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警察临检（二）——寒梅墨香

“这一代呢，都是无业游民喜欢呆的地方。网吧之类的有些乱，一些孩子就喜欢上网打游戏，家长要是报警找不到孩子了，只要到这些游戏厅，网吧来找，准能找到。这边有一家金店，需要特别注意，前年造过一次抢劫。对了，这一代新开了一间酒吧，一道了晚上，就会很热闹，不过没关系，上头下了命令，没有重大事件不用去哪里，靠山很硬。也不会发生重大事情，虽然人来人往，好车云集，可来这边消费的人都很有素质，从来都没有发生过打架斗殴的事件。这一带有一群小痞子，没事就是收收保护费，商家愿意给，我们也不好说什么，不出事就行了。”

“酒吧？”

王毅皱紧眉头，在这个偏僻的地方竟然会有酒吧？靠山还很硬？

“对啊，有一年了吧，红火得很，按时交税，也不扰民。上一任所长就是因为带人去查这间酒吧，被调离了警务，所长的位子就悬空了起来，您来了，这不才有所长了吗？一定是有大靠山，没事的情况下，还是别惹这间酒吧的主人。酒吧而已，娱乐这一片的人，没人举报什么，就这么开下去了。”

指导员手一指那就在路边的一间酒吧。

“那不是，名字怪，酒吧也怪，来的客人也很怪，就是这么个奇怪的酒吧，生意很火呢。不会因为远离市区，生意惨淡，听说，要到这间酒吧消费，要预约呢。一道了晚上，你看吧，一辆好车，一辆好车的开过来。听说，隔壁的店也要被这间酒吧盘下来。这间酒吧也算是这里所有企业的纳税大户了。对于纳税大户，我们也会适当的保护一下。要不然，税务局就要喊穷了。”

王毅看过去，店门关着，外墙上是一个个扭曲着身体的人体艺术，涂白的外墙，黑色的艺术画，扭曲在一起，好像是某一种藤状的植物，细看之下，是一个个人体。带着诡异，带着诱惑。

店名好像是用彩灯围起来的，现在没有通着电源，拼装在一起，好像是一个奇怪的名字，妖孽横生。

王毅笑了一下，觉得好笑。

果然，这里够奇怪。真的像是指导员说的那样，酒吧奇怪，店名奇怪，装修奇怪，一个乱七八糟的奇怪酒吧。

在这个还算是淳朴的地方，有这么个异军突起的酒吧，真的是很格格不入。

也许是个脑残一族开的酒吧，故意弄得吸引人球，招揽生意的手段。在这些上了年纪人的眼里，就成了古怪。

没有往心里去，车开了过去，继续他们的巡视管辖区。

“接下去就是个个社区了，基本上都是户籍民警管理这一带，有流动人口的，要把暂住证登记清楚。咋们这一片呢，人口不太多，可就是散，管辖范围有些大，一般巡视一圈，就要一天的时间。”

“不着急，慢慢来，了解清楚好开展工作。”

指导员看了一眼王毅，叹口气。

“唉，真不明白，你怎么就不要那么好的工作，下基层呢？呆上三天就会让你头大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吧。”

“融入不进去的环境，就算是在努力，还是排挤。和必要去迎合他们？做人要到那种忍耐的份上，就太累了。不如这里，逍遥自在。”

他没去维和之前，特警队就容不下他了。各个部门都不喜欢一个缉毒英雄，独占彩头。

如今他是维和回国人员，国家重视，受到的嫉妒会更多，他会有更大的排挤。工作好待遇高，让全体警察都会眼红，他不管做什么都会被孤立。

他深知其中道理，才会毅然放下一切，下了基层，做个踏实本分的，不招人恨的工作。

如今，他只想安安稳稳的工作，平平淡淡的生活。

第七十六章：机缘凑巧

王毅没有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平静得到了这一区，到时候上班，到时候下班，没事的时候，他就开车四处转转。

