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上混的有追我的啊。”她很坦然的说,“他还想跟你们混呢。被我料理了。”
“大姐!你强大!”我们叹服。
“我比你们俩都小,不过看着你们这么有诚意的眼神,好吧,勉为其难收你们当小弟吧,以后碰上惹麻烦的就说我跟淳于
姐混的。”
“万一人家不认识呢?”
“那你们就说,”她忽然刁的不得了的歪着嘴挑着眉,摆着睥睨天下的神情,拽的不能再拽的欠扁表情说道,“连淳于姐
是谁都不知道,你丫还混什么混!?”
我们就好像在看一出夸张的话剧,愣在那里。
我们学生生活很丰富,因为我的班主任很好,美丽热情就像是我的妈妈一般的年纪,湖南人,她刚开始教我们的时候我是
听不大明白她的课的,一堂课下来,大家都是晕头转向,最要命的讲的还是英语。往往她一走,地下就是“这都什么跟什
么啊?”“你听明白了?”一类的。大概是毕竟受限方言,所以ch、x和sh的发音不好区分。叫我们的名字有时候都会让
我们听错,有一回叫柳丝丝竟然刘沉思两人都起来的,“老师,您叫我还是叫他?”全班大笑。
我们可爱的班主任像个小孩子,最绝的一次是我们高三的时候,时间紧张,睡眠不足,课间,我们没下去打球,正在做题
,听到老师的声音“静啊,静啊!你睡着了?”我转头,恰看到老师在推摇着淳于静,她正趴在桌子上睡觉。基本上那段
非常时期,抓紧每个空档趴到睡觉很正常吧。
“静啊,静啊!”我们看她摇晃的急,就停笔看老师,淳于静醒了,抬头看一惊:“周老师!什么事?”
“你睡着了哦?”周老师表情很可爱,嘴张的像个小瓢。
“恩,怎么了?老师?”静静刚醒,表情有点呆滞。
“没事,那你继续睡吧。”老师说完就走。静静表情更呆滞,黑线密布就像蒙了黑色的面纱。
我们一片为这几秒的事情愣住,随后爆笑。
她带领我们重点班不仅学习第一,而且什么都第一。她创立了“操行分”,由我负责统计大家的分数,在家长会公布出来
;她还让每个人都值日,然后小组派代表周一班会发言总结一周情况,并且要求中英文双语的;搞卫生我们是全班动员的
,她也带头来擦玻璃;运动会她鼓动着大家拿了全校第一,教我们物理的年级组长都不可思议,因为高中三年的运动会,
我们拿下两年全校冠军,一次亚军。校领导最满意的就是我们这个班。她总说是我们干部做的好,使班级有凝聚力。但我
觉得有她真的很重要!她对我们真的是发自肺腑的爱护!现在我们还是好朋友,她开朗随和,终年只穿裙子,下雪都不变
的。前几天给她打电话问起来“周老师,天冷了,您还穿裙子么?”
“穿!怎么不穿!?一直穿!”声音干脆若侠女。
还知道老师买车了,她还是托人买的进口的越野车,真是潇洒!
说起来周老师,很有意思的一次是我们在广播里开大会,教导主任在广播里讲话,我们听着昏昏欲睡,他说“……不少同
学带贵重物品到学校,什么手机啊,m3啊……”
我们愣了,老师嘴巴也张成小瓢,原来教导主任想要表达的是“mp3”……
大概那边也是有人提醒,出现了短暂的空白,老师抓住机会,“关掉关掉,咱们讲会英语。”后来我们班的基本上上了大
学的四级考试都是一次过关,和她真是有太大的关系了。
我们联欢会也不少,我这个班长还是尽职尽责的。有一次是好几个人的小品,但是是抽签演人物,吕牧在之前的抽签不幸
的抽到了“美女”,王新抽到的是“老大爷”,于是演出来,一米九的大美女还真把我们给震了!她风度翩翩,仪表堂堂
,却是特意的捏着细细的嗓子“这位老人家,请问附近有没有山寨落脚啊?”
大傻的“老大爷”带着某人的无镜片黑框眼睛,面部呆滞与人无害“啊?你说什么?”他还特意压着嗓子……当时校长来
参观,不顾剧情了,光是看到他们表演笑的泪花都出来了,美女太美了,老大爷太老了……
除了学习和工作,我的高中就是篮球了。就是篮球比赛的一件我得意一生的事情了,呵呵。至少现在是我做过的最得意的
一件事情,下章说仔细点。不过话说回来,那天,果然吕牧回来的时候差不多在晚上十一点十分。我震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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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吕牧几个人一直都是铁哥们,至于这种感情什么时候转变的,让我想来想去还是有个导火索的,一个女生,一个高三
进了重点班当了语文课代表的胡姓女生。
胡女士每日清晨收大家的语文作业,因为比较多,就会要吕牧帮她送到楼上老师办公室。吕牧人高马大,也快一米九了,
抱着作业倒也不吃力,偏偏该胡姓女生不管是不是语文作业都要吕牧抱,她会把数学课代表的作业也一起拿着,“吕牧啊
,帮我吧!”眼神那么期冀,吕牧二话不说就抱着和她一起送到各个老师办公室。估计最想把自己送到吕牧手里抱!呃,
现在,我的怨念还是那么重……
课间,我转头刚想要开口和他说话,却发现一道人影蹭的窜过来,一个本子“啪”就拍到了吕牧桌子上:“吕牧,给我讲
讲这道题吧。”老是这样子,有时我说“要不我给你讲?吕牧也得休息啊。”她说:“要休息,你休息。我只信赖吕牧。
”
吕牧和我去厕所的时候一起,刚到班门口又被她堵上了。
总是这样的课间。静静看着我耸肩摇头,出门呼吸新鲜空气的时候还不忘拍拍我的肩膀以表慰问。我就跟出去也透透气。
“你别介意。”她笑着。
“我没介意,就是这样缠着吕牧有劲么?”
