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爱情,到底有没有先来后到?
人的一生里,爱的人往往不止一个,可最先走进生命里的那个,并不一定就能携手到老。
坚持最初的信仰,还是放任自己沉溺在另一个人的关心里,到底哪一段感情,才是真正的命中注定?
方旻告诉季涵,他只是不明白,在这段爱情里,谁才是谁的第三者……
一场一夜情,到底播种下生命的种子,抑或只是一个波澜不惊的偶然?
这个不期然间到来的孩子,到底是恋情的延续,还是荒唐的铁证?
人生的十字路口,如果选择错了,到底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呃,朋友说文案太文艺,于是乎,剧透兼YD版修改文案:
冷面总监遭遇欢脱男保姆,有孕丧夫的他是化身为狼,还是化身为郎?
天真幼师恋上沉默男寡夫,喜爱孩子的他是变身为兽,还是变身为受?
携手的路上障碍重重,是第三者插足,还是命中注定?
且看大冰山PK小保姆~
晨樱有话说:
1.此文延续晨樱一贯风格,有狗血有文艺,但保证不小白。是生子文,触到雷点的很抱歉。
2.呃……这篇文视情节而定,可能会有小攻生宝宝的地方,如果雷到大家,请见谅……
内容标签:生子 都市情缘 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季涵,方旻┃配角:祁浩伟,伍旭阳……┃其它:生子文
1、孕事
春将去,夏甫至的日子,冷雨飘落,搅乱了人工湖水面的平静,鱼儿上浮张开小嘴吐泡泡,莲叶轻颤展开绿衣抖雨滴。雨中的一切似乎都平添几分静谧安宁,消弭了嘈杂,唯有风声雨声。
钢筋水泥的世界,在雾蒙蒙的雨天笼上一层青烟,隐约中也不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林立的高楼之间,不起眼的角落里的那栋绿色小楼倒是透出几分神秘。攀附在小楼上藤蔓植物沐浴着最后一场春雨,洗刷净周身的浮尘,嫩绿的光彩传递出新生的讯息。
不知是谁把一扇小窗推开,被雨丝涤荡过的清风挟着凉意轻巧的一个闪身,溜进走廊里。淡淡来苏水的味道被风吹散,反倒更是清凉醒神。
走廊里或站或坐着不少男人,有人手里捏着单据一脸紧张,有人靠在身边人的肩头闭目养神,也有人抚摸着隆起的腹部眼含期待。时不时的,他们都会抬起头望望一扇紧闭的木门。
这是一间小小的专科诊所,老旧的院舍,却是先进的技术。老所长是学科里的元老级人物,他的诊所里,笼络了数名年轻有为的医界精英。
男人们来到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为了新生命,为了能够孕育属于他们和同性伴侣的小生命。
小护士从一旁的屋子里走出,手里握着一张单子,敲敲那扇木门,“伍医生,季涵先生的化验结果出来了。”
门开的瞬间,数双眼睛企图从门缝里钻进去,却又很快被木门挡回。
身穿白袍的男子手执化验单走回桌边,眼神扫过巴掌大小的纸片上的字母符号,熟练地在另一个本子上写了些什么。再抬起头来,看向对面那人的眼中透出一丝欣喜。
“恭喜你,终于成功了。”
对面的男子一言不发的坐着,只在听到医生报喜的话语后微微蹙了下眉,与其说还不如医生兴奋,倒不如说他的表现就像这根本不是自己的事情一样冷漠。
墨绿色的金丝绒外套纤尘不染,搭配的丝质黑色衬衣每一粒扣子都认真扣好,纯黑的西裤只在腿弯那里有微小的皱褶。看起来有些偏执的男人安静的坐着,左腿搭在右腿上,却没有晃动,十指交叠着覆在左膝上,脊背直挺。优雅却僵硬的姿势,奢华却低调的装扮,总让人有些好奇这个一脸肃然的男人是何许人也,探究的心思甚至想要深入到他的一切隐秘私闻。可男子脸上的冰冷很明显的透露出他不易亲近的个性。