这里离他在市区的公寓有些远，他干脆就在附近租了一个地方，地方不大，设备简单。

派出所的这些家伙，只有到了下班时间，才会集体出现。上班时间绝对在打混。就算是有报警的，也无非就是丢了一只羊，隔壁倒霉孩子偷钱，谁谁第三者插足报警抓小三儿，一连三四天都不会抓一个人进来审讯，在特警队的那些手段都没出用。他只好在一早起床的时候，自己耍一段格斗术，锻炼身体。

真的是很闲，上班之后，看看报纸，喝喝茶，实在无聊了，就到外边转一圈，中午吃食堂。后勤部的那个钱串子恨不得每天给所有干警吃米饭拌酱油，伙食差得很。

出警的话，他就带着三四个片警，骑着自行车下去了。

转一圈，在下午四点之前回来，五点就换衣服，五点半就下班。

时间就这么悠闲的打发了。

王毅上任后第一件事，就是到市局要钱去了。他要改善伙食，不能整天吃大白菜熬豆腐，他们又不是和尚，一点油水都没有，谁还有干劲去跑外勤啊。

伙食费要下来了，钱串子后勤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他这个举动，收拢了派出所一半的人心。

在接下来，他跑到市局局长办公室，只有一句话，给我三辆标致，我不要再骑自行车下基层。

战斗英雄开口了，局长再不愿意，也答应了。

第二天三辆崭新的标致，就开进了这个破旧的派出所。

有收复了大半人心。

端着茶碗，站在派出所院中心，现在最差的，就是硬件设施。

又跑了基建处，修葺费用也要下来了，钱多到不仅重新修正了派出所的办公楼，还改善了集体宿舍。

这一连串的举动，让他成为派出所最伟大的所长。

指导员感动得都快哭了，握紧王毅得手，激动地说着，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盼来一个给同志们办实事的人。

这些都办完了，他的工作热情也没有了。每天也只能开车四处转转。说是巡视管辖区，其实他就是再散心。

官场的尔虞我诈，他现在是厌烦了。他倒不是怕，而是烦躁。人民警察就是要为人民服务，而不是来阶级斗争。他被排挤，被孤立，工作没办法开展。大概他在所有警察眼里，是一个唯利是图，自私自立的人了，警察队伍更需要团结，他呢，成了游离在这个大集体外的小集体，所以，才格格不入。

在这里，他是所长，虽然不会有哪些刺激紧张的工作，也不会升职，可是，安稳。他经历了辉煌，也立了战功，得到的，只是排斥。

平平淡淡，他现在只想要这种平平淡淡的生活。

大道理说得好听，归根到底，他就是在市局没办法开展工作。不能伸展拳脚。

只能委曲求全，来到这里。

开车经过了妖孽横生，还是那个奇怪的扭曲的艺术画外墙，还是紧关的大门。

什么人开的呢？王毅琢磨着，妖孽横生？突然想到了那个妖精，萧姚。苦笑出来，姚儿，夜店酒吧里的妖精，现在，他还好吗？

分手，都有一年了啊，他这段时间，还好吗？有没有在贩毒？失去了这个职业，他还要去卖身吗？他还相信感情吗？他是否遇上一个好的男人？如果，再次遇上，他和萧姚，还有机会吗？

看见这个名字想起了他，心里的酸楚就这么涌了出来。

放心不下的，一直有他。就算是这辈子他们都没办法在一起，他还是会惦记着个男孩子，永远也忘不了，这个手捧着真心，一直都爱他的男孩。

不会再有了吧，真心爱他的人。

车子慢慢的往前开，他的思绪都飘到萧姚身上，恍惚之间，有个人穿过马路，坐上路边停着的那辆CRV。

王毅猛地一踩刹车，差一点他就撞到那个人了。派出所所长开车撞人，明天他就上报纸头版。

那个人错身躲开，一点停留都没有，开了车门，坐上车，那辆车子马上发动走了。

只留下停在路边，在车里呆若木鸡的王毅。

他没看清楚吗？或者说，他眼花了？还是他思念太深，把一个相似的人，当成了萧姚？

躲开他的车的那个人，不管是穿着，还是模样，几乎和萧姚一模一样。

在这个偏僻的地区，萧姚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呢？他不是说喜欢灯红酒绿吗？他要生存的话，城市要比城镇有更多的机会吧。

