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林当然不放过地跟了上去。
但是,靖林却没有一路都跟着靖凌宇,因为,依他对他的了解,以及,对唐徙的了解,印记被消除掉的可能性很低,所以靖林在路中被煞血带走后,没有一丝烦躁。
“有事?”靖林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煞血问道。
煞血咬了咬牙,半跪了下去。“楼主,如果,只是想要玩玩,大可找其余任何人,何必要找楼主。”
虽然这里有两个楼主,但是,这句话里的意思万分明确。
靖林盯着煞血地头顶,不悦地皱起了眉头,“我以为,你是最了解我心思的人。”
当初,是谁提出“你想照顾好你的父亲吗”这句话的?
煞血心里一颤,说:“我只是希望,两位楼主,不要日后悔恨伤心。”
“我不后悔,凌宇,我也不会让他悔恨伤心的。”这句话说得笃定。
煞血沉默着继续半跪。
靖林冷冷地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看来,煞血是寂寞了……要不要让紫燕来陪陪你?”
煞血一愣,立即无奈地说道:“属下告退。”
靖林站在院子里也是无奈了。
抬起一只手,慢慢摩挲着脖间的玉环,半眯着眼睛微微笑了起来。
吴甄一踏进院子就看到了这一幕,微微愣了愣。又想起了什么,下了什么决心般,走了上去,微微作揖。
“吴甄有事吗?”想到吴甄和靖凌宇做这啥那啥的事情,第二天还服侍凌宇穿衣,靖林的心里只有无限的嫉妒。
“……”吴甄张了张嘴,犹豫的样子。
“没事我走了。”不说拉到。
“我想恢复武功,我想留在唐门。”吴甄一慌乱,直接就说了出来。
靖林愣了愣,原来,靖凌宇的魅力居然还没有唐门大。不过,爹爹的魅力,只要自己知道就好。
“为什么?”靖林顿时起了看好戏的心情。
“……帮不帮?”吴甄愣,吼道。
“当然,帮。”靖林眯着眼睛笑,打算去问问唐徙怎么拐到吴甄的。
得到了靖林的肯定,吴甄立即转身离去。仿佛有鬼在身后追赶他一般。
心情有些愉悦了,靖林开心了。放好了玉环,蹦跳着往荼的房间走去。
“笃笃……”靖林难得心情好,所以他也就难得地敲门了。
“请进。”
靖林推门而入的时候,荼脸上表情一抽。
“有事吗?”
“药配得怎样了?”
“今早就给煞血了啊。”
“……”难怪今天煞血态度这么诡异,应该是看了场好戏。
既然都让他给看到了,靖林决定让他付出代价,这个不可能白看就是了。
荼心下一寒,顿时为让靖林露出那般笑容的人感到无限的同情。
“还有事?”荼咳嗽一声,问道。
“没了,好梦。”说着,转身离去。
——好梦?不是刚天亮没多久吗?荼沉默。
“爹爹?”回了房间,就看到靖凌宇坐在房间内看着书。
扑了上去,挂在靖凌宇身上,看靖凌宇手上的书,顿时,黑线布满了额头。
什么“当孩子撒娇,作为父母应该如何处理”,什么“当孩子出现恋父/恋母情结,该怎么处理”……
伸手,见书合上,赫然写着《父母经》——谁写的这坑人的书啊!
顿时手上用力,将那本莫名其妙的书毁尸灭迹。
41.推掉
“……”看着变成粉末的无辜书,靖凌宇保持沉默。
“爹爹,是唐徙?”靖林瘪嘴问道。
靖凌宇拍了拍飘落在自己身上的碎片,算是默认了。
“哼,别让我逮到。”靖林趴在靖凌宇背上喃喃,手上不老实地想要往靖凌宇腰侧错去,可惜,靖凌宇早就有反应地抓到了他的手。
偷袭失败,靖林立即抽回了自己的手,环住了靖凌宇的脖子,撒娇地蹭蹭。
靖凌宇推掉在自己脖子边制造痒痒地脑袋。
“爹爹,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回家前,一定要把吴甄推销出去!靖林暗自打算。
“想回去了?”靖凌宇收回手,转手拿起书案另一角放着的一本古籍看了起来。
“不是,只是问问。”靖林满额黑线地回答,那本古籍上赫然写着《论语》二字。
“嗯,在呆上几日。”
“那我先出去了。”靖林松开手,随即一边说一边往门外跑。
“……”靖凌宇抬起手,摸着自己的脖颈,盯着书册,半天没有翻动一页。
“唐徙!”靖林一脚踹开门。
唐徙正在和他宝贝小雪交流呢,被这一声巨响吓了大跳,小雪钻进了唐徙的白色长衫里。
四只眼睛同时瞪着靖林。
“别瞪了,我还想瞪你呢。”靖林举起手“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回瞪。
唐徙两眼迷茫,手上却是不停,让自己宝贝赶紧逃亡。
靖林手快逮住了它,说:“跑什么跑?”
