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像 下——AMO.

作者:AMO.  录入:10-30

对自己,“即便如此,你也不忍心看着这具身体变得伤痕累累?”

没有尖锐的反抗和讽刺,瞿然只是茫然乖顺地点头,一双眼却直盯着那道新鲜的血肉模糊的伤口。

殷韶华突然爆发出大笑,带着扭曲地成就感,“只要折磨对方,就能让你和殷韶安痛不欲生,这游戏,真是有趣!”

收敛了笑声,他的回复平静的神色看似无害:“瞿然,想要我不再伤害这具身体?那好,你先自己把衣服脱掉。”

紧闭起双眼,不愿泄露自己内心地痛苦,瞿然颤抖着双手缓慢脱掉自己的衣服。

——这样的交易,有什么意义?

身后,可以感觉到强硬有力,毫不容情地贯穿。

“啊——”尽管极力忍耐,瞿然还是发出忍痛的呻吟,眼角处有晶莹的泪水滑落。

身体和内心的痛苦同时煎熬着他,让他的精神趋近涣散,表情迷乱而荼靡。

“瞿然,你现在这张脸,真该让那些门外的人都来看看。”

殷韶华低低地笑语像是来自地狱的使者,“睁开眼,看看镜子里的你是多么淫荡。”

被顶动不休的身体没有抵抗的余地,瞿然只好顺从地睁开水雾弥漫的双眼。

惊鸿一瞥间,他看到镜子里的殷韶华,注视着自己的神情竟然在关切中透着淡淡的哀伤。

那不是应该属于殷韶华的表情。

此刻镜子中的人究竟是谁?他似乎急于想向自己传达什么信息……

第四十五章:父亲的身份

瞿然面无表情地任由来例行检查的医生翻检着自己的身体。

“怎么又受伤了?”戴着眼镜的中年医生脱下橡胶手套,不自觉就皱起了眉。

瞿然依旧不说话,默默穿回衣服。

身后秘处的伤口显而易见是什么情况造成的,解释,掩饰都不需要。

“这样也不知道节制,真是乱来。”这医生似乎是新来的,还保有未泯的正义感。他一边低声嘀咕着,一边给瞿然身上的

伤口一一做了处理。

“唔——”

在医生即将离去之际,瞿然突然的一声痛苦呻吟,让对方停住脚步。

“怎么了?”

“没事,就是这几天睡得不太好,头疼得厉害。”瞿然虽然强撑着笑脸,苍白的脸颊上还是有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

痛苦地用手撑着头,他流露出极端痛苦的神色,“医生,我现在每天都入睡困难,能不能麻烦你给我开一点安眠药?”

“这……”医生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怎么?医生,你没有独立的处方权?那算了,我自己忍一忍好了。”瞿然无力地闭上了眼。

医生看着他虚弱无力的样子,心知就目前的状况来看,入睡困难的确是真实存在的情况。犹豫再三,还是从衣袋中取出处

方签,开了少量的安眠药让护士去拿药。

50毫克的地西泮除了辅助睡眠的作用,不可能造成什么样的不良影响。

殷韶华来到病房的时候,瞿然蜷缩在床上睡的正香。

他款掉身上的外衣,打量着床上熟睡的人。

记忆里,自己也算得上与这个人同睡过很多夜晚。瞿然总是喜欢大张手脚,把被子都裹在自己身上,何时也不曾像这样就

连睡着的时候,都极端防御般卷缩起自己的身体。

被自己囚禁的这些日子,瞿然已经性情大变。现在的他,已经不复当初的桀骜不驯,甚至学会了认命般的苦笑,任自己为

所欲为。

这些实施在眼前俊美男子身上的伤害,本意都是出于对殷韶安的报复,但为何每一次自己在施暴强要了他以后,都是既满

足,又觉得心痛?

