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贼?
为了一个区区小贼,不仅仅派了很多人出去,而且还称病不去上朝。丰逸文应该不会这样做的。我看他捉贼是假的,做掉我这个太子才是真的。
毕竟他一直都瞧不起我。
「那个老大妈还说了点什么?」
君宝摇了摇头:「没有了。可是我告诉那个老大妈假如看到二王府有其他状况立即告诉我。」他笑了笑说道:「主子,你觉得君宝这次做得怎么样?」
「还可以。」
「谢谢主子的夸奖。」
丰逸文面色一沈,扬起手说道:「君宝,你先下去。我有些事要好好想想。有情况立即回来禀告。」
「是的。那小的不打扰主子了。」
「大人,他已经不行了。」拿着棍棒的小厮走到了陈远深的身旁微微一弯身。
陈远深低头瞧了瞧小厮手中的棍子,血一滴滴的往下流,染红了自己一双眼睛。他走了过去,看了看被打得昏迷不醒的江隐月,只见他全身鲜血淋漓,几乎看不到完整的一片肉。周围也是一片红红的血海。
想不到他还挺会忍的。从昨晚到现在,他没有吭过一声,更没有向自己求饶。这样的人我很佩服。只不过这样的人我同样也看不起。
像他爹一样,倔强。
陈远深扬扬手:「你们将他拖回房间里面,等他醒过来再继续。」
「大人,他……」小厮指了指倒在血泊中的隐月,面露苦色:「大人,他已近不行了,我看还是别打了,再打下去我看会出人命的。」
「你是大人还是我是大人?」
小厮立即跪在地上磕头:「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不敢是吗?」陈远深睥睨他一眼,随即指了指后面几个人说道:「你们几个过来,将他拖去出去喂狗。」
「大人……」眼见自己的伙伴出事,全叔立即放下棍杖跪在地上磕头帮他求饶:「大人,小强只是一时糊涂,求你就放过小强。小强他不是有意顶撞大人的,请大人您放过小强一马,他再也不敢了,求求您大人,求求您大人……」
见全叔跪在地上,他们也纷纷的跪在地上磕头请陈远深放过小强。
陈远深眯着一双狐狸眼,见那群家伙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厮竟然向我求情。他伸出脚踢了过去,小强的身体立即往左倾斜。
其他人想站起身扶起他,被陈远深一个狠狠的目光就制止了他们的所以行动。
陈远深瞄了瞄躺在地上的小强:「这一脚是让你知道谁才是你的主子。」他微微抬起头,看看他们说道:「这次我就放过你,下次有人再向我求情你们全部都去喂狗!」
小强支起半个身子,跪在地上:「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陈远深走远之后,全叔站起来走过去,扶起了面色苍白的小强。他担忧的问道:「小强,你没事吧?」
小强咬咬牙忍着痛说道:「全叔,对不起。」
他轻轻的拍了拍小强的后背说道:「小强,我们这种下人只能这样,凡是都不能出头逞强。你看你刚刚一多嘴,他就……」
「全叔,我……我真的看不下去了。」
全叔叹气说道:「看不下去也没有办法,谁叫我们是下人。做下人的只能听主子的话,我们没有权力选择不去做,更不能选择反抗主子的命令。」
「全叔,我……」
「小强,我知道你今天是头一次。凡事都有第一次,以后你再看见就觉得今天只不过是小事一桩。」
全叔转过头,指了指后面的几个人:「你们将他抬进去。」
