个个纸条,做了一些小便签以便记住一些要点和重点。
深知变态可怕的苏北,没有任何的轻举妄动。
他忍耐着、等待着机会的到来。
在这之前,他把这些小纸条贴在了家里的每个角落。
卧室、客厅、厨房、卫生间,只要他用过的地方都贴满了纸条,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公式、定理、单词以及各种知识点。
苏运成倒是对苏北这种刻苦攻读的态度非常满意。
甚至还吩咐了罗欣,让她准备一些汤水给苏北补充营养。
而苏北也是在问过苏运成之后才知道,苏运成根本没有被绑架,他只是在外地出差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小偷,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被偷走了,还被打了一顿,躺在医院昏迷了一天一夜。
这么巧合的事情苏北当然不会信。
不过,为了免得苏运成担心,苏北还是选择了沉默。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就到了高考那天。
苏北拎着包,站在玄关那儿,弯下腰换鞋子。
周匪石双手抱胸站在他身边,一直盯着他,在他出门的时候,给了他一个护身符。
苏北拿着那个护身符,黄色袋子外绣着“考试大吉”四个红字,袋子里面装着一块硬硬的铜质薄片。
“谢谢。”苏北把护身符塞进上衣口袋里,看着周匪石眼睛说。
然后,他转身打开了门。
阳光铺洒在路上,苏北一步步踩上去。
最后,他整个人都消融在了阳光里。
19.第三个任务之一
高考刚刚结束,余温还没有散尽的时候,H市又发生了一件轰动的大案。
A中作为案发地点又一次走入了民众的视线中。
这让在地下毒品案中恢复了一点元气的A中再一次受到了严重的打击,更多的学生转校,更多的老师辞职,整个学校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中,学生们上课神思不守,老师们讲课也是心不在焉。
作为案发地点的后山树林被拉了一条黄色警戒线,几个警察在做罪案取证。
雷天穿着一身笔挺的警服站在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几步远处。
他正在听着法医的粗略判断结果,详细的验尸报告必须等法医解剖完尸体之后。
在进行了初步的排查之后,犯罪嫌疑人的线索已经被雷天锁定。
他看着手里的名单,皱起了眉头。
这张没有分量的薄纸,一时间他觉得有些沉重。
两个端正清晰的字就展现在他面前——苏北。
那个倔强、内向又有正义感的十八岁少年,总是用一双含着羞意的眼睛胆怯的看着周围,这样一个还没脱离稚气的男孩,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冷酷的凶手呢?
这种念头在雷天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随即他又警醒了过来,不可否认,他对这个孩子的偏爱已经影响到了他的判断。
这不是个好现象。
警察在办案的过程中决不能掺杂进个人的感情。
这是他在警校中的老师一而再的在所有人面前耳提面命的话。
雷天一直把这句话谨记在心,也从来没有被任何人或事动摇过。
但是此时此刻,他却衷心希望苏北能够洗清嫌疑。
死者是一个叫周匪石的十七岁少年。
死状非常的恐怖,身上被砍了一百五十多刀,脸部更是血肉模糊,已经无法辨认,只能从死者身上穿着的衣服,以及包里面的证件,推断出死者的真实身份。
苏北的父亲苏运成,是周匪石的母亲罗欣的再婚对象,这种错综复杂的家庭关系是引发悲剧的重要因素。
家庭的破裂很容易造成孩子的心理问题,这也是一种老生常谈。
有邻居作证,他亲眼看到一天前苏北与死者周匪石发生过争执,两个人打了起来。
同时,那座大楼的保安也看到,昨天下午五点左右,死者周匪石与苏北前后脚出了门,苏北在十点二十分回了大楼,而死者周匪石一直都没有回来。
周匪石的死亡时间是八点到九点这个时间段。
而苏北则说自己是在外面闲逛,周围都是陌生人,所以他没有不在现场的证据。
这一点对苏北来说极为不利。
在审讯室里面,苏北除了最开始说了几句话,之后一直都保持沉默。
不管问什么,都死扛着不开口。
这种不合作的态度,让办案的警员非常的不满。
苏北僵硬地坐在冰冷的、坚硬的椅子上,在他前面是一张长桌,长桌后坐着一男一女两个警员。
在经过了一系列的调查之后,嫌疑最大的就是苏北。
他有杀人动机,有作案时间,现在只要找到杀人凶器这案子也就破了。
