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当然,如果恰巧时间又来得及的话,我保证会事先用电话确认你所在的方位”言语间,对方上下眼睑浮现的黑眼圈显
得更为深邃,犹如打时隐时现的绳索间隙中透露出的特殊信息,看来他已然镇定自若到既不承认亦不反驳的境界,且自顾
自地追加说道:“马上要同你商量的事情,没准会勾起许多不愉快往事,假使只能借助返回过去才能弄清真相……你听得
懂我的意思么?”
我淡然,洗耳恭听,毕竟对方的先知性能业已经受过实践重重检验,乱花渐欲迷人眼的现世,任何足够美妙之物无不能够
引导我凌冰驻足观赏,诚如俺日思夜想的顷珑君,因为俺始终坚信,只有在你跟某男人在一起的绝大部分期间,脑子里不
是他的霹雳斯跟插入推磨技术,而是担忧有朝一日对方不将在场时该当如何是好,那份男男情谊才是弥足珍贵可待追忆的
。
~假使你愿意耐心听完我的故事——我是说既已接受了之前有关“肤色”特质的说法及“直感”现实的力道,想来再无任
何理由向蒙在鼓里的凌冰你继续隐瞒就我能力所知的情节。更希望你意识到,即接下去要谈论的每个字符及它们背后所蕴
含的独特价值,均是通过己身直接或间接经验获得知识的加工,或是我断定真相理当如此有根据地宣告——当然,你有权
随时呼告中断这个讲述过程,只需吐露听不下去了的意思表示,那末我将无条件立马缄口~
~从哪里说起呐?就从我的身世开始罢,估计你更有兴趣听~
~做母亲的虽是首善之区的原住民,我却非属那地降生的孩提。丘城本是我父亲的祖籍,婚后母亲不远千里追随父亲到此
,没准儿也曾在山水城市间度过一段外人眼中二人世界极尽情意缠绵的昔日时光~
~说来或许你不会相信,我珧兆并不是经由正规医院的白衣天使们接生下来的。外祖母曾嘱咐我,在自己行将降临人世时
,两亲却毫无先兆地从惯常住处销声匿迹掉,亦未遗留有关其行踪的蛛丝马迹。父系的亲属自然心急如焚,甚至特意为此
报案寻人,而搜索结果却恰如所料地一无所获。岂知家里人再次迎接父亲以及悉心怀托婴孩的母亲时,离孙儿呱呱坠地已
逾一载有余~
~当事人夫妻随即辩称,属特地回乡下生我出来,偶感田园采菊南山般清闲生活甚不失雅致并顺势常驻疗养。你兴许容易
起疑,因之这根本不算理由么,他们仍未澄清整个事件的动因与脉络,及与家人断绝联络的原委。或许有追问起罢,或许
懒得问及了,毕竟儿子媳妇平安归来,新出的孙子倒未少哪怕一根手指头便原物奉还~
~至于野孩子到在案良民的转变,亏得父亲的世家在丘城上下颇具能耐,且莫说呼风唤雨的强势,亦算得起上流社会的显
赫角色;加之祖父曾是某有权机关正司局长的职务成份,替我这种异常渠道产生的婴孩办妥若干证明文件当属小事一桩,
前后不到半月内即顺理成章地认祖归宗了~
~自然成为全家人的掌上明珠,毕竟父亲是得天独厚的独子处境,同世代单有姐妹再无兄弟共戴天幕。话虽如此,童年远
非外人想见中那样风平浪静。虽说全家都能够善待我,并父亲极尽疼爱之能事,亦深受母亲不吝之怜惜。是的,我的母亲
,绝对堪称娴熟温良,从未亏待或虐待过我,曾大包大揽地眷顾我的生活~
~说来真是奇怪,我这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臭小子,反倒非常在意母亲平日注视我时的怪怪眼神,甚至以为伊似乎在关照别
一世界的人,或者更直白些,极像是在凝视“别人”的孩子。直到往后无奈司空见惯于拿黑白灰的眸子锁定他人时,甚至
