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都是假的!
他不是精神理智都已经崩溃的肖斯诺!他不是!!不是!!!
践踏D骄傲自尊的都该死!都该死!!
“……这么就昏了吗?!也太他妈不经操了吧?!”
“……妈的!就你不干好事!让开让开!昏了也轮老子来一炮!”
“……滚滚滚!娘的,老子真想剁了你那根玩意儿,谁叫你把他干昏的!渣滓!愣着干什么?!把人抬起来!”
男人的气息一靠近,少年霍然睁开了眼睛,眼神杀气凛凛的,一股大力拽上对方的手,猛地把人拖到了地上,膝盖一顶对方咽喉,掰住对方的头直接咔嚓一声拧了下去。
“杀了你们!”阴森森地吐出一句,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弹身猛扑那狱警,两记重踢飞上对方脑门,一把夺过他的警棍,扬手就是一棍子直击上去,头盖骨崩碎。
“秃驴,你想怎么死?”几乎没看到对方动作,沾血的警棍就勒上了脖子,光头一下软了手脚。
“不、不不要……”
“阉了你。分尸。”极为阴狠地一笑,正准备一棍子抽上去,却忽觉背后有某种不容忽视的存在,眼光一转,正对上牢门外直直看进来的一双眼睛。
猫眼石的翠绿,黑暗中折出一点点细光,像是夜里寻觅猎物的豹,优雅犀利的眼神,微笑着的野兽。
那一瞬间,心中猛地一悸,谁的名字呼之欲出。
033 真实?!
“……肖!肖!”
眼前的一切渐渐由模糊转为清晰,肖斯诺睁着眼睛,盯住虚空的一点发愣,大脑像失控的计算机,各种信息疯狂汹涌地流窜,混乱得近乎叫他崩溃。
“肖,你还好吧?”乔白见他醒了,紧绷的脸色终于有些松动。
冷黑的眼珠细微地动了下,慢慢转过来,肖斯诺盯住他,眼神透出某种隐晦的危险信息,但也只是一闪即逝,过了就过了,乔白大意地没有捕捉到那一瞬微妙的神情。
肖斯诺闭了闭眼睛,环顾了下四周,竟然还在第八号通道的冰室中,墙壁内透出的还是蓝莹莹的光,但温度显然保持在了人体不会冻僵的程度。
脑中信息紊乱无序,他晃晃头,蹙着眉整理思绪:“怎么回事?”
乔白看看他,脸上神情也是无懈可击:“我也不太清楚。醒来的时候那边门就打开了。”
肖斯诺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过去,和原来出口呈75度角的地方,赫然就开了一条新通道。他想了想,没说话。
“走吧,这里温度还是太低了。”乔白伸手扶他一把。
肖斯诺没拒绝,看他一眼,睫毛垂了下,撑着墙站起身:“为什么不和段洛他们一起走?”
乔白把他手臂搭到了自己肩上,扶住他,侧过脸朝他笑笑:“既然一起出任务,搭档的命很重要。”
“我不会管你的。”肖斯诺眼光闪了闪,声音冷硬,“如果位置互换的话。”
“早知道了。你无情惯了。”乔白口气轻松,极为自然地搂过肖斯诺的腰,“走吧。”
肖斯诺身体实在很虚弱,即便重心全撑到了乔白身上,四肢还是一阵一阵地发虚。
“乔白,”肖斯诺忽然叫了声,“你以前几营的?”
“什么?”乔白一愣。
“进六营前,你几营的?”肖斯诺抬起眼睛,黑发落在眉角,侧脸上拢了淡淡的阴影。
乔白无所谓地笑笑:“四营。不过几天就调走了。怎么了?”
“没事。”肖斯诺淡淡弯了下唇,韵致的睫毛轻抖了抖,垂下,“我在想,似曾相识的感觉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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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你这是什么意思?”金发男子悠闲地靠在沙发上,腿上趴着温顺漂亮的爱宠,细长矜贵的手指轻轻顺着波斯猫华丽的红毛,“让Z替人换血,是不是过分了?”