“怎么?太多次的尝试,让你不敢相信了?”医生笑笑,把单子推到他面前,“虽然是最后一次尝试,可幸运终于还是眷顾你了,季涵先生。”
修长而苍白的手指伸出,拈起那张薄薄的纸片。油墨印出的“阳性”,让季涵的瞳孔紧缩了一下,仿佛这才算是值得信赖的消息。
“这回相信了?”医生似乎并不介意病人对自己的质疑和对新生命的惊异,宽容的笑笑,“胚胎已经14天了,由于是试管婴儿,所以受孕日期基本可以准确确定。”
“他……健康么……”沉默不语的人终于开腔,低沉的嗓音泄露了他的担忧。
“别担心,虽然精子已经冷冻三年了,可是现在的科学技术是完全可以保证它的完好性的,只是受精卵的成活率低一些。”年轻医生敏锐的观察力告诉他,这个面覆冰霜的男人对自己的孩子还是极其关心的。
并没有像其他的孕夫初次得知怀孕的消息时那样激动,长达三年多的数次人工授精尝试,已经几近磨光了医生和病人的所有耐心,耗尽了他们所有的期待。突然而来的小生命,像一个不曾肖想过的奇迹一样降临,让他的父亲一时间怔忪不能语。
季涵的脸上依旧平静漠然,甚至连姿势都未曾改换,只有握住那张单据的手几不可见的颤抖将他的心情泄露。
浩伟,终于成功了,我们终于要有属于我们的孩子了。我会守护好他的,也会守护好你的公司,如果你真的走了,就轻轻松松的走吧。
“既然已经受孕成功,黄体酮的注射就不能停了,该注意的事情我一会儿给你的资料里也都有,你记得仔细看看。毕竟……剩下的九个多月你要一个人支撑下来。”
“没事。”医生善意的提醒让季涵回过神来,他抿住双唇,朝医生点了下头。
伍医生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又请护士帮季涵准备了资料,复诊就结束了。
季涵站起身,和医生客气的握了下手。斯文的举动难掩疏离。即使是为自己看诊近四年,对自己身体了若指掌的医生,季涵还是坚持着自己的相处方式。
手指握上微凉的门把手的时候,季涵恰巧听到伍医生对着电话交代护士请下一位病人进来,他推开门,迈步出门。
就在他即将走出诊室的时候,胳膊却被人拉住。
“你怀孕了?”
目光顺着那只拉住自己衣袖的大手看过去,眼前那张面孔让季涵感到讶异。
“是你?”
“啊,你还记得我!呵呵~”小伙子咧嘴一笑,洁白的贝齿反射着走廊里的灯光,亮闪闪的,“你真的怀孕啦?”
在这个本就数人瞩目的诊室门口,被一个仅有一面之缘,更确切地说是“一夜之缘”的人拉住西装外套,质问让自己不愿别人知晓的私事,让季涵对这人的印象分跌至冰点。危险的眯起眼睛,拨掉他的手,季涵冷冷的留下一句,“与你无关”,提步离开。
“这也是我的孩子,怎么与我无关?”男子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季涵,他的大手又一次钳制住季涵的肘弯,用力向诊室内一带,另一手把门顺势关上,“我们进去谈。”
“请放开。”被人推回诊室里,虽然避免了被更多人像看戏一样围观,可季涵还是对这个年轻人提不起好感。
“对不起,我太鲁莽了,你别生气。”小伙子放开手,揉了揉鼻头,又笑了。
看着他的笑脸,季涵有一瞬间的恍惚,太像了,这张脸的轮廓和祁浩伟实在太像了,也就是因为太像了,自己才会把他误当做失踪三年的丈夫,和他共度癫狂一夜的吧。
可是光是相像有什么用,他不是祁浩伟,更何况只要定睛细看,任何一个见过祁浩伟的清醒的人都不会错认。这人这么年轻,眉眼间的稚气和祁浩伟的沧桑感相去甚远。
“出什么事了?”伍医生看到离去的病人在门口与人争执,话题还很是尖锐,现在看到战局转移到诊室里,有些惴惴不安的发问。
“伍医生,他是不是怀孕了?”小伙子看到医生,舍弃下不愿多言的季涵,转向更了解情况的医生。
“呃……方旻,这是季先生的私事,我不能告诉你的。”
叫做方旻的年轻人被医生婉拒,却丝毫没有被打击的沮丧,又反身回到季涵身旁,“那你告诉我好啦,你不是还记得我么。你是不是怀孕啦?”
