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是吧,你去吧,两个月是吧,这两个月,让我为你做些什么吧!
第6章
染尘很小时候曾听父亲讲起王母娘娘蟠桃园里的仙桃,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神仙们为了吃一个仙桃,往往要等上六千年时间,六千年啊,那是都么不可思议的时间。
六千年这么长,染尘自然等不到,但至少五年,染尘能等的到。早在五年前,就听说黄山的莲花峰有一株雪莲花,五年才开一次花,每次只开一朵,而这朵雪莲,能治百病,平常人服用了,生龙活虎,长命百岁,要是练武之人服用了,内功可顿时增加数倍,洛先生曾经说过,只要公子吃了这雪莲,功力就可以完全恢复。染尘一边笑着,一边整理着包袱,第一次出远门,心里竟然莫名的激动了起来。
用力甩了一下马鞭,马儿跑的更快了,这匹马还是他十五岁生日的时候,欧阳子恒送给他的。那时候染尘还不会骑马,欧阳子恒带着他,一起驰骋在大路上,扬起阵阵尘土,所以染尘为他取名为扬尘。
下马,在路边茶寮坐下,取出随身携带的馒头,叫上一湖清茶,染尘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这么多年,跟着欧阳子恒,虽然一点苦都没有受过,但是他还是最喜欢吃清茶就馒头,因为认识欧阳子恒的那一天,他就倒了这么一杯清茶,让他就着吃了一个馒头。从此,染尘的心里总是怀念着那一天,怀念着那一个馒头。很多时候习惯可以影响一个人的一生,染尘就是被这种习惯影响着。
一月天,仍旧是呼呼的北风,灰黄的天空夹杂着雪花,洋洋洒洒的飘落到灰白的地面,此时这个路边的小茶寮,也成了过路客暂做歇脚的地方,距离到黄山脚下的村庄,怕还要有半日的路程吧。
“店家,这里离黄山还有多远?”灰衣男子问道。
“骑马大概还有半日路程吧!”小二一边倒水,一边笑着答道:“两位公子也是上黄山求雪莲花的?”
蓝衣男子点了点头,随即问道:“小二,这几天上山的人可是很多?”
“哟……别说,上山的人还真不少呢,各大门派的人,各个朝廷的,都还真来了不少人,各个都对这雪莲花垂涎三尺。”小二说这,便叹息了起来,“这人也真是的,为了一个死物斗的你死我活,真是太不值得了,还好着雪莲是五年才开一次花,要是一年开一次,那我这小茶寮的生意倒是好了,只怕这黄山要改名叫红山了。”
那蓝衣男子仿佛被挑起了兴趣,说道:“小二哥此话怎讲?”
那店小二也是在这里见惯了世面的人,听他问到,也不回避,反而兴致勃勃的说起来:“我在这里住了三十年,自记事以来,就在这里开茶寮,接待过的客人,可谓是数不甚数,但是我见过最让我震惊的两个人,是在二十年前,那时候我大概才十岁吧,也是雪莲花开的季节,那一年的冬天特别的冷,下了整整一个冬天的雪,莲花峰上不去,被厚厚的雪掩埋了,许多想上山求花的人都只能在山下住着,等到天气放晴的时候,再上山想办法,结果,当大家好不容登上了莲花峰的时候,一个男人出现,把他们全杀光了……”店小二说这,刚才那原本光泽的眸子透出几丝怯意,“原来,前一天晚上,有一个男子,带着一个女人来到了黄山村,那个女的得了重病,而且还怀着孩子,且动了胎气,马上就要临产。那个男子求那些人把雪莲花留下,给那个女人救命,可是那些人只顾着你争我夺,个个见死不救,那个男子一怒之下,大开杀戒,把那些人全部都杀了,当那个男子把抢到手的雪莲花送到那个女的身边时,那个女人已经断气了……”店小二说着,眼里蒙起了一层雾气。
“那后来怎么了?”灰衣男子问道。
“后来?后来那个男子竟然把那个女子的肚子剖开了,将那小孩取了出来,我只记得,那年黄山上流下来的水,都是淡红色的。”
“不知道那个男子是何许人也?”灰衣男子饶有兴趣的问道。
