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如果命运是不能改变的循环,这一世,就好好的挥霍吧。
一条通往强大的道路,总是要煎熬到失去很多很多。
而唯有那个人,至始至终,是不能失去也不会失去的最初。
我们,一定可以看到那些美好的结局,一定会有一个幸福的未来。
本文标签:
1、绝对的一对一,不会出现一妻多夫的情况;
2、本文有阴谋,不喜者慎入;
3、结局肯定皆大欢喜,杜绝悲剧;
4、非父子文,可以YY,但是可能不大;
5、暂时没了,以后想到再说……。
内容标签:灵魂转换 穿越时空 青梅竹马
搜索关键字:主角:月非花 ┃ 配角:姜铁宝月清风月靖霜…… ┃ 其它:花间年少兰人非花
第一卷:初来咋到
第一章:身死魂生
“人生就像是一场赌博,当你以为要赢了的时候,你偏偏就输了;输了太多,输到麻木的时候,你也许突然就会赢一次。”
非花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就是披着粗麻帐子的褐色木格子床顶,细碎的阳光透过麻布床帐粗大的经纬孔洞照到床上来,冰冷的空气也随着那些孔洞争先恐后地涌进来。
他定定的看着那些流动的光和空气,脑子里浑浑噩噩的,死寂又僵硬,在无边的混沌里,他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他跟那对男女狠狠地吵了一架,然后他的车撞上了载重大卡车。
那瞬间的碰撞,白光炫目的漩涡里,他看见了自己,消失在冲天的大火中。
身体很累很痛很冷,想动一动,但是浑身没有一丝力气。
他能感觉到那些冰冷的空气像一把把细小尖锐的锉刀,钻入他的肌肤,一下一下地切割着他的骨头,带来一阵深入骨髓的冰寒疼痛。
他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呼吸若有似无。
他没有死。
可是,他为什么没有死呢?
房间里很阴沉。
只有那几缕阳光,穿过那些同样阴沉沉的家具,照在他的被子上。
非花看见自己小小瘦瘦的手。
他定定的看着那只鸡爪一样的手。干皱的皮肤包着细细的骨头,在那几缕阳光的照射下,青黑的血管像是一条条丑陋的蚯蚓。
干瘪的身体,长长黄黄的头发,穿的衣服像女人的裙子。
这不是他。
混混沌沌中,好似过了很久,太阳也许收进了云层,屋里变得更加阴暗。
那些粗陋带着点破败古雅的家具,魅影憧憧般让人窒息。
很安静,周围没有一丝声息,连空气似乎也凝滞不动。
又过了很久,他决定更加的阴冷了,身体里的温暖像漏了气的皮球一样,源源不断的被寒气攻占。
他咬着牙,从薄薄的被子里爬起身,气喘吁吁的挪下床,却一下子跌倒在冷硬的地板上。
他一动不动的趴着,看见床对面的墙上有一幅蒙了蛛网的观音像,观音大士翘着嘴角,慈悲的俯视着世人,眼中的神色却是一片漠然的冰冷。
慈悲,只是因为事不关己。
床头边就是一闪纸糊的窗,窗下有一个铁灰色的脸盆,脸盆边搭着灰扑扑的毛巾。
非花慢慢的挪过去,在脸盆边坐下,里面半盆水映出一张苍白的小脸。
瘦削的两颊深陷,嘴唇青白干裂,黑漆漆的眼瞳暗沉无光。