林希翘着长腿靠那里,轻支下颌,微微一笑:“个人建议而已,决定还要看Z的意思不是吗?”
西尔斯说:“这种建议叫人不快。Z的血统不容玷污。”
林希但笑,眼睛转向窗前的米兰:“Boss,您的意思?”
“我不喜欢被阴谋算计的感觉。”米兰转了转手里的水晶杯,微微侧过头,眼睛的色泽在阳光下淡成了纯粹的银色。
林希唇边噙起完美的弧度:“错觉,这完全是您的错觉。”
“错觉,也是反应本质的一种现象。”米兰抬手浅浅饮下半口白兰地。
林希笑意不变:“Boss,付出必然有回报,您将收获的,将是一个完美的副体。”
“我反对。”西尔斯眯了眯眼睛,不悦地看向林希,“King的完美无可取代。”
林希耸肩,戏谑道:“Queen陛下,您是在小气Z的那点血吗?”
西尔斯挑起下巴笑了声:“林,你的恶趣味和我不相上下,但是,我不允许你挑战王座的权威。副体,什么副体,没有意志上的绝对控制,副体的存在就是最大的威胁。”
林希笑笑,侧头对米兰说:“Boss,肖斯诺可以成为您毕生的所有物,如果您成功征服他的意志。”
西尔斯笑了声,手指撩了撩金发,把腿上的波斯猫挥开,起身说:“无聊的话题,没有继续的意义,你们谈。”
米兰忽然开口:“代理人,说个让我满意的答案,否则你破坏游戏规则的惩罚,不会因为你的身份而有什么改变。”
西尔斯挑挑眉,转头看向林希,给了个你在自找麻烦的眼神。
林希手指揉揉眉心,无奈叹气:“目的很简单,Boss,我想看看你失恋的嘴脸。”
西尔斯嘴角一抽。
米兰啪地一声捏碎了水晶杯,盯着他面色无异地一笑:“你的答案真叫我满意,林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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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道出口,巴曼德正咬叼着烟吞云吐雾,手指夹烟弹了弹,脸一侧,就看到了肖斯诺两人。
“哦,终于出来了。”巴曼德军靴踢了下竖在地上的枪,单手一拎扛到肩上大步走过去。
“哈哈,小家伙,你脸色可不好啊。”红头发的狱警大笑两声,拍拍肖斯诺的肩,“不过还算不错,没死在里头。”
乔白看了眼巴曼德,没说话。
肖斯诺喘了口气笑:“长官,可以说说情况吗?”
“情况?”巴曼德哈哈笑了两声:“加上你们两个,十六。”
十六……
肖斯诺没什么感情的掀了下嘴角。他和乔白明明是该死在里面的……
巴曼德挥挥手:“上去吧,老子不喜欢待海底。”
跟着巴曼德坐上电梯,电梯上的数字迅速跳动,没几秒就升了上去。
从电梯里出来,巴曼德咬了支新烟在嘴里,挑了挑下巴对乔白说:“直走,左转,503号,自己过去吧。”
乔白看了眼,扶住肖斯诺正准备走,巴曼德却突然枪一横:“不用你了,这小子交给我。”
乔白皱皱眉,还没有什么动作,肖斯诺直接推开他,看都没看一眼,对巴曼德说:“走吧。”
巴曼德嘿嘿笑了两声,错身的时候拍拍乔白的肩膀:“被甩的滋味好不好?”
乔白愣了半响都没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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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人押到一扇精雕细琢的红木门前,巴曼德把门一推,对肖斯诺侧了下头:“进去吧,用品齐备,自己看着办。”
肖斯诺点点头,走进去。
背后门一关,他靠在门上喘了很久,房间里白晃晃的光照得他一阵一阵发虚,额上冷汗涔涔就下来了。
从没觉得这么累过,身体有种支离破碎的感觉,骨头像是一根一根拆下来再装回去的,肌肉松软得几乎支撑不住任何微小的力道冲击。
到底在他昏迷的期间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他的身体损耗这么大,像是精力全被抽干的似的?