“与你无关。”看着面前一身运动服松垮挂在身上,比自己还个头低些的大男孩,季涵又一次怀疑自己那一晚的判断力。他这样的身板,哪里可以和爱好探险身体健壮的祁浩伟相提并论。
“又是与我无关,可是……”方旻略略抬起下巴,仿佛这样他就可以有勇气的说出下面的话来,“我们那天做的事情真的可以让你怀上宝宝!”
他的话让季涵心下一惊,这小子怎么这么莽撞,这种话他怎么敢当着外人说出。说得好听了是他太随意,说得难听一点,他这样就是寡廉鲜耻了!
瞪大双眼看着方旻,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季涵也难掩怒意。可看到面前的人说完那句话就低下头来揉着鼻头,双颊飘起绯红,连耳根也染上粉色,季涵又觉得自己似乎看不透这个家伙。
这小子,也知道不好意思了!
“那个……两位……我知道这是你们两位的私事,作为医生我无权过问,但是我想知道有什么我可以帮你们的么?”伍医生双手插在口袋里,望着对峙的两人,“我后面还有病人。”
“我就是下一个。”方旻扭过头,对医生歉然的笑笑,“伍医生,我现在就想知道,他是不是怀孕了?因为这件事可能会影响到我以后的决定。”
“这个……”医生诧异的挑挑眉。
“我的私事,与你无关,你的决定,与我无关。”季涵实在无心和这个不懂事的小子继续纠缠下去,做出最后的解释,转身朝门边走去。
“我的孩子,当然与我有关,我要对你负责,当然与你有关!”方旻上前一步用身体挡住门,说话的声调提了好几度。
“负责?”听见这个词从一个看起来就很幼稚的男孩嘴里吐出来,对象还是自己,季涵觉得自己的眼皮跳了一下,咬牙切齿的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方旻,你应该是搞错了!季先生的胚胎移植手术是我亲自做的,就在两周前,正常情况下不会这么早发现的!”医生似乎被这出闹剧搞得无奈了,顾不得什么隐私,企图用一句爆料平息争端。
可是,他的这句话反而让那个大男孩激动起来,他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神采,看在季涵眼中,心头升起一丝不安。
“两周前?我记得我们那件事,恰好就在那一天吧。”
2、无情
混乱的一天终于结束,坐在从公司回家的车里,季涵以手抚额,微闭着眼睛,把车窗外嘈杂的街市隔绝在外。
正是换季的时节,马上又要迎接六一儿童节,千盛公司旗下的百货公司和主题公园都在策划促销活动,自从代替祁浩伟接下千盛这份家业至今,已经四年了,这些大大小小的公务对于季涵来说,虽然已经不算是棘手的难题,却仍旧不能说处理起来轻车熟路。可是相比前几天发生的那场闹剧,书桌上好像永远也批阅不完的文件反而显得容易很多。
轿车在紫澜轩小区内停下,季涵走下车,眼睛不自主的抬头望向楼上。
复式楼上,点点灯光,金黄的台灯,莹白的灯管,明亮的吊灯……可没有一盏是为自己而亮的。打从三年前的那场灾难之后,上天就连他偶尔抬头望到自家亮灯的惊喜都没收了。
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季涵向楼上走去。
推开自家的大门,迎接忙碌一天的季涵的,只有满室的黑暗,和墙上挂钟滴答的走针声。
在玄关处拨开吊灯的开关,季涵回身关上家门,换上拖鞋,走进屋内。每个屋子都绕过一遍,季涵把家中所有的灯都打开。
