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无非是利用与被利用。
用完了之后,变得毫无价值了。
江隐月,他都不爱你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作践自己?为什么你的心还为他跳动,为什么还希望他来救自己?
是自己输的一败涂地,还是他的运筹帷幄?
我不知道,我知道我不能就这样轻易的离开。隐月咬紧了牙齿,牙齿之间『咯咯』的响了起来。嘴角边流出丝丝的血和脸上的滚烫的泪珠相混在一起,变得鲜红艳丽,比牡丹花还要红,比蔷薇还要艳丽。
我还要去报仇,为了全家36口人,为了我的弟弟小恬,更为了自己。
「隐月,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丰逸文微微一弯,躲过了隐月的猛烈攻击,但是他的脸轻轻的被簪子划出一条血痕。他擦了擦脸上的血迹,低头一看手上的红色的血不解的问道:「隐月,你真的想要杀我?」
「杀你?我恨不得剥你的皮拆你的骨。」隐月哈哈的笑了起来:「你还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吗?」
「难道是那幅画?」丰逸文只想到自己对不起隐月的唯一一件事就是隐瞒了那幅画的事实。自己赎他回来只因为他很像她。所以隐月恨自己欺骗他,欺骗他的感情。
隐月眯着嘴:「丰逸文,那幅画你知道里面的女子是谁吗?」
丰逸文愣愣的看着隐月,他果然都知道了。他轻轻地说:「既然你都知道,那么我就坦白告诉你。是,我曾经喜欢过她,但是我知道我不可能得到她的爱。因为她已经逝世了。一场大火把她卷了进去,我赶过去的时候,她的家已经成了一片废土了。」
「隐月,现在我爱的人是你,不是她。请你相信我好吗?」丰逸文一步一步的靠近江隐月,他想将他拥进怀里,让他感受到自己对他的心意。
「丰逸文,爱与不爱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无论你有没有爱过我,我对你是一点喜欢的意思也没有,我爱的那个人永远也不会是你的。」
丰逸文的心就像被挖空一样,他早就知道隐月从来也没有喜欢过他,但是从他的嘴里出来却是那么的伤人。
「还有,我要告诉你一件事,画中的人是我的娘亲。」
什么?
丰逸文吃惊的看着隐月,他愣了好半会终于从口中弹出一个字:「她……」
「没错,你一直喜欢的人就是我的娘。你没有看出来我很像她吗?」隐月瞧着丰逸文惊呆的样子揶揄的一笑:「怎么啦?很吃惊吗?爱上喜欢的人的儿子?不是,应该这样说比较好,爱上师母的儿子?」
丰逸文怔了怔,他知道,隐月都知道了。「你……」
「我什么都知道,包括十五年前的大火我都知道。」隐月抬起头,看着黯然的丰逸文:「所以,我今天就是来要你的命,来祭奠我的家人!」
「隐月,他们不是死于那场大火吗?」
「你当然希望他们全部死掉,这样你的秘密永远也没有人说出来。你做的很绝,杀了我的父亲又来扬州灭掉我的全家。可是你没想到你会漏掉一个人。今天我就要亲手杀死你的。」
「隐月,他们不是我杀的。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丰逸文,别再假惺惺。我什么都知道包括你的一切。你为了和太子争位竟然将你的老师我的爹杀掉,还派人来扬州灭掉我们。」江隐月仰头一笑:「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没想到我会逃了出来,来找你报仇。」
「隐月,我怎么会杀我的老师?」
「怎么不会?你为了我的娘亲你什么都可以做得出来,杀一个人对于你来说,是件多么简单的事。」
转念一想,「可是我没想到你怕事情暴露,连你爱的人也一同杀掉,还特意放了一把火想毁尸灭迹?」
「我没有。」
「那是我亲眼所见的,是我的亲身经历。连最喜欢逗我玩的许叔叔也被你派来的人一刀致死的。」
「隐月,我真的没有做过。」
「没做过?你到现在为止还狡辩。我亲耳听到他们说是陈远深派人过来的。陈远深是你的人,不是你做的还是谁做的?还有他为了你不惜将我绑走,对我严刑逼供,要我说我爹藏着你的秘密来。」江隐月指着丰逸文,狠狠的说道:「你现在是不是还不想承认?」
「对,陈远深确实是我的人,但是我没有叫他绑走你还有杀你的家人。」
「陈远深这个恶贼已经死了,你想把所有责任推给一个死人的身上?」
「我没有。」
「我看你就是。」
「隐月,我真的没有做过。」
隐月大声笑了起来:「杀人犯从来也不会承认自己杀了人,他们会说我是自卫的。丰逸文,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丰逸文看着被仇恨燃烧的隐月,知道自己说得再多也没有用。爱一个人是要付出,是要相信。既然你都怀疑我,不相信我说的话。我再怎么说也是没有用的。
「既然你觉得是我杀了你的家人,那么你来报仇吧!」
丰逸文张开双臂闭上眼睛。
江隐月狠狠盯着丰逸文走了过来,手紧紧的握着簪子,然后用力地刺穿丰逸文的胸口,血慢慢的染红了隐月的眼睛。
一下又一下,直到丰逸文躺在地上。
「我终于报了仇了,报了仇了……」他恶狠狠地看着面色苍白蹙紧眉头的丰逸文:「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我无话可说。对于你,除了那幅画,我真的没有骗过你。我爱的人是你,永远都是,即使你永远也不爱我!」他想起了昔照在隐月的心中的位置,自己只不过是他的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而已。
即使你不爱我,可我却已经不能不爱你。
「隐月,我……爱……你……」
江隐月愣了愣的看着他,为什么他临死了还要说这一句?
丰逸文慢慢的合上眼睛,躺在冰凉的地上。
雪花一片一片的往下落,隐月看着死去的丰逸文,抱着他到外面一棵梨花树下,看着白茫茫一片。
为什么临死了还要说你爱我?
明知道我要的就是你这一句真心的话,为什么到最后才给我?
江隐月看着手中的染上丰逸文鲜血的柳叶簪子,抿着嘴轻轻一笑:「丰逸文,你真的太傻了。」
傻的不止是你,还有我。
天空上的雪花轻盈的飘了下来,沾在他们的身上。
江隐月躺在丰逸文的怀里安静的睡着了,静静的,如今晚的夜空一样安宁。
月儿弯弯,雪儿飘飘,梨花白白。
曾经相约在这里一起看梨花,一起去吃豆花羹,一起赏月赏花,还弹琴品茶,
如今,在春江上弹奏春江曲的人不见了
如今,在花月夜互相倾诉情爱的人消失了。
雪越下越大,掩盖了昨日的美梦。
呼啸的北风,再也迎不来明年天春天盛开的梨花。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