「是。」
望着他们将隐月血肉模糊的身体抬回去那间屋子,小强觉得自己还是做回乞丐比较好。
毕竟那时的自己不用看到这血腥的一面。
一点也想不透二弟究竟想做什么的丰逸庆只好出门去找陈远深,看看他对此有什么看法。
毕竟陈远深是二弟的人,他应该知道些什么内幕。
陈远深是丰逸文的人我早就知道,放他在身边只是透过他看看二弟将来有什么行动,以防不时只需。
将一个奸细放在身边,是很危险。但是正因为危险,所以不得不这样做。目的是为了让敌人放下了对自己的戒备之心,以为自己掌握了一切的时候却杀他一个措手不及,令他永无翻身之地。
这就是丰逸庆没有揭穿他的真实身份的原因。
来到了陈远深的府邸安玉轩,丰逸庆轻轻拍了拍门。
没过一会来了个穿着一身灰白色衣服的小厮。小厮打开门,看了看来人,惊愕的跪在地上,喊道:「奴才叩见太子殿下。」
「平身。」丰逸庆扬了杨手,一边走一边看了看四周,见府里没有什么人,随口问道:「陈大人呢?」
「小的这就去禀告大人。」
「不用了。」丰逸庆轻轻说道:「我去找他就可以,顺便在这里逛一逛,看一看。」望着一院子的青绿的柳树,自己还真没有留意看看他家的庭院是个什么样子的。这次就可以好好的看一看。
反正事情也不是很焦急,就算急也急不来的。
那个小厮偷偷瞅了瞅丰逸庆,担心主子的事会被发现,急得满头是汗。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太子渐渐的靠近那里。
一边走,一边看看美丽如画的风景,那是件多么悠闲的事。只不过对于那个小厮来说却是很煎熬,眼看太子走到那里,他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多,一滴滴的往下掉。
「你怎么啦?」丰逸庆好心的问道。
小厮擦擦额头上的汗,僵硬的扯着嘴角说道:「没什么,可能是太热的缘故。谢谢殿下的关心。」
「热吗?」丰逸庆疑惑的抬起头,看看云淡风轻的天空。天空澄清碧蓝,阳光也不是很猛烈,和煦的微风吹在人的身上还挺凉快的。
小厮打哈哈的说道:「殿下,您走了这么久了,不如去那边休息一下。」
「不用了。」他环视了四周,指了指前方:「我去那里看看。」
「不行!」
话一出口,小厮立即发现自己说错话,他低着头捂着嘴巴,噤声不语。
丰逸庆觉得事情有点蹊跷,低头瞅了瞅那个小厮。他似乎被丰逸庆的眼神吓到连忙跪在地上求饶:「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你说说里面有什么东西我不能去看?」
小厮抬头瞄了瞄丰逸庆,重复说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倒要去看看。」
刚想迈出,小厮立即抱着他的腿。
丰逸庆低头一看:「给我滚去。」丰逸庆用力的提起脚踢了过去,小厮顿时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双手捂着肚子喊痛。
丰逸庆没有回过头,径直向前走去。
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渐渐的似乎听到有声音。
「给我继续的打,打到他说出来为止……」
「啪啪……」
「啪啪……」
隐隐约约的似乎听到棍杖拍打的声音,不知道打的人是谁?
