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夜奇谈（四）——耳雅

“到了，摄影师住在上面的三楼，是租户。”希塞尔指了指一桩陈旧的三层楼。

“好旧的楼啊。”蓝冥仰起脸看，看来他还是个落魄的摄影师。

众人踩着锈迹斑斑的铁质楼梯上了楼，到了门前。

“确定是这家？”契獠皱了皱眉头对着手上的地址，一抬脚踹开了大门。

门里，一阵灰尘扬起……

“哇……臭！”宵北挡住鼻子，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腐臭味道。

“是死物的臭味。”蓝冥皱了皱眉头。

“可能是肉之类的腐烂食物，体积不会很大。”契獠鼻子比较好使，“死人的话，味道会更大……”说着，走了进去。

众人捂着鼻子往里走，客厅还算正常，就是厨房里有些惨不忍睹了，满地血迹让众人吓了一跳。但是仔细一看，都有很无奈，因为似乎并非人血或者凶案现场，而是满地的死鱼和死老鼠……这些东西像是被生生撕扯开来，扔了满地的。大部分已经腐烂变形。

“怎么会这样？”宵北皱眉，“哪儿来那么多死老鼠。”

“喵~”

这时候，宵北包里的小芬妮叫了一声，古鲁伊赶紧帮忙翻译。

“猫弄的？”宵北看蓝冥，“小芬妮说，如果猫很暴躁，会把老鼠弄成这样子的，这一代的野猫经常做这种游戏。”

“猫科动物和犬科有很大的区别。”契獠蹲下，看了看地上的死老鼠，“犬科动物不饿的时候袭击人，是因为被惊吓了，而猫科动物不饿的时候袭击小动物，只是为了戏耍和取乐。”

“可是斯芬克整天懒洋洋的。”蓝冥摸了摸下巴，“狮子好像和猫或者老虎习性不太一样。”

“近亲和远亲的关系而已。”契獠笑了笑，“就好像狼和狗有本质上的区别一样。”

众人都忍不住挑眉，最近契獠好像是成熟了一点，很少说话，心情似乎也不怎么好……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肖华，总觉得两人这种发展模式，似乎不太对头。

“嗯……”

这时候，希塞尔若有所思地在房间里转了一转，“有死亡的味道。”

“死亡？”

“嗯！”希塞尔摸了摸鼻子，“很浓重的杀意啊……古怪古怪！”

“有多古怪？”众人都好奇地看他。

希塞尔沉吟半晌，“很古怪的那种……古怪。”

众人泄气，希塞尔就觉得脑袋让人“啪”一下，一惊回头，古鲁伊“嗖”一声钻回了宵北的包里。

希塞尔要追，后衣领子被蓝冥抓住了，“算啦，我都经常被他打，等哪天宵北没看着他，咱们把他绑起来狠狠揍一顿，看他再嚣张！”

希塞尔点头，眯着眼睛瞟着古鲁伊，龙族的小宝宝似乎都很顽皮，这一点他在龙雀安顿那些小龙宝宝的家里见识得太多了。

古鲁伊警惕地搂住宵北，他才不会落单呢！

“喂。”

这厢众人正闹，契獠站在窗台的位置招手，“凶手可能是它们吧。”

众人走过去，就见窗台下面围着一群猫咪，似乎正在打盹。

“是这些猫干的吧。”宵北探头望了一眼，那些猫似乎并不怕人，撩开眼皮往上面看了看，继续打盹。

“……这么嚣张啊。”希塞尔皱眉。

“有让它们怕的。”契獠说着，突然一呲牙，发出了一声低吼。

果然，就见那些猫惊叫了一声，撒腿四散奔逃了。

“哈哈。”契獠笑了起来，蓝冥望了望天，“喂，你把它们都吓跑了我们问什么？！”

“呃……”契獠愣了愣，嗖一声冲了出去，到了楼下抓住了一只跑得比较慢的野猫，提着后脖颈带了上来。

这只猫可不像小芬妮那么温顺，龇牙咧嘴的对着众人怪叫，还不断地挥舞爪子想要挣扎。

契獠眯起眼睛，“你再吵我可把你扔进野狗堆里去。”

那野猫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果真安静了些。

“古鲁伊，问问它知不知道些线索。”宵北说。

“咕。”古鲁伊飞出来，跟那只猫对话，这猫起先似乎并不太配合，古鲁伊喷火把它的尾巴点着了，惊得它喵喵惨叫，最后只得老实招供了。

古鲁伊帮着翻译了一下，它们是这附近的野猫，那天有一只古怪的黑猫经过，它们本来想要赶走那只新来的家伙，没想到这猫太厉害了，它说它带着某种使命。那只黑猫需要它们听从它的吩咐，帮它办完了一件事情之后，这些野猫们得到了足够吃一个月的美食。

“它让它们做什么？”蓝冥让古鲁伊问清楚些。

古鲁伊问了，回答，那只黑猫，让这些猫咪帮着查访这里所有的住户，谁是素食主义者！

“素食主义者？！”

