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夜奇谈（四）——耳雅

龙雀听后无奈，帮忙继续解释“古鲁伊说，不是那种亲，是你一直以来想要的那种亲，情人亲啊，你这个流氓！”

“古鲁伊！”希塞尔认真说，“你这么小怎可以说脏话！”

“咕咕咕！”古鲁伊对着希塞尔吐舌头，希塞尔听不懂，回头看龙雀。

龙雀只是耸耸肩，“他说对待流氓要比流氓更残忍，这是北北教他的，对流氓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众人无语。

“我们也出门了，你们努力吧，这老太太真的挺可怜的。”肖华和风明羽去参加新店剪彩了，契獠虽然很想跟去，但是怕闹起来给肖华添乱，所以主动加入了蓝冥他们的阵营，去听那位老太婆讲鬼故事。

景耀风看了看资料，“我们去一趟吧，这牵扯到好几起旧案要查……小楼一起去？”

白楼将手从他手里抽了回来，心说你干嘛呀，假装那么熟！不认识你！

景耀风则已经很满足了，他现在大方向是拍古鲁伊马屁，其他的照旧，一定有帮助。

古鲁伊坐到了白楼的肩头，蹭蹭他脸……

白楼有些无奈，这种小东西最讨厌了，仗着自己可爱就乱折腾，到最后大家也舍不得跟他生气。

“那走吧。”白楼点头答应，众人都看蓝冥，就差他了。

事实上，蓝冥刚刚就已经心动了，对古鲁伊招招手，“过来，我要讨价还价！”

古鲁伊扑扇着翅膀飞过去。

“喏，不止要亲，还要跟亲密点的，你能不能做到？”蓝冥说着，露出了猥琐笑容来。

古鲁伊叹了口气点头示意成交，伸出手来跟蓝冥拉钩钩，蓝冥笑着跟他拉钩……就这么说定了！这小家伙以后一定有前途！

一拍即合，当即启程，众人去找那位娆英女士，探访多年前发生的事情。

娆英的家，出人意料的，就在学校的附近。

“……一直住在这儿啊？”契獠上了楼梯，到走廊上透过二楼的窗户往外望出去，就见远处是那一片浓密的树林，一旁就是学校的旧宿舍，不过似乎荒废了，没人住，这倒是有些可疑。

门铃按响之后，过了良久才有人过来开门，打开门后，众人看到的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妇，形同枯槁，非常的瘦弱。

“娆英女士么？”白楼礼貌地问。

娆英抬头看了看众人，这次来的是白楼、景耀风、希塞尔、契獠和蓝冥……古鲁伊在蓝冥背着的大包里，小芬妮也在里面。芬妮如今是古鲁伊最好的朋友了。龙雀没来，带着斯芬克回家照料小龙宝宝们了，今天是大扫除日和集体洗澡日。

“你们……就是EX的人？”娆英有些惊讶地看着众人，大概是没想到大家都那么年轻。对于他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太太来说，那么多年轻的男士站在房门口，可能有些古怪的压迫感。

“你好。”景耀风将证件递过去给她看，消除她的疑虑，“我是警察，关于您的书，想要调查一下当年的旧案。”

“哦！”娆英深吸了几口气平稳一下急促起来的呼吸，“太好了……你们终于有人肯来调查了……我一直在等待着一天来，请进请进。”她缓慢地退后了一些，摇着轮椅进入了房间里。

房中一切都很简陋，众人甚至怀疑她是如何生活的，肯定很不方便。

“哦，我过得还是不错的。”娆英发现了众人的神情之中有些微自己难过，就笑了起来，看来都是有同情心的孩子，赶紧道，“平时编辑会帮我做一些事，每天也会有保姆来一趟……至少，我若是死在家里了，第二天肯定会有人发现的。“

娆英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松弛愉悦，却让众人觉得不舒服……这老太太一股看破红尘急不可耐想要往升极乐的感觉。

众人落座后，娆英似乎还要倒茶，龙雀赶紧过去帮忙。

蓝冥将书放到了桌上，问她，“你书上说，有恶魔害死了你身边的人……就是为了这一张照片么？”

“我能想到的唯一理由，就是这一张照片了。”娆英说着，伸手指了指照片中穿着白色衣服的鬼魅，“她就是那个恶魔，这么多年来阴魂不散地一直跟随着我，从来摆脱不了。”

蓝冥等彼此对视了一眼，都有些疑惑……这房间很小，若果有什么非人类，众人应该早就感知到了。白楼几乎无法从方圆几里地里觉到非生命体的存在……会不会只是老眼昏花呢？

“她现在依然在？”蓝冥问了一声。

“是的，她每晚都来跟我说晚安，平时都在林中活动。我起先会被吓得半死，但是现在已经不怕了，几乎可以忽略她的存在，她看来是要缠着我一辈子了。”

众人介于娆英的年纪以及她的身体状况，更倾向于相信这是个误会，是娆英产生了幻想而杜撰出了什么鬼魅……这附近根本没有鬼，这是肯定的。

“能不能具体说说当年的事情？”蓝冥耐着性子问她。

“当年啊……”老太太想了想，“要从哪儿说起呢。”