不是他吧，真的是自己眼花了吧。

不管怎么样，他都要生活。没有一技之长，他要怎么活？做回老本行吗？做生意做到这边了？不，不是他，一定不是他的。

王毅摇摇头，是他自己思念萧姚太深，才会有的幻觉。

他再次发动车，转头看见了妖孽横生的招牌。

那个人，好像是从这家店的后门出来的。

妖孽横生，妖儿。

总觉得这个名字，不是那么简单的吸引客人眼球。

王毅调转车头，回到局里。

“指导员，你了解那件妖孽横生酒吧的详细情况吗？”

指导员从报纸里抬头。

“一个二十几岁的男孩来过派出所打招呼，说是在这边开店需要同志们多照顾。很有礼貌。”

“那有这间酒吧店主的资料吗？”

“那要去税务局，详细资料那边会有。人家没有犯事，遵纪守法，派出所没有案底。”

王毅马上去了税务局，到了那边拿了资料马上赶回来。

关了门，他这才打开资料。

纳税人，萧姚。经营项目，娱乐场所，注册资金，一百万。缴税情况，全部付清。

还附带着一张萧姚的照片。

没有浓墨重彩的妖娆妆容，头发也没有酒红色，没有笑，有些严肃。非常平常的一寸免冠照片。

可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张照片，让王毅，激动地手指颤抖。

分开了一年左右，没有消息一年左右，在以为这辈子都不会遇上了，他们机缘凑巧，再一次，相遇了。

他知道不可能再有机会，他知道如果再有碰面的时候，萧姚一定不会在搭理他。他以为两个人真的就这么形同陌路的一辈子。

可上天给他这个机会，再一次，把萧姚送到他的身边，送到他管辖范围之内，这就是机会啊，老天给他的机会啊。

这一次，他不想放手了，就算是在艰难，就算是萧姚恨他，他也不想再浪费这个机会。

一辈子，真心实意对他好的人，再一次送到他的身边，他想抓住，再也不放手。

这真的是老天给他的机会，他都下了基层，远离城市，没有想到，他也远离繁华，到了这里。

这是什么？这就是缘分。这就是一个最好的机会啊。

第七十七章：走进妖孽横生

酒吧夜店都是夜晚营业，就算是王毅在想看见萧姚，人家酒吧关着门，他也进不去。

盼到了晚上，换了一身衣服。

黑夜里的妖孽横生，更添几分诡异。那些外墙上扭曲着身体的人体艺术画，点缀了闪烁的彩灯，一晃一晃的，觉得头晕目眩。

铁门早就拉开了，一个黑色的带着诡异图案的门帘，就好像是一个分界线。这边是平凡的人界，门帘的那一边，就是妖孽聚集的魔界。一旦进入，就仿佛跨入另一个次元。

王毅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进去，还不等他的手碰触到门帘，就过来两个流气的男孩子。

“第一次出来的混的吧，不知道规矩啊。人满了。你要想进去消费，提前预约。走，赶紧的，别打扰了人家做生意。”

王毅认识这两个小痞子，指导员特意把这一带的无业游民名单给他看，还附带照片。这两个男孩，在这一带收取保护费。

“去里边找个人。通融一下。”

“通融个屁，不能坏了规矩，你找谁，我们帮你叫他出来。你就是不能进去。”

王毅不理睬他们，执意往前走。小痞子不干了，上来就是阻止。推搡着王毅，让他赶紧走。

别说是这两个不入流的混蛋小子，他根本就不看在眼里。阻拦他见萧姚的人，都必须铲除。

王毅动了怒，一个擒拿，小痞子就被推个踉跄。

男孩摔开烟头，口哨一吹，街口就出现了十来个这样的小混混。把王毅团团围住。

黑色的门帘一动，里边的人没有出来。

萧姚正在换衣服，他今晚很有兴致，想跳一曲钢管舞。黑色的皮裤，包裹着他紧俏的臀部，一件透明的衬衫，只系了两颗纽扣，拨乱了头发，化了夸张的黑色烟熏妆，眼角上挑，带着无边的妩媚。

