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七国 上+番外——非天夜翔

作者:非天夜翔  录入:11-02

……”

浩然笑道:“十九,你呢?”

徐福答道:“二十二。”

浩然道:“先入师门为大,若非见你使那诛仙剑阵,我原不知与你同门……”

徐福道:“诛仙剑阵?”

浩然扬手招来一名秦兵,抽出其腰间长剑,想了想,道:“无形御有形,九天九地,仙魔尽灭,去——!”

说毕将长剑指向天空,左手一抖,所站之地乱石滩上登时飞沙走石,无数白色光剑平地掠起,嗖嗖声不绝,绕着浩然修长

身材高速旋转,如龙卷般冲向天空!

河畔众人齐声惊呼,浩然手腕一抖,收剑,漫天剑影俱是重重叠入手中凡兵内,交予那秦兵。

浩然道:“师父只传了你诛仙剑阵?”

徐福不答,立定,双眼凝视浩然,道:“既有此本事,为何不诛那宫中妖孽?”

浩然笑了起来,道:“不是你想的这样,狐姒并非祸害。”

徐福却似是十分愤怒,握拳道:“并非祸害?!狐妖秽乱宫禁,天下皆知,挟秦君而行暴戾之事,洛河六国兵困咸阳一役

,杀我凡人六万之众,还并非祸害?!”

徐福极是激动,道:“你身为一国太傅,又是修仙之人,如墨于韩,庞于魏,孔于鲁;竟坐视狐妖屠我六国百姓,你……

你与妖孽是一伙的!”

浩然莞尔道:“师弟,我曾经也像你这么想来着,后才知天道无为,有时候你认为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对于其他人来说,

并不是这样。”

浩然又正色道:“何况狐姒并没有做什么,她不过想谈场恋爱而已。”

徐福一手握拳,看着浩然许久,不住喘气,像是想挥出一拳去,却顾及二人修为,终究不敢。

浩然道:“先入师门为大……”

徐福怒道:“你不是我师兄!修为再强,失了人心,与妖孽又有何区别?!”说着将浩然推了个趔趄,转身怒气冲冲地走

了。

浩然立于原地,想了一会,点头笑道:“等你见了师父,就知道什么才是妖孽了。”

翌日从全国各地征集而来的童男童女上了大船,嬴政亲率众臣于河畔送别,徐福领队,开船出黄河,前往东海。

浩然立于洛河岸畔,目送子辛离去。嬴政道:“你真的不去么?”

浩然摇了摇头,道:“国内总得留个人顾着,如今那废弃神器不知去了何处,邪神动向未明,我二人一去,若起变故,再

无人制得住。”

嬴政虽极力掩饰,却依旧有一分淡淡欣喜,道:“太傅莫太担忧,邹师说一切自有定数。寡人还有……呃……”

浩然笑了起来,道:“称孤道寡的做甚,说就是。”

嬴政道:“我还有点事情要问你,趁着仲父……趁着吕贼还未回来。”

大船出河道,子辛立于船头,遥望咸阳众臣,直至浩然成了一小黑点,方转身回舱。

邹衍见子辛手中握着黑色光洁一物,笑道:“埙?”

子辛点了点头:“先师所赠,玄龟玉埙。”

邹衍似有意要看看,子辛却不递过,只笑着谦让,手里终日握着那黑埙,须臾不离。

咸阳宫中,李斯展开一幅羊皮,上面满是人名,官职,箭头指向,错综复杂的关系就连浩然看了也头晕,道:“朝中人事

你该问子辛才是,不然问你娘也成。”

嬴政略一沉吟,道:“这事须得保密,不可走漏了风声。”

李斯解释道:“现朝中设左右相两职,左相吕不韦总揽大权,右相自范睢告老后便空缺,太后数次举荐右相,俱被吕贼驳

回,储君命斯想法子解决,斯思来想去,唯有恢复前朝三公九卿制,来次朝廷大动,方能略削吕贼专横跋扈之势。”

浩然嘲道:“太后数次举荐右相,右相是谁?嫪毐?”

嬴政答道:“你。”说毕与浩然对视。

浩然险些摔着,道:“谁让她……罢了。”浩然实是哭笑不得,又道:“那么我现在要做什么?”

嬴政道:“现朝中有六成文武官是吕贼培植,两成是太后与先王的人,若群起而驳此议,只怕麻烦得很,明日吕相巡国结

束归来咸阳,寡……我打算让李斯当廷提出此议,你得帮我。”

浩然道:“三公九卿,人选都是些什么人?”

嬴政答道:“三公是太傅,太尉,御史大夫,九卿乃是……”

浩然道:“吕不韦当御史大夫?”

嬴政蹙眉道:“太傅掌文,太尉掌武;御史大夫专管弹压百官,不行实务,关他什么事?”

浩然道:“那吕不韦做甚?”

嬴政道:“没他的份儿。太傅是你,太尉王翦,御史大夫冯高……”

“……”

浩然色变道:“政儿,万万不可!”

