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了,原来那瓷瓶是多重你还记得吗?”希声拉住他问。
“不记得了,但好像真是重了。”这个工人强调道,又说:“当时这箱子运来时,也是我用叉车给放进仓库的。”
希声问他们能不能当时进仓库看看,这个工人带着他们去了。转了大约二十分钟,希声在一个箱子面前停下来,上上下下看了看,问:“这件货物怎么没标签?”
工人说不可能啊,都有标签的,走过来一瞧,傻了眼,说:“奇怪了,这个怎么没有……哎呀不对,这好像就是那个装瓷瓶的箱子嘛!两个箱子怎么这么像啊……”
希声冲他们勾起嘴角,“打开来看看吧。”
“啊?这不合规矩的。”工人很为难。
希声坚持让他们打开,又说:“放心,出了问题我负责。”
于是,拿来工具开箱,结果打开来一看,两个工人顿时惊呼道:“是瓷瓶!那我们那晚送去的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希声低头看地,耸了耸肩,慢声道:“你们,还是不知道的好。”
第二十一章:魔鬼爱美丽07
吸溜着热乎乎的河粉,沉夏满足地砸吧嘴,挑起一筷子对趴在他膝盖上打呼噜地麦妞说:“麦妞,吃河粉不?”
希声扯了他耳后的头发道:“好好吃,吃完了好去睡觉。”
沉夏扬扬眉,把筷子送到嘴巴里,喝干净了汤,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家的河粉?”
“我不知道啊,路过看到就买了,很好吃?”希声不动声色地回答,其实他某天早了一个小时放学回家,进小区时正好看到沉夏在这家店铺吃粉,还一口气吃了两碗,可见味道是还不错的。今天回来晚了,没时间做晚饭,便买了河粉回来。
“嗯,你自己没吃吗?我以为你吃过晚饭了。”沉夏看了看见底的碗底,挠挠头,为难地看着他。
“我在警局吃了顿盒饭,方跃请的。”希声笑,“还是六块钱一份的那种。”
“啊,真小气,下次要好好宰他一顿。你又不是他的属下,加班没有加班费的,不带这么义务劳动的,下次不帮他了!”舔舔嘴吃碗最后一口河粉,沉夏接过希声立刻递过来的纸巾,抹抹嘴巴,问他:“照你这么说,凶手是利用物流公司,把尸体装在了事先准备好的箱子里,调换了标签,在那晚打电话叫他们去送货,于是尸体就自动被送到了庄智霖的别墅?”
希声把桌子上的碗筷收拾进厨房,端过来一杯牛奶,往他面前一放,这才说:“是,就是这么回事。等明天鉴证科的报告出来了,就能证实我的推论,装尸体的箱子被凶手拆成了木板和木条,扔进了垃圾箱。任何人见了,都很难怀疑到上面去。幸运的是,运送垃圾的工人这天偷懒了,把证据留在了我的眼前。”
“但他要是用了裹尸布之类的东西装了尸体,可能不会留下头发、皮肤组织这样的东西。”沉下乖乖喝牛奶,一下下舔着喝,顺便提出了疑问。
“有这种可能,但他有时间弄了个箱子,把尸体装进箱子里,却不一定有时间将它们都裹起来。”这句话说的像是狡辩似的,并无多大根据,但希声宁愿相信,这个凶手在决定转移尸体时,其实是仓促的。
“我倒不这么认为。如果这个凶手与杀庄智霖的同一个人,那肯定是经过详细计划的,那他在停车场蹲守庄智霖时,就必须给物流公司打那个电话了。还有,他如何保证物流公司相信自己,庄智霖可能以前打过电话交待过送货时间吧?不过,至少说明他很自信,觉得自己一定能杀死庄智霖,如此有计划性且自信的凶手又如何会忽略这种细节?”牛奶喝下一半,沉夏打了个饱嗝,一把拍下希声企图伸过来抹他嘴角奶渍的手,又说:“还是你们已经找到证明这件谋杀都是同一个人做的证据了?”