丰逸庆一听到声音立即走了过去,看见站在庭院中间穿着一身棕黑色上衣的陈远深,此刻他正背对着自己,左手指着一群小厮怒喊道:「你们是不是没有吃饭,给我使劲地打。」
「啪啪……」
声音不绝于耳,听得丰逸庆也忍不住抹一把冷汗。没想到平时一副温文儒雅的陈远深对他人竟然这么狠心,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人。
「远深,你在做什么?」
轻轻的一句话,陈远深完全愣住了。不单单是他愣住,连在场的那群打手也怔怔的停了下来注视着丰逸庆。
陈远深慢慢的转过身,看到是太子殿下,安心的舒了一口气,眯着一张狐狸嘴跪在地上:「微臣不知太子殿下驾到,有失远迎,望殿下见谅。」
「奴才叩见太子殿下……」
丰逸庆扬扬手笑道:「平身。」
「谢殿下。」
陈远深走了过去问道:「殿下,是不是有事要找微臣?」
丰逸文探着头看了看陈远深的身后,不解地问道:「远深,你打的这个人是谁啊?怎么我看起来有点眼熟?」
陈远深怔了怔:「殿下,只是一个奴才而已。」他往左边移了移遮住了身后,不能让丰逸庆发现自己打的是江隐月。
「一个奴才竟然让你发这么大的火,看起来这个奴才不一般啊!」丰逸庆踱着步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想刚才那个小厮阻止自己前行,不可能是为一个小奴才吧!里面一定有什么隐情。
「殿下,一个奴才没有什么好看的,不如微臣找个安静的地方让殿下休息。」陈远深挡着丰逸庆的前方,心虚地说道。
丰逸庆微微一笑:「远深,奴才是不好看,好看的是他竟然把你弄得生这么大的气,我想看看他究竟长什么样而已。」
「殿下……我……」
「不要再多说了。」
越走越近,越近陈远深的心就跳得越快。
看到有个人躺在长板凳上,衣服早就看不到原来的颜色,上面渗着一股腥臭的血水,一滴一滴的掉落在肮脏的地上。脸上也血迹斑斑,几乎看不清他的面容。
只见他紧紧的咬着牙,忍着身上所有的痛,狠狠的盯着自己。
这个人对于丰逸庆来说不可能不记得,只因为他那双灵气的眼睛曾经深深地吸引着自己,让人无法难忘。
丰逸庆蹲下身,松开隐月身上的麻绳。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脸色苍白的隐月,关心地问道:「隐月,你是不是隐月?」
隐月微微睁开眼睛,吐了一口血水,狠狠的看着丰逸庆说道:「我死也不会告诉你的。」
「隐月,隐月……」
「陈远深,我要亲手杀了你来祭奠我的全家。」隐月一边说,一边哈哈的大笑。
这种笑声是痛苦的,是悲苍的。
丰逸庆站了起来,转过身望着一脸惨白的陈远深怒喝道:「陈远深,隐月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你为什么要对他滥用私刑?」
陈远深眼见事情败露,哈哈的笑了起来:「丰逸庆,被你看到我也不妨直说。我是二王爷的人。」他伸出手指着隐月说道:「江隐月,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江韵书的儿子,他的儿子。我不杀他二王爷就不可能登上皇位。他是他们的绊脚石。不单单是二王爷,还有十王爷都被他迷得糊里糊涂的说『我不想当皇帝,只想和他平淡的过一辈子』。一辈子?我呸!」
他指着丰逸庆大喊:「为了他,我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心血,可是二王爷竟然这样和我说,说我这样做只不过是满足自己的一己之私,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我不能眼看二王爷这样放弃帝位,所以我才出此下策。」
丰逸庆怔了怔,回过头看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隐月。他万万没有想到隐月是先师江韵书的儿子,难怪他长得好像她。
「陈远深,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陈远深瞄了瞄隐月一眼:「想不到你也和他们一样,喜欢上他。」
他有什么好?就因为他长得像她?