众人都觉得不可理解……

“对了。”希塞尔拿起了带来的资料给众人看，“你们看呀，这些人都好瘦好瘦！”

宵北看了看也点头，他本身就已经足够瘦了，但是这些人实在是瘦得离谱。

“的确很像是常年食素的人。”蓝冥随处看了看突然注意到了墙角的一扇墙，“觉不觉得……钟是歪的？”

“好像整面墙都不是很正。”契獠丢掉了猫，走过去推了推墙壁……哗啦一声，墙壁竟然拉开了，原来是一扇移动门改装的。

们打开后，后头装饰成了一座神龛的形状，台子上摆放着一尊众人都不曾见过的佛像。

“这是什么佛像？”宵北凑过去仔细研究了一下，这尊佛像十分古怪，满头的卷卷，看起来很想罗汉，但是罗汉大多胖乎乎的，这个菩萨很瘦，长着獠牙，身背后多出了三只手，摆着古怪的姿势，然后单腿站立，单腿蜷曲，黑色的铁质佛像。

“没见过。”众人都摇头，看希塞尔。

希塞尔左右瞧了瞧，认真说，“事实上，我还没有成年，你们都不知道的事情我没有理由知道！”

……

蓝冥和宵北对视了一眼，宵北拿出手机来，拍下了那佛像的照片，传给白楼，图片刚传过去，手机就响了起来，白楼打过来的。

宵北按下了免提。

“你们也找到佛像了？”那头，传来了景耀风的声音，“我们这里也有，刚刚龙雀他们打电话来，他们也发现了！”

“共同点是他们都供奉了这个佛像么？”蓝冥凑过去仔细看，“这是什么佛呢？好像不是铁啊，像是某种石头。”

“这尊不是佛，是土神。”白楼开口，“他是掌管丛林里头生杀大权的土神，很多巫师，都听命于他。”

“嚯嚯！”蓝冥突然笑了一声。

宵北不解地看他，“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宵北皱了皱鼻子，“就你刚刚那声‘嚯嚯’。”

“哦。”蓝冥对他挤挤眼睛，“丛林神、巫师、黑猫、鬼猫……嚯嚯，对上了！”

……

NO.96

“哇……邪教啊。”契獠盯着那最黑神像看了良久，“这些人都吃素，都拜这个丛林邪神，也就是说，是虔诚信徒咯，那丛林神为什么还要杀死这些信徒？不是等于杀了自己的手下或者门徒？”

“可能跟之前白楼说的那样，黑猫和丛林神都只是杀手，真正买凶杀人的另有其人吧。”宵北盯着那尊神像看了看，伸手想去摸。

“唉！”蓝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干嘛呢你！”

宵北看蓝冥有些无辜，“我……摸摸看能找到什么线索。”

“它是神明，你不怕被袭击啊！”蓝冥皱眉。

宵北扁扁嘴，心说我又不懂，那么凶干嘛？！蓝冥可能也觉得自己说过头了，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解释，脑袋后面，古鲁伊“啪”又给他来了一下，喊了声，“笨笨！”钻进包里躲起来。

众人都忍笑。

宵北也觉得心里好过了些，蓝冥磨牙和希塞尔对视了一眼，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包里的古鲁伊，一定要找空狠狠揍他一顿，而古鲁伊此时正靠在软软的小芬妮身上，对着两人笑眯眯。

“接下来呢？”宵北问，“也算找到了线索。”

“要不然将佛像带回去研究下？”蓝冥问。

“不行的！”希塞尔摇头，“神像不能移动，不然灾祸会转移，更何况每一个死者身边都有一尊神像太邪门了！我们倒是不要紧，可是家里还有人类的，肖华、明羽、还有小爱母子，万一被诅咒了……”

“呃……”众人赶紧摆手叫希塞尔别说了，越听越吓人了。

“那要怎么查呢？”宵北有些无奈。

“不过……”蓝冥突然有些扫兴地来了一句，“一般人会在家里供那么尊古怪邪佛么？

众人都看他。

“不是我说。”蓝冥耸耸肩，“与其大费周章去找那只黑猫，不如查查，这帮人是因为什么开始供奉邪神的。都说了这邪神和黑猫都是杀手，替人办事的！而这些人的死，是诅咒还是诅咒的代价？”

蓝冥也算一语点醒了众人，的确，大家似乎太纠结于那只黑猫了。

宵北问电话那头的白楼怎么看。

景耀风也觉得蓝冥说的很有道理，这次能找到这尊丛林神像，其实已经找到了非常非常重要的线索，从这里入手比较现实，大家还是先回家等消息，人海和猫海都茫茫，在人海中找一只流浪的黑猫，简直是浪费时间啊。

于是，众人决定离开。

回去的路上，宵北的包了一直传出来：

“咕叽咕叽”

“喵喵喵。”

蓝冥有些无语，“他俩很聊得来啊，古鲁伊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不是。”宵北在一旁笑，他能听懂古鲁伊的话……古鲁伊告诉芬妮可以留下，芬妮很高兴，两人开始讨论一起住的问题，和家里成员的坏习惯。

