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功夫谁都会做,宁逸也是笑着,那笑容不比宋温的冷,也是暖人的要死。尹轩看着,心里很是郁闷,这真是宁逸笑出来的?铃木也是非常的惊讶,这笑容也太暖人也太假了吧!
赵青流淡淡的扫了一眼宁逸,然后继续看着那一盘棋,宋温看了一眼身边的铃木吹雪,然后笑意更深了,那笑容,只有铃木一人看出来跟宋温平时的笑容不同,想到以前在日本经常被这人气的跳脚,铃木立刻炸毛。
“宋温!你干嘛笑的那么阴?”铃木跳离宋温一步,有点戒备的看着宋温。
宋温笑的更加人畜无害了,“没什么。”然后他看向苏牧歌,“牧歌,你的朋友棋力很厉害,看来中国棋坛又出了一位奇才。”转过头继续研究盘面,“嗯,似乎明年的‘曲式杯’会非常精彩。突然很期待了。清流,你说,明年的‘曲式杯’咱们国家会不会跳出一匹黑马?”
“有可能。”冷漠的赵青流看了半天的棋面就蹦出这三个字。
苏牧歌看着两人在讨论他和宁逸下的那一盘棋,浅笑着和宁逸说,“你不是想知道那剩下的五名名额都会有谁吗,他们两个就占了两个名额。”一年多接近两年在他国磨练技艺,他相信,这两人已经有相当高的水平,“虽然他们现在的头衔一个是三段一个是四段,不过我相信,他们的棋力最起码达到六段到七段的水平。”
“哦?是吗?那这么说,只剩下三个名额了?”宁逸痞笑着。
“可以这么说。”
宋温和赵青流仔细的研究了那盘棋,然后不得不承认,这个紧随着苏牧歌以全胜的成绩踏入棋坛的宁逸,棋院里有一大半以上的人都不敌。如果真的只把他看成职业初段的水平那就大错特错了。这个少年,或许在以后的棋坛上会和苏牧歌一起大放异彩……
六人的范围形成了特殊的圈子,其他人只能在外围注视,没有过多的介绍,里面和他们最不熟的就是宁逸。宋温笑着拉过铃木,“吹雪,好久没见了,咱们下一局怎么样?”
铃木挑眉,“你的棋力能和我匹敌了?”
“你试试就知道了。”
之后宋温和铃木对弈,再之后,宋温和苏牧歌对弈,赵青流和苏牧歌对弈。这四个人,都曾是对弈过,相隔几个月或者一年之后再次对弈,各自的棋力都有所提到。原本宋温和赵青流还想和宁逸对弈,但是时候已经不早了,便约在明天。
看着外面天色已经不晚,宁逸拉过刚对弈过两局的苏牧歌,轻轻的揉着牧歌的太阳穴,“牧歌,时候不早了,我们去一趟莫启清那儿吧,有的事得让他们知道。”
“好。”苏牧歌点点头,然后移开宁逸的手站起来,和宁逸一起对其他人说了再见,便一起出了棋院的门。
有的事,的确得让莫启清知道……
第三十四章
一座欧式的宅院沐浴在晚阳的余晖下,披上一层金色的细纱,整个宅院流露出欲语还休的姿态。这是一座漂亮、高雅的宅院,精心的布局、细致的打理,让这座虽然古朴的宅院透出一种独特的风味来。
镂空雕花的大门缓缓而开,守在门边的下人朝宁逸和苏牧歌恭敬的点点头,车子一路行驶,到了三层小洋楼门口停了下来。这座宅院,是莫启清和何斯冷的家,准确的说是何斯冷的家,何斯冷和莫启清的爱情就发生在这座宅院里。年少的,透着纯粹与执着的爱情,这座宅院见证了他们的相识和相爱的过程。
宁逸和苏牧歌的到来使得莫启清非常的开心,他高兴的拉着宁逸和苏牧歌坐下,然后叫何斯冷准备茶水饮料,莫启清不喜欢屋里有其他人在,所以在他住进这个宅院后,家里负责打扫和服侍的下人都被他打发掉了。
“阿逸,牧歌,你们怎么有空过来?”喝着何斯冷特意为他准备的蜂蜜水,莫启清靠在何斯冷的身上问着。
“我们觉得有件事应该告诉你。”宁逸试了一下杯子的温度,把不烫的递给苏牧歌,然后才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说着。
“什么事情在电话里说不清楚?”