这时,坐在染尘对面的一个玄衣老者发话道:“那个男子来头可不小,他是吴国的前太子欧阳飞羽,至于那个女的,是当时吴国广陵王的宠妃,也就是越国公主白雪烟。”
话音一落,茶寮里的人纷纷低语,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那老者,而那老者却一脸坦然,继续道:“吴国前太子欧阳飞羽,人称羽扇轻飞小诸葛,聪慧绝顶可谓是旷世奇才,但过年近二十却未娶亲,世人都传他有断袖之癖,只因为他与其长兄,也就是现在吴国国君欧阳飞弈从小感情交好,更有传闻直指他们同床共枕,相爱不离。二子之间,吴国的先帝却还是偏爱欧阳飞羽,只因为他是先帝最宠爱的雅皇后所生。而欧阳飞弈,虽然文韬武略,治国有道却甘愿做一个小小的广陵王,这也可见其兄弟情深。但是这一切却被一个女人所破坏,那就是越国公主白雪烟,说起这个越国公主,可谓是沉鱼落雁,倾国倾城,却也是一红颜祸水,她还未出嫁时,便有传言说越国大王子与四王子曾为了她自相残杀,为了让这个祸水的女儿早日离开越国,越王不惜将她远嫁吴国,而且只是做了一个广陵王的侧妃。越国一招好棋,让吴国的朝纲,一乱就是十年。”
众人越听越有兴趣,那老者便越说越有滋味,他轻抿一口茶,继续说道:“那白雪烟一入越国,那真的叫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整个吴国的女子,在她面前都失去了颜色。欧阳飞弈在广陵,兴建了乾宫,将白雪烟金屋藏娇了起来。”
染尘轻轻咳了两声,随即喝了口水。
那老者颇显不满的看着染尘,说道:“这位公子,难道对老者说的话有所疑问吗?”
染尘低着头,专心喝着杯中的茶水,杯子停在嘴边,银色的面罩遮住了他的容貌:“在下是吴国人,也曾听过乾宫,可是长者们都说,乾宫是吴王圈养娈童的地方,并不是金屋藏娇的地方。”说话间,眸子转向老者。
老者并不心急,却又有点不服,说道:“反正那白雪烟被欧阳飞弈藏了起来。”
“那后来呢?”这次发话的是那蓝衣男子。
“后来,欧阳飞羽在他哥哥的家里遇到了白雪烟,惊为天人,就带着她一起离开了吴国,连自己太子的身份地位都不要了。再后来,便是有人看见他们两一起上黄山求药,最后白雪烟死在了黄山。”
“那欧阳飞羽呢?”蓝衣男子继续问道。
“欧阳飞羽后来道是不知去向了,只是听闻在十二年前,吴国先帝驾崩之后,曾经回宫,将吴王之位禅让给了欧阳飞弈,再后来,江湖上就没有过任何关于他的传闻了。”老者喟然叹道,而他的眸子,却还似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那他们的孩子呢?”蓝衣男子似乎对这个故事很感兴趣,继续问道。
老者摇着头,叹息道:“那孩子,估计早就轮回转世了吧,他本来就先天不足,怀胎七月便生产,说不定是个畸形也未可知。”
白冷星听着这个故事,总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么些年,在越宫,虽然是越王的义子,也蒙越王赐了姓白,但自己毕竟不是白家的人,总有着一丝生分,就像半个月前,白亦斐找到他,让他到黄山来求雪莲花,其实他也知道,就算他此次带回了雪莲,也会被他这个哥哥占去了功劳,他虽不甘心,却别无他法,因为他们给了他地位,给了他权利,给了他财富,所以他就只能永远作为他们的工具,作为他们的奴隶。虽然与别人相比,他有着光鲜的外表。
