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彦,你听我说……”谭玉染有些震惊,他没想到程七彦会用枪指着自己。
“三,”程七彦开始倒计时,然后朝地上开了一枪。
谭玉染不为所动,竟朝前走了一步,“小汀很想你,至少回去见她一下。”
“我最恨别人用我女儿当筹码!二……”又是一枪,在谭玉染的脚尖前响起,地上铺的鹅卵石跳起几颗,而谭玉染却仍然站在那里。
那边的人心内在打鼓,连魏斐也担心起来,程七彦像是要动真格的了,而谭玉染却还是不肯退缩。
“我是骗了你,可是从来不是出于伤害你的目的。”
“一。”那个一字与枪声一同落音,没有半点犹豫或者不忍。
“总裁!!”随着江青的一声高呼,血花在谭玉染眼前四溅,他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快走吧总裁,他是真的想要你的命!”手下们齐声劝着谭玉染,江青捂住自己的手臂,刚开那枪太快,他还没来得及推开谭玉染。
说时迟那时快,程七彦的已经叩响了第四次扳机,为了保护上司的生命,谭玉染的手下硬把他拉出了别墅的围栏,“谁敢拦着我,放开!!”
他不停咆哮着,不肯离去,而程七彦再一次举起了枪,却是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七彦——”
“都别过来!!”程七彦说话时嘴唇都在颤抖,而他握枪的手却异常稳健,“谭玉染,今日要么你我了断,要么你把我的尸体带回去!”
魏斐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谭玉染与他对视一眼,急忙朝后退。
“不要七彦,千万不要做傻事,我这就走。”谭玉染现在是真的害怕了,他边说边朝后退,接着坐上来时的轿车,深深凝望了程七彦一眼,“快开车!!”他催促司机,忍着痛离去了,谭玉染知道他的性格,如果与他僵持,程七彦没准真的会死在他面前。
谭玉染回望着别墅,而程七彦看着车里的他,距离越来越远,直到视线所不及的地方,程七彦突然响起了一声声冷笑,胸口不停震颤着,魏斐小心翼翼的接近他,一下夺过了他手里的枪,可程七彦的笑声仍在持续,如同一把无形的刀子,刺痛人的耳膜,划在人心上。
……
过后的几天,程七彦就像没事人一样住在这栋别墅里,吃得香,睡的好,还偶尔出去散步,仿佛不曾发生过什么事情一样,这反而让魏斐有些不放心,他叫人盯紧程七彦的一举一动,以防他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而这天,魏斐却突然接到一个消息——莫离在Hdaosi安置了炸弹,要与高胜寒同归于尽,这个消息如同响雷一样炸在上空,让魏斐有些发懵,然而更糟糕的是,这件事让程七彦知道了……
第153章:平起平坐
这个厅堂很大,靠着几根粗大的红色柱子托梁架栋,支撑起整个房顶的重量,而四壁上挂着几幅不知什么朝代的字画,仅仅几件简单的摆设装饰,便把房间烘托的古朴典雅,意趣中透着静逸悠闲。
谭凉景在一盆清水中仪式性的净了手,一旁的仆人无声的递上毛巾,他接过来拭干手上的水珠,然后对着烛火点燃了一炷香,谭凉景双手捏住冒着袅袅烟雾的香,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优雅中潜藏着随时会觉醒的力量。他面色沉静如水,只有下巴透着天生的倨傲,镜片中反射着锐利的冷光,三分刻薄,三分狠历,三分傲视一切的霸气,剩下那一分……带着点似笑非笑的调侃风情!