希声缩回手,却突然伸过去把牛奶拿过来,喝掉沉夏剩下的一半,还得意地笑了笑,说:“用你的直觉想想吧,如果做侧写的话,他们的特征是很相似的。”
“唔……那倒是,你想好怎么找出凶手了?陈梦虞摆脱嫌疑了没有?”沉夏看了看空杯子,白了他一眼——果然,还是个幼稚的孩子么。
“没有,至少在这几天,她仍然是最大嫌疑人。不过嘛……有些信息很有意思,她说自己在与庄智霖恋爱之前,没有谈过男朋友,但是她知道曾经有个男孩子暗恋过自己,不过是三年前的事了,那时他们是同一期演艺培训班的学员。但,那个男生已经三年没出现过了,她认为这件事不可能与他有关……”要紧不慢地说着,希声走过来把沉夏拉起来,把他往卧室里赶,“可我看她的表情,感觉她隐瞒了一些事情。明天我会再去找线索……不过哥,你现在要是还不去睡觉,我明天不告诉你了……还有KINO歌友会的票我也不给了你……”
希声停下脚步,撅嘴瞪了他一眼,“哼,学会吊我胃口了哈?”回过头又转过来问:“你有KINO歌友会的票?哪来的。”
“想知道?那快去睡觉,明天一早我告诉你!”希声替他打开门,推着他的肩膀往里走,又唠叨道:“今晚绝对不要写H了,听见没?你都熬了几天夜了……不是距离期限还有一个星期吗?”
“一个星期还不够我头疼的?!上次给我好心给她们先上了点肉汤,让她们解解馋,她们倒好……催的我更紧了!说我其实很有写H的潜力,要是我给开了天窗,就刷死……”沉夏一提到这个就烦躁地抓头,被希声及时逮住了。
“好了好了,等我忙完了这个案子就帮你想办法……总之现在你的任务就是赶紧睡觉!”不给任何妥协的,希声帮他铺好床,把他往被子里一塞,想了想又把他电脑的多用插头给收走了。
沉夏可怜兮兮地瞅着他,从被子里露出一双滴溜溜的眼睛。
不用看,希声就知道他现在一定扁着嘴。走到床前低下头,安慰地顺了顺他的头发,又到客厅把麦妞给抱了过来,放在他脚下,说道:“让麦妞给你压被子,但你不能让它进到被子去啊!”
沉夏还是皱着眉头看他,“我心理负担还是很重,那万恶的H哪……”
“我才是要被你弄疯了……”俯下身在他耳边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又对准他的嘴唇啄了两下,希声就像只是为他捋了下头发一般自然,牵起嘴角说:“哥,可以睡了吧。”
“睡,我这就睡了……”捞起被子往自己头上一蒙,沉夏把脸埋了进去,热乎扑在脸颊上,听着希声关灯关门出去了,才露出头来,使劲摇了摇头: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呀?难道这是正常的?!
这一晚睡得不可谓是不好,做了好多奇怪的梦,清晨醒来却一个梦境都不记得了。
比闹钟还准时的是曾在美国接受过军事化训练的希声,蹬蹬蹬在厨房客厅之间来回忙活了半个小时,放下手中的东西,这才敲开了沉夏的房门。
沉夏仰起头,拿一对黑眼圈讨伐他:“这才六点半!六点半哪,我平常最早也是七点半起啊,小希希,小声声你最近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呀?告诉哥哥,哥哥帮你收拾那个方跃,告他剥削青少年劳动力……你就放过我吧,让我再多睡一会……”
笑着拽住他的被子,希声又眼疾手快地箍住他的手,说:“哥,今天我要早些出门,给你熬了海鲜粥,等你睡饱再起来喝就不好喝了,所以你还是起来吧。还有,KINO歌友会的票是今天的哟……你当真不要了?你不是对他挺感兴趣的嘛?”