「为什么你们都喜欢他,他有什么好?」陈远深对天长啸:「为什么,为什么?」
丰逸庆叹了叹气:「陈远深,不是他们不喜欢你,而是你自己没有办法让他喜欢你而已。别怪隐月,他只是你一个懦弱的借口。」
陈远深远远的的望了望隐月一眼,不禁流下了一滴眼泪。
这么多年来,为了你的一句话,我什么都拼了。
为了你,我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为了你,我却成了你们的罪人。
现在,我竟然是个什么也未曾有过的人。
或许丰逸庆说得对,我只不过是想找个借口来掩饰自己的罪行。
陈远深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然后狠狠的插入自己的胸膛。
血花四溅,染红了夏日的阳光。
如灿烂的蔷薇一样,欲滴出血。
丰逸庆抱着昏迷不醒的隐月,转过身一看,才发现陈远深已经自尽。
太阳走了出来,胸膛上的匕首被阳光照耀的金光闪闪,就如他的主子曾经辉煌的人生一样。
眼看陈远深死了,那群小厮诚惶诚恐的作群鸟散。
抱在怀里的隐月痴痴地笑了笑,丰逸庆低头瞧着他,心里一阵莫名的揪痛。
第二十八章:太子府
「我死也不会告诉你的,死狗贼。」伤痕累累的江隐月被丰逸庆抱在怀里,时傻笑时大声怒喝:「死狗贼,把小恬还给我,把我的弟弟还给我……」手不停地挥动,灵气的眼睛早就被仇恨给蒙蔽,眼眶还闪着泪光。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当初自己见到那个英俊优雅的隐月。
丰逸庆痛心的看着他:「隐月,我们回家好吗?」
「不,我没有家,我的家没了。我不去,我不去……」
丰逸庆轻轻的说道:「不回去,不回去,那你想回丰逸文我二弟的家吗?」虽然不想把隐月还给丰逸文,可是隐月是二弟的人。假如自己贸贸然的带他回太子府,丰逸文一定会找上门来找自己算账的,到时他看到候隐月这个样子,自己水洗也难清。
江隐月瞪大了一双眼睛,双眼无神的瞅着丰逸庆,小声的问道:「你二弟是谁啊?我认识他吗?」
「你不记得他吗?」
隐月想了一会,摇起了头,然后好像想到什么似的,一边挣扎一边大喊大叫:「画,我的画。还给我,把画还给我……」
画?什么画?
丰逸庆低着头瞅着隐月不解的问道:「什么画?」
丰逸庆一个不稳,隐月一下子就扑倒在地上。他抖动了一下往刚才的路慢慢的爬回去:「我的画,我的画……」
丰逸庆一把走了过去,站在他的眼前:「隐月,是什么画我来帮你找,我来帮你找。」
江隐月似乎没用听到丰逸庆的话,继续用双膝往前爬,膝盖上又停止流血的伤痕又开始破裂了,滴滴血珠如隐月受伤的心一样。
「我的画……我的画……」
丰逸庆弯低身,将隐月被在后背,向着隐月指的方向走去。
回到刚才的地方,隐月指着死去的陈远深大喊:「把我的画还给我,把我的弟弟还给我,把一切都还给我……」
丰逸庆放下隐月,站起身来走到陈远深的尸体旁,从上到下摸索了一遍。什么都没有找到,更没有隐月所说的画。
他转过身问道:「隐月,你说的是什么画?」
「画,还给我……」
丰逸庆心痛的瞅着隐月,好好的一个人就这样被陈远深弄得疯疯癫癫。
他想了想,既然画不在他的身上,应该在他的书房。他将隐月又背在身上然后走到陈远深的书房去看看。
书房很乱,一堆白色的宣纸掉在地上,桌上。还有一些灰烬遍布整个书房。
他将隐月放在椅子上坐着,一个人走了过去在他的桌子翻来翻去。
这里也没有,那里也没有。
究竟在哪里?
隐月捉着椅子的一角慢慢地撑起来身子,手轻轻一松又扑倒在地。他龇着牙忍着痛慢慢地爬了过去,用手将地上的灰烬扫到一边,渐渐浮现一抹水墨。
渐渐的出现,画中的女子和他自己长得一摸一样美丽的容颜逐渐映在隐月的眼睛。虽然画被烧了一大半,可是他爹爹江韵书这三个字的落款还在。
隐月紧紧的将那幅画抱在怀里,激动不已的咕哝:「对不起,对不起……」
什么也没有找到的丰逸庆气急败环的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见跪在地上的隐月,赶紧的走了过去。他发现隐月怀里的丹青,伸出手小声的问:「隐月,可不可以给我看看?」
隐月似乎没有看到他,低着头继续喃喃自语。
丰逸庆叹了叹气,然后从他的手里抢走了那卷丹青。
隐月拼命挣扎,不让他夺走爹爹的画。
丰逸庆灵机一动,随手捡了个画卷递给隐月:「隐月,这个才是真的!」
隐月怀疑的瞄了瞄丰逸庆手中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