嬴政一甩龙袖道;“什么万万不可?我便是要激得吕贼当庭暴怒,你再将他一剑斩了……”

浩然此刻真是有苦无处诉去,道:“这不成,略作改动,将太傅去了,改为丞相。”

嬴政挑眉与浩然对视,峻声道:“为何不成?”

浩然吸了口气,道:“大秦不能没有吕不韦,虽然他必须得死,但没有他掌权的这几年,国家商、兵、盐、铁都不足以积

累到能挥师而灭六国的地步。”

嬴政冷冷道:“就连你也不能?”

浩然道:“我不通政,子辛也不成。”

嬴政道:“不通可以学,吕不韦先杀了再说。”

浩然知道嬴政那倔驴脾气又要发作,未料其忍气吞声这许久,竟是筹备了辣手计谋,要将吕氏党羽彻底剪除,若是子辛在

此,当可将嬴政教训得哑口无言,然而自己却没这个本事。

浩然道:“你得听我的,忘了你母后曾说过什么?”

嬴政硬着脖子不答,立于一旁的李斯噤若寒蝉,过了许久,嬴政道:“嫪毐是他送进宫内……”

浩然打断道:“我可与你作保,只要我和子辛呆在秦国一天,太后便不会废你。”

嬴政依旧不吭声。

浩然道:“明日废左右相,盐铁府之议,只要你依我所言,退一步,让出丞相一职予吕不韦,我有信心此议能成,不过是

再忍他一段时间。”

嬴政终于道:“好罢。”

浩然又沉声道:“别当面应承一套,背后又做一套,早朝时我若见你反悔,当转头就走……”

“知道了!”嬴政不耐烦喝道。

浩然点了点头,道:“还有别的事要问么?”

嬴政吁了口气,道:“没有了。”说话时目光望向地面。

浩然道;“有事就说。”

李斯知师徒二人有话要说,便识趣退下。

书房中静谧无比,落针可闻。

嬴政沉吟许久,而后道:“你……近来不高兴?”

浩然笑了笑,道:“现好了,勿多念。”

浩然离了御书房,抱膝坐于御花园亭内,眼望夜间漆黑花园,想了片刻,从怀中掏出巴掌大一洁白玉埙。

子辛四仰八叉,呈“大”字型躺在舱内呼呼睡得正酣,呼噜声如雷,手中仍抓着黑埙。

浩然手指摩挲白色玉埙,笑道:“奸臣呼叫昏君,奸臣呼叫昏君,听到请回答,OVER。”

春夏交接时的清风穿园而来,浩然等了片刻,不听应答,唯有微风穿埙孔而过,发出呜呜轻响,又过一会,白埙传来子辛

迷糊的声音。

“唔唔,圣明天子收到,正在睡觉,下床气很大,自去寻炮烙,OVER。”

浩然笑了起来,道:“别睡了,与你说件事,明日廷上,你徒儿要削盐铁官,左右相,立三公九卿。恐被人驳,着我舌战

群臣,我口笨舌拙,到时还仰仗大王帮照应着……”

子辛握着黑埙,沉默听了会,点了点头,道:“容孤细想,明日破晓时寻你。”

子辛睡到一半被吵起,微觉头昏,便出舱去寻河面冷风来吹,好令脑子清醒些许,于那船舷边伟岸而立,站了片刻,忽耳

朵一动,察觉到异状,似听到孩童啼哭声。

子辛不发出丝毫声响,沿着舷梯下了船内,那哭声逾发明显,在舱中传来。

子辛屏了气息,闪到一处堆叠起的木桶,朝那通铺上望去,只听一男孩哭哭啼啼道:“痛……”

邹衍手中提了一铜壶,拉着那男孩左手,以金刀划破其指,接了几滴血,童男之血顺壶嘴淌了进去,邹衍摸了摸那男孩的

头,安慰道:“成,不痛了,接完了。”又给了他一枚麦糖,转身去拉另一名女孩的右手,同时低声唤道:“嗳,醒醒…

…”

这是要做甚?子辛心中一凛,眼望邹衍沿路收集了三千童男童女之血,晃了晃铜壶,发出轻响。这才转身上了甲板。

子辛逾发疑惑,便跟了上去。

29.灵宝天尊

吕不韦夜归咸阳,翌日上朝,便敏锐地察觉到了朝廷内如临大敌的气氛。

文臣之首多出来了一个人!且赫然占着他的位置。

太子太傅乃是未来帝师,自商周以来地位超然,然而太傅大大咧咧上朝,占着丞相之位,却是头一遭。

无人敢发出质疑,更无人敢上前扯着浩然的袖子道太傅你站错位了,那处是吕贼的。

只怕浩然反手一剑便要把说话人捅个对穿。

吕不韦眯起眼,打量片刻,浩然正回头,笑了笑道:“不韦兄好久不见。”

吕不韦点了点头,站到浩然之下,登时朝野哗然。

内侍朗声唱礼,嬴政登殿,数名宫人规规矩矩搬来一面珠帘座,拦在九龙庭东侧。

众臣齐齐吸了口冷气,今天是怎么了?如此大的阵仗!

