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春风后绽放的春花,“我还有什么?”
“我。”柏烽炀任由他摸过自己的下巴曲线后像是无意地摸到他的喉结处,拇指有意无意地压下指下的那根大动脉,小指
微微翘起来轻触到皮肤——一瞬间,柏烽炀甚至有种身下的人想要掐下去的错觉。
或者说直觉。
然后,他不动声色地盯紧了柏少御的眼睛,慢慢地重复着说,“我,你唯一有的就是我。”
柏少御敛去了笑意,连带着撤下的还有卡在男人脖子上的手,“我不乐意要……拿你的‘我’来换我的‘你’。”
“不换。”柏烽炀斩钉截铁地说,“换了,我就赔大了。”
“强买强卖?”柏少御眼尾眯了起来,“你这是做的哪门子买卖?”
柏烽炀一手扯下了自己的领带,看都不看一眼地随意抛弃在一旁,“一锤子买卖,我是奸商。”
说完,“奸商”下一动作就是扯去自己的上衣,裸露出的皮肤渐渐带上了燎原的温度,一只手摸上了柏少御的唇,指尖探
入他口中,逗引着湿滑的舌尖,“这次我知道你跑出去是散心,不然不会留了那么大的空子给我来找你。所以……”男人
低下头啃上刚刚起就不断诱惑自己吻上去的锁骨下缘,“……这次我不和你计较。如果你敢把‘离开’这种念头正儿八经
的谋划,我一定轻饶不了你。”
柏少御冷笑了一声,“你想太多了,我这次就是为了离开你……”锁骨下方传来的刺痛感让他皱起了眉尖,随后变成了嘲
讽意味儿十足的冷哼,“咱们不玩儿什么温情的把戏和深夜晚安吻惊魂的戏码了?”
……
直到牙尖不小心磨破了不知是谁的下唇带来了一股淡咸涩味儿的血腥味儿,柏烽炀才松开了人的唇,“……又爆粗口……
”
……
“……”做出了“靠”的口型,柏少御生生地忍下了这句已经滴溜在舌尖的“粗口”,然后一手推拒住柏烽炀的胸前,一
面勉力抵御高潮后依然很敏感的身体带来的忠实快感的侵袭,一边坚持地说,“……送我去澳大利亚读大学……”
柏烽炀皱了皱眉,……,“……你今儿这么配合,就是为了这个?”
柏少御偏侧过一点儿头,从眼角的范围内瞥视着柏烽炀,“是啊是啊……唔……出来玩儿这四天,我才知道离开你和柏家
那两扇铁门是他……是一件多么该死的轻松的事儿……”
细细的喘息声在打乱了句子原本很是愤恨语气的同时,变得艳情感十足。
屈肘撑在柏少御脸侧,柏烽炀皱起了眉头,额上的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滴落在柏少御的脸上,在第一时间里引起了对方不耐
和嫌弃的皱眉。
“……我不同意。”身下的动作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有了加大和加速的迹象。
“滚出去找男妓去!”柏少御旗帜鲜明地针锋相对,原本即便称不上配合至少也是消极抵抗的身体开始剧烈挣扎起来,惹
得身上的男人更加地……欲望膨胀。
一边按住不安挣动的双腿,男人在欲望的驱使下很快做出了让步,“……A市的任意大学,你随意挑……可以住校。”
眯起眼角的柏少御冷冷地吐出了一个字,“滚。”
冷然的态度和情欲色彩渐浓的表情,连带着带着不自觉的娇嗔味儿的“滚”,像是对欲望推波助澜的情趣。
男人都是下半身的动物,都是欲望的奴隶——这句话说的十分准确。
平素总是板着一张毫无表情的脸的柏烽炀,现在一张脸上是痛苦和欢愉混杂的表情,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后,一口咬在了柏
少御颈侧,带着难以自禁的急切,“……国内!”
然后还没等身下的人口出反对之语,立刻……
柏少御被他猛然加剧的动作弄得一个喘不上气来,半晌后只得咬牙恨声,“……老子做的才是赔本儿生意……看什么看,
我没爆粗口,再敢亲过来我就咬你!”
柏烽炀低笑了一声,俯低了身子后,不管不顾刚刚才新鲜出口的威胁,执着地吻了上去。
然后,如愿以偿地收获了上唇的刺痛。
身上的男人离开的第一瞬间,柏少御就不管身后还有着的酸胀感,勉力地翻转过身子,跟身边的男人保持了力所能及的最
大距离。
柏烽炀伸过手去抚摸少年被汗打得半湿的头发,指腹处的轻柔显示出他在此时的珍视和小心翼翼。
可惜,柏少御毫不领情,他连转身都懒得转过来,嘲讽味儿十足地问,“大爷,您嫖得还算满意?”
柏烽炀愣了一下,“你又在胡说什么?!”
