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62.
小时候总觉得时间过的特别慢,数着日子慢慢熬,一年才悠悠地晃过去。长大以后,随着年龄越大,越觉得时间飞速。不
知不觉间,一年就过去了。
对于金钰来说,这十年里发生地一切风波就好像昨天才经历过的,个个都还那么鲜活,只有自己和眼前这个男人之间的那
根红线被水浸过、被土埋过,泛出沉沉地暗红,失去了原有的弹性。
而对于何大志来说,这十年过的很慢很艰难。他从一个小小的装修工变成现在这个有房有车有一家运营稳定的装修公司,
其中的艰难岂是身为一个小小文员十年不变的金钰所能理解的。
事业起来了,应酬自然就多。何大志像今晚这样喝的满脸通红酒气已经是家常便饭。
金钰熟练地把床铺好,并在柜头准备好一块浴巾,预防何大志半夜呕吐。
何大志往床上一躺,睁着朦胧的醉眼看着金钰,“人家回去都有老婆送上醒酒汤,我家老婆怎么什么都没有?”
金钰站在门口黑犬了片刻,道,“我去给你冲杯蜂蜜水,那个也可以醒酒”
“我不要,我只要醒酒汤”何大志借着酒劲撒起泼。
金钰没有多说便转身进了厨房。屋里传来一阵叮叮当当。
何大志瘫在床上两眼瞪着天花板。因为酒醉,平时没有时间想、甚至是有点逃避想的问题,此时全钻进脑子。
自从十年前把金钰从那人手里接过来,他就是这个样子,少有怨言,让做什么做什么。尤其在前几年自己忙于发展事业的
时候,他就像个贤惠的妻子一样挑起家里所有的琐碎杂事,照顾自己的饮食起居。
面对这样省心的金钰,自然让人喜欢。但何大志经常会怀念以前那个张牙舞爪嚣张地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怀念他瞪着眼
睛乱叫乱嚷的样子,那时的日子过的虽然累可充满了生气,不像现在,家里和家里的人都像一潭沉寂的死水。
“大志,再等几分钟就好了”
“哦”
这平静无波的死水里带着的微微的、腐烂的发酵味让何大志醉上加醉,头晕眩眩地就想睡去。
“大志,我跟你说个事”
“嗯”
“家里头又回头催了”
“嗯”
“然后我就说了”
“说了啥”
“说我阳痿”
何大志猛地睁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金钰。
“你疯了还是傻了?”
金钰淡淡地笑了笑,“他们这回说跟个男人过也可以,但找个女人生孩子还是必要的,我不想这样,就直接说了阳痿,反
正跟阳痿也差不多了,不是吗”
何大志低下头,半晌才低声道,“你可想好了,这么一说,你可连半点退路都没了”
金钰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心里泛上些丝丝凉意。
如果是十年前的何大志,可能会一把搂住自己,豪气冲天地说‘说了就说了呗,我养你一辈子’。而现在──是说明何大
志成熟了?还是说两人的感情已经变了。
不,也许不能称之为两人的感情,而是两人的关系。这份关系里从来没有过‘两’个人的感情。
金钰不想再纠缠这个话题,他怕越想越不安、越想越难过。
“你想洗澡吗?先洗个澡再睡吧”
“算了,我累了,不想起身,擦擦好了”
金钰默默地转身进了卫生间拿盆接水。
透过镜子,他看到一个面部微微浮肿的中年男人。细长的眼睛由于上下眼皮肿起更显得小,还透着淡淡的黑眼圈。一个了
无生气的男人。
难怪何大志厌烦了呢。
年轻的时候也不算多漂亮,但好歹有着青春朝气显得人精神爽朗,但现在,这个样子。金钰不知道到哪里去寻找精神,他
的精神从十年前就已经遗失,当他对感情,对自己、对其他人产生怀疑的时候。
爱是什么东西?
爱不是个东西。
他只要有人陪着就好。
63.