“我想当面给你个惊喜啊。”宁逸笑嘻嘻的说着,“我打算参加‘曲式杯’。”
“啊?”莫启清听到宁逸这么说,脑子突然转不过弯来,这些年,宁逸有多么不想走进棋坛,他可是一清二楚,就算宁逸踏进棋坛,他也知道宁逸不可能去参加那些对宁逸来说乱七八糟的比赛。所以,听到宁逸突然主动说要参加比赛,他才会那么失态,“你说的是真的?”莫启清带着不相信反问。
“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了?”宁逸撇撇嘴,难道他在莫启清的眼里就真的那么不想走进棋坛?
“这倒也是。”莫启清想了想,似乎宁逸说过的话都做到了,还真没骗过他什么。“你怎么突然想通了?”
“只是不想这么浑浑噩噩过一辈子了。”宁逸放松身体靠在沙发上,右手盘上牧歌的腰肢,宁逸温柔的看着牧歌说着,“有了想要守护的人,总得做点什么,我现在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一点了。”
“阿逸……”莫启清目光复杂的看着宁逸,然后叹口气,“你来不是想说这个吧。”毕竟是大人,怎么可能看不出宁逸真正想说的?
“原来你看出来了。”宁逸摸摸鼻子,笑的痞痞的,“莫启清,我发现你原来不笨诶。”
宁逸耍宝的口气使得何斯冷和苏牧歌低低的笑着,莫启清恼怒的瞪了宁逸一眼,然后胳膊肘一顶,顶在何斯冷的肚子上,何斯冷吃痛不已,不过脸上笑意还在。要说他最爱莫启清哪点,那就是莫启清的性子,明明是一个极为聪明的人,但给人的感觉总是笨笨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欺负欺负。
初相识的那会儿,怀里的这个男人虽然带着满脸的傲气和张扬,却一点也不让他讨厌,似乎他一眼就看出了这个男人内心的善良和温柔,让他从此之后沦陷。
想到以前,何斯冷冷漠的眸子里渐渐的升起了浓的化不开的情,这个比他还大五岁的男人,让他这些年过的如同地狱,但他却一次也舍不得对他狠下心骂一次打一次。低头吻了吻稍微有点炸毛的爱人,何斯冷低低的安慰着,“清,别跟孩子一般计较。”
莫启清享受的让何斯冷帮他顺毛,然后不悦的再瞪了宁逸一眼,这小子,说话总是没大没小。
宁逸看着莫启清和何斯冷,他们的温情让他感动,他不是一个感性的人,却也被何斯冷对莫启清的爱感动,明明是那样冷漠的一个人,却对莫启清的无微不至的照顾。
他看向牧歌,然后握着牧歌的手十指相扣,再看向莫启清时,脸上的认真与执着让莫启清心惊。“莫启清,我觉得这件事也有必要告诉你。我爱牧歌,这一点我相信你也看出来了。我这辈子不会放开这只手。”宁逸举起他和牧歌相交的手,深深的望向牧歌。
苏牧歌浅笑着紧了紧握住的手,在棋院宁逸对他说来莫启清这儿时他就知道宁逸想要说什么,莫启清对于他和宁逸来说是个特别的存在,对宁逸的影响更大,昨天莫启清和他谈了好久,宁逸肯定知道谈的是关于他们的事情。
“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也知道你是为我们好,但是我愿意走下去,愿意承担以后一切的责任,愿意承受以后所有的困难。”宁逸说的认真,一字一句如钉在钢板上的钉子,让莫启清撼动不了丝毫。
莫启清越听脸色越沉,到最后,平日温柔的脸已经严肃的跟何斯冷的那张脸一样,在他眼里,宁逸说的话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他严肃的看着宁逸,语气更是冷漠严肃,“宁逸,你说你愿意承担一切?你有什么能耐承担一切?你说你打算参加‘曲式杯’,那你知不知道走上这条路你和牧歌别想在棋坛待下去!”