一度产生怀疑,己身并非打眼前这妇人——这被我视作亲爱妈妈人物肚里破茧而出的。那末,我又是从哪嘎达来的孩子呐
~
~我立即推论,或许在出生地的乡间,曾经发生过某部不可告人的秘密?难不成我是父亲的私生子?被父亲播种的小老婆
或情妇类孕育的卑贱孽子,受到大义凛然既往不咎的现任准后母的宽恕?或者,更糟糕些,垃圾桶里捡来的弃婴~
~不想七岁那年的寒假,小一年级恰过半难得的暖冬季节,终于上演了惊天动地的大惨剧!记得当时我正百无聊赖地呆在
舒服首善之区享受外祖父母无边的疼爱中,忽惊悉家中父亲无端遇害,且死法着实诡异,至于尸骨无存。更有甚者,警方
初查下来,母亲竟被大致冤枉成疑凶身份~
~原来就在父亲无故旷工两日后,破门而入的父族成员在我家卧室内亲眼目睹浑身染血且目光呆滞的母亲,以及滑落手边
样滴血菜刀。伊洁白绣花睡衣上尽浸干涸红迹,后亦在房间别样角落里提取到经检必属父亲身躯的皮与肉~
第五十话:茧裂!血缘大查验
正世界与反世界的关系,好比一条长河。正世界是清澈或基本清澈的水道,内容物均能维持正常的生活状态,而反世界则
是受到污染的河流,其必然有一个污染源或漏斗物质。职是之故,连接正世界与反世界的通道或者“结点”一旦被破坏,
清澈的河水融入污浊的部分,则清澈的也变得污浊;污浊的河水灌入清澈的部分,则清澈的同样变得污浊。当然,这是个
渐进的过程,但污染终将遍布全河道,那时候整个正世界便被反世界所吞噬了。
你或许会问,那么,全人类对于这种反世界的污染与异化,难道就毫无察觉?只可惜,如果没有概念的指导,你以为人类
真的能够先知地获得真的知识?对于决堤后反世界的持续侵蚀,人们的感觉,或者只是觉得不过是通常的“生病”,抵抗
力弱的人先生病,再是抵抗力强的人后生病,类自然规律。遗憾的是,人类早已视“身体生病”为司空见惯之常态,往往
一味向后按常规寻求疗救之道,却遗忘追踪“污染”的源头,又或许没有能力追踪得到。总之最后的必然结果,就是这个
正世界彻底沦为反世界的控制,人类前途堪忧阿!
~从官方调研结果看,所有不利证据资料悉数指向心神丧失的无辜母亲,并有旁观者三五邻居之类挺身而出指证死者夫妇
关系僵化由来已久、父亲与某位闻所未闻的女子一定要有或早有勾当之虞云云,撇开罪有应得与否道德空谈,无非诟病女
方脱不了干系就对了~
~历经蜚短流长的洗礼,坦言案子依旧悬而未决,人心向背却久已黑白鲜明。且不说父系一族,甚至连娘家方面都基本坚
信确系亲生女儿犯下了弑夫重罪。这倒也是,家里独传的珍贵儿子,居然让宝贝孙儿的母亲给残忍凌迟戕杀掉,这在婆家
看来,简直就是无法容忍的不伦血腥恶状,等局势顺流演变为祖母一待见着我的脸面便很自然联想到自家儿子被媳妇碎尸
万段的惨状,丘城便再无七岁懵懂孩童容身的一席之地~
~而我隔阂已久的母亲,嗣后因检验出罹患精神失常之恶症而被紧急送往地处江流对岸山腰某著名精神病院长住。谁知抵
达医院不满三日,在丝毫没有任何自杀设备可资利用的单室病房里,又复升起一缕青魂:母亲趁着查房间隙的便利,独自
爬上床板立正,然后仰面朝天扑倒在瓷砖地表,导致颅内多处破裂出血,稍纵即逝的工夫便已往生了~
~或许……不妨可以说那样的死法有些莫名其妙,因之闻声赶来的两位小护士,还是被眼前的一幕给吓着了,此后立刻就
有报长病假的,另一个甚至干脆地连工作都辞掉。事后我总踅摸,这俩护士心理素质也忒差了点罢,病人自杀虽事出意外