原来他真的死了。
可是,灵魂和意识却转移到了这个病弱小男孩的身体上。
不过,也许这个小男孩也活不了多久了。
非花呆呆的看着水面上映出的脸,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过了很久,外面隐隐约约的传来小孩子的哭声,一阵一阵的没完没了,把非花的脑袋搅得更加昏沉难受。
挣扎着爬起来,摸索着找到门,推开那扇纸糊的破破烂烂的门,外面是一个有些荒凉的小院子。
正对着门口的地方有一棵高大的树,光秃秃的没有一张叶子。
循着细弱的哭声,沿着走廊转过一个弯,走进一个更加破烂狭小的房子,哭声就是从里面传出来。
推开摇摇晃晃的门板,非花看见一个小小的孩子蜷着身子抱着头坐在柴草堆里嘤嘤地哭。
乱糟糟的头发在头顶上扎了个歪歪扭扭的髻,几片枯草叶子挂在头顶上,破旧的衣裙,宽大的灯笼裤子,露出脚上一对明显偏大的黑布鞋。
又脏又乱的小乞丐。
“不要哭了。”哭得烦死人。
小小孩听到非花的声音,哭声停顿了一瞬,脑袋慢慢的从膝盖间抬起来,看到非花倚在柴门边,神情呆呆的,脸上犹带着泪痕,圆圆的眼睛肿得像两只水蜜桃。
“少……少爷,你,你醒啦。呜哇……你终于醒了,小宝以为你不会醒过来了,呜呜~~”
小小的孩子呆愣了一会,反应过来之后,飞扑上来抱着他的腰大哭起来。
非花被他扑得身子往柴门上撞得摇来晃去,皱着眉头看着死匝着他不放的细瘦孩子。
“你是谁?”
非花盯着只顾着把鼻涕眼泪往自己身上蹭的小小孩,推也推不开,只能被他抱着。
小孩子擦擦眼泪,抬起头惊讶的看着他:“少爷……少爷,我是铁宝儿呀!是少爷的小宝儿……”
?
???
“……”非花不知道说什么了。
“呜呜~~少爷,你不会忘了小宝儿了吧?你不要忘了小宝呀,小宝儿只有少爷,少爷不是说了会一直和小宝在一起的吗?少爷不要不要小宝儿呀……”
小孩子哭哭啼啼的拉着他的袖子,吵得他脑子嗡嗡响着,胸膛里的寒气被拧成了一股,来回拉扯着他的肺和气管。
“不要哭了!……我很累,要休息一下。”非花推开小孩,滑坐在地上。
“那小宝扶少爷去床上躺着。”小孩努力睁着一双红肿的眼睛,长长翘翘的睫毛湿湿的,像一只刚刚从荆棘丛中挣扎出来的小猫。
“……不用了。有火……生火的东西吗?”非花看看柴房一角的灶台,和另一边的一小堆木柴。
“生火?小宝会生火!少爷……”
小孩儿从柴堆里拖出一把稻草,“可是少爷,我们没有菜,也没有米……”
非花默然的看着小孩儿嘟起来的小嘴和两条淡淡的皱在一起的眉毛,转身出去,从外面的院子里拖进来一个锈迹斑斑、糊满了泥土、边缘还破了几个洞的铁盆。
“用这个生火。”
“哦……”小孩子高兴的应了,把稻草一股脑丢尽盆里,在灶台边的坑洞里摸出两块石头,“锵锵锵”的对击了几下,火星跳到稻草上,没一会,烟冒了出来。
非花抱着膝盖坐在火盆边的草堆上,红红的火光照亮了他的脸庞,身体里的寒气感觉没有那么浓重了。
叫铁宝的小孩坐在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往里丢着柴枝,一双圆圆的眼睛不断的觑着非花。
“……你刚才说,没有吃的?”