带着无法阐明的复杂情绪,慢抚摸上那挺直的鼻梁和柔软的嘴唇,只有在触及不到瞿然的眼波时,殷韶华的神情才有了那

么一丝温柔的情谊。

仿佛感受到有人在碰触自己,床上的瞿然嘤咛了一声,缓缓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

殷韶华来不及抽回的手,被拉住了。他直觉地想甩开的一瞬间,却突然听到对方一句梦呓般地呢喃:“韶安,不要走……

深深凝视他,殷韶华脸上的神情忽然狠戾:是这样吗?这个人的心中果然只有殷韶安,从来没有过一丝自己存在过的痕迹

与莫名怒火同时窜起的还有欲火,他偏要将这个人据为己有,让他身体的每一寸都烙印上属于自己的标记!

疾步走到床前,一把捞起床上半梦半醒间梦呓的人,殷韶华欺身上前,用一个霸道而充满愤怒和占有欲的深吻捕获了那两

片柔软的嘴唇。狠狠地将从睡梦中惊醒,愕然无比的瞿然压倒在了床上,他的舌撬开了那张总也吻不够的唇,疯狂的撕咬

似的品尝着这甘美的真实。

微弱的挣扎过后,瞿然慢慢不动了,出乎意料地,他开始张开被吮咬红肿的唇瓣,温柔无比的回应着殷韶华的深吻。

惊讶地觉察到他专注而温柔的回应,身上的人微微一震,那暴戾而侵略的吻慢慢转成了和风细雨。

一纵即逝的瞬间,借由对方深吻自己,两个人的身体紧密贴合的机会,瞿然将藏在手中的注射器里的药物,以奇准的角度

直接推入了对方的颈动脉!

“你干什么?!”殷韶华一把推开他,一挺身从床上站起,甩掉还钉在颈间的注射器,盯着瞿然的眼中,风暴骤起。

“呵呵~没什么,只不过是一些安眠药和解热镇痛剂的混合物而已。这些药不会伤害你,只不过会让你睡上一阵子。”瞿

然从容地从床上站起身,“殷韶华,你应该知道,强暴我的时候,让我的手能够自由活动,是多么愚蠢的错误。”

“你……”殷韶华眼中的阴郁和愤怒很快在药物的作用下,转变成迷茫和涣散,一句话没有说完,就倒在地上头一偏,昏

睡过去。

强撑着多日未睡的疲劳,加速了药物的作用。殷韶华一旦合上眼,很快就进入了瞿然所希望的深度睡眠。

瞿然见他睡着,终于松了一口气,但俊逸的眉却依旧紧皱。现在他感到为难的是:要不要带走这个人?

虽然目前知道兄弟二人的主体意识是经由睡眠交换的,但是等药作用过去,醒来的会不会是殷韶安?

垂下眼帘,瞿然的心中飞快打转,终于还是一咬牙,从殷韶华的身体上跨了过去。

目前的当务之急,是争取时间找出兄弟俩恩怨的源头。这源头,牵扯到纠正殷韶华或者殷韶安人格分类的问题。

直觉告诉他,那个不能说话的忠伯身上,一定埋藏着许多秘密。

如果忠伯是因为药物作用,导致卟啉病并发中枢神经功能障碍而丧失语言功能的话,自己有信心能够凭借外科手术的帮助

,让他重新开口说话。

殷韶华偏爱在施暴的时候不让其他随从守在门外,这无疑给瞿然的脱逃提供了便利。他借着夜色的掩护,很顺利地溜出了

医院的大门。

瞿然选择的第一个目的地,是“锦星”。经过那夜在别墅外偷听到的谈话,他认定这里谜一样的老板娘,一定与忠伯甚至

殷氏兄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轻车熟路地找上老板娘的办公室,他的出现让这位冷淡高傲地女子一瞬间大惊失色。

当他言简意赅地道明来意后,老板娘当机立断,立刻派人上门接忠伯来“锦星”接受秘密手术。

“瞿然,你很聪明,事到如今,我不得不跟你坦白——忠伯,是我和殷韶安殷韶华的父亲。我是那两兄弟的姐姐。但是,

我们的父亲,不能算是一个称职的父亲。这也是为什么,殷韶华得势后要囚禁他,向他报复的原因吧。”

忠伯——那个谦卑本分的仆人,怎么可能是SLH原来的当家人?!