,却并不至于给吓破胆呗,除非……除非这里面另藏玄机,或许,那时她们在现场看见了不该看见的情景也未可知?~
~带着这样的疑惑,此次丘城之行方抽空拜谒到目睹母亲惨死当场的俩当事人小姐,固然,伊们早就并非白衣身份,都已
经改头换面得不留任何医院的气息了。令人意外的是,对于我的不期到访及当年那段讳莫如深的往事,对方均表现出异乎
寻常的冷静跟理解,且都在事后产生了倾诉心声后的快意与解脱感~
~黑影,凶兽,病床前将母亲团团包围着的东西,护士们口中的家伙究竟是什么呐,那些凶狠嗜血的畜生们!~
~以后发生的事情正如你所瞭解的,我随外祖母返回首善之区定居,结局被证明是祸不单行:不堪女儿弑夫丑闻的外祖父
从此一蹶不振,很快破产并欠下高额债务,不足两年亦郁郁而终。母亲本系独女,并无兄弟姊妹扶持,于是随后外祖母同
我拮据生活的惨淡光景,便可想而知地凄凉冷漠难耐~
~逼债,躲债,申请救济,接受救济……~
~所幸外祖母在弥留之际,总算将自己从女儿那里知悉到底所有相关信息全盘托出:原来父亲竟并非祖父母亲生骨血!事
情说起来是因为当时求子心切且好容易怀上孩子的祖母,因终日焦虑抑郁致使十月怀胎偏偏诞下死婴,而一心只为妻子健
康状况着想的祖父大人,不知从哪家弄来个刚出生不久的男婴瞒天过海地偷梁换柱,没错,这冒名顶替的男婴正是我父亲
。好在父亲的莅临起初果真为珧家人带来不小福音,此后祖父官运亨通许多年,而祖母身体也恢复得极好~
~话已至此,请恕我直言,虽然话题有辱没到你过世的慈母之虞,不过你仔细想想看,你觉得,双亲们从传统夫妻般配习
俗来说,距离情投意合的标准究竟有多远?恐怕连当孩子的也能轻易看出来,他们的关系跟世俗恩爱夫妇间必然存在诸多
显著不同,对罢~
不得不承认,珧兆的说法确有其根据在。现在回想起来,我几乎从未目睹父母间哪怕是些许的亲昵或类似夫妻亲热前奏后
续的任何意思表示,历来都是相敬如宾的态势,台前幕后全无差别的敬与宾……嘚么……等一下,难道说,难道珧兆其实
想对我说的是……
“你应该跟我是一样的人,”房东脸色骤暗,接着道:“因为在出生当年的新生儿档案中,没有关于你的任何相关记录;
更准确地说,你并非在正规医院里出生,而且,只需拿你血型跟你母亲缪堇瑟相互比对,便立刻足以排除血缘关系了!”
“什……什么……”我错愕得无语以对!
~你一定质疑这样精密庞杂的官方数据,像我这样的人是怎样搞到手的,对罢?可是凌冰,难道你真以为只有政府才对公
民的详细情报感兴趣?或者只有政府才有能力搜集制作这般超高精的数据库?~
~自然,别人有无相应技术办成此等巨型信息工程,是我无从预知亦无法知道的,不过倘若是那个人的话,拿出类似的东
西我却丝毫不觉得惊奇。那个人,就是那个人,你曾经误会过的那男人:种匚。“种匚”这名字,你多少还有些印象罢,
毕竟系不可一世的高中同窗,胡作非为的纨绔子弟,就连中羽都给惹得说出“但愿那小子被老女人们**”的话来,孰料如
今心里该感到多么抱歉阿……~
第五十一话:陷阱!恶少之仓库猥亵阵容
(平行篇)
银灰色竖领衬衫透出古铜色胸膛上边缘轮廓的高中生,将藏蓝色校服外套搭在肩上,口中发出轻声哼哼的响动,身旁四位
健壮的男伙计便迎上前去将那个眼珠子略外突的学生样小子围作一团。正沾沾自喜状的对方明显被忽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连