“你不知道,她就是冲着吕牧才拼命学习,从普通班上到重点班的。”
为了一个异性这么拼命?想想她满是动力的努力:“那好吧,奖励她也是应该的。”
“你这表情像是在吃醋。”
“我吃她醋!?大姐!我们是好朋友,就是觉得课间想和他说话被人抢了,你知道,我上课那么安静。”
“你们放学后说呗。”
哎,放学后。我们高三了,最后一次参加篮球联赛,作为最后的时间,我们在篮球队的训练实在是太忙碌了,教练老师根
本不给我们自己聊天的时间,并且我们也没有那种功夫。练完累的像是死狗,几个人沉默的骑车回家或者就是骑车的时候
再讨论打球的战术,到了家还有一堆的卷子和作业。
我干脆坐到静静另一边挨着大傻我们聊天。“你别盯着了。你看那边。”大傻指过去正前方。一对儿正在甜蜜的拉着手摇
阿摇的说着话。
静静配上词:“不错,文艺片儿。”
“再看那边!”大傻一指,右前方,一对儿正在打闹,拉扯着校服,嚷嚷着大嗓门。
静静摇头晃脑:“好,武打片儿。”
“看左边。”大傻笑嘻嘻的偷偷指着他的左边的同桌,女朋友蹲在地上像是小狗一样,男朋友坐在座位上抚着她的头发,
女朋友蹭蹭,笑着甜甜的。
我们看向淳于静,她配词“恩,人与自然,动物世界。”
“咳咳,看那两位。”大傻贼兮兮的目光瞟过去。那个胡姓女生,她根本不是来听讲题的,她的眼睛一直色迷迷的满怀柔
情的盯着吕牧的脸,偏偏吕牧还认认真真的又是画图又是辅助线的给讲解……
静静道:“好!正是一场青春少女懵懂的心小鹿乱撞扑扑通通热心青年憨憨厚厚缠绵悱恻爱情片。”
我心里没来由的就烦闷。想要把她的本子撕掉!什么都不会还到重点班混什么混?
静静说给我们做心理测试,我喜欢那种短小的让人惊讶结局的心理测试。测试的名字是“十道题算出你最爱的人”。当时
我觉得正好无聊,而且似乎这个女生不错,那个给我送小礼物的女生也不错,犹豫不决就测了。
“第一题,说一个异性的名字。”静静笑得诡异。
“吕牧。”我张口就来。
“张依馨。”大傻不犹豫。哦,那个坚强的被缝针的小姑娘。随即他就脱口道:“靠!白痴啊!异性!懂什么是异性么!
?”大傻竟然骂我白痴。
我很丢面子,就为自己辩白:“没听清,没听清!不算。”
“还天天说我大傻,你就是超级傻!二不二啊你!”
“怎么着吧?我故意这么说的,吕牧那天化装成美人你们又不是没看见,我不就灵光乍现,才说他的么?你有意见!?”
静静但看不语。大傻还纠缠我们谁更傻的问题。
“行了,都不傻,你们也都不是太聪明就对了。也别往下测了。”
“别啊,测完,我还想知道我的最爱是谁呢!”
“你们刚刚说的这个异性就是说——你深深爱着这个人。哈哈哈!”
“绝逼不可能!”大傻狂叫!吕牧和胡女士终于看向我们这边,我看着吕牧的目光的一瞬间,竟有些异样。他看看我们又
低下头去讲题。
“靠!霍达!”大傻叫完忽然又压低声音,似乎怕别人听到一般,“你丫搞断袖!你丫龙阳癖!我不能跟你丫呆着了,我
要守身如玉!”他嘻嘻哈哈的就躲开了,跑出去。
我轻咳两声转过目光,静静只是安静的看着我,我不惧怕她大大咧咧的笑,只是觉得每次她这样怔怔的看着我就让我如坐
针毡,如履薄冰,浑身有种被洞穿的感觉。
她笑笑,但是笑意没有到眼睛,只是抽动一下嘴唇也走开了。
我深深爱着的人么?断袖么?龙阳癖么?其实如果排除吕牧这个化装成女性的“异性”之外,我可能会说的名字是——我
妈吧……
“灌篮吧!”