她年纪大了，身体也不是很好，说话连带着喘气，众人都替她累得慌，蓝冥真后悔没拖着宵北过来！

……

而此时，S市剧场后台，宵北等练习完了大致的曲目，正在后台休息。

“北北~北北~”

宵北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带着古鲁伊叫他的声音，这是短信铃声。

打开看，是古鲁伊发来的短信——北北，你来么？这个是地址。

古鲁伊将娆英家里的地址发了过来。

宵北用手机敲了敲下巴，是很想去，但是，还要排练。

“宵北。”

老杨拿着排演最后一场的单子进来，“接下来是配角和群众演员的戏份，你帮着看看。

“哦。”宵北接了，短信却是又响了一下。

“北北，这个案子好好好有趣哦。”

古鲁伊继续趴在包里发短信，打着哈欠听那老妇用极度混乱的语序说着当年的事情，说一句就要喘上十几声。

契獠已经开始犯困了，众人都只有一个念头，若是宵北在这里就好了，可以用电视机直播出来，最多当是看恐怖片么，起码脉络清晰。

宵北看到短信后又左右摇摆了一阵。

最后，古鲁伊第三条短信来——北北快来呀！好多秘密哦。

宵北实在忍不住好奇了，嚯地站了起来，对身旁吓一跳的老杨说，“老杨，我……走开一会儿行么？

“呵呵。”老杨笑了，“本来我也不主张你今天还练的，去休息会儿吧，明天晚上的演出别迟到就行。”

“好！”宵北背起包，拿了车钥匙就冲出去了，风小宇他们今天还要继续练，所以没跟他一起。

宵北按照古鲁伊提供的地址，开车往娆英家赶去。他开车的方向和蓝冥他们的正好相反，因此蓝冥他们只远远地看到了树林子，宵北则要从校园旁边的树林经过。

公路边，高高的铁栅栏将树林子围拢，拦了起来，宵北有些纳闷，没见过那个树林还要用铁笼子围住的，又不是养着野兽。

车子停在公路上等红灯的时候，宵北莫名赶到了一股森冷之气从车窗外吹来……仿佛是来自树林。

宵北愣了愣，盯着那树林看了起来……隐约，就见林中白影晃动。

北北皱眉，拿出相机来想要拍下，但是白影一闪就没了，正在找，身后的车子不耐烦地按起了喇叭。再看，红灯已经转绿了，宵北只好开着车继续走，绕过森林，时不时地往里看一眼……再没看到白影子出现。

但是宵北觉得自己如果没产生幻觉的话，那么刚刚的确看到了一个鬼影，那鬼影与今早古鲁伊让他看的小说中插上面的人形很像……鬼也不会变化么？

宵北对鬼已经很了解了，这种冤魂大多是因为某种怨恨或者留恋而存在。在这样一片树林里徘徊了那么久也不肯离开……是什么原因呢？

胡思乱想着，车子终于听到了蓝冥他们的撤编。

楼上众人一听到引擎声音立刻精神一振，不用听着老奶奶念经了，真好！

蓝冥赶紧站起来到走廊上往外看，想要对宵北招手……然而就在那一瞬间，蓝冥突然注意到，远处的树林里黑光一闪。仿佛是一个黑色的球形物体一下子缩了进去，黑色的能量球……就是因为能量球挡住了灵力，所以感觉不到魔物的存在么？那种能量球需要很复杂的工序和咒语才能做出来，一个游魂是不可能搬到的，高级别神魔为何要在这里布置能量球？莫非想要隐藏什么？

蓝冥皱眉仔细看，树林却已经恢复了原样——奇怪啊！

宵北上了楼，身上换了干净的白衬衫，头发的末梢还有些湿润。蓝冥深吸一口气，不愧是灵力超强的大祭司，在宵北身边非常舒服，尤其是在他剧烈运动之后。

一想到这里，蓝冥赶紧问，“北北，感觉一下，附近有没有灵力真空带。”

“哦……”宵北闭上眼睛，进门前先感觉了一下，点头，“嗯！西北方向好像有一个球形的空洞。”

蓝冥一挑眉——果然！

“你怎么了？”宵北凑过去看。

蓝冥低头正看到他的眼睛，莫名就想起了一些不太正经的事情……和古鲁伊约定好了的！

“喂。”北北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

蓝冥这才收回心神，古鲁伊赏了他一掌——流氓！宵北失笑。

蓝冥揉了揉被打疼的后脑勺，问古鲁伊，“古鲁伊你也会读心术了？”

古鲁伊指指他的脸，咕叽一声飞到了宵北的肩头，惹得宵北哈哈大笑。

蓝冥没明白怎么回事，宵北跟他说，古鲁伊说——笨蛋想什么一般都写在脸上。

气得蓝冥就想揍他屁股。

两人进去后，契獠将老妇人家里的电视机搬过来了些，正对着沙发，关上门关上灯，准备看恐怖片。

老太太不太清楚是要做什么，蓝冥对着她的眼睛看了一眼……她就静止不动了。

“你这样，她会不会混乱啊？”宵北有些担心。

“放心，如果看到自己脑袋里的东西成像，或者当年恐怖经历再现，说不定她会吓出毛病来，毕竟那么大年纪了。”蓝冥说着，将轮椅推到了电视机旁边，宵北坐下，一手轻轻搭住了老太太的肩膀，另一只手摸着电视机，缓缓地闭上眼睛，跟随老太太的记忆回到过去，去寻找那一段失落已久的往事。