还有脑中翻转的那些梦和记忆,像真的,又像假的……
肖斯诺晃晃头,努力平静了下心绪,低头翻了翻手臂,内侧被撕掉一块肉的伤口狰狞不已,甚至已经有些发黑。
那个安瑟……
肖斯诺眸光一沉,狠狠捏紧了手指。
那时候如果不是他及时反侧了下军刀,那家伙绝对会把他的手一起砍下来!
肖斯诺忽然觉得这世界真是疯狂,竟然抓不住一丝真实的感觉。
“你准备发呆到什么时候?”低沉冷淡的声音一下传进耳朵。
肖斯诺愣了下,猛地震惊抬头。
米兰·Z单手支着下颌斜靠沙发,赤脚踩在柔软的羊绒地毯上,优雅和矜贵,仿佛从那轻轻一动的手指尖就能透出。
“肖斯诺,是吗?”男人轻轻眯了下眼睛,冷淡的目光似在审度,“你看上去似乎比上次还要狼狈了?”
034 这一局胜
五官深邃的俊美男人,仿佛冰塑的优雅雕像,无与伦比的矜贵姿态,每个角度折出的都是冰冷坚硬、不容忽视的锋锐光芒。
“米兰·Z。”肖斯诺神经一下紧绷了起来,侧过脸看了看背后的门,似乎一下就明白了什么,勾起唇微微冷笑起来。
“你看来一点也不惊讶。”米兰支在下颌的手指轻轻动了下,淡然开口。
“需要惊讶吗?”肖斯诺握紧拳头,靠着门慢慢站起身,透过眼前略长的发丝直视过去。
米兰赞赏似地微微一笑:“王有能力喜爱公平,竖立公正,在雅各中施行公平和公义……戴长官很虔诚的向我转述了这句话。”
肖斯诺那工笔画般流畅曳丽的眉眼定定看着他,然后掀唇笑了笑:“如果我说,你必点着我的灯,神必照明我的黑暗,King座会不会更满意?”
米兰贵气无比的银灰色眼睛几不可见地流出一点点笑意:“我没记错的话,你拒绝过我的邀请。”
“谁也不会在情况未明的时候随便把性命交出去。”肖斯诺冷峭地勾了下唇,他很清楚对方指的就是卫斯在放风场向他抛橄榄枝的那次,也是那次,米兰·Z对他进行了远距离狙击,十发子弹打得他差点丧命。
想到那,肖斯诺忍不住狠狠捏了捏手指,面上却依旧淡淡,眉目间丝毫不显痕迹。
米兰银灰色的眼睛淡冷,看了会儿脸色雪白身体虚耗到极致的少年:“所以说,你现在改变主意了?”
肖斯诺说:“我改变主意,但也要看King座的主意有没有变,不是吗?”
米兰长腿优雅地交叠着,搭在扶手上的手指忽然朝旁一指:“洗澡。”
肖斯诺握住刀的手指微微一僵,脸立马冷了下来,黑色的眼睛瞬间凝出剔透的寒冰。
米兰眼光淡淡瞥着他:“或者需要叫人来帮个忙?”
肖斯诺眼光往他指的方向看了眼,又警戒地转回米兰·Z的身上,忽然冷冷一笑,一拉门把就要出去。
“相信我,走出这里,你不会再有机会。”低沉有磁性的声音以极为漠然的口气吐着字句。
肖斯诺拉在门把上的手顿住,拎刀的手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终于一下死死握紧,闭了闭眼睛冷笑道:“你说的机会,包括什么呢?”
“狭小空间内生存的权利。”米兰说。
肖斯诺讥诮地扯起唇:“能让我也成为超越规则的存在吗?”
背后的男人似乎笑了:“敢在我面前说出这样的话,除了挑衅,还有更好的解释吗?”