“好!”
灌篮讲究的有时候不是身高,弹跳力是个问题,还是个大问题。于是我们就拍篮板,比赛谁高,湿湿的手印在某个角度可
以看到灯光的反射,但是并不容易分清究竟是谁高一点点,我们两个的手形很像,并且几乎一般大小。
于是决定一替一个灌篮,看谁先到二十个。
球场的地板与鞋底的磨擦吱吱做响,有节奏又有紧迫感。
我们两个都是连着灌篮,大概较劲的感觉一上来,我们就超然了。
现在想来也后悔那时候怎么录下像,哪怕找几个观众看看,最起码也有个证据,现在没人信我们两个连着灌篮二十全中!
吕牧说我就是一直太在意别人的想法了,人家爱信不信,我们两个有那个爽快的夜就够了。
最后体力不行了。我先倒在地上,大字型张开,他也累倒在地上,把球拦在手边,我们就呼哧带喘地躺在空空的篮球馆,
查静校的老师来催过一趟,见是我们也就嘱咐不要太累,太晚天黑不安全然后盯嘱走的时候关灯锁门就离去了。这算是当
篮球队主力队员的特殊待遇吧。
“这几天你一直没跟我说什么话。”他躺着,我在他身边不远,我们头靠的近,但是脚离得很远。
“没机会。”
“你就坐我前头。”
“呵。吕老师。怨不得我啊。”
“麻烦……月考要来了。”
“是啊,和XX附中的决赛也来了。”我们那时候区里学校之间打比赛,就是在一个学校球场里,不定是哪个地方,赶上周
末的观众就特别少,有时候就是拿了区里的第一也就是升旗仪式表扬一下,然后底下的大家鼓掌“呱唧呱唧”自豪的想:
原来我们学校男篮是第一啊。所以那种灌篮高手里的场面几乎是没有的。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这样的情况。所以我们打球与
其说是为了学校的荣誉,不如说就是为了一个爱好与兴趣,还有就是团队的友谊。
“最后一场了。”
“是啊。”
“打完之后我们还能在这里肆无忌惮的打球么?”
“没准儿。看老师心情吧。”
“我想也是。”
“我们肆无忌惮了?”我没觉得除了拼命练习之外怎么肆无忌惮。
“……”
我转头看向他,场馆里的灯光没有全开,照射着他,他浑身汗水,氤氲在空气中,如同笼着一层金色的薄暮,他的侧脸虽
不如今日成熟,但是却有着少年的坚毅。起伏的曲线很柔和美好,密布汗水的宽广额头,睫毛似是小扇子投下了阴影笼罩
着那一贯深邃的眼睛,呼着浓重气息的英挺的鼻,微张的红唇,微翘的下巴,喉结在随着呼吸缓缓律动……那时刻的他,
我想到死我也不会忘记吧。我觉得有什么魔力控制住我了,随即就觉得被人一把推开,他起身,愣愣的看着我,满是不可
置信的神色,没有废话。
我也坐起来静静看着他,才想起来原来我刚才我挪动着靠过去他的脸亲了他。不过既然都亲了,索性不计较什么了。
我们互相盯住有几分钟,他蹭的一下起来,嚷着“操!”便将篮球使劲拽到地上,“嘭”一下弹起好高,他头也不回走了
,那球又落地,一下下弹跳着。我愣半刻,捡起球塞进网兜,快步关了灯带上门,追出去,吕牧的身影远远的,学校的夜
晚没有人,很黑,很黑,树啊,楼啊,都黑洞洞的。
“吕牧!”教学楼间回荡着我的声音,他径自走向车棚,只有两三辆自行车了,他“哐哐”的弄着很大动静开锁,我默默
过去开我的锁,看着他还在“哐哐”的弄锁:“操!还不开?操!你妈!操!”
他怒极了,不然他不会这么骂的。
我想道歉让他好过一点,但又不觉得亲他有错。他开了锁,跨上车,一脚撑地就踩了脚蹬子发力。
我在他身后追着。一追一逃。我却觉得一定要嚷上一句“吕牧!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骑车飞快,听闻此句,立刻停住。我一个不及,就要冲上去,空气中“吱——”一声刺耳的长鸣。路过的行人纷纷投来
询问的目光。
我抬头看他正冷冷的盯着我,不发一言。我想张口,却不知说什么好,只是盯着他的眼神,我觉得他的眼神此刻有些陌生
,冰冷的有些刺。
他眉头一皱,便又转身欲去,我急急说道:“我骗了你!”
他果然转过脸看我,等待一个解释。
“我,我是故意的!因为我控制不住自己!”
他低骂了一句,转过脸去,我竟似乎在他唇角发现了微弯的弧度。只是太短暂了。
“别追了,不安全。”他抛下一句话,骑着车子飞驰走了。
“你也骑慢点!”我高兴的回答一句。
我想他大概不会怪我了吧。
李恪的死。
他的死是让我们都没有预料到的。就是那么突然的一天,就死了……很久很久都无法从那深刻的悲伤中走出来。直到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