聊着聊着，突然说道了契獠会不会不喜欢芬妮的问题。

古鲁伊随口说了一句，现在契獠没别的心思，而且心情总是很不好，有些危险，他是个暴躁的人！

芬妮想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契獠高兴起来接纳自己。

古鲁伊心直口快——帮契獠追到肖华！契獠会爱死你，帮景耀风追到白楼，景耀风也会爱死你，帮蓝冥占到北北的便宜……这句说到一半，被宵北掐住了屁gu。

小芬妮探出头来，看了看后座上面的契獠。

就见他靠着椅背望窗外的风景，完全没有一点生气，似乎很不高兴，但是也很无奈。

小芬妮又看了看在开车的蓝冥。

精神比契獠好很多，时不时地，会透过后视镜看宵北一眼。

……

回到了EX，白楼他们也已经回来了，拍了大量的照片，白楼正在奋力找资料。

肖华也在，他拿了一堆工作回来做。

宵北将包放到了沙发上面，让古鲁伊和芬妮自由活动，芬妮伤重不能动，仰起脸，就看到在自己身旁坐着的是肖华，便对他喵喵地叫了两声。

肖华看了看它，伸手轻轻抚摸它的脖颈，入手如软光滑，猫咪果然比小狼崽们好摸，猫咪软绵绵的，狼崽子就……

想到这里，肖华抬头看了契獠一眼，就见他幽幽一双狼眼睛也正看着自己呢——硬邦邦的！

小芬妮看了看两人，对古鲁伊喵喵了两声。

古鲁伊就飞过来将芬妮抱了起来，扑扇着翅膀，飞到了契獠的面前。

“啊……阿嚏。”契獠赶紧捂住鼻子，惊骇地看古鲁伊，“喂……过敏啊，拿开。”

肖华抬头看了看，低头继续看资料。

“喵。”芬妮对着契獠叫了一声，很亲昵。

古鲁伊不满地对契獠咕了两声。

契獠不解地看宵北。

宵北坐在一旁，和蓝冥一起喝茶，看到了就笑，“芬妮很喜欢你，想让你抱抱。”

“不是吧……”契獠皱眉，“我最怕猫科类了”

“猫科类很有爱。”景耀风抬起头来认真说，“猫科类还很敏感，你不喜欢它，它会伤心。”

果然，景耀风的话说完，芬妮就低垂着脑袋，可怜兮兮地耷拉着耳朵看契獠。

“呃……啊，阿嚏。”契獠捂着鼻子，古鲁伊索性将小芬妮放到了契獠的怀里。

“喂！”契獠捂着鼻子不敢动，僵硬地盯着小芬妮。

芬妮在契獠怀中动了动，尾巴翘起，对着他喵喵叫。

这时候，嗖嗖几声，身边窜上来了几只小狼崽，虎视眈眈地盯着契獠怀里的芬妮！想着，区区一只猫科类的小东西，竟然抢他们的狼王。

“喵呜。”芬妮见到小狼崽立刻害怕了起来，钻进契獠的夹克衫里，契獠有些尴尬，伸手挡住那几只小狼崽，“唉，不能欺负弱小。”

小狼崽们彼此对视了一眼，就听古鲁伊咕叽了两声，歪过头想了想，几只小狼崽就跑开了，去蹭肖华，呜呜地叫唤。

蓝冥看着挺瘆人的，就问宵北，“干嘛呢它们？那么忙？”

宵北笑了笑，“小动物们有了一个善意的计划。”

景耀风不无羡慕地摇了摇头，站起来，对白楼说，“小楼，查到资料后，发我邮箱吧，我先回去调查一下受害者的共同点。”

白楼没说话，轻轻点头，继续查。

景耀风心中满足，白楼理睬他了，但还是心中遗憾，小楼始终不看他……无奈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芬妮目光追随者景耀风到门口，喵呜了一声。

古鲁伊咕咕叫，宵北帮着翻译，“芬妮问，你一会儿还来么？”

景耀风一愣，龙雀从厨房出来，“我今天做了意大利面，一会儿一起来吃吧！”

“好。”景耀风点头，临走又看了白楼一眼，笑着离开了。

等人走了，白楼放下手中的资料，猛抬头，眯着眼睛看众人，众人都望天。

“北北。”蓝冥戳了戳宵北，“下午没事，去哪儿玩？”

“玩儿什么啊。”宵北上楼，“我要去拉筋。”

“我也去。”风小宇赶紧追上去，“哎呀，我三天没练了，全身不舒服。”

“是吧！”宵北动着胳膊，“我也是！”

见两人走了，蓝冥无奈地回到了沙发边坐下，抬头就见希塞尔对他使了个眼色。

蓝冥一愣，顺着希塞尔的目光看过去，就见古鲁伊忘了跟宵北走了，坐在茶几上，吃着快饼干看芬妮。

蓝冥挑起嘴角，伸手一把将他抓了过来。

“咕！”古鲁伊惊叫一声，蓝冥将它按在沙发上，“小坏蛋啊，宵北不在了吧？”

“咕叽！”古鲁伊大声呼救，但是宵北在楼上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