站在客厅里,被暖融融的光线包围,心却总是冰冷空寂的。面对超大的平板3D数字电视里晃动的人影,季涵却觉得内心空虚。四年来第一次对着经济新闻无法定下心神,季涵随手关掉了聒噪的电视,却拿起立式音响上的相框。
相片里是一个男人,白茫茫的雪山为背景,那个男人身穿湖蓝色登山服,双臂向天,做出胜利的姿势。他戴着毛线帽和登山墨镜,一张帅气的脸庞被冻的通红,却又昭示着健康与活力。
他热爱登山,热爱探险,一年里在家中待的时间加起来不满一个月。他说,他的帐篷就是他的家。
这个男人,就是季涵的另一半,祁浩伟。而现在,或许应该说是,他曾经的另一半。
因为祁浩伟这个男人在三年前的一场雪崩中失踪了,三年过去音讯全无,在法律上,已经算是死亡人口了……
季涵的个人资料,婚配这一栏,从未婚,到已婚,再到丧偶,不过是五年的功夫。
而季涵的态度,从最初的不愿接受,到后来的被迫面对,到现在的淡然接受,也不过是短短三年的时光。
祁浩伟和季涵婚后半年,季涵就接受了子宫移植手术,再之后半年,祁浩伟提供了精子,两人开始尝试人工授精。谁也没想到之后不久,祁浩伟就葬身在皑皑雪山之中了。
祁家二老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季涵看在眼里,他一面委托专业搜救队继续寻找祁浩伟,一面独自支撑着千盛公司,与此同时,也没有放弃继续尝试试管婴儿。
由于人造子宫孕子风险性较大,法律在承认同性婚姻的同时,规定人工授精手术施行的条件是已婚,有配偶陪伴。
有没有人陪伴很难界定,但人是死是活法律上却很好认定。所以,三年,就是季涵可以接受手术的期限。
一次一次的尝试都以失败告终,季涵已然放弃了希望,为了纪念,他把最后一次胚胎移植手术预约在祁浩伟失踪整整三年后的那一天。
好消息是,他怀孕了,腹中有了一个孩子。
坏消息是,他不知道自己肚子里的这一个,是不是自己期待已久的那一个。
把相框放回原处,季涵走回卧室,在飘窗里的地毯上坐下。
有孩子的感觉,很不真实。不论是医生的祝贺,还是化验单上的加号,都没有让季涵有那种孕育新生命的悸动感。
倒是那个大男孩,比他还要兴奋几分。
干净到有些发白的运动服,柔顺的发丝,粲然洒脱的笑容,前几天诊室里的偶然碰面,是季涵第二次见到方旻了。第一次,是在酒吧里,祁浩伟朋友为他办的送别Party。
那天,季涵喝了很多酒,迷醉到把舞台上演奏钢琴的男人错认成自己的爱人。酒精麻醉了季涵的大脑,他只记得那个“祁浩伟”婚后第一次重新穿上黑色西装,拥抱了自己。他以为自己梦到了祁浩伟,梦到他对自己前所未有的温柔,他的温存,他的爱抚,都是自己一直向往的那样。
梦醒之后,季涵怀中是陌生的身躯,眼前是陌生的装潢,耳边是陌生的呢喃。他低下头,臂弯里沉睡的男子,面目的轮廓让他心神恍惚,可鼻尖翘起的弧度,嘴角上扬的角度,瘦削的脸颊,都让他内心慌乱。
胡乱的洗了澡,季涵把身上所有的现金都留下,在男孩醒来之前离开了那间小旅店。
本来想把这件事当做噩梦忘记的,却没想到噩梦里犯的错会扰乱了自己的生活。
伍医生说,这个孩子有可能是那夜癫狂的结果,而且可能性要大于移植手术成功的概率。也就是说,自己怀的这个孩子,很可能是自己不忠诚的铁证。
若是放在之前,季涵一定丝毫不犹豫的就选择流产手术。这个孩子的出生,可能一辈子都提醒着他,自己曾经犯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