砰的一声,莫启清放下手中的杯子,玻璃与玻璃的撞击声刺耳异常,声音大的就如同莫启清的怒气。
“我和牧歌一定会在棋坛上待下去!”宁逸信誓旦旦的说着,“我会为了我和牧歌的路走上棋坛的最顶峰!取得棋圣!让这个沉默多年的棋坛少不了我!”低沉的话,一字一字的窜进莫启清的耳朵里,那样的霸气,那样的势在必得,让莫启清听的愣在那里,不止是莫启清,还有苏牧歌,他从没想过宁逸愿意参加“曲式杯”的赛事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就是宁逸所想到现在唯一能做到的事,赢得“曲式杯”的比赛,让棋坛上任何一个人不敢小瞧他,也少不了他。
气氛沉静异常,宁逸痞痞的笑了,“莫启清,我说到做到的。”
莫启清终于回过神来,他认输的叹口气,“那之后呢?就算能在棋坛上待下去,还有父母那一关呢?还有牧歌,你的情况和宁逸不一样,你真的考虑好和宁逸走下去?”
“嗯。”苏牧歌知道他和宁逸的情况不一样,可是他不想试都没试就放弃,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性子太淡,淡到可以无视他人死活的程度,喜欢上一个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错过了宁逸他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喜欢上别人。“莫叔,我考虑的很清楚,我不想试都没试就放弃,既然喜欢上了,总得要试一试,不试一下怎么知道可不可能?宁逸既然能为了我走上棋坛,那么我也会为了宁逸和家里争取,我不怕等八年还是十八年,只要最后能在一起就行了。”
“再说,莫叔,你也知道宁逸那样拧的性子,你真的以为我放手宁逸就会放手吗?”苏牧歌丢出一句话,让莫启清思索了一会儿,他当然知道宁逸的性子有多拧,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和苏牧歌说叫苏牧歌断掉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看来不成了啊,这两孩子终究是要在一起了。
“唉……你们这两孩子!真是败给你们了。”莫启清疲惫的揉着眉间。
“好了好了。”何斯冷拿下莫启清的手帮莫启清揉着,“我早就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路要走,其他人干涉不了。你我都是过来人,还没明白这个道理吗?要是真能轻易的放手,我现在可是和其他女人结婚了。”
“你敢!”莫启清水眸一扫,眼里有着严重的警告。
何斯冷笑着安抚,“不敢不敢,我不会和任何人结婚,除了你。”
“两个大男人结什么婚。”莫启清打掉何斯冷的手,然后站起来走到宁逸跟前,恨铁不成钢的赏了宁逸一脑袋瓜子,“你这小子,以后遇到麻烦可别跑到我这边哭。”
宁逸撇撇嘴,摸了摸脑袋,“切~谁会哭。”然后一把抱住苏牧歌,“要哭也是找牧歌哭去。”
苏牧歌看着笑的一脸傻样的宁逸,顿时无语,很嫌弃的推开粘人的牛皮糖,这人到底有多少面啊?刚刚还那样严肃霸气,现在又变回那个讨人嫌的宁逸。
莫启清也是相当的无语,他发觉要是和宁逸多交谈几次,他的这颗苍老的心啊,瞬间就会被刺激的年轻了。再次叹口气,莫启清那只修长的手又落在了宁逸的头上,“滚吧滚吧,看着你就心烦。”
宁逸委屈的揉了揉头,拉着苏牧歌准备离开,“你以为我愿意待在这儿啊,走,牧歌,咱们回家。”
看着粘在苏牧歌身上的宁逸,莫启清好气又好笑,他笑骂着,“这孩子!无法无天了。”
“以后发生什么事情,记得跟我说。虽然我没多大能耐,但照顾你们这两个小鬼还有点力气。”莫启清靠在身后何斯冷的身上,看着要踏出他家大门的宁逸温柔的说着,“还有,取不到‘曲式杯’的冠军我可饶不了你。”
宁逸朝身后摆摆手,“好啦好啦,‘曲式杯’冠军的奖杯到时候我亲自送到你手上。”然后他便搂着苏牧歌走出了莫启清的家。
“真是个嘴硬心软的家伙。”何斯冷点了点莫启清的鼻尖,笑的宠溺,“放心,以后我们多帮着他们点,他们不会走上我们的老路的,嗯?”