金钰拧上水龙头。默默告诉自己,我只是希望有人陪着我就好。老老实实地服侍何大志,听他的话,不再乱惹他,所有的
一切都是为了让何大志能够陪在他身边。
真是可笑。
曾经那么骄傲那么得意的一个人,虽然他从来没有骄傲和得意的资本,但他有骄傲和得意的勇气,如今连勇气都没了,只
剩下一个充满了不安和慌张的中年男人。
何大志和他不同,事业正得意,有钱有朋友有路子。圈子里人与人的关系本就比外头更脆弱、更势利,没了他,何大志完
全能够找个更年轻漂亮的男孩子,更何况人家还不是纯弯的,没了男人还能找女人。
这十年的关系对于金钰来说,已经是上天的额外恩赐了。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到底能维持到什么时候。
他不是没有想过趁着还没落到谷底,早早提出分手,似乎还能为自己赢点儿尊严,想归想,他真的没有勇气去实施。分手
了,然后再怎样?他接受不了女人,也因为这个事情和家里闹翻了。与何大志分手后,他不知道也不敢相信会不会再有男
人喜欢他,曾经,自己是那么得意有他认为优秀的男人喜欢他,可最后,不过是噩梦一场。
回到屋里,何大志已经睡得呼噜震天响。
金钰熟练地帮他把外裤、袜子都脱下来,用毛巾给他擦了手脚。
他这才发现,何大志虽然比自己矮了那么多,手脚却比他还粗大出一小截,呵。这粗大的手掌曾经怎样划过自己的胸口,
顺着腰线抚摩至臀部,一路仿佛过了电一样,金钰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身上泛起鸡皮疙瘩。
下身开始发疼。
两人有多久没做爱了呢?
年轻的时候,无论何大志回来的多晚多累,总还是有力气抱着他舒服上一把,可现在,他真的想不起来上一次的性爱是在
几个星期以前。
可久未发泄的下身叫嚣着要求爱抚。金钰把手伸向胯部,偷偷按了几下,觉得不满足,又悲哀于自己的淫荡,便偷偷地躲
进浴室打开水龙头,希望通过冷水来使欲望退却。
欲望有时不是来源于身体而是来源于心。小兄弟受了冷水的刺激软巴巴地瘫在两腿间,但心里对性的渴望却像毫无规矩疯
长的草一样,毛茸茸地刺着他的神经。
最后,他还是抵不过对甜美快感的渴望,开始挑弄本已萎缩的性器。
红润的头部只被捏弄了几下,就迫不及待地流出口水,粘在手上,随着搓动涂满整个茎身。早已熟悉快感的身体从骨子里
泛出酸疼,叫嚣着不满足。他想被人拥抱,被人亲吻,被人戳弄后穴,而不仅仅是机械地搓弄性器。
“大志,大志,抱抱我”
金钰闭上眼睛喃喃自语,努力回想何大志曾经对他做的一切,何大志厚实的胸膛,何大志粗糙的大掌,何大志温暖的嘴唇
,还有何大志硬挺的性器。极度渴望所带来的不满足让他迟迟无法射出,哪怕手酸了,茎身也被搓的发疼,但囊袋收缩着
就是不肯把种子们放出来给他一个痛快。
金钰难耐地推开门,湿淋淋地跑回浴室,趴在床边,执起何大志的手就往自己的身下擦去。
“大志,摸摸我,大志”
何大志睡得像猪一样,被金钰拖着在毫无知觉地情况下完成了手淫。
体内所有的热量都随着精液冲出去。一霎那,金钰的感到心里空空荡荡,周围的寒气顺势侵了进来,让他不由自主打了个
哆嗦。
“好冷”
第二天,金钰就睡不醒了,朦朦胧胧中,何大志摸着他的头,说“哎呀,咋发烧了呢?唉,你先在家好好休息吧,要不要
我帮你给公司那边请个假?”