“我是对他的歌词感兴趣,但他还没有重要到可以令我放弃睡懒觉机会的地步……”
“那你不起床,就浪费了我的海鲜粥!”希声截住他的话。
沉夏看了看弟弟忽然严肃起来的脸,为难地皱起眉头,“那个……热一热味道还是……”
“算了,我五点钟起来忙到现在,竟然没人领情,那我倒掉好了,下次也不做了……”希声低头说着往外走。
沉夏慌忙伸出手,抓住他的腕子,撅起嘴:“好嘛,我起床就是了嘛!”个臭小子,成年是成年了,脾气也越来越大了,这是赤裸裸的威胁,绝对是!
不过香喷喷的海鲜粥很快令他提起了精神,笑眯眯地大口大口喝着,几分钟把一碗喝干净了,扬扬手道:“希声大厨,再来一碗!”
希声服务周到地又给他添了一碗,自己也坐下来享用早餐,吃到一半时将一张粉蓝的票从从口袋里掏出来,搁在桌上推过去,说:“KINO歌友会的票,是方跃那天去庄智霖公司时得到的,好像他在走廊里碰见KINO了,对工作人员提了几句,他们还以为方跃是他的粉丝呢,就送了他一张票。”
“他哪懂什么音乐……一张?让我一个人去吗?”沉夏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失望地撇撇嘴,“我还以为我们一起去的。”
希声凑过去捏了捏他的手,歪着头笑:“只有一张票啊,让你去最合适。”
听出来这话里有话,沉夏斜着眼问:“老实交代一下,你们该不是拉着我玩卧底游戏吧?方跃是不是觉得KINO有什么问题?不过,我越看KINO,越感觉他什么地方有些奇怪,但说不出来……”
“嗯哼~不知道你们觉得奇怪他地方是不是类似的……方跃不过是好奇,顺便查了一下KINO的档案资料和这段时间的行踪……却意外发现,他自从出道以来,与陈梦虞走的很近。”
“那不能说明什么。”
“实际上,他是在最近一个月突然与陈梦虞走的很近……在庄智霖出事后,第一个去看望她的艺人就是他。”
“噢,还有别的什么原因,使你和方跃都对他有所怀疑的吗?”沉夏擦了擦嘴,回屋子换好衣服,走出来时俨然是一副大学生的装扮,紫白格子针织背心,白色开襟衬衣,米色长裤,白底蓝边高帮板鞋,鼻子上还架着黑框眼镜。
“当然还因为……哥,你别去了……我改变主意了。”希声看到站在晨光里的沉夏,眼皮跳了跳,不自然地将双手插进裤袋里,挡在门口,“你不是要去市图书馆查资料吗?我送你去,你查完资料了给我打电话,我再送你回家。”
沉夏拿好东西走到玄关,瞥了一眼,抿嘴笑道:“送我去市图书馆,等到了下午三点半,我会自己搭车去歌友会会场的……在车上,把你可以详细的罪犯侧写告诉我,还有这份报纸上我圈出来的两条新闻让方跃去调查一下……你能够选择的是,等歌友会结束后来接我,或者你现在不让我去,我等你去警局之后,独自去经纪公司找这位KINO谈谈?”