“嗯。”
“清,我们结婚吧……”
第三十五章
宁逸发觉,这两天过的比两年还长。是不是这两天注定不平静?或者就像以前想的那样去某某寺烧烧香拜拜佛驱散驱散这几天附在他身上的霉运?
宁逸抚额叹息,你说说,这得聚多少的人品才能在这么大的世界里再次碰到这个女人,看着眼前这个和五年前毫无变化的女人,宁逸真的很想竖中指鄙视老天。
你就狗血吧,狗血到世上的狗都死了,看你还狗血不。
宁娅茹也从没想到这么快遇到宁逸,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这样相遇让她不知所错,五年前宁逸的态度她还记忆犹新。在商场上手腕强悍的她在宁逸面前不敢做任何动作,只能满含愧疚和温情的看着宁逸。
“牧歌,怎么停下了?咱们还要回家呢。”宁逸痞笑着搭上苏牧歌的肩,搂着苏牧歌,然后打算拉着苏牧歌离开。
“宁逸。”苏牧歌甩掉搭在他肩上的手,“她是你母亲……”苏牧歌知道,宁逸虽然口口声声说会忘掉上一世的事情,但是上辈子他的生母对他的影响还在,真要忘记上一世的所有,那么必须得走出上一世给他留下阴影的人的怨恨。
宁娅茹的再次出现对现在的宁逸说不上好,但也说不上坏。
“我知道啊,我又没说她不是我母亲。”
苏牧歌清俊的脸上微微皱起一抹心疼,他握着宁逸有点颤抖的手,在宁逸的耳边轻说着,“宁逸,你要走出阴影就必须面对宁阿姨,她不是上一世你娘,而是这一世生你的母亲。”
宁逸苦笑着,使劲的抱着牧歌,“牧歌……”
“别担心。”牧歌轻轻的拍着宁逸的背,轻轻的安慰着。
“嗯。”宁逸抱着苏牧歌更紧了,“牧歌,对不起,说好忘记上一世的……”
“我相信你。”
宁逸深吸一口气,然后放开牧歌,转过身时,脸上已经有着完美的面具,他的脆弱只会在牧歌面前显示,其他人只会看到他最强硬或者最痞气的一面。
“多年不见,晚上好啊。”宁逸笑嘻嘻的摇摇手打着招呼,然后下巴一扬,“你身边的是你的老相好?”
宁娅茹身旁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听到宁逸这么说相当的不悦,她从宁娅茹那儿听到过宁逸的顽劣,却没想到这么顽劣。本就苍白的脸布满不悦显得病态意味更重,宁娅茹看到男人有点生气,立刻担忧的抚上男人的背帮忙顺气,“予寒,别气,我没事。”
于予寒心疼宁娅茹,他看上去虽然苍白和无力,但是本身的威严还在,他看着宁逸,眼中的犀利让宁逸知道,这个苍白病态的男人以前一定不是一个简单角色。
“我是你爸!”于予寒的声音无力却威严,“这就是你对待父母的态度?”
“爸?”宁逸惊讶又好笑的重复着,他指着于予寒笑着和苏牧歌说,“牧歌,你听到没,这人说是我爸,我有爸爸吗?我记得我是孤儿来着。”
“宁逸。”苏牧歌把宁逸的手压下来,“待人要有礼、得体。”
“哦,好吧。”宁逸笑的痞痞的走到于予寒面前,四下打量,“牧歌,你还别说,我长的还真有点像他。只是,这人从哪儿冒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