“不用”金钰努力睁开眼,“我过会还得去上班,要不又要扣钱了”
“你那点儿钱,不要也罢”何大志打开金钰的手机,“哪个号码是管事的?我跟他说声”
“不要”金钰撑着夺过手机,“要不,我过会自己打过去”
何大志看他烧的两颊通红,眼里泛出些水色,还硬撑着不听自己的话。一时间,仿佛又看到了过去那个嚣张的小子,心里
便生出些怜惜来。
“好,好,你自己去说”他摸了摸金钰的头发,“别累着自己,那点钱真没什么好赚的,想花,我有的是”
金钰有些伤心。他不明白为什么何大志总喜欢跟他说钱的事,一副我有钱我不care的姿态。
是,他混的很差,三十多岁的人了还只是个小文员,每个月拿两三千块钱。也许在年轻的时候,他喜欢吃好穿好,这点钱
完全不够,但现在年纪都那么大了,随便吃吃随便穿穿,不饿不冷就好,两三千也足够了。但何大志每次跟他说到钱,都
会让他有种不快,好像在向他炫耀自己的成功。
面对何大志的成功,金钰说不嫉妒是不可能的,但而今天自己的状态是自己一步步走过来的,他怨不得别人,连对何大志
的嫉妒也显得毫无理由。
“我不要你的钱”也不知道在气什么,金钰裹着被子坐起来,希望昏沈的脑子能清醒一点。他要去上班,哪怕钱少,那也
是他自己挣得工资。
何大志皱了皱眉,想你还装什么呢?明明喜欢钱喜欢过好日子,还硬要装出一副高洁的样子来,若是真的高洁,就不要住
我买的房子坐我买的车。
可他啥都没说,站起身一言不发地出了门。
64.
金钰浑身难受,也没有心思再次猜测何大志是不是生气或者怎样,闭着眼睛困了一会,还是努力爬出被窝,刷牙洗脸换好
衣服,瞪着酸胀的眼睛晕呼呼地出了门。
平时上班,为了躲开高峰期令人作呕的车厢空气,金钰都会提前半小时到一小时出门,在公司附近的早点摊慢悠悠地吃点
早餐才去上班。
今天由于身体不适,动作慢了些,好不容易被推挤着上了车,他才反应过来,咋正好撞上乘车高峰呢。
临近冬天,车窗紧闭着,车厢里的空气得不到流通更是浑浊难闻。金钰挤在走道中间,够不着扶手竟也没事,前后左右把
他堵得严严实实怎么晃都晃不倒。
很多上班族为了早上多睡那几分钟往往都把早饭的时间挪到路上。就在离金钰不远的地方,不知道谁就在那里吃开了,韭
菜味浓浓地漫遍了整个车厢,闻在金钰鼻子里,恶心得只想立即吐出来。
“大姐,大姐”他努力伸长脖子跟坐在窗户边的中年妇女打着招呼,“能开下窗吗?太闷了”
那女人瞅都不瞅金钰,坐的跟个烈女像似得。
“大姐,帮我开下窗吧,就一会,透透气”
女人翻了个白眼,身子朝里欠了欠,摆明了‘别喊我’的架势。
坐在女人前头的一个背书包的姑娘看了眼金钰,不声不响地把自己边上的窗户开了条缝。金钰还没来及说上声谢谢,就被
周围几个反对的声音掀倒──“开什么开啊,冻死人了”“大冬天的开什么窗啊”
姑娘白了一张脸,又把那窗户关上了。
苦的金钰被臭气袭击地头越发地疼起来,慢慢地,他眼前就黑了。
金钰是被冻醒的,只有后脖颈子那暖暖地,但很硬,也不舒服。
他努力地转转头,眼睛刚撑开条缝,就听到上空中一道年轻的声音,“大叔你可醒了,赶快起来吧”
怎么了这是?