此刻他眉目低垂,将手中的香举于头顶之上,鞠了三躬,上前插在了香炉中——厅堂的正前方,是一个偌大的灵堂,上面供奉着谭老爷子的遗像,一个知天命之年就猝然离世的男人,谭凉景和谭玉染身上的特质多半继承于他,他的铁血手腕即使在今天仍被商场中人啧啧称道,作为父亲,他可以洞悉儿子们的心思,但却驾驭不住他们的思维,所以早早的就被气死了。为了不家破人亡,谭老爷子为儿子们设下了关卡,然而他不到的是,苦心设计的局,却最终葬送了一切,若泉下有知,定然永世不得瞑目。
谭老爷子的灵堂下,谭凉景跪在下方的软垫上,他看着父亲的眼睛,像是在与之交流。
江青垂首站在旁边,一只手捂着负伤的胳膊,等待谭凉景发话。
过了许久,谭凉景才想起江青的存在似地,看了他一眼,那受伤的胳膊格外扎眼,他幽幽道:“伤的不轻啊,这么千里迢迢赶回美国,得好生将养才行……”
“谢大少爷关心,这点小伤,无大碍的。”江青依旧垂首,对两位少爷他的态度如出一辙,谈不上对谁忠心,他是谭老爷子生前养的狗,所以他忠心的是谭家,而并非谭家的某一个人,他在谭玉染身边效忠,也同时和谭凉景通气,其中的作用,微妙中透着关键,所以江青出现在谭凉景这里也就不足为奇了。
“他当真和二少爷决裂了?”谭凉景看着江青,像是要把这个存在感如同古代影卫一样低微的男人的灵魂都烧灼出一个洞似地。
“是的,因为他发现了二少爷一直都是在骗他,所以两人闹翻了,现在住在一个叫魏斐的男人那里,看样子,他是决意要和二少爷断绝关系,那枪是扎扎实实的打在二少爷身上的,要是出手再慢些,恐怕二少爷就真的要死在他手里了。”江青如实道来。
谭凉景若有所思的笑了,“没想到,短短几年,他倒是长出息了……”他慢慢回忆着那个连自己女人都不能保全的懦弱男人,没想到,如今他竟能接二连三做出让人吃惊的举动,思绪扭转,谭凉景对江青吩咐道:“去把律师和公证人,还有家族里几位股东找来,我要把老爷子的遗产解冻。”
江青心下一凛,随即又一颔首,道了声是,就捂着胳膊下去了。
谭老爷子生前立下遗嘱,将公司交由两个儿子打理,各自掌权一半,然而谭玉染没两年就厌倦了商场,到处逍遥作孽去了,把公司扔给那劳苦功高的哥哥,而除了公司,还有就是谭老爷子的私人财产,谭家兄弟的感情向来是很好的,即使内里决裂,可表面上却从未撕破脸,所以这笔财产并未分割……
而谭老爷子似乎很有先见,他知道这一天早晚会到来,所以将财产划分为三份,两份是兄弟二人平分,不多不少,两人一样,现在他们是对立关系,而谭凉景掌控着美国总部,所以算来他是占了上风的,而这笔财产一旦到手,谭玉染回到美国,他们就是平起平坐的。
也就是说,现在已经离交战不远了,账户是冻结的,非得兄弟两人都自愿,账户上的钱才能动,而既然说了是三份,除去这两份外,还有一笔数目惊人的财产,说的明白点,它能一绝胜负,谁要有了这笔钱,那谁就拿到了必杀的武器,可这钱不是用分的,是用抢的,怎么个抢法呢?——就是谁先有了子嗣,那谁就可以拿着DNA报告去领钱啦!!
而谭老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自己生了两个儿子,都是玉树临风的优良品种,堪称人中龙凤,可两个都在性取向上不走寻常路,一个给他安排了如花似玉的未婚妻不娶,偏偏跑去残害一个有妇之夫,而另一个呢,则是往自己家残害。
谭家还有几个不中用的老家伙,站着茅坑不拉屎,凡是有事都是要出来插一脚的,关键时刻也是不错的砝码,而他们都是向着大少爷的,而现在他如此大义的履行父亲的遗嘱,更是得到了一致的称赞。
一份解冻账户的说明书由江青带回了北都,谭玉染早知道他去了美国,对江青的身份,他一点也不吃惊,或者说早已猜到,他对自己无利亦无害,所以留他在身边当传话筒也未尝不可。
他在遗产公证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钱到手了……而七彦他,还会回来吗?输掉一切,也不能输掉他……而他未可知,赢得一切就是为了赢得他们的将来,然而,始终就没对过的路,一直走下去,又能是对的吗?