吕不韦隐约有股不祥的语感,转头望向武官之列中的蒙武,连打眼色。浩然自若笑道:“不韦兄视察全国,走了一圈……

吕不韦接口道:“巴蜀之地,丹砂出产尤其丰厚。”

浩然道:“……百姓过得如何?”

吕不韦的话被堵了回去,半晌后道:“本相只顾着盐、铁、矿……这个倒是不知。”

浩然微笑着点了点头,吕不韦道:“未知离咸阳半载,廷内却似是变了个光景,太傅今日为何有心上朝了?”

浩然不由得暗自佩服吕不韦,事已至此,索性把话敞开了说,果然是老奸巨猾之辈,遂笑道:“没多大事,不过是拆几座

楼台,重新建一次的工程。”

吕不韦虽不太信,却安心些许,过了片刻,朱姬从后宫转出,展了袍袖坐定,柔声道:“好久没垂帘了,众卿家可好?”

众臣听了朱姬那声问候,登觉如沐春风,浩然听在耳中,却只觉脑袋一晕,多大的事儿,还使妖法了!

浩然颇有不忿,咳了一声,朱姬那迷魅法儿被正气一冲,旋即消融。

嬴政十分疑惑,看了看珠帘,又看浩然,道:“众卿……”

浩然不待嬴政说完,便漫不经心道:“臣有本奏。”

嬴政怒火腾地烧了起来,目光中道:纵是演戏好歹也让我说完成不?

浩然目中蕴有笑意,像是以捉弄储君为乐,上前一步,伸手示意李斯出列。李斯便捧着笏板上前,将那三公九卿之议一一

述来。

吕不韦一听之下,如坠冰窟,未料“拆几座楼台”竟是打的这主意,待得听到三公为丞相、太尉、御史大夫时,立马便知

完蛋。丞相受御史大夫弹劾监察,且御史大夫只对天子负责,这明白这就是削自己的权!

浩然笼手袖中,手握白埙,随手摩挲,子辛则手握黑埙凑在唇边,于船头长身而立,听着埙内传来对答,忍不住笑道:“

这朝中臣子俱是口舌愚钝之辈,若孤所料不差,定是以祖制启了话头。”

吕不韦开始思索回击之法,已有派系中文臣峻声道:“此法不妥,有违祖制,太傅是如何想出来的?”

浩然与子辛同时笑了起来,子辛低声煞有介事道:“何谓祖制?三公九卿制由来已久……”

浩然听在耳中,扬眉道:“……自夏、商、周起,便有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之职;三公调阴阳,九卿通

寒暑,卿请回炉做足功课再来。”

朱姬柔声笑道:“太傅说得是。”

那文官面红耳赤,蒙武出列道:“敢问太傅,骤然变法可有询问百官之见?凡事谋定而后动,太傅如此与李大人草草商议

一番,当廷宣决,置满朝文武于何地?”

子辛哈哈大笑,手握黑埙,沿船舷缓慢走来,道:“凡事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我且问你……”

浩然自若笑道:“……蒙武将军以为如何?”

蒙武道:“正是如此,想我前朝商鞅变法,便是以变求存,延至今日。”

子辛笑道:“如今呢?如今……”

浩然道:“……我大秦已非往昔,连遭困境,前有联军兵临函谷之危,后有合纵之险,国力与东方六国陷入僵持,若无法

打破此局面,来来去去,于函谷关前打那拉锯战,赵国首当其冲,养足生息后再领兵来犯,又该如何?

子辛道:“自白起长平之战后,国如逆水行船,看似一心使力,实是不住倒退,此乃‘穷’,穷则变,变则通……”

浩然眉毛一挑,反嘲道:“再说商鞅变法,孝公若非力排群臣非议,我大秦何以有此今日局面?!犹记史册所载,当年目

光短浅之辈亦是群起而攻商圣一人,该如何处之,唯系将军一念,请三思。”

浩然淡淡说完这句,再无言语,眉目间那股自信之色竟是令吕不韦亦有所动摇。

然而麾下又有一文臣出列,戟指喝道:“挟储君太后而令群臣,视文武百官于罔见,钟太傅,你有何居心!”

浩然与子辛同时莞尔,子辛握着黑埙,随处转了转,嘲道:“早已料到会有此一说……”

浩然道:“……为避嫌,三公九卿制中不设太傅,官簿无名,你倒是猜猜看,本太傅有何居心?”

子辛一手握着黑埙,显是辩到酣处,无意识地随手一挥,激昂道:“富国无强势,犹如家财万贯不设高墙……”

浩然笑道:“……犹如黄金置于市,犹如美妾行于市,秦国国力强盛天下皆知,如此强国朝廷,朝中兴盛唯系吕相一人;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吕相若决事一错,那便如何?”

子辛痞兮兮笑道:“吕相若遭刺,那又如何?”

朝野群臣大惊,浩然那一瞥阴冷的神色令吕不韦骤然色变,如此矛头直指左相,尚是数十年来头一次!

浩然面无表情道:“还有何事?”

推书 20234-12-29 :应有此报——鱼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