金钰睁开眼,就见到一张光洁细腻的脸,浓黑的眉毛微微皱着,不耐烦地看着自己。
“哦,对不起”金钰慌慌张张地坐起来,动作过猛,眼前又闪过几道黑。他下意识地抓住眼前男孩的胳膊,稳了稳,才觉
得好些。
“大叔你病的不轻啊,还到处乱跑”
“我怎么了?”
“你在公车上晕过去了,好死不死趴我身上,你说我要不要管你?他妈的这一管,我早上的课就泡汤了”
“啊,真是对不起”金钰尴尬不已,回过头去。
这是一个年轻的──男孩子,估计最多二十出头的样子,打扮地整洁细致。由于天冷,整张脸苍白苍白的,却显得眼睛更
黑、嘴唇更红。不知怎的,金钰的脸就烧了起来,在那乌溜溜的眼珠子的瞪视下,说话也开始结结巴巴的。
“对,对不起,我,我向你道,道歉”
男孩瞪了他两秒,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道什么歉啊,赶快打个电话让家里人把你带回去吧,你发烧挺厉害的好像
”
“哦,哦”金钰忙着伸出手来看了下表,时间刚好过了九点,得,再去公司也要被扣钱了,不如,打个电话让何大志来?
正想着,男孩站起来,“我得赶快去上课了,大叔你也赶快回家吧”
“唉”金钰脑子里一糊涂浆,他总觉得不能就这么让这孩子走了,至少也得请人吃顿饭表示下谢意,毕竟一整车厢的人就
他帮了自己。可嘴巴赶不上脑子,等他开了口,男孩早就没影了。
何大志一听金钰在路上晕倒了,立马开着车就过来,把金钰拖上车。
车里的暖气很足,金钰晕晕沉沉地就要睡去,对何大志问的话也是迷迷糊糊地胡乱答着。朦胧中,他就听到好像何大志在
打电话问别人发烧吃什么药怎么办。
大志心里还是有我的。默默念了两遍,金钰彻底睡死过去。
这边何大志可以说是一肚子火,本来早上就跟他说不要上班在家躺着,就是不肯,这会子晕在路上,要送他去医院也是不
肯,害的他还得打电话问别人医学院出身的怎么办。
他的那位医学院出身的军师好死不死是肛肠科的医生,三句话不离肛肠,就连退烧想到的也是栓剂而不是药剂,并正儿八
经地向何大志宣传栓剂的短平快疗效。
“栓剂?”
何大志不由把目光移到睡在一边的金钰身上,看着他缩成一团面向自己的臀部曲线,呼吸开始急促。
“哪种栓剂比较好?”
65.
直到后身感到胀痛,金钰才更加清醒一些,看到两腿间的何大志,粗喘着一脸难耐地看着自己。
“大志?”
“小钰”何大志贪婪地摩挲着金钰干燥润白的身体,不断地在他胸口、腰腹处游移。“我在给你上退烧药呢”
“什么退烧药?”本来身体就燥热,何大志摸来摸去地摩擦生热让金钰更是心情烦躁,便起身拨开他的手,“不要摸了,
我好热”
“是啊,你身子好热呢”何大志凑过去,一手压着金钰,一手在他后头猛地一勾,“你这里头也好热,烫的我手指头都要
化了”
“啊”金钰被挑的腰臀处一阵酸麻,软软地瘫在何大志的身下。他才发现,自己的后穴已经被何大志戳了个通透。
“大志,你手拿开,我生病了”
“我当然知道你生病了,这里头又软又烫”何大志又塞了根指头进去。两指并拢来回抽撤,还不时地挣开、弯曲,抚摸金
钰的后身肉壁,发出吱吱的声音。
“听到了没?小嘴生病了还在喊饿呢”
“何大志!”金钰有些发怒,平时好好的时候也不见他贴过来害的自己欲求不满地手淫,这会子生病了反倒兴致勃勃起来
,怎么这人越老越不懂事呢。
“我生病了,没力气陪你搞,你就不能等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