……
魏斐神情有些烦躁的听着电话,没过多久,就重重的挂断了,而趴伏在门扉上的程七彦也立即起来,没有发出任何脚步声就离开了魏斐的房间门口。
魏斐出了房间,到了别墅底下,而程七彦早一步从花园的后门绕到了车库里,钻进了魏斐车子的后排座躲起来,不知是他藏的太好,还是魏斐因为刚才的电话有点心浮气躁,他并未察觉到车子里还有一个人。
程七彦听到刚才的电话里提到了钱、交易等字眼,而本身一无所有的魏斐突然开了新宇这样一家庞大的医药公司,并且斥资十亿到药品市场,这个谜题至今为止还没有解开,程七彦想要弄清楚,虽然并不知道这有什么意义,而寻回记忆的他并不代表知晓一切,他急切的想要弄清一切情况,以免日后铸成大错。
车子很快开到了目的地,凭听觉判断魏斐下车后,程七彦才从后排座下爬出来。
眼前的建筑赫然是北都最大的拍卖行——鸢翔,魏斐到这里来干什么呢?
程七彦紧跟进去,这里没了那日拍卖会的喧哗热闹,就像个肃穆的教堂一样,程七彦跟丢了魏斐,而这里的格局他并不清楚,他轻手轻脚的胡乱穿梭在里面,忽然,空旷的地方传来了对话声,他朝那里走近,往里一看,正是那日拍卖莫离的大厅。
里面空空如也,而魏斐就坐在拍卖席的中间位置上,不远处,正走来一个男人。
魏斐目光冷峻的看着封远朝这边走来,封远那张狂跋扈的眼睛对上魏斐那千年不化的冰冷眼神,就如同是在挑衅一般,魏斐直接用眼刀射向他,“我答应帮你杀死高胜寒,你为什么又要让莫离去冒险?”
封远不以为意,挑了一下眉,道:“不过是颗棋子而已,用哪颗是我的自由。”
“可是唯独他不能用,这明明是让他去送死!”
“哦?为什么不能用,是因为他和你心上人有关系?可惜了呢,是他自愿去送死的,真不好意思,我把她卖给辛雪,就是这个目的。”封远想起那个笨的要死的少年,就忍不住发笑,果然是绝好的棋子,到哪儿都被人利用。
魏斐转身就走,而封远却在身后大声宣告,声音响彻在这拍卖大厅里,“你要去救他?已经晚了呢,现在已经是傍晚了,炸弹已经布置好了,只等我来引爆,你去不过是为Hdaosi华丽的废墟里添一具遗骸而已!”
魏斐眼睛里顿时起了杀意,骇人的气场荡在空气里,封远眼里是有一点惧意的,然而就在魏斐走到他跟前的时候,拍卖大厅的入口突然一声异响,魏斐立时转过头去,程七彦正颓然坐在地上。
刚才的话他都听见了,就像晴天霹雳一般击的他头脑一片空白,程七彦觉得上空像有什么阴霾在向他笼罩过来,他不停的朝后退。
魏斐抓住封远的衣领,封远一声冷笑,他再也不顾的这个家伙朝程七彦追去。
“七彦,你等等,你别激动……”快跑到鸢翔的大门前,魏斐才追上程七彦。
程七彦愤怒的回头,“什么别激动,你们刚才说的什么?啊?莫离就快死了啊!”
魏斐无言以对,一晃神,程七彦早就甩开他,跑到公路边叫计程车。
“你要干什么?”