眼睛一转，是美丽的春色。波光流转之间，妖冶似妖。

豆子跑进来，气喘吁吁的。

“干嘛，有男人要强暴你啊。接招就行了，你还落个舒服呢。”

萧姚打趣他，扣上了皮裤的扣子。

“妖儿，坏了，你那个姘头来，就在门外呢。该死的，他怎么出现了啊，这都多长时间了，他怎么阴魂不散啊！”

萧姚要去拿高帮靴子，一听这话，停住了身形。脸上的高兴都消失了。灯光照在他化了妆的脸上，备显苍白。

在妖艳的妆容，也掩藏不了他突然变白的脸色。

又出现了？他可真是阴魂不散。这都多长时间了，他安心在警察局晋升做他的官老爷就好了，干什么还要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不是说好了两清吗？他们都没有关系了，他这一年来刻意的遗忘他这个人了，他还来这干什么？

遗忘了，他才不会疼痛，也不会陷在牛角尖里出不来。刻意的遗忘，慢慢的变淡，慢慢的不会在想他，不看任何有关于警察的新闻，以为不接触一点点和他搭边的事情，王毅所造成的伤害，包括他这个人，就会淡出生命。他就会有新的开始。

他有了新的生活，没有做一点缺德的事情。他赚的每一分钱都是干净的。在他憧憬未来，踏实的经营他的酒吧的时候，这个人，又出现了。

还来干什么？想从他身上再问出一点东西吗？或者，对于王毅来说，他现在还有利用价值？

“妖儿，莫爷在呢，我去求他，让他把王毅打走吧。混蛋，他还来干什么？伤害你还不够深吗？真想弄死他，和莫爷说说，直接做了他吧。灌了水泥丢到海里喂鱼去。”

萧姚深呼吸，惨淡的笑了一下。

“人家可是英雄，他的死亡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连累了莫爷对我们没有好处。这样，你通知门外的那些孩子，放他进来。”

“干什么要接待他？坏了我们的规矩啊。”

豆子不愿意去，磨磨蹭蹭的。他可在警察局被王毅刑讯逼供过，只要一想到王毅，他就恨得牙痒痒。

“该来的总是要来，躲都没用。我现如今一无所有，一点用处都没有，他在利用我，利用什么？他来找我，我接招，我到底要看看，他要干什么。”

豆子非常不情愿地挪动脚步。

“对了，豆子，你让莫爷坐到舞台的最中间位置。就说为了感谢他这段时间的帮忙，我要特意为他跳一支舞。”

豆子非常疑惑地看着他。

“你要干嘛啊。”

“快去吧。有了莫爷，王毅动弹不了我。”

豆子走了，萧姚坐在更衣间的凳子上，豆子离开之后，他所有慌乱才呈现出来。手指颤抖着，就连点燃打火机点烟的动作，他都哆哆嗦嗦的。没有停顿，一口气的把烟抽完。烦躁的心情，这才算是有些缓和。

王毅，已经是他这辈子最大的伤痛，只要提起他的名字，他都控制不住自己颤抖。往日的一幕一幕都再次呈现。

最纯真的年纪，最纯粹的感情，刻骨铭心的爱恋，都给了他。

他给的欺骗，抛弃，利用，也让他知道，什么叫做自私自利，什么叫做不择手段。

人能自私到什么程度？他在王毅身上，看得明白。

他不做毒品生意了，从最开始坚决退出江湖，是最明智的举动。要不然，王毅再次接近他，还会从他身上探出什么，他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再一次逃脱。

已经消失了一年的人，就像以前的那次，遗忘了他的存在，不记得他这个人，不要出现就好了。如果不是机缘凑巧，也不会有第二次的孽缘见面。也不会有痛彻心扉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