寒气总算驱散了一点,虚软的身体感觉到了空荡荡的饥饿。
“没有……少爷,张婶已经三天没有送吃的东西来了,少爷和宝儿都没有东西吃了……少爷病了也没有人来看,小宝,小宝不敢出去找人……少爷……”
“不过,小宝昨天在外面捡到能吃的东西……”小孩子说着,返身从柴草堆里翻找出一串东西来,桃子一样的眼睛里闪着晶亮晶亮的光。
一根红薯跟,上面零星的挂着几只半大不小的红薯。
这就是他说的能吃的东西。
非花拖着疲软的身体,把院子看了一遍。
小小的一栋瓦房,孤零零的立在一片草坡中,周围是田野,灰沉沉的视野中,可以看见远远的地方有一些低矮的房屋的轮廓。
破败的院落,应该是田庄里看守管理田地的地方,院子里那几间小房子里还放着许多农具,箩筐、簸箕,和空空的被虫驻花的谷仓。
房子里确实没有一粒米。没有一根菜。
柴房里的灶台上满是灰尘,铁锅底蒙了一层带锈的水迹,只有一口深口大锅里面有小半锅的水,看起来还干净。
这里,是一个被遗弃了的地方,而他们——非花看看自己和小小孩,病弱脏污,瘦骨嶙峋——是被遗弃了的人。
原来,即使换了一个身体,变成了另一个人,命运对于他来说,依然没有变到。
第二章:再世为人
“少爷少爷,快看!宝儿捡到菜啦!”
非花转过头,看见小小的铁宝儿从门外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一只瘦弱的爪子从衣襟里掏出一小撮叶子之类的东西,一路挥着跑进来。
非花一直盯着那只手,它抓着的,是几根黄黄的烂菜叶。
他花了很久才把目光从那散发着腐败的落叶气息的菜叶上移开。
铁宝儿是那么高兴,他能找到菜了,少爷和自己不用挨饿了呢……
“放着罢。”
非花搬了些柴禾,在柴房门口的老树下燃起一个小火堆,从围墙的墙根下挖出几块石头,架起一个铜盅子烧水。
“小宝,你看着火。”
“哎,知道了少爷。”
非花走出院门,穿过草坡走到田野中。
昨日,非花把小孩捡的那几个小红薯煮了两碗汤,到了半夜的时候,依然饿得醒过来。
饿的时候,仿佛身下的硬板床更加的森冷了,寒气如跗骨之蛆,似乎下一秒就能夺去他的小命。
苍茫的田野里飘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天阴沉着,好似要压下来一样。
排满了禾茬和麦茬的田间,夹杂着一块一块的菜地,可是光溜溜的,上面什么都没有。
非花低着头在田埂田头间搜寻,把那些没有枯黄的野草都挖起来。
他分不清哪些是能吃的野菜,哪些是有毒的野草,反正横竖是饿死,被毒死了也没有什么。
非花抱着挖来的草回到院子,洗干净,放到铜盅子里煮。
没有油盐,没有任何的调味料,可是人在饿极了的时候,即使是最难吃的东西也会咽下去。
况且,煮熟的野草汤并不是多么难吃——虽然散发着一股臭青味。
知道什么事臭青味儿么?你把红薯藤或者随便割来的野草煮成一锅,去闻闻就明白了,猪就很爱吃那种东西。
吃了野草汤,又累又疼又冷的身体缓过了气,非花带着铁宝再次去田野里找吃的。
“哎,少爷少爷!这个是什么?”
铁宝举着一块东西惊奇的问。
黑紫色的皮,切口是紫色的,脚板般大,应该是农夫们挖的时候切断在地里的。
“……不知道,收着吧。”反正从地里挖出来的总能吃。
“哦!”