看着瞿然脸上震惊的神情,她又淡笑一下补充:“拜我们的父亲所赐,我们那个家早已经分崩离析了。”

说这些的时候,她竟然没有一丝伤感,仿佛早已麻木:“但是,他总归是我们的父亲,而且我离家太早,也并不十分清楚

两个弟弟身上发生的事。瞿然,希望能借助你的手术,经由他的口说出实情,给我们这个家里的恩恩怨怨来一个彻底地清

算。”

“丽姐,人接回来了。”刚出去不多时的侍者打断了瞿然和老板娘之间的谈话。

老板娘微微点头,侧过脸看了看瞿然:“瞿然,我看你脸色并不好,要不要休息一晚明天再做手术?”

“明天?”瞿然苦笑了一下,缓慢摇头。给殷韶华注射的药物,药力大约只能持续六小时左右,谁知到六个小时之后会发

生什么?

顾虑到这一点,他只能忍下身上的伤痛进行手术的准备。

“瞿然,这里没有严格的手术条件,进行手术真的没问题吗?”老板娘不无担心地询问。

瞿然一笑:“老板娘,外科手术最多的应用,其实是在战场上。战场上哪里有什么好的条件?只要做好消毒的工作,不会

有大问题的。”

简易手术室里,瞿然沉稳的进行着术前准备。

对着常规的血液检查结果,他却皱起了眉。有谁想到,忠伯的血型竟是在亚洲人中存在不到万分之三的罕见的ABRh阴性血

手术出血不可避免,而且忠伯又有卟啉病贫血的病征,这样一来,充足的血液供给是保障手术顺利进行的必要条件。

手术器械,药品都可以出重金去黑市购买,可是,这珍贵的血液却千金难求。

而老板娘的血液经过检查,并不是Rh阴性,瞿然穿着手术袍第一次体会到一筹莫展是怎样的感觉。

“在为输血的问题发愁吗?”沉稳的男中音在简易手术室门前响起,一道身材修长,玉树临风的身影出现在手术室门前,

带着暌违已久的熟悉感。

“韶安!”瞿然的眼泪几欲夺眶而出。

他顾不得身上的白袍已经经过严密的消毒,情难自禁一头扎进那怀念许多个日日夜夜的怀抱里。

第一次,第一次在清醒的情况下,听到瞿然叫出自己的真名。殷韶安的心底,有隐秘的苦楚声势浩大地复活,竟也微微湿

了眼眶。

但是,温柔熟悉的声音很快恢复了沉稳,在瞿然头上响起:“瞿然,还是先抽血给爸爸做手术吧,我也很想了解韶华那样

恨我的原因。”

卷起袖口的手臂递到瞿然面前,上面密布着交错纵横的刀伤。看得瞿然忍不住皱起眉头,心疼得微微抽动。

“没关系,不痛的。”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殷韶安毫不避讳地在他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瞿然,不要自责,这一切,

和你并没有关系。”

其实安抚着瞿然的,不只有话语,还有殷韶安身上那一如既往似有若无却又无比令人贪恋的莲叶幽香。

第四十六章:兄弟

三十年前——

殷氏位于檀香山的祖宅里,一派欢天喜地。

身体孱弱的夫人,终于在今天平安诞下一对双胞胎男孩。

两个刚刚取好名字尚在襁褓中的小少爷一望而知都是漂亮的孩子,加上平日里夫人温柔善良待人谦和,仆人们都为小少爷

的诞生由衷地感到高兴,奔走相告传递着这样一个好消息。

然而,唯一没有被这喜悦感染的人,却是孩子的生父,殷氏集团的总裁殷振燮。

殷氏集团历史悠久,非常庞大,历经数代沉浮。到了这一辈,在殷振燮手中终于重新将分散的投资股份收拢到一处,光武

中兴,开始涉足医疗制药领域,前景一片光明。

殷振燮人到中年,膝下无子,一下子得了两个儿子本该十分高兴,但一想到两个儿子在自己百年之后,又将掀起新一轮的

财产分割风波,偏执的他就觉得不能容忍。

正当他皱眉沉思的时候,家庭医生布伦斯敲开了书房的门。

“老爷,我刚刚为两个新生的小少爷检查过身体,发现了一点异样。”