刚才那老者口中提到的白雪烟,应该就是白亦斐口中的姑母,冷星曾经在皇帝的御书房看见过她的画像,清丽脱俗的面容,恬淡娇羞的微笑,与刚才老者口中所说的狐媚妖娆相去甚远,一个已经逝去的红颜,还要背负那么多的罪名。这几年在越宫的经历,也要冷星学会了察言观色,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越王对他很器重,而那个差点让自己搭上了性命的哥哥却一直视他为眼中钉,入中刺,虽然他们从来没有过正面冲突,却早已经是波涛汹涌。通过打听,他还知道了一些有关于当初越王收他为义子的内幕,那就是,他身上的那枚吉祥制币,很可能有着某种特别的意义。
冷星抚了抚胸口,多少年了,已经习惯了它的陪伴,只是那个年少时的同伴,他却再也没有勇气去寻找。他怕失去这一切,他怕他的归来,会让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消失,会让他苦心经营了十年的一切,全部付之东流,他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决不允许。
第7章
话说那玄衣老者一番言论,自然是听得茶寮里的各位津津有味。此时却传来一阵狂妄的笑声,一时间大家纷纷侧目,只见一个绿衣男子,手持一柄折扇,翩然走进茶寮,如墨的青丝挽成一个发髻,几缕绿色丝带固定,脸色未脱稚气之色,不过十五六岁模样,只见他身轻如燕的跃上了桌子,身子恰巧背对着染尘,手中的折扇也顺势展开。
“这位老道爷……你怎么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呢?”绿衣男子扬起下巴,轻摇着手中不合时宜的折扇,酸溜溜的说道。
“何方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敢如此和本道爷说话?”
绿衣男子用扇子掩这嘴轻笑,倒有几丝媚态:“哟……晚辈哪里敢……和二十几年前名震江湖的采花贼刑大官人如此无礼呢?”
“你是何人?为何知道本道爷……”老道被猜出了身份,略显愠怒,却还是控制着不发作。
“啧啧……”男子依旧不依不饶,“这茶寮里好像就你一个瞎子吧!老爷爷……你娘没有教过你非礼勿视的道理吗?看看……为了一睹第一美女的容貌,白白少了对眼睛……”
听闻此言,染尘才抬起头仔细看那老道的眼睛,确实是毫无一丝波澜,就像是一对死物。轻轻低下眉来,却发现不知何时,老道的手上多了几根银针,还未反应过来,那银针便已朝着绿衣男子射出,绿衣男子此时还兴致勃勃的继续着话题,哪里想到那老者恼羞成怒已经下杀手,染尘心下一惊,一脚踢断了一根桌腿,凌空跃起,手中玉笛一横,铛!铛!铛!生生接下三枚银针。
那绿衣男子忽然被摔下了桌子,怒骂道:“谁不知好歹的!”
就在此时,玄衣老者又是三枚银针射出!原来他在听声辩位!此时绿衣男子才幡然醒悟,却为时已然,蓝衣男子握紧手中宝剑,正要发作,却见染尘一个箭步,飞身上前,玉笛转变位置,又是噌噌两声。两枚银针被挡了下来,却有一枚银针从玉笛上方擦过,直朝绿衣男子面门射去,染尘救人心切,一个回旋,转至绿衣男子之前,银针受阻,刺入染尘肩胛处。
绿衣男子顿时惊呆,随即从囊中取出一枚烟雾弹用力甩出,茶寮里一声巨响,接着便是无边的迷雾:“老妖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等着!”说着,拉起染尘纵身上马。
白冷星忽然心中一紧,刚才他分明看见了那张面具!十年前,染尘将他护在胸口的面具!起身冲出茶寮,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绿衣男子骑着染尘的马,一路飞奔。染尘坐在他身后,第一次与除了欧阳子恒意外的男子如此亲密,不禁脸红,背后的伤仍然在隐隐作痛。
“你没事吧?”绿衣男子问道。
“好像没事……”
“什么叫好像没事?”
“不清楚,不是很疼。”染尘很诚恳的答道。
“等下找个僻静的地方,我运功帮你把毒针取出来!”