审讯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
苏北正看着桌子在发愣,猛然间,审讯时的门被大力推来了。
罗欣冲了进来,对着苏北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她两眼红肿,状若疯狂,披头散发,完全失去了平时的温柔姿态。
苏北抬起被手铐铐住的双手,护住了头脸,边挡边躲,身上多处被罗欣抓得皮破血流,而身边的警员虽然看起来是在阻拦,实际上却在防水。
“你这个恶鬼,为什么要杀了匪石啊啊啊啊!我哪点对你不好,匪石哪点对你不好,你不是人!”罗欣不停地尖声谩骂着。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被警员拖开。
苏北把手放了下来,他脸上两道被指甲划破的伤口,正在流血。
他抬起袖子,随便擦了擦,白色的衬衫像被血染了一样,到处是斑斑血迹。
苏北感觉到一股阴冷的视线一直盯着他不放。
相比较罗欣的疯狂,这股视线反而让他从头到脚一阵战栗。
那是周匪石的哥哥周磐石。
他站在门口,旁边的罗欣哭得死去活来,他连看都没看一眼,似乎根本不在意罗欣,他从进审讯时开始,就只看着苏北。
周磐石精致如玉的脸上一片阴霾。
——蛇发怒了。
很可怕。
苏北深深地吸了口气,他握紧拳头,猛地抬头直视着周磐石。
两股视线在空中绞缠在一起。
半晌之后,苏北转过头,继续看着桌子角发呆。
罗欣也在几个警员的劝说下离开了。
雷天在外面忙了一整天,终于回了警局,他直接往审讯室的方向走去。
门被推开的时候,苏北正在吃饭。
警局里提供的盒饭,一荤一素的搭配,苏北潦草的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这种时候也很难有什么胃口。
雷天拉开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姿势端正,如同松竹,自有一番风骨。
苏北暗地里叹了口气,也把身体坐正了一些。
雷天拿出烟盒,用手指弹出一根烟,点着了之后吸了一口,似乎在平息着什么情绪一样,他手指夹着烟,任它燃烧着,“苏北,你直接把事情经过说清楚吧。”
苏北微微一愣,接着扭过头,只看到纤细的脖子。
雷天有些痛惜地看着苏北:“我找到了你作案的凶器。”
他把带进来的一个纸袋放在了桌面上,接着从里面拿出了一把被透明塑料袋密封住的匕首,匕首上都是暗沉的血迹。
苏北脸色一变,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那把匕首。
无言的沉默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过了好一会儿,苏北终于开口了,他声音沙哑地说:“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们查到什么就算什么……”
这种近似于无奈的口吻,也出乎了雷天的意料。
他诧异的看着苏北。
不愤怒、不争辩、不惊慌,完全没有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这个少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雷天手里的证据已经足以立案,上面有苏北清晰的指纹,血型也和死者周匪石对上了,这案子已经是没有任何疑点了。
但是苏北的态度,却又让雷天迟疑了。
他总觉得这个案子里还有一些不太明朗的地方。
不过鉴于他对苏北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偏爱,这种怀疑也许只是心理作用。
雷天阳刚的面容失去了一向爽朗的笑容。
他心里有股郁气,为了这个案子,为了这个少年,也为了自己莫名的动摇,现在看到这个少年满不在乎的神情,那股郁气就更加严重。
雷天克制着心里面的暴虐情绪,阳刚的脸有些扭曲。
不过最终,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雷天站起来,俯视着苏北,用低沉地声音说:“那等着立案开庭吧,让你家里给你请个律师,我言尽于此,苏北,我对你太失望了。”
听到他的话,苏北浑身一震。
他眼神复杂的看着雷天的背影,一瞬间有种想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他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