小雪吱吱叫着,泪汪汪地看着靖林。
“我都用烂了。”靖林虽然这么说着,还是放手让他逃走了。
“有事?”见宝贝逃亡成功,唐徙送了口气,他永远都记得,靖林曾经如何在私下虐待自家孩子的。
“你说你给凌宇看的都是些什么书!”
“不是他自己到我的藏书阁拿的吗?”唐徙无辜状。
“……”靖林语塞,转开话题,“你喜欢吴甄。”
靖林用的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
“是啊。”唐徙坦白得很淡然,“这么有意思的玩具,怎么不喜欢。”
靖林皱眉,说:“你把他搞定了,我不喜欢凌宇身边有人。”
“小菜一碟。”唐徙笑眯眯。
“还有,爹爹的印记是怎么回事!”一想起这个,靖林就炸毛了。
唐徙想了想,继续坦白,“他让我看的……我不小心喊出来了……”
“这是能不小心喊出来的吗?”靖林继续瞪。
“眼睛要瞪出来了。”唐徙无奈状,突然后悔让小雪一只貂先跑了。
靖林收回眼光,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带着命令的语气说道:“不允许你把印记剜掉。”
“那是那是。”唐徙谄媚状。
靖林顺手拿起桌子上的书本打在了唐徙脸上,“恶心。”
“……”唐徙拿下拍在自己脸上的书,反问,“什么时候摊牌?”
“X!”说到这个,靖林心里突然涌起了无限的烦躁,不觉就粗了,“老子不正做着吗!!”
唐徙耸肩,就着那本书看了起来。
靖林一时也想不到什么事情可以说了,直接转身走掉了。
唐徙看着书,突然烦躁地将书合上,揉乱了自己扎好的发髻。
还算是平淡的过了几日。看着唐徙和吴甄之间逐渐升温,靖林十分的开心,少掉一个情敌是一个。
靖凌宇也知道靖林的计划,也没有明显地反对,保持着沉默的态度。
这天,唐徙终于是带着一瓶青花药瓶走了过来,带着浓郁的药物气息。
“这个药。”唐徙将药瓶递到靖凌宇身前。
靖凌宇抬眼看他。
唐徙将药瓶慢慢收回来,对靖凌宇说,“那啥,为了这瓶药我可是煞费了苦心了。”
靖凌宇继续沉默地看着他。
“嗯,你看,我可浪费了两只宝贵的毒虫和无数药物才炼制成功的药啊,靖兄,给点好处吧?”唐徙带着狡黠问道。
“好的,吴甄就送给你了。”靖凌宇一语戳破。
唐徙不自然地笑笑,将药瓶递了上去。“其实,你身上的毒已经去了一大半了,这些药丸只要在发作和消耗内力过多的时候吃就好了。”
靖凌宇紧捏着手上的瓷瓶。
“不问问怎么你之前怎么解的毒?”唐徙凑上去问道。
靖凌宇斜视了他一眼,问:“还有事吗?”
他怎么不知道,就算以前不知道,现在,已经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诶,你知道了啊,”唐徙有些诧异,原本以为他还会再过段时间才会发觉呢,“难道说,你知道了?全部?”
“还没有,我要他一点一点全部告诉我。”靖凌宇松开手,防止瓷瓶被自己捏碎了。
“好吧,我这个外人也就不瞎掺和了,你们慢慢熬,我去见我家吴甄了。”唐徙耸肩,准备告诉吴甄这个好消息。
“吴甄的武功被我封了,如果你要解开,就自己想办法吧。”靖凌宇将瓷瓶收好,幽然地说道。
“!”唐徙转头瞪了他一眼,他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就结束的!疾步走到靖凌宇身前,反问:“怎么解?”
“很简单……”
吴甄坐在院子里发呆,两眼迷茫。
靖林就坐在吴甄对面,看他发呆。
“吴甄,以后,你就要离开我们了。”说得没有一丝不舍。
“……是的。”吴甄回过神,低声说道。
“就这么不开心?”
“没有。”吴甄轻轻勾起一个笑意。心里的感觉说不出来,不知是为了靖凌宇这么简单放手而难受,还是,为了唐徙无心的“玩具”两字。
靖林耸肩,说:“明个儿爹爹亲自给你恢复武功,开心点吧。我都没这享受。”
这享受,我宁愿不要!
吴甄僵硬着脸上的表情,暗自反驳。
“反正,我的话我也带到了,我就先走了。”靖林起身说着,却又在离去的最后一刻低声说,“不要妄想爹爹了,他是我的。你,只要好好呆在唐徙身边就行了!”