“我要去救莫离!你放开。”
两个大男人就在公路边上扭打争执起来,程七彦自然不是魏斐的对手,可他也不是好对付的,魏斐使出全力才没有让他跑掉,路人生怕被殃及,远远的躲着这两个发疯一样的男人。
“你不能去送死!”魏斐一把将程七彦拉到怀里,粗浊的呼吸喷到他脸上,几乎是用恐吓的语气在命令怀中人,好像会随时啃他一口似地。
程七彦啐了魏斐一脸,“我只管救莫离,其他任何人的生死都与我无关,你马上放开。”
对话结束,两人又厮打起来,魏斐用一只手困住了程七彦,任由他踢打猛踹,就是不松手,然后一边给手下打电话。
不一会儿,人就赶到了。
“魏斐,你他~妈放开我,我日!!”程七彦不顾形象的开始骂街,膝盖撞上了魏斐的腰部,要是一般人,早就被他顶断了肋骨,可魏斐却结结实实的受住了,然后一记手刀狠狠砍在程七彦的脖子上,叫骂声和挣扎立马停止了,程七彦的身子软下去,倒在了魏斐怀里。
“把他送回别墅,如果醒了,不管什么方法,都不能让他走。”说着,魏斐就把昏迷中的程七彦交给了手下。
两个手下过来接住程七彦的身体,抬到了车里,魏斐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远去才舒了一口气,他打开车门,发动车子,猛踩油门,朝夜之城堡Hdaosi驶去。
前方不过是死亡而已,魏斐不止经历过一次,所以他没什么好怕的!炸弹可怕吗?死亡都不值一提,炸弹又算得了什么呢?
你不能让你保护的人有事,而我不能让你有事,所以,你的责任,我来完成……因为我是你的守护者!
魏斐取下右脸上的面具,扔出了车窗,露出恶魔一样的脸庞——他,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男人,害怕什么的,根本就是多余的情绪。
第154章:紧张时刻
今天是Hdaosi的五周年纪念日,也是老板娘辛雪的生日,五年前的今天,高胜寒把这个夜之城堡当做礼物送给了自己的妻子,也由此造就了一个纸醉金迷的传奇,要问一个GAY为何对一个女人这么好,其中缘由,非三两句话能说清楚的,虽然他们之间没有爱情,而情意却非同一般,是伙伴,是战友,有着旁人不能理解的默契,这对霸王夫妻可谓夫唱妇随,辛雪的生日,高胜寒当然不能缺席。
莫离等待今天已久,这是杀了那个人渣的最好时机,说什么也不能错过,他把今生全都押在了今天这盘局上,所以只许成功,容不得失败,否则满盘皆输。
今天的Hdaosi比平日还要喧闹三分,名副其实的门庭若市,一辆辆的豪华轿车驶向门口,其中有社会名流,也不乏黑白两道的人,可见这对恶霸夫妻的面子着实不小。
为了保护这些无比金贵的人命,Hdaosi的保安措施加强了三倍,莫离冷笑,都是些摆设罢了,挡得了子弹,可有谁能挡得住炸弹?
牛郎杀手团的12名成员今天竟全部到齐,清一色的穿着剪裁合体的燕尾服在门口迎接,光是这一条风景线就够让人痴醉的了,而莫离也在其中,每个经过他面前的客人都带着暗示意味的暧昧笑容,他是辛雪花一亿买来的宠物,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各式美男站成一排,脸上挂着迷人笑容,唯有莫离是黑着脸的,所以他备受关注,可谁多看他一眼,他就恶狠狠的瞪回去,要是眼神可以杀人的话,Hdaosi的门口早就成乱葬岗了。
当魏斐赶到这里的时候,庆典已经开始了,今晚的Hdaosi不接待普通客人,如果想进场,必须有请柬,而魏斐并没有受邀,所以刚到门口就被拦了下来,魏斐一看时间,已经刻不容缓,于是推开了门口的侍者,开始硬闯……这个举动立即引来了大量保安的阻拦,可是又有谁能拦住这个地狱修罗呢?
里面的庆典已经开始了,在Hdaosi最大的舞台上,莫离与12名牛郎站在台上充当辛雪的护花使者,而她和高胜寒则共同托着一瓶香槟,将明黄色的液体注入璀璨的香槟塔,芬芳的液体从顶端像琉璃瀑布一样流入每个高脚杯中。
接下来,几个牛郎推着一个巨型蛋糕从后台出来,那是一个五层的奶油蛋糕,面积堪比一个圆桌,这是他们特地为今天而定做的,而炸弹就隐藏在蛋糕的底层,只待切蛋糕的时候触动开关,让周围的人与奶油花一起成为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