“什么异样?”仿佛早有预料一般,殷振燮熄灭了手中的烟斗,神色从容。

“老爷,您知道,您的血型是ABRh阴性,但夫人的血型却是ORh阳性的。理论上讲,在大小姐之后,你们的第二个孩子会

出现新生儿溶血症。但很意外的是,这对双胞胎其中一个却是健康的,这很难得。”

“健康的是哪一个?”

“是大少爷殷韶安。至于小少爷殷少华的溶血症,很……”

还没等布伦斯医生把话说完,殷振燮就挥挥手打断了他,“好了,我知道了……”

长久供职在殷家的布伦斯自然了解殷振燮的脾气,什么都没有说,就出门去了。

他走后,殷振燮有立在窗前为自己点燃了一斗烟。

抽完以后,他按下桌前的呼叫器,唤来了自己最得力的助手马克。

一夜过去,殷氏祖宅里的仆人全部换了新人,他们只知道身体不好的夫人因为产后虚弱病情加重,连精神都出现了异常。

而老爷殷振燮最宠爱的孩子,是他唯一的儿子殷韶安。

殷韶安在百般的呵护下健康地成长,接受各方面严格的教育,一转眼十六年过去,已经长成了一个翩跹有礼,温文儒雅的

美少年。

小规模的几次接手家族生意的打理,已经显露出卓越的管理才能。

“如果,日子能够这样平静地过下去,那么所有的悲剧永远潜藏,不会发生。”

说着,殷韶安向上提了一下肩膀,为了能让连续进行了4个多小时手术的瞿然在自己的怀里躺得更舒服一点。

但是,为手术抽了许多血的他脸色同样苍白。看在瞿然眼中,激起细密的心痛。

“韶安,你不要紧吧?”他伸手轻轻抚摸着那熟悉的英俊脸庞。

“不要紧,你听我说完。”殷韶安捉住他的手,放在唇边轻吻。手臂环过对方的肩,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形成一个抚慰心

灵的拥抱。

——在殷韶安十七岁生日前夕,有一天下课回家,发现院子里站着一个少年。那少年很瘦弱,身上的衣服也很破旧。

就是那么一个并不起眼的背影,却牢牢吸引了殷韶安的视线。他不知道自己心底此刻对那背影涌出的似曾相识的怀念感觉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恰巧,那少年也感觉到他的视线,回过了头。

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个人一同愣住了。

空气中,仿佛矗立着一面无形的镜子,映在自己眼中的,是另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就连一瞬间吃惊的神色,都如出一辙!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韶安,你还有一个弟弟……答应妈妈,长大后……长大后一定要找到他……好好补偿他……”母亲临终的遗言突然在耳

畔响起,殷韶安瞪大自己的眼睛,几乎不敢相信面前站着的少年不是幻影,而是真实的存在。

那个遍寻不获的弟弟,就这样从天而降,落到自己眼前!

“韶华……”他急忙走上前要握住对方的手,眼里满是喜极而泣的泪光。

见他上前,对面的少年却露出了与他完全不同的惊恐表情。

“不要碰我……我不是自愿到这里来的!”仓惶的解释,却带着不容侵犯的警惕,让殷韶安伸出的手定在原处。

“韶安,回房间去!!!”父亲严厉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别墅门前传来。

所有的疑问都堵在胸口,面对父亲阴沉的脸色不敢多问,他回头深深望了一眼自己的弟弟,转身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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