吴甄脸上的表情终于是支持不住,微微地扭曲了。
靖林满意自己的成果,欢脱地跑去找靖凌宇。
途中,和前来的唐徙擦身而过,对他笑了笑。
“怎么了?”唐徙从吴甄身后抱着他。
“没有,只是,很开心。”吴甄微微笑着转头看着他。
唐徙也就没怀疑,对他说道:“没事就好,今天好好休息,明天会很累。”
“嗯。”吴甄低声应着,眼光却撇向了另一个方向。
42.摊牌
翌日,靖凌宇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给吴甄解开了被封住的武功。
靖林在屋外十分地吃醋。
因为他知道,也很了解,想要解开,半天都不需要,而靖凌宇这么久都没出来,多半是在和吴甄促膝长谈。
当然,靖林也不是没想过他们会不会是在做少儿不宜的事,但是,靖林也相信靖凌宇。但不是说什么背叛不背叛,只是,相信靖凌宇知道“朋友妻不可欺”这句话。
等靖林望眼欲穿地将靖凌宇盯出来的时候,胃已经快要罢工了。
靖凌宇开门后,斜视了两眼守在门口的两只似犬的人,理了理衣袖,说:“我饿了。”
靖林立即蹦起来,对唐徙吼道:“爹爹饿了!”
唐徙无视掉俩人,往屋内走去。
靖凌宇反手拉住他,“他在休息。”
唐徙看了眼房门,认命地转身去给这要命的父子俩做饭去了。
“爹爹,我们什么时候走啊?” 饭后,靖林瞪着大眼,问道。
“是啊,你们什么时候走啊?”唐徙跟着问。
靖凌宇稳如泰山地说:“不知道。”
话音刚落,煞血就突然从暗处现身。
“楼主,”煞血恭敬地跪在地上,双手呈上一份白色帛书。
靖林看着帛书上隐约可见的剑势标记,皱着眉头。
唐徙也是盯着煞血,因为,他是从暗处现身的,也就是说,他一直呆在暗处。而唐徙自持自己毒物无敌,平日里也就没怎么注意四周,煞血却是可以躲过毒物的攻击。皱了皱眉头,唐徙决定,还是加点巡逻队之类的人吧。
煞血就这么跪在哪里,也不管另外三人的心思转了几圈。
靖凌宇接过帛书,抖开后慢慢看着,表情波澜不惊,但是眼底已经有了一丝烦躁。
靖林探出脖子,快速浏览了一遍后,心下也有了计较。
转头看着已经看完了帛书,打量他的靖凌宇,靖林笑了笑,问:“爹爹,你准备好反击了?”
靖凌宇收回自己的目光,将帛书合上,低低地“嗯”了一声。
原本就没打算听到回答的靖林勾了勾嘴角,伸出手结果帛书,说:“爹爹,我也准备好了,一直都准备着。”
松开手,帛书化为了灰烬,随风飘散了。
唐徙自认为看了场好戏,自觉地没打扰这俩人,悄然无息地溜走,找吴甄去了。
“爹爹,我们什么时候走啊?”靖林再次提出这个问题,期待地看着靖凌宇。
“今晚。”靖凌宇给出了肯定的回答,而早就不想呆着这里的靖林一听到这个回答,立即起身,去收拾行礼。
天刚暗下来,靖凌宇四人就坐在马车上准备离去了。
“靖兄,你刚给吴甄解了武功,明早再走吧?”唐徙假惺惺地挽留。
靖凌宇斜视了他一眼,径直走进了马车里。
靖林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吴甄一眼,又拍了拍唐徙的肩膀,也进了马车。
荼斟酌了一番,关上车门,和煞血认命地坐在车门外赶车。
煞血一挥马鞭,拖着车后三匹骏马哒哒地跑掉了。
吴甄见那群人渐行渐远,推开了放在自己肩上的手,低声说:“谢谢唐门主的厚爱,吴甄会专心服侍门主的。”
唐徙皱了皱眉,一脸不爽地回了唐门,嘭地关上了青铜大门。
被无视许久的守门毒物,从角落里瑟瑟索索地爬出来。
“我们这次回去要多久啊?”靖林坐在靖凌宇对面,问道。
“明早换走水路,十天。”靖凌宇靠在车壁上,假寐。
靖林点了点头,挪到靖凌宇旁边,靠在他的肩膀上跟着闭上了眼睛。
靖凌宇睁开眼睛看了眼安静地脸庞,又闭上了眼睛。他根本就没想过,自己为什么,一点想要推开他的,保持应有的警惕的意思都没有。
靖林也只是假寐,见靖凌宇许久没推开自己,在心里开心了许久。然后,在靖凌宇的肩膀上蹭了蹭,才真正地睡了过去。
当到达码头的时候靖林已经睡得昏天暗地了。
荼和煞血一人挂着两个黑眼圈,推开门,就看到相依而睡的父子俩。
虽然靖凌宇立即就清醒了,还瞪了两个憔悴的孩子一眼,但是,荼和煞血的内心充满了嫉妒。
——为嘛他们在马车外吹冷风,死命赶路,他们就在马车里万分幸福地睡觉啊。而且还是相依而睡!
荼决定,和毒见面后,要好好温存一下。而煞血,立即把出现在自己脑海里的身影赶了出去。
“到了?”靖林睁开眼睛,问道。
空气里传来的阵阵湿气令靖林清醒了些,从靖凌宇肩上爬了起来。
“荼,去联系船家!”看了看另外俩人,靖林决定将这个任务交给荼。
荼瘪嘴,感叹自己的命苦,下了马车,联系船家去了。