回答他的是一声冷哼,不屑之情十足。
不自觉地苦笑一下,柏烽炀低头去吻身边的人弧线优美的后脖颈,然后被人毫不留情地躲了过去,不给温情一分一毫的机
会。
强迫着扳过人的脸,柏烽炀执意在人额上落下一个轻吻,“你先休息一下,晚饭我找人送进你房里?”
柏少御的眼睛睁都不睁,“以色事人,色衰爱弛……毁容有时候也是一种幸福。”
柏烽炀做爱时的舒畅之情,被他这两句话弄得消散了大半,然而一时之间倒也找不到什么话来跟他说服辩驳。
只得起身离去。
反手阖上房门,柏烽炀突然为房中的人想到了一个绝配的词,“凉薄”。
思来想去,又觉得是自己一开始操之过急带来的弊病。因而,不好抱怨什么之下,也只得轻叹一口气后离去。
待到门口处的脚步声渐渐变小离去,柏少御才睁开了眼睛。
沾染了情欲后的瞳孔里的浊色渐渐褪去,独留下双目里的自我厌弃后的清明——三个月前,屈服在另一个男人身下是自己
连想都想不到的荒谬,现在却被逼迫得不得不去适应。
他是一个很现实的人,搞什么玉石俱焚、贞洁烈男只是一时的激愤之情……活着,而且尽最大限度地舒适地活着才是他的
一贯行事原则。
只是……半睁着却丝毫不见颓废的眼睛死死地盯住天花板上的华丽灯饰——柏烽炀,你说“你唯一有的就是我”,那么,
你从哪里还给我一个哥哥来?!
有时候,彼此相爱还会互相伤害,何况这种单向强制来的温存?……
况且……伤害,是一把双刃剑。
第十四章:S大与K大
“S市?”柏烽炀瞄了一眼录取通知书,“商科?”
柏少御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全部心神都放在了自己一双手的指甲修剪上,理都没理男人的问话。
他的指甲的边缘弧度很好看,而且是漂亮的淡粉色,还曾经被以前玩儿的很好的朋友质疑过有没有像女孩子那样子涂指甲
油臭美。
事实上,他虽然很是臭美,但是的确没有涂过指甲油——如果透明的指甲底油不算数的情况下。
小指甲锉细细地打磨过微微翘起的小指指甲,柏少御往修剪完美的指甲上吹了一口气,满意地换了另一只手,继续专心。
柏烽炀皱了皱眉,“少御。”
柏少御反转过手,给柏烽炀看自己的指甲,“好不好看?”
男人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转过手托住自己的下巴,柏少御笑得凉薄无比,“‘以色事人’,我多少要做得称职吧?”
说完,还配合十足地眨了眨眼睛。
柏烽炀颇为头疼地看着眼前的少年——这种关系的确和之前的冷战和大吵大闹有所不同,但是究竟哪种态度才是更好,怕
是难以说得清楚。
或者说,两种态度都不是他想要的。
转回了视线,柏烽炀看着桌面上的录取通知书,转移了话题,“我早先已经对K大的副校长打过了招呼,那里的中文系有
你的一个名额。”
“那就你去上吧……”柏少御站起身,走到冰箱前,拿出来一罐可乐,然后向自己在二楼的房间走去,“我给你看那玩意
儿只是为了让你按上面的要求交钱的。”
K大就在A市,打死了他也不会留在这个城市。
柏烽炀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了二楼的楼梯转角处,挑了挑眉,却不再说什么反对的话语。
他的专横独断只是针对所谓的“归属权”上,在其他的各种细节问题上,反而是维持了一贯的娇惯和容让的态度。
至于少御的由之前的刚性抵触转为现在的消极抵触,倒是无妨。反正,他有一辈子的时间跟他耗在一起,有一辈子的时间
让他彻彻底底地接受自己。
有那么一种人,因为得天独厚的天生出身富贵,所以大凡天下,能被他看进眼里的东西少之又少,肯被他争取的东西也少
之又少。
柏少御不像柏烽炀——后者8岁稚龄就远赴异国以己之力全力打拼,自然对手里所握着的东西有一种强烈的掌控欲。
他自小需要什么东西,自然有人双手奉上,失去兴趣后随手丢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比如说:唐颜。
尽管这个女孩子平日里没少对他温柔相待,得知她被哥哥逼迫转校的消息后,浮上心中的也是诸如“以后会不会还有人陪
自己聊天”这种念头,而且转瞬即忘。
“凉薄”二字,倒是把他的个性概括的十足。
所以,盯住那张S市S大的通知书看了一分钟后的柏烽炀毫不疑问的是:自己如果放手让他离去,至多1个星期他就会把自
己忘记得干干净净。
——这种烂到极点的脾性,不好好困在身边实在是令人堪忧!