“你怎么知道这针有毒?”染尘问道。
“猜的……”
四下无人的山洞,秦玉蕊坐着,替正在打坐的染尘将肩胛处的银针取出,又伸手握住染尘的手腕,细细号脉半刻,脸色一惊,从囊中取出一颗药丸,说道:“吃了它。”
染尘看着这黑呼呼的药丸,顿时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吃不吃!”
“你吃不吃?”秦玉蕊急道,这家伙死到临头还这么倔!
染尘头一偏,瞥着眼道:“就不吃。”样子,就像是怕吃药的小孩。
秦玉蕊一着急,伸手在染尘胸前两点,便制住了染尘的穴道,脸上恶作的笑着:“叫你不肯吃!”说着,将那个药丸塞进染尘的口中。
染尘抗拒着,眼看就要将那药丸吐出来,秦玉蕊顽皮的笑着,凑到染尘身前,狠狠的封住了染尘的嘴,染尘忽然觉得心脏漏跳了一拍,那晚与欧阳子恒的亲密接触涌上心头,片刻僵持,错愕的张开嘴,那药丸更是顺利的进入了染尘的五脏六腑。
本只是想让他乖乖的吃药,堵住他的嘴,可是唇与唇相触碰的那一刻,一切都好像改变了,他的嘴唇软软的,轻触上去,阵阵微凉,忍不住让她情不自禁的去探索,头脑空白的秦玉蕊,居然撬开了他的口,主动的送上了自己的初吻,灵舌在染尘的口中探寻,那一个药丸在秦玉蕊的进攻之下,化入了染尘的身体。
秦玉蕊松开口,震惊于刚才的失态,羞红了脸转头不敢再看染尘,良久才回过头,扬起她那招牌式的笑容,“公子,你为什么要带着一个面具呢?难道你长的很丑?”一边说一边伸手解下染尘的面具。
染尘尴尬的笑着,你不是废话吗,被你点了穴,我如何反抗?染尘越想就越觉得憋屈,明明是自己救了他,怎么反倒现在自己受制于人。偏偏又被点了哑穴,连发表言论的自由都被剥夺了。
秦玉蕊轻轻的取下染尘脸上的面具,这样的一张面孔,几乎要让他忘记了呼吸!怎么可能!怎么可以!秦玉蕊崛起了小嘴,很失落的说道:“你怎么可以长的比我还漂亮呢!哎……”又想起刚才自己强行亲吻了他一下下,脸顿时又涨成了猪肝色。
染尘依旧尴尬的笑着,可是视线模糊了起来,他皱着皱眉,企图看清楚眼前的人,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直到黑暗把他团团笼罩。
——
静思庵中,秦玉蕊跪在地上,一把一眼泪一把鼻涕的哭着,她那张精致的笑脸已经面目全非,再加上那对如核桃般红肿的眼睛,完全失去了少女的清纯可人。
“师傅,求你救救他吧……”任玉蕊怎么求情,坐上的灰衣师太却无动于衷。那灰衣师太虽然只有三十五六,却手拿浮尘,一派老者打扮。
“我救不了他。”师太无奈的摇头。
“蕊儿,你是如何得知他中毒的?”灰衣师太问道。
“徒儿在给他把脉的时候,发现他经脉逆行……”
“那你为何给他吃升仙散?”
“师傅不是说,经脉逆行的人,在这世上活不过半刻,我只好用升仙散,先让他假死,然后回来找师傅……”玉蕊哭着跪到师太面前,一脸无辜。
老尼姑摇着头说道:“自作聪明。”
自从秦玉蕊背着一个染尘回到静思庵,静慧师太就已经注意到了那染尘的情况。他面色潮红,气息急促,下体挺立,一看就知道中了江湖上最有名的媚药:九转销魂散。此春药乃是江湖中媚药的极品,创始人便是那个号称“无花不采”的刑大官人,只是此人自从在二十年前因为偷看了江湖第一美女白雪烟洗澡,被欧阳飞弈毒瞎了双眼之后,再没有出现过,而如今却出现在了黄山脚下,显然也是奔着雪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