进入黑暗之中，眼前的景象就像是快退一样唰唰唰地往前倒，宵北等待着记忆原点的到来。

蓝冥他们在外头盯着电视机看得有些头晕，虽然快，但大致能看出来，这么多年一直是老太太一人生活，那个鬼魅真的经常来探望她，几乎每次都只是将她吓得尖叫，然后离开……为对她有任何伤害。

“真的每晚都来啊！”白楼走到电视机前盯着画面里那个鬼魅看着。

“有些像贞子啊。”希塞尔对亡魂很熟悉，怎么看都是最普通的那种冤魂。

宵北在快速运转的记忆之中，找到了那个原点……停了下来，看到了当年的校园。而众人从电视机里看到的画面，更像是一段泛黄的老胶片电影。

画面似乎突然变黑了，出现了一句——下面的内容可能给你带来不适，请谨慎观看。

果然，黑暗跳过后的第一幅画面就让人血脉喷张。倒不是多香艳，而是一个血淋淋的杀人场景，血液溅得到处都是，流了一地。鲜红浓稠的血浆之中，躺着一张老照片。

NO.102

血泊之中的一张照片，看提来很是不详，众人看着电视上的画面……照片正是小说影印本上中插的那一页，丛林之中，站着白色的魂魄，正歪着头朝外看着，神情诡异。

白楼拿过书翻开看，发现书中的照片却并不是这样子，应该说整体相似但是细节有异——书中照片里面的魂魄低着头，阴测测似乎是沉默，没有那一股诡异之气……

“是有两张照片，还是照片会自己变化？”契獠皱起了眉头，众人继续看电视。

画面在照片之中定格了一会儿后，有人伸手过去，捡起了那张照片。

看手的大小和肤色……感觉是那种年轻女人的手，只是看不到人……可通过电视屏幕看到的画面是来自第一视角，也就是娆英本人的，这么说，她捡起了照片么？

再接着，四面的环境清晰了起来，镜头也似乎拉远。那是在图书馆，书架上摆着好几排的书本，地上躺着一个中年的女人，直挺挺僵硬了身体，双眼圆瞪，脖颈子上一道伤口正在汩汩地往外流血。一侧的墙壁上面溅上了斑斑驳驳的血迹，女人已经死了。

她的手里拿着一本书，书页打开着扣在地上，书的名字依稀可辨——《残影》

众人彼此对视了一眼，不太明白，小说之中貌似并没有提到这些。

“刘老师？”这时候，有人叫了一声。

那双手，也就是娆英的手伸过去推了推地上的女死者。

“刘老师死啦！刘老师死啦！”

同时，身后有人尖叫。

娆英回过头，画面也跟着回来，就看到身后还有几个其他的女学生。她们穿着老式的学生制服，年纪很轻，看起来都是十七八岁的青春年少。

那些女生尖叫着往外跑，其中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姑娘对娆英招手，“阿英快来啊，我们去叫人，刘老师被人杀死了！”

“好。”娆英点点头，大概是被吓坏了，拿着照片就跟了出去，并且偷偷地，将照片塞进了口袋里。

“这是死者留在现场的东西，不应该拿的吧。”白楼皱眉，“她干嘛要藏照片？”

众人都摇头，不明白！

“小莲，刘老师像是被人砍死的。”跑到了外面，娆英抓着那麻花辫子姑娘的手说，“可是图书馆刚刚开门啊……是昨晚上死的么？但是血还没有干，那凶手会不会在图书馆里没有跑掉？”

“那就更可怕了！”一旁另一个姑娘走了过来，她理着短发，娃娃脸胖乎乎的，认真说，“要是真的凶手在里面，哇！他那么狠啊，我们怎么可能打得过他！”

“就是。”小莲也点头，“阿英啊，我知道刘老师跟你平时很好的，但是你一会儿记得别说那么多知道么？多说多错！”

“可是……”

“可是什么呀，你小心警察抓你啊！千万别说和刘老师是好朋友，就和我们大家一样不是很熟就好了！”几个女生都嘱咐娆英，娆英似乎点了点头。

随后，画面瞬转，时间变成了夜晚，四周一片黑暗。

娆英此时应该是躺在床上，她手上拿着那张照片正在出神，照片中的那个鬼影又变了样子，阴森依旧，却是在笑，笑得人毛骨悚然。

众人突然很疑惑娆英此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为何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会在睡前看这种照片？！

这时候，外头突然传来了一阵亮光，很快又想起了消防车的警报声。

画面朝下望去，蓝冥等判断出这应该是在一间学生寝室里。宿舍里四个人，娆英在上床，下床的是小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