但是,就像是每个人都会有执着的东西,柏少御也有。
他执着的是“哥哥”。
被逼迫被强制被硬压……仍然执着的“哥哥”。
于是,这种执着究竟是执着在“哥哥”这个名号上,还是执着于柏烽炀身上,委实是一件难以分辨的事情。
难以分辨,就不去分辨。
柏少御把喝了一半的可乐罐子放在窗台前面,转身勾起门后那颗已经被落上了一层灰尘的篮球,用食指顶住转了几个圈后
,朝窗台前的易拉罐掷去……
——“哗啦”一声,篮球、可乐罐、连带着碎去的玻璃一起,向一楼修整齐整的草坪跌去。
“……少爷……”楼下的女佣惊慌地喊了一声。
柏少御不闻不顾,走到窗前看都不看楼下仰面惊慌的女佣,伸手拉上窗帘,然后折身回到床边慢慢躺下身去。
柏烽炀听到庭院里的声响后,起身走到门口,皱眉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女佣,“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过去找人去装
少御房里的玻璃。”
“……可是……嗯……”欲言又止的女佣犹豫了半天,还是咬住了嘴唇,折身去找人来重新安装玻璃。转过身后,还不忘
轻轻摇头——大少爷对少爷的娇惯,越来越没有尺度了。
……所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
旁人又哪里来的立场妄加评判?
8月28号,是柏少御前往S市进行开学注册报道的一天。
这天的一大清早他就起床了,然后看着满叔指挥着人一样样地准备着随行的物品,边看边无聊地打着哈欠。
满叔仔细地查看着要带去S市的生活用品,满心里全是不舍之意,“……少爷,你留在A市多好啊,我还能接送你上学。”
柏少御脆生生地啃了一口苹果,斜靠在床头上翻着搁在膝上的电脑里的电子书,“你不烦我还烦呢……”
“又说孩子气的话了,”满叔好脾气地笑了笑,“在外面与人相处可不能像是在家里一样随心所欲,能容忍一下别人就容
忍一下。”
“安了安了,”柏少御把啃了1/3的苹果递给了满叔,“我肯定会‘虎躯一震’地散发出王八之气,然后收服一大堆小弟
们纵横校园、无恶不作、横行霸道、不可一世的。”
满叔接过苹果放在床头柜上的小碟子里,转身去准备去拿一方湿巾给他擦手,刚刚走到门口,柏烽炀就推门进来了。
“满叔,去准备车子吧。”柏烽炀一脚踏了进来,“再晚点儿我怕去机场的路上会堵车。”
满叔应了一声,一刻不停地离开了屋子。
柏少御换了个姿势靠在床头上,双眼离不开膝上放置的电脑屏幕。
他手上的小说正翻到了有趣之处,冷不防地被人掂起拿走,立刻皱了皱眉,“还我。”
柏烽炀合上电脑推到一旁,“都快走了,该收拾起来了。”
边说边伸手擦拭掉他唇边的一点点儿苹果的汁液,自然而然地收手回到自己的唇边轻舔一下。
柏少御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本能地向后避了一避后,强挤出了半分假笑,“干嘛?……要做吗?”
一边说,却一边动作了起来。
他刚刚啃了半只苹果,捏住苹果的两只手指上还带着黏黏的果汁,当下里不由分说地蹭在了柏烽炀的衣服上。
珠灰色的纯手工衬衫,被他意犹未尽地蹭了又蹭,蹭了个干净后,才转回手来去解自己上衣的纽扣。一边解扣子还一边懒
洋洋地说,“要做快做,做完了老子好收工奔向美好的新生活。”
柏烽炀瞄了一眼自己被蹭得发皱的肩部衬衫,眉尖都不带皱一下地回转过目光,看着柏少御的动作。
柏少御解开了衬衫上的两粒纽扣,见柏烽炀没什么动作,自己也停了下来手。然后跟他对视了有两三秒钟,便自觉无趣地
想拉过被推在一旁的电脑继续看小说。
刚刚扭转了一点儿身子,就被人大力地拽进了怀里,缓慢地从轻轻搂住到死命收紧,紧到能感受到紧贴在一起隔着衣料下
方的皮肤传来的熟悉热度。
柏少御挣了两挣,“……你他妈不热?!”
这话刚刚说出口,他就后悔地想要狠狠地pia自己一巴掌。只是两只手臂都被人紧紧地抱住,抽出不得。
其实,房间里真的不热的,常年运转的空调始终让房间保持着适宜室温
柏烽炀把下巴搁置在怀里的人的肩窝处,低声说,“少御,你不必如此勉强作态,在我面前……”
“那好,”柏少御立刻冷下了声音,“离我远点儿……你一抱我我就觉得恶心。”
……
柏烽炀微不可闻地轻叹一口气,强硬地扭过了别过去的人的脸,对准唇压了下去。
躲闪不及的舌尖被轻咬地缓缓吸住,一点点地拖住了湿软往口唇中掠夺开去,随后而起的深吻不容反抗到几乎让人错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