话都说不滑溜,“种匚,种爷爷,饶我这一回罢!下次,下次再不敢……”
话音未落,但见离仇大个子七米远悠悠站定的种匚捏起拳头敲了敲眉心,放音道,“揍他!”于是顿时就有挥舞的八只手
臂对着困兽劈里啪啦锤下去,直打得当事人连声哇哇讨饶!然而种匚可没有心情听那家伙杀猪般的嚎叫,独自踱步悠悠然
走过人行道另一侧,稀稀疏疏的人流不时从他身旁经过,可惜似乎早对于学生间的打架斗殴习以为常,于是顾不得驻足流
连,纷纷见怪不怪地各自绕开,急匆匆忙朝正经工作岗位赶路。
一只流浪猫不知从何处窜出来,步至古铜胸肌男的脚下,定睛瞧去,稀疏黄黄皮毛里夹杂着些白色,犹如年长者的银丝,
看得出是相当老的猫儿了。恶少蹲下身摩梭起它的脑门子,像是宽慰它,老黄猫则对他喵喵地回应,如同呼唤主人般深情
,还不时用其那双绿石般浑浊的晶体打量对街挨欺负的可怜虫。
要说畜生的机敏度大大高过常人必定无错,待到种匚顺着流浪猫回望的指引扭头仰视背后不意间站定的熟悉身影时,严中
羽已然注意到那些因唔见自己而停手惩罚的打手们。不料看客只轻蔑地往那个方向刮了片刻,便甩下那调教猫儿的帅男人
,若无其事地继续上学路去了。
种匚重新站起,眼睁睁目送同窗渐行渐远,仿佛欲言又止。或者,那个人身上,有什么从前熟悉的东西,如今蓦然寻不着
踪迹了,调教者这么想着,照例朝手下挥了挥手,最后离开的朋友仍不忘给抱头躲闪的仇大个子头皮一记掌掴,随即跟着
他们的主子,掸掸沾上灰尘的校服后离开了。
“中羽,你脖子上的链子呐,怎么没有看见,忘记带了么,你小子从前洗澡睡觉都舍不得取下来的东西?可不是……”课
间操时间,凌冰发现新大陆般停止跳跃运动之伸展,两三步凑近发小后项仔细推敲道,“红印……莫非……”
“被父亲借去用了,迟早的事情。”严中羽若无其事地回应对方的揣测,示意他的同窗不必太过吃惊,“不就是条银项链
么,我有心理准备,真的没事!”男孩子好容易安抚住就要去自己家评理的好哥们,禁不住回忆起清晨的司空见惯之一幕
:胡作非为归来的父亲,原打算强行将银链子从儿子项上扯下权当赌资,孰知那玩意质地坚实得险些割伤赌徒的手心,恼
羞成怒之余便顺势一巴掌将上前劝阻的母亲拍到墙根,接着正要使出老爷子的威风强迫儿子交出值钱东西,结果对方早就
摘下来,手背向下捧到自己跟前,那带小四方块吊坠的银项链便在手高中生心里熠熠生辉,“给你……”男孩子并不畏惧
,亦不躲闪,目光里没有恨。
“小兔崽子……”老男人一面穷凶极恶夺过链子,仍不忘补充道。
傍晚放课后。好容易甩掉跟梢的小子后,不免难过地想,凌冰,对不起,有些事情,自己不得不一个人处理,最好不要把
你也给扯进来……沿路走至一扇独立阴暗单层楼门前时,中羽有意识地停下脚步。
“来了!”屋内通过窗户缝隙关注的神秘男登时朝核心老大使了使眼色,那家伙便用手隔着外裤揉了揉下身开始膨胀的器
官,将刚吸过一口的高级烟狠狠往地上砸碎,“很好,”他自言自语说。
还不等中羽抬手按门铃,不想正门却从里开启,方才还在放风的小子就迫不及待地将他迎进去,在其身后露出某种贪婪的
神情,恍如独缺少来客好戏便无法继续上演的意味!是的,好戏,包括放风者跟老大角色外,外加四名打手般的喽啰此时
都躲在陷阱内蠢蠢欲动呐!
单纯的严中羽进到内厅时,方发现当前身处一座仓库般的房间,乱腾腾的四周架起了两座摄像装置,房间正中布置了一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