两个小小的身影弓着腰继续搜索着,在凄惶的冬日原野上,像两只没有储备冬粮而出来觅食的小老鼠。
寻了半日,他们的小菜篮子总算小有收获,起码今晚和明天不会饿肚子了。
回到院子,非花首先烧了一锅热水,这两个小孩不知道多久没有洗澡了,幸好这是冬天,要不然身上一定发臭了。
烧了水,花了好多时间把水搬到一个放着农具的小房子里。
里面有一个矮矮的大木盆,放满了水,非花把自己和铁宝扒光,好好的洗涮了一遍。
两个小孩子坐在木盆里,水花哗哗的飞溅,非花觉得只洗一次根本还是不够干净,可是以目前的条件……还是算了吧,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搬一次水了。
洗了头洗了澡,换上另外一身衣服——虽然那衣服很破旧,但是被非花烤过了,还是很干爽的。
非花坐在火盆边,桃木梳子一下一下帮小铁宝梳头,用一根布条把烘干了的头发绑起来。
铁宝根本就是个小笨蛋,什么都不懂,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和非花现在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凑到一起的。
“好了。”
梳洗干净,收拾整齐,小孩子看起来顺眼多了,清秀的瓜子脸,五官小巧立体,两条眉毛很细很长,有点像女孩子,大大圆圆的眼睛像汪了水的小潭子一样,很好看。
如果不是营养不良,这个小孩应该算个美人胚子。
“小宝,张婶是谁?”
非花拨弄着柴火,一边小心的看顾着火上的盅子,一边问。
“张婶,张婶就是给少爷和小宝儿送饭的婶婶,也给少爷和宝儿洗衣服。”
“那小宝为什么在这里?”
“小宝……小宝很久以前就跟着少爷了。以前夫人还在的时候,小宝就被送来跟着少爷,后来夫人睡着了没醒过来,张婶说夫人死了,小宝就一直和少爷在一起了。”
“……那小宝知道我是谁么?”
“少爷就是少爷啊!”小孩子惊讶的看着非花,两只眼睛晶亮晶亮的,黑曜石一样。
“……”
“只有张婶来过这里么?”
“……嗯,张婶,还有一个很凶的人,小宝就是被他送来这里的……没有别的人了。小宝还偷偷看到外面种粮食的人,不过他们都不进来这里的。”
“那小宝没来这里以前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很多人的地方……不记得了。”
“小宝儿的爸爸妈妈呢?我是说爹爹和娘。”
“……不知道,张婶说小宝儿没有爹娘……”小孩子低下头。
“……”
晚上,非花抱着铁宝儿躺在被窝里,薄被上盖着从屋里扯下来的几层帷幕,小孩子暖暖的身体相贴着,冬夜的寒意不再逼人难眠。
可是非花还是睡不着,眼神望着黑夜的虚空,脑海里乱哄哄的回荡着前世的情景。
再世为人,那些事情变得遥远,却更加的清晰。
他重生了,可是灵魂却没有得到救赎,他的心里还记得那些痛苦,想要忘记却如影随形。
今生的一切仿佛还是在延续过去的不幸,没有奈何桥和孟婆汤洗礼过的重生,也许注定了要重复前世的命运。
被遗弃在荒野里的脆弱生命,不知道将要经历什么……
第二天,非花煮了一盅野菜薯块汤,昨日铁宝捡到的那块东西应该是紫薯一类的东西,汁液有粘性,不是很甜,但是能管饱。
吃了东西,两个小孩在柴房里围着火盆正无所事事,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拍打声。
“开门!快开门!”一个凶悍的男人的声音紧接着传进来。
非花和铁宝对视了一会,走出柴房,小铁宝紧紧地跟在后面。
门开了,在门外的是一个穿着灰布棉袍的短须汉子,脸上的神情既凶狠又不耐烦,还带着点轻蔑和怨恨。
汉子的身后有一辆小小的车厢式驴车。
“快出来!周管家让你们进城去,快点!”汉子甩着手里的鞭子,气汹汹的说道。
“……离开这里么?”非花沉默了半响,问道。
“就是离开这里!小崽子,还不快点,耽搁你大爷的时间呐!”
“那等会。”
非花拉着铁宝转身进屋,让铁宝去扑熄了火盆,他将两人的几件破旧衣服和一些常用的小物件收在一块破布里,捆成一个包袱。
非花想了想,又把昨日捡到的几个小蔫萝卜放进包袱里,这才拉着铁宝出去。
“小崽子,磨蹭什么呢!快点上车,爷还赶着回去交差呢!……这鬼天气,荒郊野外的,什么差事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