边说边将报纸递了过去。
“行行,知道了,我现在送你去图书馆,等歌友会一结束你立刻给我电话!”希声举手投降,把报纸收在包里。知道这个时候是拗不过他的,便帮他拎着双肩背包下楼,看着走进电梯的沉夏的背影,恍惚之中……仿佛回到了当年爸妈带着自己去M国的前一晚,自己就站在门口哭喊着,被妈妈抱住腰拖拽住,目睹着沉夏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离开的情景。
扶住墙壁站了一会,希声才重新扬起嘴角,在沉夏“你在磨蹭什么,快点上来”的呼喊声中走进电梯,并肩和他站在一起。
第二十二章:魔鬼爱美丽08
方跃招呼组里的同事都坐下,一脸兴奋地仰视着拿着资料夹站在众人面前的希声,催促道:“沈希声侦探,我们都准备好了,你可以开始了。”
“用不着这么正襟危坐吧,今天只是做一次初步的犯罪侧写而已。”希声也拉过一个椅子,随意地坐下来,将资料夹一合,放在桌上。
“以前只在美剧中看过FBI做侧写,今天有幸听名侦探做侧写,我激动啊。”方跃调笑似的笑。
希声偏过头去翻白眼,笑:“嗯,这样也好,你们的副组长将气氛调整的轻松一些,想必我接下做侧写的过程不会令你们感到枯燥或有负担。所以,请你们记住我所说的每个细节。”
随后停顿了几秒,希声以极为认真且沉稳的嗓音说道:“这不是一个性犯罪者,他杀人的目的不是反社会性质的,目标明确,有计划,甚至可能有周详的杀人步骤说明,写在他的电脑里或信笺上……
由于没有同类型的案件作为参考,在其他谋杀案中也找不到相同或相似的杀人手法,我们认为这不是一个连环杀手……
我们要寻找的是二十多岁左右的本市男性,他行事作风严谨,计划性很强,每天有固定的作息时间,要做任何事都会建立一个时间表,不喜欢突发事件,喜欢凡事都处于自己的掌控当中,若事先安排好的事情被打乱,会变得焦躁和生气。他应当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言谈举止得体,有机会经常接触女性,是受害者身边的人,例如同事、同学或者邻居……但他不是个滥交的人,虽然很容易取得异性的信任,但对女性的看法比较保守,例如他不喜欢衣着暴露或私生活混乱的女人……
根据他的作案手法,他对于受害者并无愧疚心理,是在面对着受害者下手,受害者死之前可能一直盯着他的眼睛,这没有令他感到心虚或恐惧,因为他认为受害者该死。他有自己的一套是非观,是受害者熟悉的丝毫不会怀疑的人,与她们都有私交,能使她们与其单独相处时不设防。他品味不错,受害者被杀时使用的唇膏可能就是他送的,价格不菲,是个低调的但品质相当好,只有少数从事演艺工作者才会认识且使用的牌子。我们由此推断他可能本就在经纪公司工作,或者本人就是演艺人员……”
这时方跃举手打断他,“这么说来,可以将两案并成一案来处理了,庄智霖一案和四个女明星被杀案应当是同一个人做的。”
“犯罪手法虽然不同,但从作案风格和罪犯的性格特征和心理动机而言,不明嫌疑人不可能是两个人。他谨慎小心、计划周详,时间把握得恰到好处,没有人看到过他出现在现场,他十分了解庄智霖和四名女受害者,是他们身边随时能够接触到的人,私下拜访或者突然出现,都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毋庸置疑他是男性,因为女受害者在死前都精心打扮过,见同性朋友不一定会这样,但见异性一定就会。他的身体健壮,能够快速将四具尸体布置在第二现场……”
“这样说,我们只有筛查斐兰经纪公司所有工作人员以及艺人的名单,一定会有所收获咯?”这个语气大家都很熟悉,抬眼一看,正是宁家悦。
宁家悦不等希声回答,自己又补充道:“我想这个男人的身高应当比庄智霖高半个头左右,庄智霖身上的乙醚成分我确定了……之前没写在报告里,是因为我想把他的衣物也都检查一遍再跟你们说……他的嘴部、脸颊和下巴都检验出少量乙醚,大部分都挥发了。基本可以肯定,他当时被人从背后用沾满乙醚的毛巾捂住,发生了轻微挣扎,鼻孔里存有毛巾纤维,而当时口腔里的污秽物因为呼吸困难还伴随咳嗽,混着着酒渍溢出了嘴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