“没有,我就是挑衅。”肖斯诺挥刀一指,深吸口气,眼睛顺着刀尖掠过去,“我不是蟑螂,那一点点狭小空间难以满足我的生存。”
米兰眯了下眼睛,修长的手指轻轻叩了叩扶手,饶有兴致看着肖斯诺:“有魄力,但我看不出来你有与之相配的力量。”
“力量?”肖斯诺笑,“永远不要用标准来衡量,因为它因人而异……”
话音刚落,电光火石间,肖斯诺骤然发难,身体一侧,右脚在门上猛力一蹬,几乎没见身影,刀光一下斩到了米兰·Z的面前。
但下一秒,红木门轰隆一声,肖斯诺直接从门内飞了出去,身体在走廊墙上重重一撞,跌下来,落地的瞬间,噗地喷出大口血,直觉五脏六腑彻底移了位,粉身碎骨、焚心欲呕的感觉。
正蹲在走廊墙角点烟的巴曼德手一抖,咬在嘴里的烟都掉了下去,扭头看了眼,心惊胆颤地朝Boss房间瞄了瞄。
米兰赤着双脚从房里慢慢走出来,衬衣划破的左手臂上赫然有道狰狞血口,深可见骨,红的血白的肉,但就是这么一道几乎切进骨头的伤口却在以人眼可见的变化慢慢收拢着。
巴曼德谨慎地瞄了两眼,看到地上落了两滴Boss的鲜血,突然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伸手捡烟,趁机又往墙角缩了缩,他在想这是不是该归咎于他没把小绵羊的武器没收掉。
米兰静静盯住地上呕血不止的少年,脸色淡得没有丝毫情绪,但眼里显然已经凝聚风暴,目光掠了眼自己臂上正慢慢愈合的血口,突然开口:“力量,确实因人而异。但你,只是不堪一击。”
不堪一击……又是一个不堪一击……
肖斯诺伏在地上,撑着仅剩的一口气忍不住笑了起来,手指抠着地面动了动,一头黑丝缎的长发沾了黏腻的猩红,折着走廊高窗外透进来的金色阳光,泛出迷人的血的气息,微弱的声音从喉咙里掺着血沫从唇齿间吐出:“……正因为不堪一击,所以才不能满足于蟑螂生存的狭小空间……活着,就是要干掉你这样的人,取而代之……”
米兰·Z细细眯起眼睛,眸色由浓转淡,由淡转浓,霸道的气场像旋风般劲锐搅动起来。
巴曼德汗涔涔地抹了抹额头,偷瞄了眼,暗道肖斯诺那小家伙真他妈太狂了,太狂了,狂得他忍不住……有点兴奋了。
“巴曼德!”米兰忽然叫人,眼睛却仍紧盯着肖斯诺,“送医疗室,我要活的。“
红毛大叔一听Boss发话,立马一口吐掉咬在嘴里的烟,扛着枪三步两步就奔了上来。
肖斯诺勉力抬了下头,眼神涣散得几乎难以聚焦,模模糊糊的人影落在视网膜上,血红靡丽的唇忽然轻轻一抿,唇角勾出一点点微不可察的笑。
挑衅,对米兰·Z这种自负的人来说实在是再适合不过了……
单看有没有勇气,有没有运气,在承受他的一击后还能留口气。
显然,他的胆量过关,他的运气也过关,所以这一局,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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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斯诺被送回乔白所在监室,已经是三天后。
三天前的预备赛,七营三个区,63人,最后只剩了16个,说是惨烈,但按狱警的说法,结果还不错,至少保了个底。
一帮人死里逃生,基本都受了伤,就是或轻或重的问题了,当然,绝对不包括重伤难愈的几个,老烟鬼巴曼德的意思是,那些已经缺胳膊断腿的家伙,早早拖出去埋土当花肥了。
囚犯的监室从原先的集体宿舍迁到了光之厅上头,双人间,伙食加餐,待遇改善了不止一点点,连狱警对人的态度都有了质的变化,放风晒太阳的时候,偶尔还会抛两根烟给犯人过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